第48節
可事實上不然。 太宗經常一下午都耗在甘露殿,要是不搞點什么娛樂活動,放松放松,他就要悶死了。 他倒不會縱欲無度,在辦公時間喝喝美酒,聽個小曲什么的。不過枕在徐慧大腿上,讓她給自己按摩,然后再吃吃豆腐這種耍流氓行徑,他還真沒少做。 有時候褚遂良在旁邊,太宗多少會收斂一點,但還是會拉著徐慧調笑。 褚遂良聽得一清二楚,就一臉受不了的樣子。他倒是很少說出來,不過都記在本子上了。 有一次太宗發現自己在喂徐慧吃葡萄的時候,褚遂良還在那里奮筆疾書。他忍不住好奇,就問了一句,“你寫的什么,能給朕看看嗎?” 此言一出,褚遂良和徐慧都是一愣。 就沒見過這樣直白的皇帝…… 褚遂良拍拍袖子站了起來,正氣凜然地回答道:“起居郎就如歷代的史官,陛下的言行無論善惡,都要記錄在案,這樣才能督促陛下不犯錯。臣還從未聽說,有哪位皇帝本人要看這些內容的?!?/br> 太宗又問:“如果朕有什么不好的言論和行為,你也要記下來嗎?” 褚遂良理所當然地說:“這是臣的職責所在,您的一言一行,臣都要記錄在冊?!?/br> “朕不信?!碧谝桓薄澳阏E老子”的表情說:“那朕剛才說‘小美人兒,張嘴’,你也記下來了?” 褚遂良:“……” 徐慧:“……” “讓朕看看,就一眼?!碧谒Y嚨?。 褚遂良誓死護著自己的小本本,將它抱在胸前,瞪起眼睛,一臉沉痛地說:“恕臣抗旨不尊,這是違法的啊陛下!” “那……”太宗眼睛一轉,目光落在徐慧身上,“慧兒,你去看看他寫了什么?!?/br> “這樣不太好吧?”徐慧反駁道。 太宗將徐慧拉到一邊,小聲說:“慧兒,你記不記得你說過,你也想留名史冊?” 見徐慧點頭,太宗又道:“你不會希望將來在你的傳記上,看到‘貞觀某年某月某日,帝同徐氏道:小美人兒張嘴吃葡萄’吧!” 徐慧設想了一下那副畫面,簡直不能忍。她只得艱難地接受了太宗布置下來的任務,去磨褚遂良。 褚遂良對她就寬容多了,在讓徐慧發誓不能把里面的內容透露出去后,就給徐慧看了最新的一頁。 只見上面寫到:“貞觀十二年五月,婕妤徐氏于甘露殿當值。帝戲之。言語之不堪,難以記述,略之?!?/br> 徐慧看完就不知道說什么好了,回去將太宗好好教訓了一番。 太宗非常委屈地說:“怎么這樣啊,朕同自家媳婦兒說話,還要他們來管?不行,朕找他去……” 為了留住自己在褚遂良面前的最后一點顏面,徐慧連忙攔住太宗,勸道:“陛下,您何必與褚大人較這個真呢?下回……您小點聲,讓他聽不清楚就是了?!?/br> “還是慧兒聰明?!碧诿念^,心情瞬間放晴。 太宗心情好,還和前段時間的一件事有關。 本來他被魏征他們氣得半死不活的,好多天都沒緩過來。直到有一天徐慧的話,給了他很大的啟發。 徐慧告訴他,臣子們直言納諫,是國家之福,說明大唐風氣正,言路廣開,這樣才是盛世之道。陛下有什么心事,不要全都憋在心里生悶氣,不妨統統說出來,想到更好的解決方法。 太宗受到啟發,就說:“太好了!朕明天也要當面罵他們?!?/br> ……雖然與徐慧的初衷有悖,但太宗的的確確爽了一回,在大臣們面前揚眉吐氣。 他把幾個重臣都叫到甘露殿來,十分威嚴地說:“朕今天要當面評價你們的功過得失,你們要引以為鑒?!?/br> 幾人面面相覷,魏征脾氣直,直接站出來問:“陛下這是什么意思?” 要罵人?憑啥? “說者沒有過錯,聽者自己改過。這不是你們常常對朕說的話嗎?”太宗笑瞇瞇地說。 “這……”這下就連魏征也沒話了,陛下拿他自己的話來反駁他,他還能說什么? 太宗見魏征吃癟,非常開心地拿他先開刀,“魏征啊,你這個人,脾氣太直,像茅坑里的石頭,又臭又硬。哎你別急著反駁啊,笑著聽,不然就是不虛心納諫了哦?!?