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節
進了院子后,三姐妹各有休息的屋子,蘇玉荷卻招手叫蘇玉蘅:“三meimei你來一下,我有話跟你說?!?/br> 蘇玉蘅點頭答應,跟蘇玉蓉道了晚安后方跟在大姐身后進了北屋西廂房。 蘇玉荷身邊的婆子丫鬟都是當初大長公主為她挑選的,所以個個兒貼心懂規矩,早早的就安排人來寺里打掃準備,所以她一進門便有準備好的點心和熱茶水端了上來。 “你看你這些日子瘦的都脫了形了。祖母在天有靈見你這樣,必然不會安心?!碧K玉荷握著meimei的手,低聲勸道:“祖母就這么去了,我心里也很難受??墒?,不管怎么樣,祖母總不能陪著我們一輩子,你也該多想想以后?!?/br> “大jiejie,我只是行不通,為何祖母臨終都不肯留一句話給我……我真不該在那種時候離開她……我……”蘇玉蘅一想到此事,便悲痛不已,淚水止不住的往下流。 “你心里的痛楚,jiejie知道?!碧K玉荷也落淚:“不管怎樣,你還在祖母跟前盡了孝道,倒是我,來的晚,連祖母最后的容顏都沒見到?!?/br> 蘇玉荷從江寧城趕過來,只比二房一家子早了三五日的光景,盛夏的天氣,那尸身縱然是用了香料,也免不了腐爛,因此大長公主仙逝后第七天,陸夫人便和定候商議著入殮了。所以二房一家包括蘇玉荷等人趕到的時候,也只是見到停放在靈棚的棺木,并沒見到大長公主的面。 這件事,是蘇家二老爺蘇光岺一輩子的痛。 “祖母從沒怪jiejie?!碧K玉蘅忙寬慰蘇玉荷,“祖母清醒的時候,時常說jiejie是個好的,將來也必定有別人沒有的福氣?!?/br> “唉!”蘇玉荷握著蘇玉蘅的手長長的嘆了口氣,“這幾日我總是覺得,祖母好像還沒去,還在我們身邊?!贝搜砸怀?,蘇玉蘅的眼淚更加洶涌,直接撲在長姐的懷里嗚嗚的哭起來。 東廂房,蘇玉蓉疲憊的靠在榻上,腳踏上跪著一個小丫鬟給她捏腿,身后還有一個在捏肩。門簾輕響,一個婆子輕著腳步進來,手里端著一個檀木雕花方托盤,托盤上是一只青花瓷湯碗。 蘇玉蓉有些不耐煩的睜開眼睛看了一眼,微微坐直了身子。 那婆子行至近前,躬身道:“姑奶奶,這是大奶奶叫人送過來的銀耳蓮子羹,是府里早打發人過來弄的,奴才瞧著還成,您多少用一點吧?” 蘇玉蓉并不抬手接羹碗,她身后的一個大丫鬟忙上前來接了,用湯匙喂她,蘇二姑娘微微張開嘴巴嘗了一口,覺得還可以,便瞇著眼睛點了點頭。 那丫鬟便繼續喂。送蓮子羹的婆子便要悄悄地退出去。 “你等等?!碧K玉蓉忽然說道。 “是?!蹦瞧抛佑只貋?,躬身聽吩咐。 “你去聽聽,大姐那邊跟三meimei說什么呢?眼見兒著她們兩個是親姐妹了!” 那婆子訕笑了一下,低聲說道:“奴才剛才過來的時候,聽那邊姐妹倆正在哭呢?!?/br> 蘇玉蓉冷笑著輕哼了一聲,擺了擺手。婆子方恭敬地退了出去。 那邊,蘇玉蘅跟蘇玉荷姐妹兩個緬懷了一陣祖母,然后各自吃了點東西后,回房歇息。 隨行的丫鬟婆子們都累了一天了,巴不得主子們早些歇下她們也好各自安置,只是蘇玉蘅心里凄苦,即便是躺在床上也睡不著。 