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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互相對視,一個站在演說臺的中心,一個站在只能看清輪廓的臺下。 掌聲雷動,在光與暗之間。 在光里的暗和暗里的光之間。 等掌聲停止,坐在預留座后排的軍學院的學生們才猛然發現過道上站著的兩三個西裝革履的alpha,胸前佩戴指甲蓋大小的金屬徽章,是第一繼承人衛隊的標志。 “不好意思,演說還未結束,”其中一人開口,聲音很低,“請您暫時坐回座位?!?/br> 這話是對著白歷說的,但陸召坐在臨近過道的位置,衛隊只能隔著他說話。 陸召沒動,衛隊喊了一聲“陸召少將”,他也沒有任何回應。領頭的人有些尷尬。 昏暗的光線中只能看到模糊的輪廓,周圍的軍學院學生們竊竊私語,有幾個還伸長了脖子問:“不能鼓掌嗎?” 白歷一直拍夠了一分鐘才停手,心滿意足地嘆了口氣:“這真是我這輩子難得一分鐘里每一巴掌都拍的真情實感的鼓掌?!?/br> “可以再來一分鐘?!标懻倏戳丝磦€人終端的時間,“時間還早?!?/br> 即使是看不清表情,但白歷還是感覺得到衛隊里幾人的臉色隨著這句話變得相當難看。 白歷想笑,他發現陸召氣人很在行。 “不了,手疼,”白歷說,“而且‘假發下的虛偽’都已經走了?!?/br> 陸召點點頭,站起身。 他的身高即使在alpha里也顯得出眾,坐著的時候還不明顯,一站起身,衛隊的幾個人都下意識后退了半步。 干他們這行的挺多都是軍界退下來的,對陸召一夜之間“清洗”C14附屬星的戰績都挺了解。 白歷問:“現在就走?” “那你再來一分鐘?”陸召愣了愣,“不然還有什么事兒?” 確實沒什么事兒了,白歷尋思了一會兒,意識到陸召特地弄到邀請函,就只是為了給他一個現場鼓掌一分鐘的機會。 “沒事兒,”白歷笑道,“吃夜宵吧,回家吃?!?/br> 陸召從演說開始就皺著的眉頭松了松。 “陸少將,要走???”后排的軍學院小孩兒問,“我們同學還想等演說結束后找您聊聊機甲什么的呢?!?/br> 陸召本來想走,聽完這話他想跑。 也有小孩兒喊白歷:“白少將,那什么,我們也想跟您也聊聊……” “別聊,”白歷說,“家規規定晚上十二點前得回家?!?/br> 幾個小孩兒笑起來。 “坐在這里聊不了機甲,”陸召開口,淡淡道,“只有打起來才知道什么叫機甲?!?/br> 幾個衛隊的人有點兒發愣,木訥地讓開了一點,讓陸召和白歷走出去。 白歷邊走邊笑,陸召估計自己是感覺不到自己剛才有多囂張,在人家三分之二都在講機甲的演說上說坐這里聊不了機甲,這話傳到第一繼承人那兒,估計得氣個半死。 大部分時間里白歷覺得自己已經足夠橫行霸道,陸召出現之后白大少爺認識到了自己的不足。 快走到門口的時候,白歷聽到唐開源喊了一聲:“白歷?!?/br> 和高先生的氣急敗壞不同,這聲音很冷,很沉,很有男主角該有的氣質。 不枉費原著里每隔幾段就有一百來字的唐開源氣質的具體描寫。 白歷回過頭,看向演說臺上的唐開源。 “白先生,”唐開源的表情很平靜,平靜得像是一層冰,遮蓋著下面奔騰翻涌的暗流,“感謝您的掌聲,很榮幸能邀請到您來這次的演說?!?/br> 白歷站住腳,半瞇著眼看了他幾秒。 “我們研究所對像白先生這樣的退伍軍人非常尊重,在機甲方面也是如此,”唐開源的聲音溫和有禮,通過微型話筒傳出,讓演說廳剛才還議論紛紛的氣氛暫時緩解,“我覺得白先生會喜歡我們研究所正在研發的這款機甲,我也由衷希望可以和白先生在征集賽來一次痛快的切磋?!?/br> 這幾句話說的不卑不亢,倒是很有些老貴族的模樣。 他站在演說臺上,顯得和燈光一樣磊落。 白歷向著演說臺走了兩步:“剛才你回頭看我的時候,看清我的嘴型在說什么了嗎?” 沒有話筒輔助,白歷的聲音只能被唐開源和前排幾個離得近的軍團人士以及貴族聽見。 唐開源愣了愣,沒吭聲。 “那我再‘說’一遍?!卑讱v忽然舉起自己的左手,握成拳,轉動了三圈手腕。 演說臺上的光將白歷的輪廓框得清晰無比,他像是一道極黑的剪影,橫在光芒的前方。 做完這個動作,白歷轉身離開。 沒有一句話,但在坐的軍界人士還是當即就明白了這其中的含義。 那是軍團里老兵常用的一個戰前手勢——“我將握緊拳頭直至最后一刻?!?/br> 陸召站在門口,看著白歷大步朝他走來,隔著老遠就把剛握過拳的手伸出來。 “走,”白歷說,“吃一頓豪華夜宵?!?/br> * 第一繼承人年底在軍學院舉辦的最后一場演說成了一場鬧劇。 警所當夜就給出了調查結果,高氏參合進軍醫院信息買賣的事情拿到了實證,高先生進了警所沒多久就交代得一清二楚,比高業交代的還快。 緊接著軍界立刻發表聲明,開除高業軍籍,踢出軍界,永不錄用。 等帝國公民睡了一覺再起床看到新聞時,這間個人信息買賣的案子已經被火速處理了。對高氏的處罰還未定下,但看架勢是絕沒有從輕的可能,公民們這幾天的憤怒終于得到了一點兒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