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
候梯廳里面奇怪得很,有臺電梯好半天都不開門,于是只剩一臺使用。 因為沒及時趕上,日本男人等得焦躁,用日語頻頻罵著。 許惠橙瞄了眼他的褲襠,明顯的凸出。 富商和下屬交換了下眼神,其中有鄙夷日本男人的意味。 許惠橙還是笑偎著富商。其實都是嫖客,誰也不比誰高貴。 等電梯的人慢慢增加,這電梯就是不開。 客人們急了,叫服務員過來。 服務員諂媚地給大家道歉,然后引導眾人去另一邊的候梯廳。 他才話音剛落,電梯門就開了。 里面一個男人壓著一個女人。男人跪背對著大家,女人環住他腰部的大腿白花花的。 眾人嘩然。 許惠橙認出了這個背影—— 那個變態。 作者有話要說: ☆、04 許惠橙覺得,自己職業是屬于傷風敗俗類的,所以在公共場所能避則避。 然而不少客人會追求眾目睽睽的刺激感,譬如眼前這變態。在亮堂堂的燈光下,他也坦然自若。 男人隨意整了整自己的褲襠的拉鏈,推開女人就站起來,然后轉身走出電梯。他的額上還有汗滴滑落,眼睛里仍然有欲求的氤氳。 女人尷尬地抓起旁邊的衣服遮住下面,也奔著出來。 許惠橙微微往富商那里靠,她是想讓富商帶她離開。 可是富商見到那男人后,卻和下屬在那竊竊私語。許惠橙聽得不太真切,隱約察覺到那變態來頭比這富商大得多。 她沒敢往變態那邊望,借別頭發的手勢低了頭。 男人向著另一頭走去。 她呼了一口氣。 日本男人看完了這一幕春宮,更加著急,他趕緊進去那剛剛大戰完的電梯,招手讓富商他們一起上去。 富商擺擺手,笑著和下屬過去。 之前等電梯的也嘩啦啦涌進去。 許惠橙在即將跨進電梯的時候,忽然聽見不遠處的一聲尖叫。她下意識往聲源處望去,然后僵住了。 那個變態男人掐著康昕的脖子,笑著說什么。 康昕表情扭曲,奮力掰著他的手,臉都憋得紅了。 旁邊有個服務員站在那不知如何是好,頻頻給男人鞠躬。 許惠橙能體會那種所有氧氣都離自己遠去的恐怖,可是她幫不了康昕。這個社會本來就不是靠同情心取勝的。就像武哥毆打她的時候,她看得見別人憐憫的目光,但得不到支援。因為大家都無能為力。 她們這種低賤之人,命如草芥,許惠橙早就麻木了。 她最終進了電梯,然后一聲超載警鈴的響聲。她馬上退了出來,朝富商笑著說,“我等下一趟?!?/br> 富商點頭。 許惠橙站在候梯廳,注意力卻去了康昕那邊。 康昕已經沒了聲音,那邊模糊傳來的是服務員的求饒。 許惠橙閉上眼睛,可是三秒后,她又睜開眼望向走廊里。 康昕已經沒了掙扎,她垂著雙手,似乎是任由男人處置了。 男人大概覺得不好玩,于是放開。 康昕順著墻壁慢慢滑落,最后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男人滿意了,單手插兜,再輕蔑地看了眼服務員,便轉身離開。 許惠橙望著男人的背影,反應過來后連忙跑上去,扶起康昕,食指去探她的鼻息,然后對著那呆立的服務員低喚,“快叫醫生過來啊?!?/br> 男人并沒有走得太遠,聽到些動靜,他停住回了頭。他一下子想不起許惠橙來,在那看著她困難地托起康昕后,他忽然靈光一閃。 她就是上個月讓他輸了一大筆錢的一分半鐘小姐。 他掏出手機,撥了一個電話,那邊接通后,他笑得意味深長?!扮姸?,我找到人選和你打賭了?!?/br> 康昕這次醒來后,心情很低落。媽咪也有過來探望,康昕都敷衍了事。 媽咪安慰了幾句就出去,臨走前說道,“我也是這么熬過來的?!?/br> 其實道理康昕也知道,但是她覺得她拼不到媽咪的級別。 許惠橙第一時間過來道歉,為自己之前的冷漠。 康昕搖搖頭,沉啞道,“如果我是你,我也袖手旁觀?!边@就是無奈,就算要出頭,也得掂掂斤兩。 “你以后還是離那個人遠些吧。