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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君澤迎上他的視線,又故意拍了拍他碰過的位置,像是袖子因他沾了臟東西:“你還是如此無禮?!?/br> 顧君澤看了一眼安明熙,回頭對著花千宇補充:“又下流?!?/br> 花千宇更覺好笑:“哦?公子以為我怎么下流了?” “仗著明熙脾氣好,一再動手動腳,用不入流的手段行事,豈不是下流?” 在顧君澤的引導下,往日花千宇過于親密的舉動一時間在安明熙腦中重現。 花千宇看向安明熙:“明熙以為呢?” 花千宇帶笑的兩瓣唇張合著,耳際仿佛又吹過了他談吐間帶出的溫暖……安明熙垂眸,只道:“未及聲色,談何下流?” 細看方能察覺他耳根子已經發了紅,這等細微的變化自然逃不過與他朝夕相處并熱衷于觀察他的花千宇。 花千宇笑意漸深,桃花眼笑成了月牙狀——這雙放在女子面上盡展嫵媚的眼,卻因為生在一對劍眉之下而被蓋上一層英氣,媚意少了,也還是勾人。 花千宇幾乎能肯定安明熙也對他有意,只是愛而不自知。 慢慢來,慢慢來,一下子把他的熙哥哥吃掉的話,尚顯青澀的哥哥會嚇得跑開吧? 抬眼之時又見花千宇的笑眼,安明熙仿佛心事被看穿一般,心情更顯別扭。 但,心事被看穿?他……能有什么不能被看穿的心事? 這一次,安明熙沒有避開花千宇的視線,二人的雙目相對,無思無想,只是靜靜對視。 顧君澤旁觀兩人神態,心中警惕,忙插足兩人之間,喚了聲:“明熙?!?/br> “嗯?”安明熙回神看向他。 只是想阻止兩人對望的顧君澤一時難言,不經意間眼球在眼眶中徘徊,思定后脫口:“找我有事嗎?” 他想是阿九來找的他,必然是安明熙有事——不管是真想他,還是有事訊問,只要被記掛了他便知足了。 他知道自己在安明熙心中的地位不如花千宇,但他認為像花千宇這種只會說好聽話、看著就不可信的膽小鬼、花公子、笑面虎配不上安明熙。 阿九站著在一旁,心虛之下慌了起來。 有事?——安明熙一時莫名,但他也確實有事想要詢問顧君澤,于是他開口:“君澤可了解刺史為人?” 阿九舒了口氣。 “張懷?”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顧君澤總覺得他們尤為在意張懷。既然不常住,州官為人有深討的必要? “是?!?/br> 顧君澤的雙眼打了個轉,好奇地問:“為何關心?你們是御史嗎?” 當然,他不過說笑,以安明熙和花千宇的年紀,當官還早。 被猜中身份實乃意料之外,安明熙望向花千宇,無聲中把話語權交給了花千宇。而花千宇笑著走至兩人身近,自然而然地將顧君澤的目光引至自己身上,道:“資歷尚淺,無能為政,不過是想,四處游歷間若撞見了貪官污吏,便把他們的罪狀整理成御狀,回京之時上報御史臺,說不定能讓這些個惡官得到處置?!?/br> “就不怕官官相護?” “先收集,走一步看一步,總勝過無動于衷、旁觀百姓沉淪水火而不救?!?/br> 倒是俠義心腸——顧君澤這么想著,但也不想費口舌贊美花千宇。 “那么,顧公子有何高看?”花千宇問。 “之前說了,他逼我們交銀子?!?/br> “先不說是否強迫,”既然顧氏最后能拒絕,說強迫也是勉強了,“若收來的銀子真為筑墻,也算不上大罪?!?/br> 他問過村民,村民對張懷大多沒有壞印象,對籌錢一事比起張懷,更偏向指責顧氏,他們認為顧氏明明家財萬貫,卻不愿意出銀子買同村人的安全。 說來村民對于他這般富公子打扮的人也不大友好,何況他們正受顧方山莊招待。 “他……”顧君澤像是還要說什么,也像是已然無話可說。 “可有其他?” 顧君澤難言一二。 “既然只是如此,為何厭惡至此?” “只是如此?”顧君澤不滿他的說法,“還不夠嗎?” “你可曾接觸過張懷嗎?” “說過了,狗官討錢那一次?!?/br> “此外?” 顧君澤抿唇不語,察覺有異的花千宇再問:“難以啟齒?” “沒有什么事是本少爺難以啟齒的!” 這話怎么聽著這么奇怪?——花千宇繼續試探:“可能一一道來?” 顧君澤稍稍轉過身體,將目光從花千宇身上偏移,對著后山的綠林,道:“他差點把娘抓進牢獄,好在大娘證明了娘的清白?!?/br> 花千宇還記得二夫人殺了老莊主的傳聞,心想此事不該在顧君澤面前提及,于是不在此深究,只問:“如何證明?” “事發之時,大娘伴著娘,自然能證明?!?/br> “你便是在那時見了張懷?” “是?!?/br> “公堂之上?” “娘又沒犯事,去什么公堂?自然是在家中?!?/br> 在山莊里?不管有沒有犯事,問審公堂才是常理。 堂堂刺史親臨查案…… “既然他這般熱心,最終也沒有沒有誤判,為何你對他生厭?” “就是討厭——戴著一副假惺惺的笑臉,一看便不是好人——和你一樣?!鳖櫨凉尚毖劭聪蚧ㄇ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