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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千樹眼角不由抽搐,心道:若真兩心相悅,就算拿刀逼我,我也不會走……若纏綿一夜就代表相愛了,那我還真愛了不少人。 這么一解讀,花千樹忽然覺得自己并不是不會愛,而是愛了太多。 在諸葛雅雅的盛情邀請下,不善拒絕美人的他還是留下來吃了早餐,隨之回了一趟家。被嫂子問及昨夜下落,回答是被故友留下過夜后,他又陪兩小孩玩耍一遭,最后換下身上這套還算合身卻不符合他的氣質的衣服,出門去了花滿樓。 看到閉門的花滿樓,花千樹察覺了不尋常,推開大門往里頭一望,便見好幾位侍衛守在石階下?;ㄇ洳聹y又是恭親王來找麻煩,往里走,正要越過侍衛找主事的,他被侍衛攔下,而四皇子身邊那個混臉熟的隨從制止了侍衛們,又向花千樹解釋道,主樓人已清,花千宇和安明熙在里頭談事。 見這狀況,無意攪和政事的花千樹正要走,圓潤婉轉的歌被空氣托著飄來,聲音遼遠又似乎近在耳旁,讓人不由朝那動聽的歌喉走近,去撥開迷霧,看那仙姬真面目。 看來樓里藏了美人。 花千樹起了興致。 第89章 089 皇族駕臨,當家在自己家中都不能自由也不是稀罕事?;ㄇ淠懽釉俅?,再猖狂,遇上貴族官僚都得讓步,他不會和這些人產生正面沖突,即便沖突的結果也不一定是壞事——尤其這會,親弟弟也在其中,他硬闖大概也闖不出什么惡果。但他仍是客氣地與侍衛對話,向他們明說自己不會打擾,只是要到偏樓去找找小二和小姐們。侍衛們讓行,花千樹道謝后再告辭,在過了侍衛們的視線范圍后,從廚房偏門入了主樓,循著歌聲掀開了帷幔,到了大堂。 歌聲的主人想必就在戲臺上,花千樹卻不急著揭下仙姬的面紗,他怕自己的突然出現會中斷這場動人表演,于是借樓梯隱去身形,靠在墻上閉眼聆聽,直等這獨角戲盡了…… 聽這曲調,花千樹原以為曲子的內容是歌姬常有的主題——愛情。不想這凄凄切切的歌聲,嘆的卻是一位才女。曲中女主逃了父母指的婚,離家遠走后變裝成男子去科考,憑自己的一身才華做了狀元,入仕后也是一位為國為民的好官,然幾年后,女兒身被戳破,于是被押回京都受審,原本憧憬她的人也在知曉她并非男子后轉變了態度,直罵她不守婦道,到最后,即便天子網開一面恕了她的罪,她仍是跑上城門,在眾人面前拔刀自刎,了結了悲壯的一生。 思想浸入故事中,便是曲已停了,花千樹仍沒能回神?;蛟S是對故事中這名才女的移情,他對歌者好感更加,才剛將身子前傾,耳邊響起琴聲,伴著這哀傷而冷冽的琴聲,他走上前去,一眼便見戲臺邊上惹眼的紅衣。 那人坐在戲臺邊上,雙腿自然垂下,雙手置于股側,掌面貼著臺面?;▓F錦簇的大紅長裙長度還不足以遮住他光著的腳丫,秀氣的雙足指尖處帶著圓潤的紅;大袖蓋住他的雙掌,但那青蔥還是在這片紅中露出了點模樣。扎得松散的麻花辮乖巧地搭在他的左肩,頭頂著鮮花編制的花冠,額邊幾縷稍短的發絲沒能被編入辮中,在空中劃出了俏皮的弧度。他安靜地注視著對面的奏者,像是那人身上有著所有的美好。 他注意到了花千樹,但只是反應平淡地豎起了食指,失意花千樹噤聲,想必是不想擾了沉心奏曲的花千宇——尋常得不能再尋常的動作,甚至神情不帶絲毫挑逗,花千樹卻被那他勾了魂,只嘆世間怎有這樣的絕色……唯一遺憾的是,他再混蛋也不會混蛋到和兄弟搶愛人。 唉,偏偏是四皇子…… 他們不愧為兄弟,不僅動心的人相同,連動心的場景都極為相似。 等花千宇結束了演奏,花千樹鼓掌,在二人目光的迎接下,他一邊向他們走去,一邊問:“今日怎有此雅興?” 花千宇答:“察院無事,恰好明熙也得,想試試神仙眷侶的日子?!焙喍灾闶锹N班來玩。 神仙眷侶? 安明熙聞此緊張,忙觀察花千樹的反應,見他表情毫無波動,想他大概只以為是玩笑,才放了心。 “所以你就把兄長苦心經營的花樓清了個空?”花千樹在離小弟不遠的位置坐下。 苦心經營? 花千宇心中腹誹,面上只笑笑道:“我需要一座戲臺?!?/br> 花千樹看著安明熙,瞇起雙眼,道:“這樣動人的表演,確實需要戲臺承載?!?/br> 安明熙別過頭,道:“這是最后一次?!彼緵Q定好了不再做這毫無意義的事,但花千宇一撒嬌他就軟了心,只能答應,卻又要硬氣地告知這只是畫的回禮。 “最后一次嗎?可惜了?!被ㄇ鋰@惜。 花千宇左手拂過琴面,抬眼,道:“還不能結束哦,千宇還想為明熙伴奏呢——再歌一曲,好嗎?” 安明熙瞄了眼花千樹,道:“只唱一段,就坐在這兒?!币馑济鞔_,自己不會再演一次獨角戲。 捕捉到這個小動作,花千宇想他這會是不好在“外人”面前入戲,于是乎壓低聲音對花千樹道:“樹哥,你能別打擾夫妻幽會嗎?” 安明熙聽得到,擔心若是自己反應太過會招來懷疑,于是有意忽略了花千宇的話,只是淡然回道:“你又不是戲班出生,曲子會一部分已經不錯了……莫不是你還能奏全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