夜雨淅淅瀝瀝,綿綿無盡。蘇玉蘅安靜的躺在床上睜著眼睛看那邊豆大的牛油燈昏暗的光暈。 驀然,有隱隱的笛聲借著夜風斷斷續續的傳來。 聽上去那笛聲似乎很遠,又或許是下雨的緣故,那聲音總是似有似無。卻說不出的婉轉纏綿,伴著雨聲竟是如泣如訴,纏綿無期。 蘇玉蘅不自覺的坐起來,靠在床頭上呆呆的聽。 不遠處,一身白衣的唐蕭逸立在一座茅亭之中,手中一管竹笛,手指翻飛,斂目垂眸,用心的吹著,《妝臺秋思》婉轉哀怨的曲聲合著風雨聲,傳出很遠。 在他背后,簡單的石桌上擺著幾樣時鮮的果子,一只香爐里三柱清香緩緩地燃著,已經三點猩紅之上有灰白色的長長的煙灰。隨著笛聲漸漸地激越起來,香灰忽然落下,猩紅的火點更亮了。 笛聲一直吹了一夜,蘇玉蘅連自己什么時候睡著的也不知道,第二天被琢玉叫醒的時候耳邊似乎還有笛聲。 一場連著一場的雨,好不容易過了七月,雨水方漸漸地少了。 衛章和姚燕語的婚事雖然是皇上御賜,但鎮國公這個大媒是少不了的了,因為云裳大長公主的喪事,凝華長公主和鎮國公從避暑山莊回來,鎮國公便開始為自己的下屬cao心。 這日國公爺在家里設宴,把姚延意和衛章都請到了府上,直接問婚禮還缺什么,又需要鎮國公府出面的地方盡管說,衛顯鈞就是我的子侄,姚姑娘也不是外人,他們倆的婚事我是管定了云云。 姚延意擇定了八月二十六這日送大件的嫁妝,按照姚家的安排,這一天怕還安排不完,姚家給姚燕語準備的妝奩出去家私大件之外,還需得七十二抬。另外還有貴重的東西要隨花轎走的就不用算了。 鎮國公一聽自然高興,又問衛章房子收拾的怎么樣了,姚姑娘是個好姑娘,你可不許慢待了人家,云云。 衛章自然說已經收拾好了,只是新刷的油漆還有點味道,不過雨季已經過去,曬幾日太陽吹幾天風也就差不多了。 鎮國公很是高興,當下便舉起酒杯說道:“長公主跟我準備了兩份心意,一份自然是給姚姑娘的,算是添妝,另一份是給顯鈞的,顯鈞這些年在我手下,跟我子侄一般,東西回頭我叫人送到你們兩家去,剩下的事情我就不管了,只等著喝喜酒了!” 姚延意和衛章都舉起酒杯,姚延意笑道:“謝國公爺關心?!?/br> ------題外話------ 親愛滴們,偶回來了!實在是沒有碼夠一萬字,今天只有這些了!請大家不要著急,珠努力明天萬更。 所以,月票什么的千萬不要留情??! ps:土豪感謝名單: [2014—03—22]洛凝兒 送了2朵鮮花 [2014—03—22]水晶誘惑1 送了5朵鮮花 [2014—03—21]catcoco 送了1朵鮮花 [2014—03—21]水晶誘惑1 送了5朵鮮花 [2014—03—22]我說我叫女超人 送了5顆鉆石 ☆、第十九章 血統之論,夤夜請醫 從國公府出來后,衛章和姚延意都不急著上馬,而是緩緩地走著。走了一段路之后衛章才淡笑著開口,問姚延意:“二兄,是不是梁凱城沉不住氣了?” 姚延意輕聲冷笑:“昨天找到我,繞著三十六道彎兒跟我攀感情,還嚇唬我說,私自扣押百姓是觸犯大云刑律的,希望有事好商量,別把事情鬧大了大家都不好收場。真是可笑!” 衛章也淡淡的冷笑一聲,說道:“他差不多是熱鍋上的螞蟻了。