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節
定候又呵呵笑著站起身來,嘆道:“如此,我就不留賢侄了。等改日閑了,我再備了酒菜,請賢侄過來一敘?!?/br> “是,改日晚輩再來喝侯爺的好酒?!币ρ右庠俅喂砀孓o。 定候爺親自往外送,姚延意又忙欠身勸留步。 最后,蘇玉安親自把姚延意送至門外,看著他上馬離去才嘆了口氣轉身回府。 至晚間,夜深人靜之時,定候回陸夫人的房里,自然免不了一番爭執。 陸夫人猶自對姚鳳歌不滿意,心疼兒子摔傷了。定候則痛心疾首的斥道:“老三就是被你寵壞了!他們兄弟三人,就屬他最不成器!你看看他平日里干的那些事兒,現在是因為我們不得皇上重用,那些人根本沒心思理論,若是哪天這些破事兒被抖出來,你我都吃不了兜著!” 蘇光崇跟陸夫人多年的夫妻,之前因為大長公主總是隔三差五的訓斥的緣故,他背地里對陸夫人體貼有加,圖的不過是個家和人和。 現如今大長公主不在了定侯爺才深刻的感受到,原來當初母親對自己的媳婦不滿意,竟并不是沒事找事,陸夫人這番行事,著實有失體統。 爭執之后,定候最終下了決定:“府里的事情,以后都交給老大媳婦。你的身子一直不好,就安心養著把?!?/br> 陸夫人聞言頓時愣住,呆呆的問:“侯爺這是什么意思?” “自從大長公主去世之后,你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精神也大不如前。這眼見著是上了年紀了。家里這些事情又瑣碎。你就不要cao心了?!倍ê驙斈椭宰诱f完這幾句話便起身離去。 陸夫人呆呆的站在那里,許久沒動。 連嬤嬤上前來低聲勸:“夫人,已經三更天了,該安置了?!?/br> “阿杏,我這算不算一敗涂地?”陸夫人喃喃的說道。 連嬤嬤忙勸道:“夫人說什么傻話,大奶奶是夫人的兒媳婦。她管家事是理所當然的?,F在夫人也該過過老封君的日子了。以后兒孫繞膝,享天倫之樂,好日子多著呢。太太還是保重自己的身子是最要緊的?!?/br> “哼哼?!标懛蛉丝嘈χ鴵u搖頭,什么兒孫繞膝,什么天倫之樂……不過是當個沒用的婆子養起來罷了???,又能怎么樣呢? 這道門檻之內,好像永遠也輪不到她只手遮天。之前有大長公主在,現在又有侯爺,從明兒起,便是封氏了。 * 且說姚燕語和衛章在姚府一直等著姚延意回來,又說了會兒話,把定候府的那一場鬧劇聽完了才告辭回將軍府?;厝サ穆飞?,衛將軍放棄了黑風,直接鉆進了夫人的馬車。姚夫人靠在丈夫的懷里,低聲嘆道:“說起來jiejie也真是可憐?!?/br> 衛章握著她的手,低聲勸道:“有你父親和兄長在,蘇老三不敢怎么樣。再說,就算是家務事,也總有個理在,你放心吧?!?/br> 姚燕語知道衛將軍的想法跟自己不在一條線上,他以為自己擔心姚鳳歌不得婆婆和丈夫的心,將來日子不好過。實際上她心煩的是蘇玉祥院子里左一個右一個的侍妾通房。 衛章說完后,見懷里的人半天不說話,只呆愣愣的不知想什么,于是抬手捏了捏她的鼻子,低聲問:“想什么呢?” 姚燕語忽然坐直了身子,一本正經的問道:“如果將來我不能給你生下兒子,你會不會納妾?” “胡說什么你!”衛將軍眉頭一皺,伸手把人摟進懷里,不滿的說道:“我們這才新婚幾天,你就說這話?你說你該不該罰?” 姚燕語平靜的看著他,執著的問:“不要岔開話題,回答我?!?/br> 衛章把人拉進懷里,低頭吻了吻她的眉心,輕聲說道:“有你在,我哪里還看得上別人?那些庸脂俗粉哪個比得上我的夫人?給提鞋都不配?!?/br> 姚燕語輕笑出聲,卻在心里感嘆,他這番話應該不是假的,只是卻不知道能夠真多久。 沉默了片刻之后,衛章忽然輕輕地叫了一聲:“燕語?” “嗯?”姚燕語詫異的抬頭:“什么事?” “給我唱支曲吧?!毙l章低聲說道。 “我不會唱?!币ρ嗾Z輕笑道。 “我之前聽過你彈琴,在定候府的那次?!毙l章把下巴抵在姚燕語的頭頂上,低聲說道:“很好聽?!?/br> 許是他說話的聲音太過輕柔,讓姚燕語不忍心拒絕,也或許是她自己心里也是滿滿的情緒,想要唱一支歌來抒發一下,于是輕輕地唱了一首曾經很喜歡的歌。 只因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再也沒能忘掉你的容顏,夢想著偶然能有一天再相見,從此我開始孤單思念。 想你時你在天邊,想你時你在眼前,想你時你在腦海,想你時你在心田。 寧愿相信我們前世有約,今生的愛情故事不會再改變,愿用這一生等你發現,我一直在你身旁從未走遠…… 她輕輕地哼唱,聲音輕柔婉轉,宛如夢囈。 衛章卻聽得入神,完全沉浸在歌聲中,恍若夢里。 夫婦二人一路輕柔的歌聲中回到府中,下車后衛章依然扣著姚燕語的手舍不得放開,兩個人就那樣在仆從們暗自欣喜又略帶羞澀的目光中回到了燕安堂。 晚飯之后,姚燕語說累了,便先去沐浴。衛章在院子里練了一個時辰的劍,出了一身透汗才進來,沐浴過后進了臥房,卻見紅紗帳里,他的夫人已經沉沉睡了。 于是衛將軍沉沉的嘆了口氣,又看了半個時辰的兵書,熬到自己十分的困頓了才上床。只是一挨著她躺下,十分的睡意又煙消云散。身體里有一個聲音在放肆的叫囂著,要她,要她,要她! 于是,為將軍只好遵從自己的意愿,把人摟進懷里扳過來,不管她睡得深沉,只扣住她后腦湊近粉唇深吻下去。強忍的*決堤一般,恰是初嘗情事時的瘋狂。 姚燕語于窒息之中不得不醒過來,低聲咕噥了一句,便抬手推他。 他的吻卻趁機更深了些,與她的舌尖糾纏不休,而她抵在他肩膀上捶打的拳頭不自禁軟化為掌。 “醒了沒?”衛章輕笑,“醒了我就開始了啊?!?/br> “討厭?!币ρ嗾Z閉著眼睛罵人,“我還疼著,你滾開?!?/br> 她用力掙脫了他的壓制,抬腳踢過去。光裸的腳丫直接踹到他結實的胸口上,‘啪’的一聲輕響。 “不可能,我明明給你上了藥膏的,那藥膏的療效我也試過,你不乖?!彼麉s順手捏住了她的腳,吻上她腳踝處。 “不要親了?!痹捳f出來少了八分厲色多了幾分哀求的味道,聽在自己耳里更覺羞愧。她捂住自己臉,只聽見自己急促的喘息,然后聽見他說:“現在求饒晚了?!?/br> …… 一場宛如狂風暴雨的恩愛終于結束,姚夫人幾乎被折騰掉了半條命去。最后也只是揮起粉拳有力無力的捶在結實的胸膛之上,便沉沉睡去。 接下來的日子很是清閑。 因為新婚休沐,衛將軍不問兵事,姚御醫不去醫館,夫婦二人每天不是膩在房里說話,便是攜手去后花園散步。 趁著這個功夫,姚夫人把將軍府各處房舍除了給下人們住的之外,基本都走了一遍。衛章還叫長矛開了庫房,親自帶著夫人進去查看他這些年的積蓄。 姚燕語為庫房里的東西著實驚嘆了一把。之前他好像跟自己說過,將軍府里奇珍異寶無數,當時只覺得他吹牛,如今看來還真是無數。 要不說這些武將們個個都是賊富呢,就看將軍府庫房里的這一箱一箱的珠寶黃金,姚夫人便可以想象出這些人如狼似虎的闖進敵人的巢xue里搶掠一空的情景。 衛章帶著姚燕語看了幾箱珠寶之后沒聽見人說話,便奇怪的回頭,見她沉思的樣子,忍不住問:“想什么呢?” 姚燕語看了一眼空蕩蕩的庫房,這會兒連長矛都被打發出去了,偌大的庫房里就他們兩個人。于是她毫無顧忌的問:“這些都是你搶來的吧?” “嘖!”衛將軍不滿的皺眉:“怎么說話呢?這是戰利品?!?/br> “戰利品不是應該上繳嗎?然后由皇上再根據每個人的功勞賞賜下來?而這些?!币ρ嗾Z隨手拿起一個盒子,里面是一塊閃著六芒星的紅寶石,“這個怎么看都不像是皇上挑剩下的?!?/br> “皇上要這些東西做什么?吃不能吃,喝不能喝,有水災旱災了也不能當糧食放下去賑災?!?/br> “……”姚夫人看著自家夫君,一臉錯愕——這是將軍該說的話嗎? “放心,每次勝仗都會有戰利品上繳給皇上,但也必須允許將士們自己留下一些?!