/br> 眼見著魏征的臉漲成了豬肝色,太宗笑道:“朕知道你是為了大唐好,所以才說話這么直的。朕也是為了你好,所以才這么直的啊,你可千萬別見怪?!?/br> 說完他又看向長孫無忌。有了魏征的經驗在前,長孫無忌的心不安地狂跳起來。 就聽太宗道:“你是幾個皇子的舅舅,善于避嫌,這點值得稱贊。但你領兵打仗的能力太衰了,就會動動嘴皮子,和朕攀交情。不僅如此,還時常拎不清,扯朕的家務事。你要是個姑娘,朕就迎你進立政殿做皇后,后宮什么事兒都交給你管??墒禽o機,你不是個姑娘啊……” 長孫無忌被他說得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就連剛才才被罵過的魏征聽了太宗的這一番“姑娘論”,看向長孫無忌的目光里都寫著“同情”二字。 接著太宗又說到高士廉,稱他“博覽群書,悟性極高,做官也是個好樣的,從不拉幫結派”,總之簡直不能更棒。 但人無完人,高士廉這個人就是脾氣太軟了,很少直言勸諫,每次說話都要拐彎抹角,讓太宗猜個半天。兩人間的對話,往往都是“你猜”,“你猜我猜不猜”,“你猜你猜你猜猜猜”這般,不知浪費了多少時間。 等他將朝中重臣都評論了一番之后,最后說到了常年跟在他身邊的褚遂良。 太宗身量很好,褚遂良卻較為矮小。見太宗將慈愛的目光投在自己身上,褚遂良的頭埋得更低了。 “你才華出眾,性格剛直,對朝廷忠心,對朕還很有感情。平時一副飛鳥依人的模樣,朕很是憐愛你??!”1 相比于對別人的評價,太宗對褚遂良的這番評論算是相當溫和的了。 只是……小鳥依人? 好像哪里不對的樣子。 作者有話要說:1據說小鳥依人的成句就是這么來的……也是醉了。 ☆、第61話 天氣一日熱過一日。夏天即將到來的時候,太宗問徐慧,“慧兒,你會水嗎?” 徐慧搖搖頭。雖然生于水鄉,但她一個閨閣里的女孩子,并沒有機會學游泳。 果然不出李二所料,他竊喜道:“不會正好!” “嗯?”徐慧懷疑自己聽錯了。方才看他帶著興致問她,還以為他聽說自己不會水,應當很掃興才是,可這歡快的語氣是怎么回事? 太宗意識到自己失言,忙改口道:“不會沒關系,朕教你啊?!?/br> 他就是知道徐慧不會水,才故意問她的。 要是她會,他豈不是沒機會親自教她了? 當然,這些腸子里的彎彎道道太宗不會同徐慧提起。徐慧的心思哪里有他這樣復雜,只當他好心,教自己游泳,便笑吟吟地道謝。 “同朕你還客氣什么啊?!碧谝呀涢_始想象她衣著單薄,與他一同戲水的情景了……“這兩日司衣司來人做夏裝,正好讓他們給你裁量身輕薄些的衣裳,玩水時穿?!?/br> 若是沒有上回的經驗,單純的徐慧完全不會認為他這句話有什么不妥??墒乾F在……想起被她擱置在衣柜里的那四套“款式特別”的春裝,徐慧警惕地說:“這回可不要讓陛下來選款式了。徐慧自己的衣服,想自己來選?!?/br> 太宗聞言難免有幾分失望,他本來都在腦中構想了好幾個款式,就等著做好了騙徐慧穿呢??墒撬浪昙o小,面皮薄,見她態度堅決,也只得依了她去。不然她一翻臉,不陪他玩兒了怎么辦? 要知道從春天開始,他就讓人翻修了玉羅殿的池子,就等著入了夏同徐慧共浴呢。她要是不答應,他的如意算盤可不就白打了那么久嗎? 等司衣司來人量身的時候,太宗特意跑來看了看徐慧親自選的樣式。保守是保守了一些,不過夏裝布料單薄,一入了水,必定修身,可不是她想遮就能遮住的。 想到這里的太宗,不由竊竊地偷笑起來。 徐慧見不得太宗那副傻樂的樣子,無奈道:“陛下?” “嗯?”他抬眸望著她,眼睛里滿是溫柔。 徐慧突然忘了方才要說什么,也這般回望著他。兩人的目光纏在一起,竟好像頭一天認識彼此一樣。 