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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趴在榻前,仔仔細細地觀察了一遍江念云和阿呆的長相,什么發現都沒有。怪只怪阿呆不知是何年何月成的鬼,又不像他一般有內丹護體,長相早就模糊不清了,只能依稀辨認出喜怒哀樂。 他無奈之下,只能抓起阿呆,想方設法硬塞回江念云的身 體里面。是與不是都不要緊,只要能回魂,江念云就能恢復。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江念云失魂已久,身體與魂體產生了排斥,終究是無濟于事。 元珠璣思考良久,忽然被江殊的一聲夢囈給驚了:“念云……” 元珠璣無奈地搖頭,下定了決心,引出了些許腹中內丹的鬼力,拍進了阿呆的魂內。阿呆霎時間幽光閃閃,片刻后變得凝實了許多。 元珠璣正松了口氣,江夫人卻突然奪門而入,質問元珠璣:“你在這作甚?” 江殊被驚醒了,睡眼惺忪,很是茫然。 元珠璣靈機一動,立馬摟著江殊說:“都三更了,我擔心三郎,所以就來看看他!” 江夫人欲言又止,皺著眉竟是什么也說不出來。 江殊嘆了口氣,拍著元珠璣的腦袋說:“乖,你先回去休息?!?/br> 元珠璣自是求之不得,連忙溜之大吉。 江夫人不情愿地側身讓行,又想與江殊說些什么,卻聽見榻上的江念云竟是醒了,中氣十足地喊了一句:“哥,我餓了?!?/br> ☆、收拾行囊當官去 江念云兩日后病便好了,整個人也更硬朗了些。 江家人喜不勝收,只有元珠璣知道,待到阿呆將他的鬼力消耗完畢,江念云又會重新虛弱下去。他們二者同氣連枝,唇齒相依,誰都不能出意外。 不過元珠璣倒不擔心,他大不了定期給阿呆輸送鬼力便是了,若是不出意外,保江念云一生無虞是不難的。 耽誤了幾日,江殊也準備啟程前往端州了。臨行時,江念云依依不舍,一邊拉著江殊,一邊拉著元珠璣,有說不完的話。 江殊忍無可忍,拽著江念云,將其交給了江夫人,隨后立馬帶著元珠璣鞠躬辭行。 江念云做揮灑手帕狀,遙遙喊到:“二哥,幫我照顧好大哥!” 元珠璣遠遠地擺手,全當答應了。 江殊問元珠璣:“你什么時候和念云這么熟稔了?” 元珠璣說:“我魅力很大的。那日我一曲牡丹亭,有多少人對我暗送秋波你又不是沒見著?!?/br> 江殊端視了元珠璣片刻,饒有興致地點了點頭。唱旦角的,多少有些男生女相。元珠璣眉間新添的朱砂痣更是魅惑人心,江殊只覺得一顆心都要被他攫走了。他想,若元珠璣是人,他就是與天斗、與地斗,都要把他娶回家。 元珠璣見他發呆,喚了一句:“三郎,你怎了?趕路啊?!?/br> 江殊搖頭說:“叫我念初。馮念初?!?/br> 元珠璣說:“‘三郎’不好嘛?” 江殊也沒說什么,只是又扭頭趕路去了。 到了端州,江殊先帶著元珠璣去了府衙報道。他領了一套公宅,先把元珠璣安頓好了,又去拜見了包拯。 江殊一路風塵,在天邊泛出魚肚白時入的城,現如今還不得休息。整整一日,他也就入城時,蹲在府衙石梯上,和元珠璣就著豆漿吃了兩個燒餅。他此刻頭暈腦脹、腹中饑餓,真可謂是饑困交加。 包拯整理好當日的卷宗,讓江殊幫忙登記入庫。二人忙完時暮色已深,包拯便邀請他前去友人家用晚膳。進了一個小院,友人迎出,包拯忙給江殊引見:“念初,這位是我幼時便結交的好友,公孫策。公孫,這是今年殿試的傳臚,我端州府的少尹,江念初?!?/br> 公孫策一身青衣,須青面白,端的是一幅和藹可親的笑顏。雖說他與包拯是總角之情,可兩人一黑一白、一威一雅,著實不太相像。包拯像是一頭不怒自威的黑虎,而公孫策則更像是一只狡猾的狐貍。 兩人客套了一番,便開始入座用膳。 席間,公孫策考較了一番江殊的學識。文人本就有三分傲骨,更何況江殊過了殿試,拿了個傳臚的名頭,更是不可一世。他本不想理會這么一個鄉野村夫,卻奈何包拯一幅作壁上觀的模樣,明顯也想知道江殊肚中究竟裝了多少墨水。江殊不得不收斂起自己的自負,謙恭地應付著公孫策。 飯后,幾人交談之間,江殊很快看清了局勢。 公孫策雖無官職傍身,但包拯凡事都喜歡請教他的看法。江殊這個端州府少尹初來乍到,若不是他有幸救過包拯一命,此番也不會被包拯另眼相待,帶來與公孫策同席用膳。 端州府的形勢并不明朗,府衙之中或許還臥虎藏龍,再加上這么一個公孫策,他江殊若想升遷,需得更加亮眼才行。 江殊喝得微醺,腳步蹣跚地回了住處。元珠璣蹲在門檻上等他,見他來了便馬上把他攙扶回了臥室。本來破敗積灰的小院,如今在元珠璣的打理下變得整潔一新,只可惜江殊醉意朦朧,根本沒注意到。 元珠璣給江殊熬了碗醒酒湯,哄著江殊喝下了。江殊喝完便撐著腦袋喊疼,把元珠璣嚇了一跳。 “三郎走了一天,也不叫人帶個口信來?!痹榄^小心地給江殊摁腦袋,問他,“可是差事上煩心了?若是可以,我也是能幫上忙的?!?/br> 江殊躺在元珠璣的大腿上,抬眸看他:“你愿意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