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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恨他嗎?”鄒白道。 田思成先是茫然,然后面露糾結,但是最后還是搖了搖頭:“他走的時候才八歲,應該什么都不太清楚,我不怪他?!?/br> 鄒白心里一陣觸動,可能這就是家人吧,無論你犯什么錯誤,只有他們能一直無條件地原諒你,給你機會。 因為天色不早了,梁安主動提出來要送田思成回去。 鄒白仔細想了想,田思奇要殺田思成的一個重要原因,不過是一個,嫉妒。他死的那天,正好被田爸爸罵了一頓,而自己這個弟弟,出生就是天之驕子,處處比他強,他自然心里不好受。但是一個才八歲的孩子,你能指望他多大度,況且,他因為這件事情失去了生命。 解鈴還須系鈴人,他這個心結只能交給田爸爸來解決,但是有兩個重要問題,一個是怎么讓田爸爸相信他們,照田爸爸現在的態度,看上去難度很大,第二個是,怎么讓他出來見田爸爸,這么多年了,他心里還憋著一股氣。 鄒白心里有點悶,站在窗戶往下看,下面一群老人站在籃球場上跳廣場舞,另一半籃球場則是幾個年輕人在打籃球,他忽然有點感慨,要不是下面噴泉里面有個溺水的小孩,他還真覺得是一派祥和。 等等,溺水的小孩? 一年到頭也開不了幾次的噴泉,不知道什么時候開了,一個小孩一頭栽進了噴泉里,他一直努力想站起來,但是由于水具有壓力,所以他一直沒能成功。水不住地往他嘴里灌,漸漸的,他掙扎的頻率降低了,而周圍的人似乎看不見也聽不見,小孩蒼白驚恐的臉與廣場上其他人的開心的表情呈現鮮明的對比。 鄒白打開窗戶,往下叫道:“快救人,噴泉里面有小孩子,快救人!” 但是無論他怎么叫,下面的人好像都沒有反應,一個個臉上洋溢著微笑,眼見著小孩快不動彈了,他開門飛奔下樓。 剛下樓,所有路燈全滅了,整個小區瞬間變成一座死城。 他忽然反應過來,現在已經晚上十點了,跳廣場舞的和打籃球的八點鐘就三場了,另外,下面漆黑一片,那他剛剛是怎么看見那么多的人的? “噗通”噴泉池響了,似乎有人在里面掙扎,鄒白想起那張蒼白的小臉,他下意識地去摸手機開手電筒,但口袋空蕩蕩的,忘記帶下來了。 “救命”小孩稚嫩的聲音在空蕩的廣場響起。 鄒白咬咬牙,摸黑往前走,慢慢的,腳終于踢到了噴泉池,有水濺到身上,踏進池子里,摸到了一個小小的手。他心里一喜,俯身把那個孩子抱起來,安慰道:“沒事了,沒事了?!?/br> 懷里的小孩一愣,然后掙扎著跳下去了,鄒白被連帶著腳底一滑,重重地摔倒在池子里。明明只到腳腕的水,但是他怎么也站不起來,冰冷腥臭的水往嘴里灌,肺里的空氣慢慢被抽空了,意識漸漸模糊…… 喉嚨巨疼,鄒白伏在水池邊緣,將胃里的水一口氣嘔出來,他一抱到那個孩子就知道是田思奇了,但是他還是選擇救他。 誰愿意被人放棄呢? 剛剛他以為自己真得要死了,只是沒想到,田思奇竟然放過他了。 田思奇被人拎著衣領走了好久,他拼命掙扎,但是前面那人的手就像是鐵箍一樣,無論他怎么動掙扎,脖子上的壓力一刻也沒放松,明明這個人比他還小,但是不知道怎么力氣這么大。 他忽然有點害怕,怯生生的:“你能不能放開我,我脖子有點痛?!?/br> 江別眼睛里一片漆黑,他捏住田思奇的脖子:“你差點殺了他?!?/br> 田思奇很久沒有這種窒息的感覺了,自從他死后,這是第一次感覺到害怕。 江別一只手插進他的眼睛:“這是你傷他的代價?!?/br> “知,知道了” “做好你自己的事,他死了你也去死” 田思奇捂住眼睛,那里是鉆心刺骨的疼,他連忙點點頭,他相信,如果他吐出一個不字,他馬上就會被他殺了??粗莻€遠去的背景,恐懼一陣一陣的向他襲來,剛剛這個人掐住他的時候,他渾身都動不了,仿佛砧板上的魚rou,任人宰割。 等身體好受一點后,鄒白就掙扎著上樓了,洗完澡,梁安也回來了,看他躺在沙發上沒有力氣的樣子,問道:“怎么了?” 鄒白搖搖頭:“沒事,有點餓了?!?/br> 梁安進廚房了,不多時,端著一碗油潑面出來,面條上面撒了一些翠綠的蔥花,讓人食指大動。 這一晚上,倒是一切平靜,不過半夜的時候,鄒白還是很沒出息的爬進梁安的被窩里了。 第二天一早,梁安捂著脖子:“我怎么好像脖子扭了?!?/br> “……應該是落枕了吧” 電話響了,鄒白接通,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小平啊,今天晚上回老家吃飯” 鄒白反應過來:“行,地址發我一下?!?/br> “我發你微信上面,我們中午等你回家吃飯” “我能帶個朋友過來嗎?” “好,你快帶點” 地址離這里大概半小時公交,在城區外郊,按著導航走,到一片小平房后導航就結束了,實在不知道是哪一家,撥通之前那個電話,正在占線。 路邊有一個靠著鋤頭的中年人路過,梁安攔著問道:“請問您知道千家在哪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