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
“為什么你白天穿得很少,晚上卻將自己套在像蛋糕一樣層層疊疊的睡衣里?”丁默遠微微皺起了眉。 “對于你的品味,我從來都沒有奢望過?!?/br> “吳亮今天找過你?” “消息真靈通啊,看來我們家里就有你的內線?!?/br> “他說了什么?” “他想向我投誠?!?/br> “或者說是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 “還說——要我提防你?!?/br> “那真是太謝謝他了?!倍∧h不冷不熱的說道?!拔視屗啦粍俜??!?/br> “你怎么想都可以?!便迦A打了個哈欠,“我要睡了?!?/br> “哦,不請我進去坐坐?” “你是客人嗎?” “我是你老公?!?/br> “臥室里都是安城的相片?!?/br> “沒關系,你在的話,一切都是背景?!?/br> 當丁先生說著自以為最動聽的言語時,丁太太已經“砰”地把門關上了。 這夫妻兩人,一個在屋外,一個在屋內,兩個人不約而同的定在了原地;一個用仿佛能穿透房門的深邃的視線注視著對方,一個倚靠在門內無聲嘆息。 咫尺天涯,形容的是心的距離,并非是用數學就能計算清楚的尺度。 三年前,旅居泰國的沐華意外的收到了丁默遠的離婚協議,條條款款不少,但除了非常過分非常無理的財產分配要求之外,其他什么都沒有。 這個想沐家的財產想瘋了的家伙! 沐華不相信沐山在世期間,丁先生會有膽子和自己提出離婚,這個協議背后一定有人cao縱。不管離婚是真是假還是僅僅出于想把自己引出來為目的,她決定以靜制動,不予理會,同時也萌發了一個邪惡的念頭:既然丁默遠害得她與安城勞燕分飛,不得相見,那么她也要用婚姻永遠的套牢這個男人,讓他也嘗嘗和心上人相見不得親,不如不相見的滋味。 如今想來,此舉豈不正中男人下懷?!唉,怎么會是這樣?沐華流下寬面條眼淚。 想要闖進那扇門,對于丁先生而言,是輕而易舉的事,不過他還是選擇了——來日方長。 “丁董,晚上有時間嗎?” 余宏沒有讓丁默遠等太久,三天后便提出了和他見面的請求。 “好的?!倍∧h淡淡的應允:“你的住處雖然醒目,但比較安全,不打擾吧?” “不打擾不打擾,余某晚上恭迎大駕?!?/br> 丁默遠掛斷電話的同時,一個陌生的電話號碼突然插了進來: “請問是丁默遠先生嗎?” “是,您是哪位?” “您好,丁默遠先生,我們是萬景豪庭物業公司的,目前為止您已積欠了兩個月的物業費,請您于本月底之前盡快繳齊?!?/br> “……” 糯米能告訴各位讀者親在物業來電之前,我們的丁先生幾乎快把他那棟豪宅忘到西伯利亞去了嗎?能告訴各位讀者親他那水晶大吊燈和大理石地板已經積滿灰塵和蛛網了嗎?能告訴各位讀者親丁先生奮斗至今,事業有成,卻還是在老婆家包吃包住的上門女婿嗎? 當然不能?。?!糯米是親媽,只會用寥寥數語結束這段描述: 丁默遠面無表情的切斷通話,雖然他的高冷氣質依然固若金湯,不過不知是不是產生了錯覺,仿佛有一群烏鴉從他頭頂飛過…… 丁默遠再次走進了余宏的四合院,余宏已經屏退了包括自己老婆在內所有的人。 “想必丁董事長見過我的內人吧?”余宏請丁默遠坐在書房的上座上?!澳蛟S會想,我為什么要娶這么一個從頭到尾都作假,見識淺薄的女人?” 丁默遠沒有開口,靜等余宏的下文。 “和我的前妻祝媛比起來,她可算是一無是處,但是對我而言,她有兩個很重要的優點:一是能給我生兒子,第二便是替我排憂解難,無條件的忠心于我。男人有這樣的老婆才能心無旁騖,天下太平?!?/br> 余宏邊說邊拿出一套茶具,擺弄起茶藝來。 “余老不愧是文人出身,真有雅興?!倍∧h明白這只老狐貍的話暗有所指。 “丁董見笑了。我學習茶藝,專研茶道多年了,心心念念都是外息諸緣,內心無端,心如墻壁,可以入道,然而面對商場詭譎多變、爾虞我詐的環境,卻根本無法達到清靜無為,心如止水的境界?!?/br> 丁默遠淺笑道:“人非圣賢,并非草木,七情六yu,誰能免俗?” 余宏大笑起來:“丁董事長果然年輕,要斷絕所有的心念固然是難事,可是想控制自己的*,不卷進是非圈更是難上加難。就拿我來說,老了老了,還要為過去買單?!?/br> “一切尚未定論,余老過于悲觀了,何況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如果有用得著我的地方,盡管開口?!?