狈駝t誰會為了皇上上次的那點金銀去拼命? 這種事情本來就是不可避免的?;噬蠈ξ鋵⒌囊笫撬暮I?,至于國庫是不是充盈,那是戶部官員的事情,跟打仗賣命,揮汗灑血的將士們才不管那些。 姚燕語忽然想起之前自己給韓熵戈治好了傷,鎮國公府送來的那些寶石玉石的原石,一時眼前一亮:“是不是上到元帥下到士兵,都會干這事兒?” 衛章輕笑道:“你cao那么多閑心干嘛?” 姚燕語也笑了:“那我應該cao什么閑心?” “你cao心怎么折騰這些東西就夠了?!毙l章把庫房的鑰匙放到姚燕語的手里。 “我對珠寶好像不怎么懂啊,你不怕我給你糟蹋了???” “隨便糟蹋?!毙l章寵溺的抬手揉了揉夫人的發尾。男人拼死換來的東西,本來就是為了給心愛的女人糟蹋的。 “好啊。那我就慢慢糟蹋了?!币ρ嗾Z笑瞇瞇的點頭,忽然想起在北疆的時候他曾經說,想辦法把仙女湖弄成自己的封地,不開心想要一把火燒了也無所謂的話來,心里的那股甜蜜簡直無法言喻。 衛章看著她滿足的貓兒一樣的神情,又忍不住動情,伸手把人抱起來,轉身放到一只箱子上,低下頭去吻她的眉眼。 姚燕語伸手摟住他的腰身,柔聲低問:“你是想壓著這一箱子寶石做嗎?” 一句話,成功的撩撥起將軍的熱情。 狂風席卷的熱吻激烈無比,炙熱更勝于*,狂野不亞于暴雨臺風。 直到即將窒息而亡,她才戀戀不舍地推開仍舊處于“性奮”狀態的衛將軍,癡笑著用柔弱無骨的雙拳捶著他的胸口:“不行,這里連水都沒有,衣服也沒有備用的,以你的戰斗力……完事后我們怎么回房?” 衛章忍不住啞聲失笑,唇移到她的耳后,貪戀地吻著她溫潤的肌膚低聲罵道:“真是個折磨人的小東西……” “起來了?!币ρ嗾Z推了推壓在身上的人。 “嗯?!毙l章剛起身把人從箱子上拉起來,便聽見庫房門口有人焦急的喊了一聲:“將軍?夫人?” “何事?”衛章皺眉問了一聲。 “蕭侯爺府上打發人來,說有急事要見夫人?!?/br> ☆、第四十二章 治病,養病,面圣 “蕭侯爺府上打發人來,說有急事要見夫人?!遍T口是長矛的聲音。 姚燕語忙推開衛章,從箱子上跳了下來,高聲問:“有沒有說什么事情?” “回夫人,說是蕭老爺子病重,太醫束手無策?!?/br> “叫人備車?!币ρ嗾Z說著已經出了庫房,身后衛章跟出來。 帝師蕭旦,曾為當今圣上十年的老師,圣上十幾歲的時候便聽他傳授史學,師生二人經常底足長談,論古今帝王之道,情比父子。 蕭帝師今年已經是八十一歲高齡,因終于看著孫子立業成家,有所建樹,一時高興多喝了幾杯,身上的陳年老病根兒便都勾了起來。 病情來勢洶洶,宮里太醫院資歷老的太醫又都跟著皇上去了西苑,這兩三日連續用藥非但不見好轉,且越發看著不好。新媳婦韓明燦也不敢怠慢,只得差人來衛將軍府搬救兵。 姚燕語和衛章夫婦二人急匆匆趕到靖海侯府,早有管家恭敬的把二人迎了進去。 蕭霖見了衛章沒了往日的玩笑,只無奈的抬手拍了拍衛章的肩膀,沉沉的嘆了口氣。衛章安慰道:“不要太擔心了,應該無礙的?!?/br> “但愿?!笔捔責o奈的點頭,“這次真是麻煩你們了?!?/br> 衛章輕笑道:“我們之間何須如此?” 蕭霖的母親顏氏見了姚燕語,忙上前拉住手,嘆道:“夫人新婚燕爾被我們打擾,真是太抱歉了!” 姚燕語忙道:“夫人說這些就外道了。我與韓jiejie情同姐妹,她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何況蕭侯爺同我兄長和夫君都是至交,蕭老又是圣上的恩師,而我又領著一份俸祿,于公于私,燕語都不能坐視不理?!?/br> 顏夫人嘆道:“姚夫人深明大義,我們感激不盡?!?/br> 姚燕語輕笑道:“夫人不必客氣,請帶我去看蕭老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