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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于這塊手表,她是嫉妒楊雪燕的。但是這話不能說,因為她都結婚了,按照這個時候的習慣,是沒法像個小姑娘一樣隨心所欲的。 楊雪燕梳完了頭發,又擦面霜,她擦的正是這個時候非常受年輕女孩兒青睞的‘面友’——相比起別的雪花膏,里面粉質含量多,抹這個有粉底的效果,讓人顯得白,還能遮蓋一些皮膚的瑕疵。 這恐怕是這個時代最接近化妝品的東西了,就因為這么一點點特別,面友的價格也是很‘美麗’了。 不過‘面友’的質量其實是遠不及幾十年后的化妝品的,所謂的白色非常不自然,也就是俗稱的‘死白’。而且延展性、服帖程度也不夠,所以有褶皺的部分會有非常明顯的‘痕’。 再加上透氣性差、持妝能力差、還不防水...夏天抹這個,臉上恐怕能被沖成一道道的! 可就是這樣,大姑娘小媳婦依舊愛這個!甚至不惜背上‘臭美’的名頭! 擦好了面霜,楊雪燕這才在嫂子的注視中目不斜視地走出了門,想要問問她媽什么時候吃飯。卻是正好和推著自行車出去的毛思嘉碰了個面對面。 這個年紀的姑娘正是愛打扮的時候,楊雪燕當然一眼看到了毛思嘉身上從頭到腳的一套。面對衣服鞋子之類的東西,她心里雖然羨慕,卻往往表現的嗤之以鼻,不過就是手頭上有錢罷了!她要是有錢,比毛思嘉還會打扮呢! 但有一條,讓她就算是酸溜溜的話都說不出來! 那就是毛思嘉的皮膚...她從小就羨慕毛思嘉白白嫩嫩的皮子,她現在特意花大價錢買面友,不過是這種羨慕的一種延續。但即便用上了面友,站在毛思嘉身邊,她也是黑的那一個! 涂了面友,她就像是家里刷了粉的墻,毛思嘉卻像是擺在墻前面的白瓷半身像,完全是不一樣的! 楊雪燕覺得特別氣!毛思嘉從小就因為長得得人意,在胡同里特別受大人的喜歡。她本來以為就是這樣了,卻沒有想到,臨了參加工作,她好像比以前更好看了! 毛思嘉并不知道楊雪燕的心理活動,只是看她臉上神色僵硬,以為她又不懷好意了。遂一個招呼都不打,三步并作兩步地推車出了門。她現在上班正在興頭上,是很有動力的。 來到旅游公司,和熟悉的同事打了打招呼,毛思嘉照例去打開水。 回來的時候趙露已經坐在位置上看手冊了,陳永則在搞衛生——他們三個新人都成了習慣了,她打開水,陳永搞衛生,趙露則像根本不懂辦公室規矩一樣,從來不在服務辦公室前輩這件事上出頭。 說實在的,毛思嘉覺得這樣真的不太好啦...倒不是不可以堅持自我,只是雜活本來就是要人干的。沒有新人的時候大家輪流做,有了新人就新人做,直到新人變老人,大家再輪流。 她也是辦公室的人,等于是享受了陳永和毛思嘉的服務而沒有付出——她又不是職場上的前輩,憑什么呢? 但毛思嘉又不好提,因為兩個人還不熟...她不確定趙露的性格。如果她是一個性格很好、明白是非的人,毛思嘉可以隨便提。但如果她不是,反而是那種‘難搞定’的,毛思嘉說這些話不僅什么用都沒有,反而會平白得罪一個人。 等到晨間的工作完成了,燕子姐剛好過來,和辦公室上上下下打了招呼。這才問毛思嘉:“小毛,手冊背的怎么樣了?” 毛思嘉信心十足地點頭:“全都背下來了!” 燕子姐朝她招了招手:“那行,我考考你!” 說著,拿走了毛思嘉辦公桌上的冊子,choucha起來。 毛思嘉并沒有說假話,這些天她一直和這本冊子死磕,她又是習慣了背書的,這個時候確實已經背下來了。所以江燕子問什么,她答什么,條理分明,中間連一點兒磕絆都沒有! 問完之后江燕子很滿意,毛思嘉會好幾門語言,是這批新人里最受關注。為了要毛思嘉來自己組,她可是被迫接手了一個‘陳永’的!是的,陳永是走后門進來的。原來旅游公司走后門進來當導游的挺多的,但這次招人很少走后門的,因為總經理腦子清楚,知道實在不能再多這種人了! 旅游公司待遇好,特別是導游,那可是有外匯津貼的!所以不少人都想來這里工作,其中不乏家里不凡的。早些時候,旅游公司接手了一批這樣的職工。當時想的也清楚,沒辦法用外語對話,還可以學嘛!就算學不會,這些人還能帶帶華僑團。 是的,華僑組成的旅游團。 這也是旅游公司很大的一個顧客群體了,那些漂泊在外的華僑,難道就沒有想來家鄉首都看看的想法?有些是在中國生活過的老華僑,有些則是二代華僑。但即使是二代華僑,也少有完全不會中文的。 再加上港澳臺的游客(這個時候大陸和臺灣不能直接往來,不過真想回大陸看看的,總有辦法。比如說先飛國外,再從國外轉大陸...),只會說中文的導游也是可以有的。 但是,隨著這種走后門的導游越來越多,在別的外語導游不夠用的情況下,這類導游卻出現了過剩!過剩到什么程度,過剩到這些導游連最基本的帶團時間都做不到——導游有一份津貼就是這么算賬的,在達到基本的帶團時間之后,再帶的時間越長,津貼越多。 而達不到這個基本帶團時間的,當然就沒有這種津貼了。而其他外語導游,即使是相對輕松一些的英語導游,也是人人都能超過基本帶團時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