薄家這些年也沒少做傷天害理的事情,一些證據已經攥在了我們手里。蕭逸昨天去寺里祭奠他母親去了,沒回來,明日我叫他去府上一趟。這事兒我不好出面,就勞煩二兄你了?!?/br> 姚延意點頭:“你放心,我知道怎么做?!?/br> 衛章冷睿的眼睛微微瞇了瞇,沒有多說。他未來的二舅兄看上去是個極好說話的人,整天笑瞇瞇的對誰都沒脾氣,其實是個很不好惹的人。 兩個人一邊走又順便說了些閑話,回來這一個多月,姚延意一直沒閑著,止血秘藥已經配制了一部分,效果跟預料中的一樣好。第二秘方也已經制出了成品,姚延意在跟韓俊忠韓俊孝兄弟兩個合計著該如何把這成藥推向各大藥店,迅速的把這批藥變成銀子的事情。 姚二爺跟衛章在岔路口分開后各自上了馬,一邊走一邊默默的琢磨,是該以最快的速度把這秘藥賣到大江南北呢,還是吊著那些人的胃口,把價格再網上升一升呢? 想到這個,姚二爺不得不把心思又動到了藥鋪上。 若說,藥鋪可真是個好店鋪??!之前姚家基本不涉及這樣的生意,那是因為家里沒有精通醫術的人,現在可不一樣了。有二姑娘在,難道姚家不該有個幾十家覆蓋大江南北的藥鋪嗎? 姚延意一路思索著回家,寧氏見了忙上前來親自給他脫下外袍,笑問:“國公爺可是有什么吩咐?” “是為了meimei的婚事,怕我們還有什么不好開口的,便問了問,又說給meimei添妝?!币ρ右庑Φ?。 “國公爺對衛將軍是真的好。沒把他當外人?!睂幨虾芨吲d,又吩咐:“去沖一杯釅茶來給二爺醒酒?!?/br> “聽說顯鈞在戰場上救過國公爺的命。他又從小失怙,家里一個長輩也沒有,國公爺把他當成了自己的子侄,他們戰場上拼殺出來的感情,可想而知?!?/br> “說的是?!睂幨习岩ρ右獾膴A紗過肩長衫脫下來交給金環,又親自接過雪蓮手中托盤上的茶盞遞給姚延意,“二爺喝口茶解解酒氣?!?/br> 姚延意轉身靠在榻上,接過茶來喝了一口,方問:“定了二十六日過嫁妝,還有什么不妥當的嗎?” 寧氏忙道:“大部分都妥當了。只剩下一些繡品小件兒了,不過二爺放心,不會耽誤事兒的?!?/br> “那就好?!币ρ右恻c了點頭,忽然又想起什么來,因問:“二meimei這幾天不見人,忙什么呢?” 寧氏忍不住笑了:“二爺這記性可真是平常了,昨兒我還跟你說,二meimei去了莊子上了,你今兒又說見不到她?!?/br> 姚延意抬手拍拍自己的腦門兒,嘆道:“如今我這記性真是平常了!這心里亂七八糟的事兒多,家里的事情竟然都不走心了?!?/br> 寧氏笑道:“等忙過這一陣兒就好了。二爺也該忙里偷閑,別盡顧著外邊的事兒?!?/br> “知道?!币ρ右馍焓治兆幨系氖?,輕輕地捏了捏。 卻說姚姑娘現如今搬去了蝸居小莊,眼看著自己住的屋子也都換上了玻璃窗子,便把那上百只瓶瓶罐罐都弄到了一間大屋子里,開始做她很久之前就想做的事情。 “翠微,用這個把我的手臂綁住,綁這兒?!币ρ嗾Z把寧綢衫子寬松的袖子一氣兒捋上去,露出雪白的臂膀。 “喲,姑娘您想干嘛?”翠微手里拿著個絳子不敢下手。 “趕緊的!”姚燕語催促著,把注射器在高度燒酒里拿了出來,甩了又甩。 “姑娘您這是干什么???”翠萍在一旁,看著姚燕語手里那個怪怪的大管子頭上的針,心里有些害怕。 “抽點血?!币ρ嗾Z滿不在乎的。 “抽……抽什么血?”翠微正在綁姚燕語的胳膊,聽了這話嚇得一哆嗦。這血也是隨便抽的?! “再緊點,松了不行?!币ρ嗾Z不理她,認真的看著自己的胳膊,琢磨著從那根血管下手比較好。 翠微把絳子又緊了緊,然后還沒反應過來,便見她家姑娘麻利的把那什么器上的針刺進了自己的胳膊rou里。鮮紅的液體很快便流進了那玻璃管子里。 “啊——我的天哪!”翠萍驚叫一聲。 “姑娘!”翠微被嚇得變了聲,“你這是干嘛???” “把那個棉球拿來!”姚燕語看著針管里的血抽的差不多了,便吩咐翠微,“按著這個地方,待會兒我拔針,你就用力的按住?!?/br> “啊?!贝湮缀醵际巧档?。 姚燕語把針拔出了,吩咐:“按著?!贝湮⒌氖种赶乱庾R的用力把針眼兒按住了。 “翠萍,把那個玻璃管給我拿過來?!币ρ嗾Z吩咐著。 翠萍忙依言辦事。姚姑娘把針管里的血分了一些進那支試管,然后又分了另一只試管,最后把注射器給翠萍:“好了,拿去洗干凈?!?/br> 化驗血型,是姚燕語想了很久的事情。 失血過多是很常見的問題,尤其是對于那些戰場上拼殺的兵勇們來說,有很多人的傷不至死,卻因為失血過多而丟了性命。 之前的時候她是因為封氏小產血崩而引起的這個想法。后來一想到衛章說不定哪一天又披上戰袍去了邊疆,帶著那些戰士們英勇奮戰,拼殺到最后卻因為流了太多的血而喪命,姚燕語就覺得受不了。 她一定要想辦法解決這個問題,不管遇到多大的困難。 “行了,你們出去吧,不要打擾我了?!币ρ嗾Z自己按了一會兒胳膊,抬手把棉球丟到痰盂里,揮手讓兩個丫頭都出去。 “姑娘,您沒事兒吧?”古代人對眼睜睜看著流血這樣的事情實在不能忍受,翠微的口氣更像是她家姑娘馬上要昏過去人事不知一般的沮喪。 姚燕語笑了笑,說道:“沒事兒,晚上給我煮點紅棗花生粥就好了?!?/br> 翠微和翠萍兩個人遲遲疑疑的退了出來,然后一個匆匆忙忙的去廚房吩咐煮粥的事情,另一個則想著是不是還應給給姑娘煮一劑補血的湯藥。 血型化驗也就是血凝試驗,這在有先進儀器的現代根本不費吹灰之力,獻血站就可以測,但在古代,因為器具有限,所以還是要費些心思。當然,這對姚燕語來說并不是什么難事。 她從自身出發,先搞清楚自己的血型,第二天便把翠微和翠萍以及杜三娘子三個人叫進了她的屋子。然后姚姑娘對他們三個人先是從個方便闡述血型和輸血的重要性,然后分別取了她們的血樣。 如此,沒用幾天的時間,蝸居小莊的奴仆們都被姚姑娘給取過了血樣。 反正這些人都是賣身來做奴的,別說主子要你一點點的血,就是要你一只胳膊一只腿甚至一條命,他們也不敢反抗。 只是,自打這事兒出來之后,莊子里的人似乎更怕姚姑娘了,有些老人和孩子見了她都悄悄地繞道走,恨不得自己變成透明,生怕他家主子再有個心情不好,挨個兒拉去每個人都抽一針管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