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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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笔Y素素有些不耐煩:“只是不知道蔣阮送些什么,要是什么都沒準備就有好戲看了?!?/br> 夏研笑了笑:“不管她備下什么賀禮,費盡什么心思,都不可能討得到老夫人的歡心?!?/br> “為什么?”蔣素素問。 “有誰會喜歡一個天煞孤星?”夏研眸中閃過一絲陰狠。況且蔣老夫人向來信奉鬼神,每年都要出一大筆香火錢,這樣的人,對鬼神之事極為忌諱。尤其是進來蔣府連連出事,就算蔣權不是蔣老夫人的親身兒子,但為母子這么多年到底也有一兩分真心,作為蔣府的老夫人更不可能看著蔣府有遭禍的危險而坐視不理。蔣阮這次,想必是在劫難逃了。 蔣素素瞧著夏研的表情,心中猜到幾分,試探的問:“娘已經有了辦法?” 夏研慈愛的將她摟在懷中,摸著她的頭:“你只要知道,娘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和超兒,別讓娘失望就好?!?/br> 蔣素素依偎在夏研懷中,美麗的眼睛瞪得很大,其中的恨意令人不寒而栗。她道:“我知道,娘,祖母壽宴的那一日,我真迫不及待的想要等它到來?!?/br> 第七十五章 壽辰宴上 一晃十日很快過去,這一段日子以來,蔣府都過得極為平靜,好似之前那些事情將晦氣都用盡了,風波之后漸漸安穩下來。 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蔣府前段日子的頻繁生事,令府中銀子開支巨大,如今擁堵困難,管家的蔣夫人夏研便提出節省開支,下人要哄好,便將幾個小姐的月銀減少了一半多。 蔣素素與蔣儷自然不在乎幾個月銀,平日里也有蔣權偶爾的補貼。蔣丹與蔣阮卻是沒有親戚送禮補貼家用,自己院子里的丫鬟婆子平日里也要打賞,過的便極為艱難。 雨水一連下個不停,阮居本是臨時騰出來的屋子,房頂年久失修,竟也開始漏雨了。雨水順著房頂上的破洞滴落在屋中,屋中潮濕的不行,露珠從外頭找了個鐵桶放在漏洞處,雖說暫時不會滴的到處都是,漏洞處刮來的冷風也足以令幾人感到寒冷了。 白芷走進來,道:“奴婢前些找宋婆子,問她找幾個人來為姑娘修一修房頂,那婆子卻推說最近府上都在為老夫人的壽宴忙碌,竟是抽不出空。今日是壽宴,想來都準備的差不多了,可那婆子仍是推辭?!奔词拱总葡騺砗闷?,說起此事時,也不免有了一絲怒容。 “想來是得了那邊院子的吩咐?!笔Y阮渾不在意:“不必放在心上?!?/br> “果真是想要將姑娘活活凍出病來么,”連翹怒道:“實在太過可惡?!?/br> 露珠想了想:“不若奴婢去外頭尋個工匠,這么一直破著也不是辦法?!?/br> “哪里有銀子去請工匠?”蔣阮淡淡一笑,夏研將府里小姐的月銀減下大半,不用想也知道是為了誰。怕是希望沒有銀子去買壽禮,甚至連好一點的材料也買不起,今日在蔣老夫人的壽宴上當著眾人的面送不出禮來,丟了臉面才好。 露珠氣餒:“真教人為難?!?/br> “不必麻煩,反正今日過后,自然有人來修?!笔Y阮走到梳妝臺前坐下:“梳妝吧,想來客人也都到了好些了,就算二妹在前面待客,我這個做jiejie的,也不能一直躲在屋里?!?/br> 連翹與白芷對視一眼,眼中俱是笑意。連翹道:“奴婢們一定將姑娘打扮的美美的,將二小姐比了去!” 花廳中,夏研正領著蔣素素與眾位夫人小姐說著話,今日來的都是女眷,且都是朝中有些地位的。庶女不能出來待客,便由當家主母和嫡女一起接待眾位夫人。 蔣素素身穿一件霜白色月季花素面杭綢雞心領長直領錦衣,逶迤拖地月白暗紋刻絲月裙,身披銀白色掐牙鑲邊折枝花卉薄煙紗遍地金。細柔的秀發,頭綰風流別致白玉簪,輕攏慢拈的云鬢里插著盤珠團云陶瓷華勝,膚如凝脂的手上戴著一個嵌銀手鐲,腰系如意流蘇束腰,上面掛著一個香囊,腳上穿的是寶相花紋云頭繡花鞋,整個人惠心紈質清雅秀麗。她今日未曾戴面紗,整張臉也不知用了什么靈丹妙藥,疤痕好了許多,上面覆蓋了厚厚一層脂粉,將疤痕徹底掩蓋住。瞧著也算是白皙,不過因為脂粉太濃,雖也嬌美可人,卻不如平日里清麗如仙。 