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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我不可能喜歡女子?!?/br> 安清玄忽然想起了安清楓,此時說著不可能喜歡女子的安明熙與彼時的安清楓如出一轍,而現在的他似乎代替了過去的顏慧之。 安清玄握緊了手中的手帕——他不會是顏慧之。 “時雨是你的骨rou?” “是?!?/br> 既然能和李香菱行房生子,那么安明熙終究與安清楓不同,安清玄認為自己是在幫沉湎男色的安明熙甩脫假象——男人會認為自己喜歡男人不過是把欽佩等情感和愛戀混淆。若非顏慧之當年做法極端,使得安清楓對女人深惡痛絕,安清楓也不至于被男□□惑至今。 幾聲重咳后,安清玄清了清嗓子,沉聲:“你是個男人?!?/br> “兒臣已有后,亦不會再與男子糾纏使皇室蒙羞,父皇不必因我煩憂?!卑裁魑醯穆曇羧岷?,語氣也是真摯,安清玄卻不覺安慰。 “你以為朕所做的一切只是為了皇室的顏面?” 簾外之人無話,少頃,轉言:“除娶妻生子以外,只要是父皇期望的,明熙都會做到?!?/br> 不愿回應便是默認,安明熙的答案,安清玄已然收到。安清玄自認受誤解,更了解到時至今日安明熙也無能體會“尋常人家的幸?!?,他不敢置信,便再問:“時雨呢?你可曾想過他的降生是上天的恩賜?” 安明熙不想再被逼著娶妻生子,更不想再奪走他人的人生,他不再逃避話鋒:“若非父皇寄望,我寧可他不曾存在?!?/br> 疲憊像海浪一般接二連三地打在肩上,壓彎了安清玄的腰。常年疾病使他變得脆弱,也讓他倍加珍視身邊之人。 安清玄問:“恨朕嗎?”他曾耳聞安清楓對顏慧之說出最惡毒的話語。 “父皇多慮了,今日之話非是出于憤恨,不過是希望得到父皇諒解?!?/br> 不想再多說,安清玄揮了揮手,“回去……” 猛然,安清玄再一次咳得用力,安明熙道:“御醫說父皇的病情已見好轉,父皇近來可覺得輕松了些?”安清玄咳成這般已是常態,而安明熙還無法習以為常。 “我沒事,回去吧?!?/br> 遲疑后,安明熙回道:“父皇好生休息,兒臣告退?!?/br> 聽著腳步聲遠去,安清玄長吁,他看向手中緊握的手帕,心道:過去還會和我爭吵,現在……是顧忌朕的身體,還是惦記朕的位置…… 人之將死,他仍改不了多疑的壞習慣。他清楚,若為了皇位,安明熙大可佯裝喜歡女人。 …… 他人的笑聲穿過窗欞在耳邊吵嚷,調情的話語往復,使得坐在房中央木桌旁的老仆坐立難安?;ㄇ湫λ骸翱蓻]讓你碰小倌,你坐著便是,這樣一上一下的——怎么?難不成你還期待了?” 老仆聞之,一屁股坐扎實,皺著臉為難道:“公子來這兒是做甚?這不是……不是……哎呀!”羞恥心限制了他的表達,半天他也說不清。 花千樹給他倒茶,一邊倒,一邊說:“別緊張,你旁觀便是?!彼f完,剛放下水壺,門便被推開了,在龜公的帶領下,門外的男子陸續進入,最終并成一排。 “大官人仔細看看,看看哪位小倌合心意?!饼敼[著眼,帶出眼角幾對皺紋,他的笑容再“真摯”也遮不住眼底的兩個“錢”字。 花千樹點了頭,目光掃過這些個面施粉黛、頭掛金釵、衣著清涼的男人。 花千樹舉起折扇,遮住不住上揚的嘴角,心中腹誹龜公的品味——來這兒找男人還不如走兩步去鄰樓找女人。 不過……既然能被長惜院看中,皮囊多半不差。 花千樹觀察小倌們的面孔和身形,很快目光便鎖定在排頭的男子。雖說打扮不合心意,但至少臉是他喜歡的形狀——狹長嫵媚的鳳眼,輪廓分明的唇瓣,仔細看來,和安明熙還有幾分相像。 花千樹留下排頭的小倌,又讓龜公把剩下的人帶出去。 不等小倌招待,花千樹便道:“不必刻意討好,我想知道你的本性?!?/br> “官人的意思是……” “不必擔心,就算你指著我的鼻子罵我也會給你賞金——普通地,來說說話吧?!?/br> 小倌機靈,一點便通,他在花千樹對面坐下,上身前傾,好奇地問:“公子是來談心的?” 小倌心道:總不能來找罵的。 “當然不是,”花千樹收起扇子面帶淺笑,“你喜歡男人嗎?” 被這般問,小倌似乎感到為難,神色稍有異變,但很快便恢復了笑:“若是公子這般的美男子,星兒當然喜歡?!?/br> “好,這就沒問題了,”花千樹雙掌拍合,左手輕輕打在扇骨上,“你想離開嗎?” “公子……” 花千樹跳躍得太快,小倌沒能跟上他的思路。小倌也不及問“離開”是去哪兒,便聽花千樹宣告:“我為你贖身?!?/br> …… 花千樹把陳伯送回諸葛府時,諸葛行云也正好從府里出來——非是巧合,諸葛行云可是守在前庭等了他好些個時辰,才能趕在馬車將要離開之際攔下馬車。 諸葛行云掀開竹簾,看向車內的兩人。不知有意無意,被花千樹贖下的小倌向花千樹靠去,雙手握著花千樹的手臂,像是受了諸葛行云的恫嚇。 諸葛行云不由緊了眉頭,隨后向花千樹伸出手,說:“下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