我們惹不起的……”許惠橙只能這么勸,她們都是螻蟻之力,無法和富家子弟抗衡。 康昕嘆了一聲氣,然后不再言語。 許惠橙不知道如何再起話題,于是也沉默。她和康昕談不上什么朋友,充其量是同病相憐的難友關系。而且,她不懂怎么去安慰。 許惠橙坐了一會兒就回去了,她還得繼續工作。 她因為康昕的事而耽誤了富商那邊,所以被管理層重罰。原以為這個月任務很快可以解決的,結果現在得重頭來過。她嘆氣,她這種人怎么會有走運的時候呢?之前真是高興得太早了。 接下來的事,更讓許惠橙覺得上天是要把她往死路上趕。 這晚上她才到會所,就被媽咪帶著去見一個貴客。 許惠橙越往那廂房走,就越不安?!皨屵?,那客人……是誰???” “見了不就知道了?!眿屵漕^也不回,“對方可是大人物,你好好伺候著?!?/br> 許惠橙攥緊拳頭,低頭跟著進去廂房。 廂房里的男人見到她就咧嘴笑,“沒錯,就是她?!?/br> 媽咪哈腰奉承了幾句便出去了。 許惠橙看到那個男人,調整了表情,盡量露出笑容。 男人朝她招手,“過來哥哥這坐?!?/br> 她慢慢走過去,心里猶如翻江倒海,她覺得他應該不會是想要她普通陪床的。 她和他距離只剩一米時,他傾前拉她,她差點撞到沙發的把手。她穩住身子后,在他旁邊坐下。 他挑起她的下巴,看了不過三秒就放開了,“你過夜費多少?” “三千?!彼恢醯?,突然把價格抬高了。說完她才意識到,這個價錢對于眼前的男人,是多么的微不足道。 果然,男人笑了,“真便宜?!?/br> 她也笑。 “陪哥哥三天,給你二十萬?!彼碇囊豢|頭發玩,態度極其輕蔑。 許惠橙的腦?;芜^這個數額。二十萬,按照她現在的行情,她起碼要做一年才能掙得這般收入。但是她想起和這男人幾次的會面,恐怕這三天是極其艱難的。 一年和三天……如果她選擇前者,那也不代表在一年里,她就不會遇上難纏的客人。而三天,咬咬牙就過去了吧。 她思緒是這么浮動,可是她也清楚,她根本沒有選擇的權力。這個男人用的是陳述句,不是疑問句。 她笑容淡了些,“謝謝?!?/br> 男人帶許惠橙出了會所,媽咪笑得燦爛如花,在那恭維著,“喬先生慢走?!?/br> 許惠橙穿著工作時的連衣裙,外面只套了件羽絨服,她冷得瑟抖,就盼著這位喬先生能快點上車。 喬凌瞥了眼許惠橙僵硬的笑容,再溜了溜她光著的大腿,就故意在那門口來風處站著聊電話。 打完了一通毫無意義的電話,他才舉步向車子走去。 許惠橙默默跟在后面,走得緩慢,她的雙腿都快凍僵了。上了車后,她的腳趾都還是沒有知覺。 喬凌倚在后座,吩咐司機去目的地。 按照行業的規矩,許惠橙應該小鳥依人般和客人調情,可是她全身都冰涼,她怕她挨過去,反而會凍到旁邊的男人。 喬凌主動攬過她,邪邪地笑,“哥哥我開的價高,你可得賣力?!?/br> 她抬頭露齒一笑,“那是當然的,全套服務我都給您做足?!?/br> 喬凌還想說什么,卻因為一通來電而作罷。他接起就問,“又怎么了?” 那頭不知道說了什么,他暗咒道,“不是說好明天的么?你臨時改時間,幾個哥們的春宵就泡湯了?!?/br> 他微蹙眉聽那邊說話,看了看表后回道, “現在九點半,那十一點如何?” 掛上電話后,喬凌讓司機去一個地方。然后他轉頭看向許惠橙,笑得陰寒,“明天再陪哥哥全套服務,現在先帶你去個地方?!?/br> 許惠橙有不好的預感,卻不敢太過表露。 喬凌繼續說, “上次你讓鐘定哥哥贏了一輛車,他可喜歡你了?!?/br> 她除了笑以外,不知道還能如何。 鐘定這名字,她上次被打時也聽過,但是她沒瞧見他的面容。能與變態為伍的,應該也是變態。所以她不期望這個鐘定的“喜歡”是大眾所理解的那種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