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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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圣女的旨意還未傳來?!笔窒鲁雎曉儐柕?。 元川一笑:“不必了?!?/br> 手下人一怔,便見這灰衣人突然自己伸手掀開自己的帷帽,露出一張全臉來,說是全臉也不盡然,那臉上帶了半塊面具,面具上畫著張牙舞爪的鬼臉十分可怖,然而露出的半張臉卻是十分英俊。這樣一張帶著面具的臉本該給人一種神秘的美感,然而這人出現在眼前,神秘是有,卻沒甚么美感,只因為那全被一雙青色的眼睛給破壞了。這青眼狹長酷似狐貍,長在人臉上,倒好似妖怪一般,給人一種沒來由的恐懼感,那是一種十分陰森的感覺。手下人打了個冷戰忙低下頭,不敢與元川對視,元川卻是沒有看他一眼,慢慢道:“圣女已經進京了?!?/br> 手下人猛地抬起頭來,很有幾分不可置信道:“這……?!痹ㄟM京的時候圣女并未進京,如今這一點只言片語都未曾提到,怎么就突然來到了大錦朝的京城。下人心中還在揣測,卻見那雙狐貍似的青色眼睛又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不由得心下一凜,什么主意也沒了。元川慢慢的又笑了,他嘴唇紅紅,似是擦了上好的胭脂,竟是比女子的還要嬌艷,一笑起來的時候有種說不出來的鬼魅。他道:“圣女的旨意也是你等能隨意揣測的?” “不敢不敢,小的不敢?!钡紫氯肆⒖堂俺隽艘簧砝浜?,只聽上頭人微微一笑:“真是,念你初犯,饒了你吧?!?/br> 那人正要道謝,猛地只覺得胸中一涼,抬眼一看,便見胸口一點銀光,一把小巧精致只有拇指大的的彎刀準確無誤的戳中自己的心臟。他瞪大眼睛,面色開始發黑,不過片刻便倒了下去,血水烏黑,顯然還中了毒。元川冷然一笑,只慢慢的又看向窗外,這才也不知是喜是悲的嘆息一聲,在安靜的還有一具死尸的院子里顯得分外滲人:“人命啊,不過如草芥?!彼致男ζ饋?,青碧色的眼睛中似乎有奇異的光一閃,看著虛空喃喃自語:“你,又能活多久?” ……。 宮中。 御書房內,皇帝面前的桌上堆著厚厚的一疊奏折,身子越發不堪,批閱奏折的速度慢了許多,可每日全國各地大大小小的事情從來不會停止,越累越高,瞧著也令人心悸。李公公適時地奉上熱茶,道:“陛下仔細身子,歇一歇吧?!?/br> 皇帝搖頭,方又覺得似是有些餓了,皺眉道:“剛才來的是誰?” “是董修儀?!崩罟B忙道:“過來給陛下送蓮子粥的?!?/br> 自王蓮兒和蔣丹先后消失在宮中之后,新進來的一批美人倒也沒有特別出彩的,剩下的穆惜柔偏生又是個冷冰冰的性子,不會主動伺候人。有一日皇帝無意間倒是瞧見了在花園中董修儀,方才想起這個京兆尹府上的嫡女。 若說京兆尹府上的嫡女送到宮里來,便顯得有些耐人尋味。一來這送到宮里的人大半是為了富貴榮華,可京兆尹這個缺這輩子再往上爬也不見得有多好,倒是不需要用女兒來換仕途的安穩,二來這個董修儀并未特意邀寵,甚至于有些默默無聞。若非那日皇帝偶然得見,怕是要繼續在深宮之中暗無天日下去。 只如今好,董修儀性子有些沉悶,做的粥卻不錯,蓮子粥清爽可口,皇帝也時時要她做了去用,這樣一來一去,董修儀倒成了皇帝身邊比較親近的女人了。 皇帝一揮手:“拿過來?!?/br> 李公公便吩咐外頭的小太監將董修儀放下的蓮子粥拿進來。 與此同時,幽深的宮中走廊中,一身錦衣的女子踽踽獨行,身邊的太監宮女瞧了都恭敬的問好。這個董修儀當初看著是個不得寵的,沒少欺負她,誰知道如今竟是能近了皇帝的身,所以說風水輪流轉,如今輪到這個給別人顏色看的宮人戰戰兢兢了。只是那華服女子卻好似絲毫未瞧見一般,目光有些幽深。 