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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不用等太久了,68屆,也就是最近畢業的這一屆,分配工作之前就在做了。但是直到毛思嘉坐在初二的課堂上,依舊沒有完成相關分配工作。實際上大家的去處都已經定下來了,但有很多人藏著拖著,就是不愿意深入農村。 大家都是首都長大的孩子,這個年代的生活條件不好,但也需要對比!對比農村,就像是生活在天堂了。真正感受到農村生活,也只有學農時而已。而68屆才在初中呆了多久,一年都不到(就是初一那一年,復課以后的68屆根本沒有回歸校園),很多都沒有參加過學農,只覺得農村辛苦,不想去。 至于參加過學農的就更不想去了,因為那一個月的學農生活可把人累的半死! 不過不管怎么躲都是沒用的,分配了的人不可能在首都找到工作,甚至就連糧食關系都會轉出去!躲在城里,先不說會不會被街道居委會發現,就算居委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恐怕也活不下去,最后只能眼淚汪汪坐火車離開。 “我媽說務農很辛苦的...”于欣臉上的表情很糾結,既有點兒期待,又有點兒害怕。 她mama是小學教師,單位經常組織去農村參加農忙活動,對此感受倒是很深。 相對而言,毛思嘉對此就沒有什么感覺了,這輩子她沒去過農村。至于更遙遠的過去,她倒是去過鄉村,但那是為了農家樂主題的活動,周五去,周天回,是大學社團的團建活動... 做的農活,與其說是干活,不如說是玩耍。 “我不會做農活...”毛思嘉聲音很小,語氣中充滿了不確定。兩人之所以說起這個,是因為新學期開學之后一個月,十一國慶節后回學校,老師就宣布了他們要去順義縣學農的事情。 上學期學工,這學期學農,這其實是早就有心理準備的事情。但是真的事到臨頭,不少人還是覺得不安。 “我也不會?!庇谛篮軐嵳\地看向小伙伴。 “我估計你們這些小孩兒都不怎么會!”家里毛媽聽毛思嘉說起這件事,當即嘲笑...其實她也不會這些,她小時候也是北京城里的姑娘,家里雖窮,也不用做農活??! 倒是毛爸,剛從新疆回來,有一說一:“爸爸小時候是給地主家放牛的呢...” 憶苦思甜開始了,主要說明地主‘黃世仁’多么王八蛋,以及田地里的活兒有多辛苦。 以這個時代的標準來看,毛爸屬于沒什么思想覺悟的那種人,雖然會拿以前的事憶苦思甜,卻沒有讓閨女接受貧下中農教育的想法。末了,最后道:“咬牙堅持,學農時間就一個月!將來小嘉中學畢業了,爸爸給你找好單位,絕對不會去農村的!” 這一點倒不是毛爸夸???,主要是毛思嘉本來就是獨生子女。在分配的時候,獨生子女是有優待的,即使是青年集體上山下鄉的時代,獨生子女也能作為特例留在城里。 這也是‘法不外乎人情’的真實寫照,人家一對夫妻,就這么一個指望,這都給送到天邊,一年到頭見不著,也照顧不到家里...確實有點兒不合適哦。 這也是毛思嘉一直沒想過將來要是上山下鄉了該怎么辦的原因,她的問題只在于將來去什么單位上班。 毛媽雖然也不想要毛思嘉去農村吃苦,覺悟歸覺悟,自家閨女自家疼唄。但她不會像毛爸那樣說的直接,皺著眉頭就警告:“毛錚!跟孩子說什么呢!” 這個話題到此為止,毛媽就問毛思嘉:“去學農要帶什么嗎?” 毛思嘉掰著手指頭:“和學工一樣,得交糧票和伙食費,就是交的多一些,得三十斤糧票...三十斤糧票,我一個月定例都沒那么多呢!” “不是...你這孩子不當家,連這個也不記得了?”毛媽一邊給毛思嘉找糧票,一邊提醒毛思嘉:“你現在都初二了!” “初二?”毛思嘉愣了一下,然后才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糧食分配這種事,每個地區都不同。在首都,十三歲以前男女相同,隨著年齡增長而逐漸增加配給,到了十三歲時,男孩兒女孩兒的糧食定量大約是28.5斤。十三歲后根據性別有不同,另外學年上升,配給也會上升。 初一的女生是29.5斤一個月,確實不足三十斤,但是現在毛思嘉都初二了,一個月糧食配給是30.5斤...剛剛好呢。 “除了糧票和伙食費,還要帶什么嗎?”毛媽又問。 這帶的東西可就多了,毛思嘉只能一樣一樣地列了一個單子。首先就是一床被褥,這個時候已經不是夏天了,晚間肯定有點兒冷,不帶被子根本沒法??! 另外還有塑料布(鋪在被褥下防潮用,偶爾還可以做救急的雨披)、換洗衣物、方便勞動的鞋子、衛生用品...以上,除了物質上的,還有精神上的,像是□□之類的,也不能少! 紙筆更是要帶,要是不帶紙筆,怎么將自己的心得體會寫下來,怎么匯報自己的思想? 這是要在外面生活一個月,所以毛思嘉的清單列的很詳細...最后打包的包裹也很可觀。不過,也不是每個人的包裹都有毛思嘉這么大(雖然在她看來她已經盡量精簡了),這種事情很多還是看家庭條件和個人習慣的。 有些人的行李非常簡單,就是被褥打成背包,一套用于換洗的衣物,再加上吃飯的大搪瓷缸或者鋁飯盒。別的東西對于他們來說就沒有了,一樣能在外面生活一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