想到一年以前,兩人還是彼此的陌生人,太宗便不得不感慨世事的神奇。許是他前半生勤政愛民,致力于“濟世安民”,方有如今這樣的福報,換得她來到他身邊吧。 “吻點”低到不行的太宗,慢慢地走近徐慧,捧著她的臉,低頭輕吻。她的唇瓣柔軟至極,讓他心里生出一股強烈的渴望,想要將她狠狠蹂躪一番??墒撬@樣美好,他又如何忍心對她用一絲半毫的力氣呢。 當真是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那小心翼翼的樣子,如同對待曠世的珍寶。 等他親完了,終于放開她時,快喘不過氣的徐慧埋頭在他懷里,呼吸微亂。 她紅著臉嗔怪道:“陛下怎的……這般輕薄?!?/br> 無論同他親近多少次,徐慧還是沒有辦法心安理得地在大白天行這種私密之事。 相比于臉皮很薄的徐慧,饜足的某人臉皮厚得堪比城墻,“怎么了?朕就是喜歡輕薄于你?!?/br> 徐慧原本帶著紅暈的面頰,頓時更紅了,埋在他懷里不敢出來。 正好如他所愿。溫香軟玉在懷,當真半刻功夫都不想撒手呢。 在太宗的期盼中,夏天一日日的近了。眼看著玉羅殿修成,徐慧的夏裝做好,太宗迫不及待地將徐慧召了過去。 他自己倒好打發,上身脫光,穿一條白色的中衣褲子便是。徐慧臉皮薄,自然不肯穿著肚兜小褲便同他戲水。去后殿換過了衣服,她方款款而來。 只見水汽裊裊中,一藍衣少女款款而來。她身材修長,腰肢纖細,有種脫塵絕俗的美麗。 春天之時,徐慧如抽條的柳枝一般快速長高。如今穿上修身的衣服,儼然便是一個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太宗癡癡地望著她,頗有種吾家有女初長成的欣慰感。 徐慧向來最愛藍色,可藍色的衣裙最是挑膚色,可不是誰都能穿得起的。好在徐慧膚白如玉,讓這一身水藍色襯得,更是冰肌玉骨一般。在炎炎夏日里,成為一道清新靚麗的風景。 太宗動了動喉嚨,忍住將她壓在身下,就地正法的沖動,教徐慧游泳。 不會水的人,往往對水深的地方有著本能的恐懼。太宗便先進了池子,讓她看到水深不過至他腰間,徐慧方將一雙纖纖玉手遞給太宗,在他的牽引下慢慢入水。 水溫適宜,不高不低,是太宗特意讓人引來的溫泉水。 雖說徐慧長高了不少,可兩人的身高還是相差懸殊。水深到太宗的腰部,換到徐慧這里,卻是已及胸口。 加上水中有浮力,行走困難,徐慧只覺雙腿如灌了鉛一般,竟是不能由著自己的心意動作了,一時之間不免有幾分慌亂。 太宗只覺手臂一緊,被她緊緊握住。 他十幾歲上戰場,與戰士們同吃同住,幾年風吹日曬下來,將皮膚曬得黝黑發亮。這些年養尊處優起來,膚色倒是淺了不少,呈現出一種健康的小麥色。只是同徐慧白皙得近乎透明的藕臂一相對比,簡直就像是黑炭一樣。 強烈的膚色對比,讓太宗又是喉頭一緊。他強行按捺住此時不該有的沖動,安撫地摸了摸徐慧的手臂,保證道:“放心,有朕在,絕不會讓你有危險?!?/br> 有了太宗的保證,徐慧安心不少。她點了點頭,不過人還是緊緊地貼在太宗身上,不敢離開他半分。 光滑的肌膚隔著一層薄薄的布料若有若無地蹭著他,簡直要把太宗逼得發瘋。 “慧兒,你別這樣粘著我,這樣是學不會的?!碧谠趺炊紱]有想到,自己也會有說徐慧黏人的一天,不由微微竊喜起來。雖說眼下情況特殊,可是想到平日里都是他追著徐慧跑,上趕著貼在她身上,如今情形完全倒轉過來,他便覺得好笑。 徐慧也知道他說的道理,可是頭一次下水,緊張和恐懼站了上風,她根本就不敢松手。 太宗只好說:“慧兒,你先站穩了,朕教你手臂的動作?!?/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