一路回到偏殿的院子,董盈兒才吩咐太監宮女統統下去,她在梳妝鏡前坐下來,從木柜底下拿出一只木質的匣子,那匣子中正放著一朵新鮮的蓮蓬,上頭卻又點著一些好似蜂蜜樣的東西?;实劢鼇砦缚谇宓?,不能吃味道過重的。蓮子清火卻味苦,世上許多人卻是無法忍受那星點的苦楚,尤其是九五之尊的吃食上。須得講蓮子心用蜂蜜腌了,去一層那里的苦味,熬出來的粥也更香甜。只是……。董盈兒便又伸手取下自己腰間的一個香包,從里頭拿出一些白色的粉末來,那粉末也是帶著一股異香,方一撒到蓮蓬之上便被新鮮的蜂蜜淹沒,只聞起來更加清香罷了。耳邊似乎又傳來那小太監含笑討好的話:“修儀娘娘的蓮子粥是很好的,陛下如今日日都離不了去,這手藝可算是將御膳房的大廚都比下去了。奴才看日后陛下與娘娘只會一日比一日更親近,離不得娘娘哪?!?/br> 董盈兒收起香包,目光落在那株看似與別的東西一般無二的蓮蓬上,唇邊緩緩綻開一朵笑容。只是那笑容有些僵硬,好似是有人硬生生的拉著她的皮膚扯出來的一般,看起來就有些異樣的古怪。 皇帝自然是離不得她的,不僅離不得她,甚至會越來越依賴她,或者說依賴的不是她,而是她做的蓮子粥罷了。能讓人上癮的東西,不會為人所察覺,就是最高明的太醫也瞧不出來,只會以為皇帝喜愛她做的粥罷了。她為了不引人疑心,自然也不會日日做粥,其實做什么都一樣,只要能讓皇帝上癮。 她慢慢抓進自己的裙裾,又想起早前宮中那個人來與她說的話:將軍府有意為蔣家大爺聘趙家小姐為妻,如今已是在商量著換庚帖的事情。蔣家大爺蔣信之,趙家小姐趙瑾。董盈兒猛地閉上雙眼深吸一口氣,卻終于沒能忍下去,一把將面前的東西盡數拂到地上。外面等候的宮女嚇了一跳,猛地就要進來,道:“娘娘!” “滾出去!”董盈兒怒喝一聲,外頭的人便頓時噤聲,不敢動彈了。她看著地上摔碎的瓷片,眸中閃過一絲怨毒。 這世上,憑什么就有人這么好命。一樣的出身,自己又哪點不如別人,卻要被扔在這個幽深的宮殿中逐漸枯萎。憑什么?既然如此,倒不如一起下地獄,總歸,不那么寂寞才是。 ……。 江南某個宅院,正是繡的黑墻白瓦十分精致,風格清雅,一看便知家境殷實的大戶人家。此刻門外的小廝匆匆忙忙的跑進來,嘴里嚷道:“夫人,夫人!” 那坐在正廳的婦人生的慈祥和藹,不過四十多歲,看著也端莊賢淑,雖然上了年紀,卻也能瞧出年輕的時候定是個美人胚子。一身蜜合色絲緞夾襖群,笑著罵道:“跑這么急,沒得給你閃了舌頭。慢慢說?!?/br> 那小廝也不好意思的笑了,從懷中掏出一封信來,道:“夫人,少爺來信了!” “二郎來信了?”那婦人一聽便站起來,面上登時顯出止不住的驚喜之意,道:“快給我瞧瞧?!?/br> 那小廝忙雙手奉上,婦人接過信來急不可耐的打開便開始閱讀,她一目十行,看的也極快,幾下便看完了,面上登時浮現出幾許嗔怪幾許笑意來。周圍的丫鬟婆子瞧見她這副申請,俱是有些好奇,道:“夫人,二少爺如何?” “這孩子,”那婦人撫著心口道:“一年到頭也不回個信,果真是沒將我這個親娘放在眼里,這樣的大事便也做主定了,這時候才回信說一句,可真是……?!?/br> 最前面服侍她喝茶的婆子聞言更是一頭霧水,有些疑惑道:“夫人所說的是何事,可是二少爺升官了?”既然說是大事,自家夫人臉上也沒有顯出什么難過的神色,便應當是升官了。思及此那婆子也笑起來:“真是如此,那倒是大大的喜事,應當慶賀才是?!?/br> “是喜事,卻不是升官?!眿D人也笑了:“是二郎求王爺做主許了門親事,這不回來說一聲?!?/br> “這…。這……”婆子問道:“不知是哪家的小姐???” “是王妃身邊的一等丫鬟?!眿D人笑道。 “丫鬟?那邊是還未脫了奴籍,二少爺這樣的身份,恐怕……”那婆子斟酌著詞句,小心翼翼的看著婦人的臉色。 婦人瞧見她如此模樣倒是又笑了,道:“我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覺得我家二郎委屈了,只是,當初既然王爺對咱們家有恩,若非王爺,咱們那里還有如今這樣的日子過,早已一抔黃土不是。