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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元珠璣嚇唬馬忠時,發現了些蛛絲馬跡。江殊就想,或許,馬忠母親的死,也與李唐王室的寶藏有關。 他翻開帳本,指著龐太師的名字說:“而且,他們和龐吉,肯定有一些不可告人的來往。這個帳本,或許對扳倒龐氏有所助益。目前來看,它確實有用?!?/br> 元珠璣恍然大悟:“那上次的賊,會不會就是——” 江殊點頭:“很有可能是龐吉派來的。這個帳本,對龐吉來說很重要。所以,我必須拿著它。元澈,你會幫我的,對不對?” 元珠璣點頭:“三郎,你放心。為了你,我就算是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br> 他又笑著邀功道:“你看,我這次說對了吧!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江殊被逗笑了,勾了勾他的鼻尖,點頭說:“嗯,有進步?!?/br> 元珠璣沉思良久,還是有些困惑:“那寶藏之事,是真是假?” 江殊說:“我之前也不確定,畢竟馮家滿門被滅時我還太小。不過經過馬忠一事,我覺得,寶藏一事,或許也不全是空xue來風、子虛烏有。不過不管有沒有寶藏,龐家都得為他們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我馮家一百零八口絕不能枉死!” 元珠璣躬身抱住了江殊勁瘦的腰身,腦袋靠在他的大腿上,安慰著說:“放松些,三郎。我會一直陪著你的。仇恨于你,終究只是過客,你不能沉溺其中。這不好?!?/br> 江殊低頭,剛好見到的是元珠璣流暢修長的腰身,從肩胛到后臀,就如同一件巧奪天工的雕塑。他在內心比較著:沉溺于鬼魅與沉溺于仇恨,哪個更殺人無形呢? 房中燭火昏暗,給紗簾緊閉的床榻籠上了一層旖旎的色彩,讓人心動不停,難以冷靜。江殊比較許久,根本得不出答案。他嘆了口氣,伸手摩挲著元珠璣的后脊,良久才說出一個字:“好!” ☆、無處安放的父愛 江夫人打算給江殊做一身新衣服,奈何細線與綢布不夠用了。 她喚元珠璣和江念云去買,給了一吊銅板,并吩咐他們回來的時候再多帶半斗米。 “家里人多了,吃飯也是筆不小的開銷啊?!?/br> 江夫人意有所指地說完,攏了攏鬢間的白發,并督促他們早些回來。 兩人敷衍地點頭,攜手往集市跑去。街上車水馬龍,人群往來穿梭,著實熱鬧。元珠璣帶著江念云避過了推車的莽夫,跳到了商鋪檐下,沿著街邊走。 江念云安慰元珠璣:“我娘她這人就這樣,你別往心里去?!?/br> 元珠璣被沿著瓦片滴下來的露水涼得一個激靈,他道:“我有什么好往心里去的?三郎也沒要我侍奉公婆,我自得其樂。你娘想給我臉色,我也不甚在意,反正她也瞪不死我?!?/br> “你這是閉眼睛裝死,不行的,時間長了會出問題?!苯钤普f,“到了,我娘說就是這家成衣鋪。他們的布料便宜……誒,那是不是上次跟我們聽戲的公孫先生?他也來買綢布???” 元珠璣也認出他了。他們走進鋪子,相互行禮打了個招呼。公孫想要寒暄幾句,但是元珠璣實在是不精于此道,很快就冷場了。 江念云舉著一卷黛藍色暗紋綢布和牙白色素雅綢布問元珠璣:“你說我大哥喜歡哪種?他好像平時都不怎么注意這些誒。真難買?!?/br> 元珠璣說:“黛藍色的吧,這樣看著沉穩些。三郎不喜歡淺色的衣物?!?/br> 江念云便放下了那卷牙白色的綢布。公孫策問他:“是給江少尹做成衣嗎?這家店手藝不錯的?!?/br> 元珠璣搖頭,取下銅板交給掌柜,對公孫策說:“老夫人給親手做。我還以為公孫先生心靈手巧,也是自己做呢?!?/br> 公孫策慚愧道:“拙荊去世后,包大人的母親會幫忙一些。伯母去世后,我只能找裁縫幫忙了。比不得江少尹,母親和內人都幫忙打點著?!?/br> 元珠璣聽他這么說,有些臉紅了,拿著綢布就要走。公孫策忙扔下銅板結賬,對掌柜說衣服送到端州府衙門口即可,然后追上了元珠璣,問他:“你還要去哪?我們一起吧?!?/br> 元珠璣說:“買米。然后回家?!?/br> 江念云警惕著這個書生,提醒他:“我們不能耽擱的,公孫先生忙的話可以先回去,我們也不是小孩子,不用跟著?!?/br> 公孫策沉吟了一會,說:“我知道我這么做有些唐突。但是元澈,我能叫你元澈嗎?你和江少尹……你們這實在是有些不成體統?!?/br> 元珠璣停了下來,不走了,他和公孫策沉默地對視著。一滴露水順著瓦沿滴進了公孫策的脖子,把他涼得一個激靈。江念云樂不可支,心道元珠璣可真是睚眥必報。 元珠璣終于說話了:“我們怎么生活,跟公孫先生沒有關系吧?你說的沒錯,你的確唐突了,而且非常不禮貌?!?/br> 他說完就拉著江念云走了,不顧身后公孫策的解釋。兩人去了米鋪。 江念云說:“他沒跟上來?!?/br> 元珠璣說:“你還想他跟上來嗎?” 江念云連忙擺手,嘿嘿笑了兩聲。 米鋪老板讓伙計給他們裝米。中途一個人跑了進來,在老板耳邊說了什么,給了老板一個油紙袋后就跑了。老板掃視了一遍堂中的客人,隨后笑吟吟地向元珠璣他們走去。 “兩位公子?!崩习灏涯谴鼥|西遞給他們,說,“這是公孫先生代我送給你們賠罪的。他希望你們不要把方才的事情放在心上,一切都是他的一時失言,他不該如此無禮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