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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還沒透漏點獨家新聞呢,”白歷沒被繞開話題,“邊緣附屬星那邊兒什么樣了?” 江皓張了張嘴,沒吭聲。元帥接口道:“你管這個也沒用?!?/br> “我是管不著這個,”白歷有些無奈,“那我關心的也不是這個啊?!?/br> 他關心的是什么也不用說出口,江皓和元帥心里也清楚。 陸召早已抵達邊緣附屬星,并且已經率隊參戰。這些細節兩人不方便透漏,白歷要的也不是細節。 病房內有片刻沉默,白歷的神經跳了下:“出事了?” 元帥臉上的笑透出些尷尬,似乎還在琢磨怎么搪塞白歷。 “邊緣附屬星出事了?”沒問老狐貍,白歷看向江皓,“問你呢?!?/br> 江皓的臉色不怎么好看,先看了一眼元帥,有些猶豫。 白歷的心口像壓了塊石頭,臉上卻沒帶出來,平靜道:“陸召有空會給我發一條報平安簡訊,很短,不需要我回復,差不多兩三天一條?!鳖D了頓,他的聲音才沉了下來,“但五天前他就沒再聯系我了?!?/br> 也是上過戰場的人,白歷知道這意味著什么。陸召現在的處境沒有用個人終端的時間,八成是被調去處理更棘手的任務。 “我不需要知道具體情況,”白歷把個人終端放在一邊,看看江皓和元帥,“大概說說就行?!币娊┮琅f猶豫,又笑著加了一句,“以免我自己胡思亂想,睡不好覺?!?/br> 白歷打完鎮痛針后睡得不好這事他知道,陸召在的時候有信息素安撫還好一些,最近陸召離開主星,白歷的老毛病就又有些發作的趨勢。 這是心理上的問題,噩夢困擾了白歷太多年,只能慢慢緩解,現在已經好很多了。 聽白歷這么講,江皓終于有點兒受不了了,剛要開口,卻聽元帥先說了話。 “有一支小隊在荒星偵查的時候失去了聯系,陸召率副官在內的五人隊前往接應,也失去了聯系?!痹獛浐喍痰馗爬艘幌?,“現在派出了第三隊,正在等待回復?!?/br> 太陽xue先是一陣刺痛,緊接著整個后腦勺都開始悶悶地疼了起來。 即使多少已經有些猜到情況,但真聽到這些話,白歷的情緒還是立刻打敗了理智,有短暫幾秒的呼吸困難。 “有幾天時間了,沒跟你說是考慮你要手術,”江皓低聲道,“怕你受影響?!?/br> 他說完沒有得到回應,抬頭去看,就看見病床上白歷的臉上血色褪了大半,短時間內額頭竟然起了一片粘膩的冷汗,江皓驚道:“怎么了這是?” 白歷隔了片刻才喘上一口氣,心臟從麻木中蘇醒,牙縫里擠出幾個字:“沒事,腿有點疼?!?/br> “我喊老鄭?!苯┢鹕硪创差^的呼叫器,被白歷按住了。 “一會兒就到點打鎮痛針了,”白歷勉強笑了笑,“不用喊?!?/br> 耳邊江皓似乎又說了什么,但白歷都有些沒聽清。 直到元帥擰鋼筋一樣地掐著他的胳膊晃了晃,白歷空白的腦子才多少有了些東西。 “這是常事,”元帥依舊是一副見慣了大風浪的模樣,波瀾不驚道,“你也不是沒有過出任務和基地失聯幾天的情況,現在不還是全須全尾……”說到這兒,想起來白大少爺目前這個情況實在算不上是手腳齊全,打了個磕巴,“還不是平安無事嘛?!?/br> 白歷很想說“我他娘的現在像是平安無事嗎”,但話到了嘴邊,就成了:“也是。陸少將比我厲害多了?!?/br> 他不想說什么不吉利的話給陸召泄氣,而且這么多說幾遍,心也跟著穩了一些。 “有消息了我會跟你說的,”江皓有些不知道怎么安慰,只能倒了杯水給他,低聲道,“你先放心手術?!?/br> 白歷接過水杯喝了一口,覺得嘴里的這口水又苦又澀。 他大概有些了解陸召的感受,人和人之間能做的事情太少,成年之后的人生大部分都是在彼此陪伴和等待,也在等待的焦躁和相聚的安穩交替之下度過余生。 “我沒事,”白歷咽不下水,還是對著兩人笑笑,“就是……等待的感覺不是很好?!?/br> 這話讓江皓更接不上口,他還是頭一回見白歷沒再強裝那副白大少爺的狗樣子,這讓江皓有些不好受。 元帥一向神情粗獷的臉上難得露出一點兒溫和,他把白歷的杯子拿開,又親昵地掐了一把白歷胳膊上的rou:“但等待總是短暫的,相聚的時間會更長?!?/br> 等待始終都只是他們要共度的時間里的一環。 它或許殘忍,但它也埋著思念和擔憂的溫柔。 負責打鎮痛針的護士敲門進來,元帥和江皓也不能久坐,兩人和白歷匆匆打了個招呼,陪著他把鎮痛針打完就離開了。 在等待困倦襲來的這段時間里,白歷最后看了一眼個人終端,還是沒有任何消息。 他心臟跳的好像很慢,理智和感情被撕開兩半,理智告訴他這是戰場上的常事,但感情上……感情上他也說不好什么樣。 白歷覺得自己忽然變成了無頭蒼蠅,除了茫然的亂飛外就只剩下撞在透明墻上的疼痛。 他用被子把自己裹起來,隔了一會兒又從被子下伸出手,摸索著握住枕邊被透明石頭封存的卡麗花。 這里面是陸召送給他的榮耀。 三日后,白歷的手術開始進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