太史夫人笑道:“這便是二小姐吧,如今出落得越發可人,再過幾年,不知多少提親的人要將門檻踏破了?!?/br> 蔣素素一愣,俏臉上頓時飛上兩朵紅云,低著頭走到夏研身邊,似是被方才夫人的話說的有些嬌羞。 侍郎夫人生的一張略微刻薄的長臉,瞇起眼睛道:“不過前段日子聽說二小姐落水了?如今可好?” 在座的夫人小姐自然是聽過花燈節那日玲瓏舫上的事情,想起蔣素素當時的情景,看向夏研母女的目光又是不同。 夏研笑了笑:“勞夫人費心,素兒只是受了些驚嚇,如今無事了?!?/br> 侍郎夫人卻不依不饒道:“那府上二少爺怎么樣了?聽聞科舉不佳,還被人割了一根指頭,哎,年紀輕輕要承得住失敗,像我家那兩個,考的也不是很好么,成日里還是沒個正行?!备呤汤筛蟽晌簧贍斒桥c蔣超一同考試的,都考了貢元。 夏研面上雖含笑,手里的帕子卻幾乎被絞斷了。這個侍郎夫人向來說話都這么刻薄,蔣素素年紀小,掩飾情緒尚且不如夏研,只恨不得上去堵了侍郎夫人的嘴。 廳中其他人都有些尷尬,氣氛冷凝時,一臉笑意的總兵大人府上的辜夫人笑道:“說甚么科舉呢,狀元郎的娘親可不就在這兒?”說著便朝坐在一邊安靜不語的柳夫人看去。 柳夫人自來到之后便有些拘謹,這些上流人的圈子她并不怎么熟悉,好在柳夫人本身也是個讀書人的女兒,倒也不至于失禮。此刻聽辜夫人這么一說,有些赧然:“夫人不用打趣我了?!?/br> “怎么能算是打趣?”夏研跟著笑:“辜夫人養的一個好兒子,那一日狀元郎的風采全京城都知道了?!彼f的真誠坦率,仿佛是真心為柳夫人高興:“狀元郎這樣的風采,不知日后哪家女兒有這樣的福氣嫁給狀元郎了?!?/br> 提起柳敏,柳夫人的拘謹便少了些,聽了此話也跟著笑了起來。 辜夫人卻似剛想到了什么:“說起來,府上的大小姐比二小姐年紀更大一些,可有定親?” “這倒沒有?!毕难幸汇?,探究的看向辜夫人:“夫人問起這話是何故?” “無事,”辜夫人笑笑:“只是從未見過府上大小姐,有些好奇罷了?!毙闹袇s自有思量,辜易自從花燈節后就經常在府里說起蔣家大小姐,辜易是家中最小的兒子,幾個哥哥都要么已經成家要么也訂了親,辜易如今年紀也不小,蔣家也算的上高門,若是蔣大小姐人品性情都是不錯,也不是不能考慮。就因為這件事,辜夫人才爽快的赴了蔣家老夫人的壽宴。 樞密使家的小姐好奇道:“蔣小姐,怎么不見你jiejie呢?” 蔣阮也是蔣府的嫡女,也應當出來見一見諸位夫人的。 蔣素素面上閃過一絲為難:“大jiejie平日里不怎么出來,許是這里沒有熟悉的人罷?!闭Z氣中竟含著幾分敬畏。 這樣的神色落在眾人眼中,自然又有另外一番意思。眾人不禁想到蔣阮自幼送到莊子上,禮儀規矩全然不懂,如今又怕見生人,一個畏手畏腳的小家子氣少女便出現在眾人眼前。再看看蔣素素不安的模樣,在場的諸位夫人小姐甚至想著莫不是這蔣府大小姐頗為兇厲,否則這嫡出的二小姐瞧著如此緊張? 正在眾人心中思緒紛呈的時候,只聽得廳外一個脆生生的聲音響起:“姑娘慢些,小心摔著了?!?/br> “再慢下去,就該是我怠慢客人了?!被卮鸬氖且粋€輕柔的女聲。緊接著,眾人眼前出現了一道紅色身影,一屋子鶯鶯燕燕中,這樣的鮮紅色尤為耀眼。 蔣阮身穿一件海棠色鏤花事事如意云錦圓領對襟變色長袍,逶迤拖地三鑲盤金梅花竹葉八幅裙,身披大紅掐牙金枝線葉碧霞羅云錦。柔軟的馬尾辮,頭綰風流別致圓翻髻,輕攏慢拈的云鬢里插著海棠雕花釧,膚如凝脂的手上戴著一個纏絲嵌三色手環,腰系孔雀紋束腰,上面掛著一個繡紅梅展翅的香囊,腳上穿的是面軟底靴。 她今日不施脂粉,只涂了一點淺淺的胭脂在頰上,襯得那玉做的皮膚晶瑩可人,一步一步自廳外走來,裙裾紋絲不動,雖然年紀尚小,竟自有一番百媚千嬌。 諸位夫人都吃驚的看著她,心想著山野來的蔣家嫡女哪里有一點不妥,瞧這氣度,分明像是從宮里出來的貴人! 蔣素素見著,狠狠地絞了一下手帕,她不明白蔣阮在莊子上長養著,偏生這氣度倒是貴不可言。從來提起蔣家,眾人只知道她蔣素素的名字,可是自從蔣阮回來后,一樣一樣,蔣阮竟是將她比了下去,連她最引以為傲的容貌也討不了好。她心中罵了一句狐媚子,蔣阮年紀輕輕,偏偏舉手投足都有成年女子才有的風情,教人看著便生厭。 待蔣阮走到前面來,辜夫人才笑道:“你就是蔣阮?” “阮娘見過總兵夫人?!笔Y阮笑著與她行了個禮。 “你如何知道我是總兵夫人?”辜夫人詫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