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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千樹不應,算作默認。他只以為諸葛行云所說的“吻”是指在諸葛行云寢室中發生之事。 “我還以為你喜歡我……我還以為能讓你再度愛上我……” 諸葛行云將花千樹推到柱子上,他抬手握拳,就在花千樹做好挨一拳的準備時,拳頭無力的打在花千樹耳旁,與木柱子相碰。握不住的拳頭滑下,他的手張開,掛在花千樹左肩上,又因無力落下。 諸葛行云瞪著無心的人,不知不覺紅了眼眶?;ㄇ湟矝]了能與他對視的力量,低頭所見的是諸葛行云想將他觸碰卻又懸在半空的手。 忽地,諸葛行云抬起他的下巴,與此同時吻上他的唇——比起說吻,倒不如說是撞,使得花千樹應激地合起半張的口,皓齒咬破了薄唇。 諸葛行云嗅到了血腥味。他松手,腦袋靠在了花千樹肩上,喃喃:“明明是你先吻我……” 不知為何,花千樹渾身止不住地顫抖,諸葛行云感受到了,他按住了花千樹的肩,額頭抬起:“明明是你先喜歡我啊……” 花千樹驚愕抬頭,聲音發著顫:“我沒有……” 是你先吻我——耳邊回響起諸葛行云的話,腦中也映出相應的畫面—— 是我先…… 諸葛行云側頭,看著花千樹的臉龐,問:“十年……太遲了,對嗎?”他向后退,手也漸漸離開了花千樹的左肩,隨之,他轉身離去。 花千樹知道,諸葛行云不會再來了。 花千樹沉寂良久,直到花千宇喚了他幾聲,他才回神朝大哥和小弟看去。 花千宇遞給他一塊手帕,他不解地接過,拿過手帕后便一動不動,直到花千宇拿回手帕,舉手為他擦去唇上一點血跡,他才明白手帕為何遞來。 花千墨扶額,長吁一氣,道:“我還真是小看你了,既然連他都能栽在你手上,你才回京多久……” 忽地,花千墨想起了點什么:“你們本就認識?” 花千樹揚了揚嘴角,散去頭頂陰霾,恢復以往玩世不恭的姿態,笑笑問:“千宇告訴你的?” 花千墨搖頭:“我險些忘了,你曾向我打聽他,大概……九年前?他入仕那年?!彼菚r覺得奇怪,便把被花千樹掛在嘴上的諸葛行云記住了,不過公事上他和諸葛行云少有往來,私底下諸葛行云不茍言笑,他也不愛與生人打交道,漸漸也就不再關注。 “我只是好奇他做了什么官而已,誰知道他這新官比哥還大——啊,現在也比你大,你不行啊哥?!?/br> 花千墨掛著假笑,舉起拳頭,問:“找死嗎?” 花千宇忽然插話,談起:“樹哥把人弄哭了呢?!?/br> 花千樹反駁:“他才沒……” 花千宇接著:“他很喜歡你啊?!?/br> 心情成功被破壞的花千樹坐在圍欄上,側頭靠著柱子,艱難地保持嘴角上揚的弧度,只道:“結束了?!?/br> 花千墨也嚴肅了起來,問:“你的心意呢?” “心意?”花千樹自嘲,“我沒有那種東西?!?/br> “那你現在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花千宇也問:“哥喜歡他嗎?” 花千樹沒能出聲,腦中的諸葛行云卻做了答:“你喜歡我?!蹦锹曇魻砍镀饓m封的過往,熟悉又陌生的畫面接連閃現,不給他任何喘息的機會。 原來那是喜歡嗎?花千樹呆呆地想。 第99章 099 花千樹自幼便游走在女人堆中,他喜歡甜甜香香的女孩兒,但少年時的他從未過界,對于她們的喜歡也止步于友情層面。他曾想,他會在那些女孩中找到對自己而言獨一無二的人,就如娘親對于父親那般,直到那天…… 他不可能醉,不過是喝了幾杯,怎經不住她的誘惑做了不該做的事呢?他喜歡她嗎?花千樹覺得不是,甚至在那夜后,他對她由心理向生理地感到厭惡。 她又做錯了什么呢?若非他回應,那夜什么都不會發生。 她是花府丫鬟,花千樹無法在見她時不感到惡心,但若把她趕走,無依無靠的她又能去哪兒呢? 花千樹選擇讓自己離開,他只帶走了銀票和銀兩,離了家到各處游蕩,一開始,他總會想起她并抑制不住地自我憎惡,但在不斷嘗試丟掉這段記憶后,慢慢地,他能不再想了。他恣意暢游四方,只是仍會避開回京的選項。 他的記性向來好,可原來也能這般差。 他吻過諸葛行云。 偷偷地,趁諸葛行云睡著了,輕輕地把嘴唇貼在了諸葛行云嘴唇上,然后便像觸電一般馬上退后,直到確認諸葛行云沒醒才敢再悄悄靠近。 他那時年少,未曾想男人也會喜歡男人,只把那心跳與沖動歸類為骯臟的欲望。 他想,諸葛行云是朋友,對朋友都能如此,他果然如那女人說的一般,來者不拒——難得再想到她,所幸,他已經忘了她的模樣。 諸葛雅雅罵他,說他不配與諸葛行云做朋友,他想,確實如此。 ——他不配有朋友。 于是他在實現對諸葛行云的承諾后離開了承載一年份美好記憶的雨鄉,像幽靈一般繼續過往游離俗世的生活。 諸葛行云考取功名了,做官了嗎?做什么官呢?會在哪里任職呢?會娶小翠嗎……會想他嗎? 他不是值得懷念的人,甚至連最后一面都沒給諸葛行云留下好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