咱們家不是什么官家,不過是做個生意的,那姑娘身份雖然不高,卻也不算門不當戶不對?!?/br> “夫人,”那婆子還是有些不甘:“雖不是官家,可咱們也是這江南這邊的大戶,以二少爺的身份,什么正經人家的小姐找不著,偏……” 婦人慢悠悠的看了她一眼,那婆子知曉自己說錯了話,馬上變得有些不安,只聽婦人嘆息一聲,道:“這話說得,你以為二郎又是什么身份,二郎是甘心跟著王爺身邊做事的,這么多年,一年到頭的信也極少,怕也做的是兇險的。這樣的兇險,平常那個嬌養的小姐肯嫁給他。在者這門親事是二郎親自求到王爺面前求來的,就是二郎他自己合心意,孩子合心意,我這個做母親的又有什么理由攔著。行了,二郎既是給了王爺做手下,王爺就能做的他的主,這門親事王爺看著好,我也同意,想來老爺也不會有什么不對。人無信則不立,王妃身邊的人也錯不了?!彼肫鹉莻€沉穩冷清的黑衣青年,面上便浮起了一絲笑意。 這婦人如此通情達理,婆子倒也不說什么了,再者婦人的一番話確實沒什么不對,婆子便也跟著漸漸笑起來,道:“那是一樁喜事,若是早早的將親事辦了,想來過不了多久,夫人就要再添一個金孫啦?!?/br> “八字還沒一撇呢,你便說的這樣熱鬧?!眿D人嗔怪道,面上卻是越發的笑的歡喜。正說著,便聽見外頭有人說道:“娘說什么說的如此高興,也讓兒媳聽著高興高興不是?!?/br> “大奶奶?!币槐娧诀咂抛用πχ泻?。自外頭走來一名年輕女子,這女子梳著婦人頭,真是府上的大少奶奶。婦人便笑了,道:“在說你二弟的親事,你來得真好,我與你一道說說?!眿D人說著突然愣住,看向那年輕女子的身后,那是一個穿著粉色夾襖衣裙的年輕姑娘,約摸十六七歲,聞言便抬頭微笑著同婦人施了一禮:“見過夫人?!?/br> “這是……?!眿D人有些疑惑。 那年輕女子一笑,拉住一旁粉衣姑娘的手,笑道:“娘,這可真是巧了,我正要與你說這件事,您還記得這位小姐嗎?這位便是定西廖家的廖大小姐?!?/br> 那姑娘也微微笑了,似是還有些害羞,抬起臉來,這回看的清楚,姑娘生的眉清目秀,氣質也十分嫻雅,仿佛一朵初開的花骨朵兒,道:“廖夢見過夫人?!?/br> 婦人手一抖,茶杯頓時傾翻在地。 第二百二十章 波折 年后表面上瞧著是沒什么事情了,蔣權的案判也下來了,正是處以斬刑。其實大戶人家的阿腌臜事情不少,要是稍加掩飾,也就是丟了官帽名聲壞了的結局,這般丟了性命的后果有些重,但眾人再想想那被害的對象是誰,便又心知肚明了。害誰不好,偏去害人家將軍府的小姐,趙光在這個案子中沒少給院判施加壓力,最后這案子的結局,也是皇帝親自瞧過的,而墻倒眾人推,樹倒彌孫散,原先巴結蔣權的人如今早已恨不得跟他脫離遠遠的關系,自是沒有人會來為蔣權說話。 那一日蔣權斬首的時候蔣阮卻是沒去,連翹也不敢多問,想著畢竟是蔣阮的生父,平日里說的再怎么發狠,親自將自己的父親送上斷頭臺又是另一番光景,想來蔣阮也是很傷心的。瞧著連翹小心翼翼的模樣蔣阮倒是有些好笑,她同蔣權前生便是不死不休的敵人,今生也并沒有因此而改變,兩人中總有一人要死在另一人手里的,至于血緣親情,就如蔣信之那一日和她說的一樣,此生同蔣家再無關系。 說起這事,連翹倒是想起了什么,道:“少夫人,大少爺也同將軍府那邊說過了,夫人的牌位改日便送到將軍府的祠堂中,同蔣氏的族譜上也除了名,以后蔣家族里也別想拿這事說道了?!?/br> 蔣阮將自己的生父送上斷頭臺,本在京城應當掀起一陣風浪的,人心都是這樣,但凡有什么好議論的,總是要將自己當做指點江山的智慧人一般,而直到蔣權斬首一連幾日,街頭巷尾也沒見一丁點談論蔣阮不孝的話,這便是蕭韶用了特殊的手段堵住了悠悠眾口,至于那手段,鐵血也好金銀也罷,總歸是慢慢的護短之意,一個壞字也不愿讓眾人對蔣阮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