/br> “當年安家破產的事,我的確知道一些內情,沐董事長深知安宇不可能那么輕易上鉤,因此才借由栗家出面,設下一個局。至于栗家和沐董事長之間究竟有什么淵源,我也并不清楚?!?/br> 那么你自己呢,在其中扮演的是什么角色呢?丁默遠很快就估摸出余宏的用意,這只老狐貍是在試探自己,故意透露點內幕,然后等著看自己會有什么動作。事到臨頭,還玩拋磚引玉的小把戲,真正可笑至極,沐華手中肯定留有祝媛給她的決定性證據,這才按兵不動,等待最后一擊而已。 余宏,你不急,我更不急,反正火燒眉毛的又不是我,丁默遠心道。 不過——丁太太究竟把證據放在哪里呢?丁先生饒有興趣的猜測起來,其實答案早就橫亙于他心頭很久了,這個有著貓一樣警惕性和戒備心的女人估計不會讓任何至關重要的東西離開自己的視線半步,因此證據只可能藏在一個地方。 啊啊,要不要夜探一下呢? 丁先生的思維已經偏移到連神都不知道的遙遠的曖昧的令人浮想聯翩的夢境中。 與此同時,沐華冷不丁的打了個寒戰,她看著屋外炎炎的烈日,吩咐李媽將空調的溫度再調高一些。 晚餐時,沐華覺得丁默遠看自己的眼神有點怪,雖然在她的記憶里,這家伙的腦袋本來就沒正常過。當她的筷子再次和丁默遠打架之后,沐華終于忍不住了: “你老看我干什么?” 話音剛落,飯桌上的沐夕和顧嵐不約而同抬起了頭,莫名其妙的看向丁氏夫婦。 丁默遠挑了挑眉:“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好吧,丁太太得忍住,要不然一口老血會噴出來。 沐夕覺得近來jiejie和丁默遠之間的氣氛有些怪異,雖然從未和顏悅色過,卻沒有以前那么緊繃了,有時甚至出現了和安哥才有的互動模式,這實在太可怕了,丁默遠不會給自己的jiejie灌了什么*湯吧! 晚飯后,丁默遠正準備上三樓,沐夕擋住了他的去路。 這是他們重新相遇之后,小舅子和姐夫的第一次正面交鋒: “沐夕,有事嗎?” “離我姐遠一點?!?/br> “這是我們夫妻間的事?!?/br>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得什么鬼主意!” “是嗎?”丁默遠勾唇一笑,“那么你jiejie知不知道她能找到你也并非偶然?而是在顧嵐的授意下,你才‘出現’和她見面的吧?” 沐夕的臉白了一下,繼而又恢復了平靜:“他不在了,我姐就剩下一個人,身為弟弟,我怎么能眼睜睜看著她一個人面對你們這幫人的欺辱和踐踏!” “就算是為你姐,也別被顧嵐利用了?!?/br> “她利用我什么?”沐夕不怒反笑,“她‘利用’了我,讓我和自己的親jiejie重逢?” “難道你看不出來嗎?為了替安家報仇,她不想讓你姐幸福,而你的出現會讓沐華對過去更加無法釋懷,沉溺于永無止境的復仇和悲傷的回憶里?!?/br> “幸福?什么幸福?”沐夕冷笑道,“丁默遠,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那點齷蹉的小心思!不要以為坐上代理董事長的位置,坐擁沐家產業的暫時管理權,就能和我姐平起平坐了。還是趁早走遠點吧,或者去和夏寡婦破鏡重圓,別再癡心妄想了,我姐根本不可能愛上你。至始至終她心里都只有安哥一個人,就算安哥現在落魄了,也不會看上你!難道你還不明白嗎?還不清楚原因嗎?” “為什么?”丁默遠面無表情的問道,他的雙目很深很冷的看著沐夕。 “因為你不配!像你這么個舉止寒微,心思狹窄,只會打小算盤的家伙,不論出身、相貌還是人品,從頭到腳,從里到外連安哥的一根頭發絲都及不上,更別提和我姐在一起了!” 第45章 剛走出浴室的沐華毫無形象的打了個哈欠,正打算敷個面膜上床,突然聽到了門外的敲門聲。 “木頭,是你嗎?” “……” “誰???” “……” 連問了兩遍,無人回應,只有指節單調的敲門聲不絕于耳。 “到底是誰呀,我要睡了?!便迦A吊起眉毛,不耐煩的沖到臥室門口,猛地打開門,某個硬邦邦的高大生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擠了進來,濃重的酒氣隨即撲面而來,沐華嫌惡的皺起了眉: “你到底去哪gui混了,滿身的酒臭煙味!” “在哪兒……在這兒……”丁默遠的腳步略微有些踉蹌 “你究竟喝了多少酒???!” “反正又沒醉?!?/br> “都走錯房間了,還沒醉?” 丁默遠不再說話,他一把鉗住沐華的兩只手腕,將她壓在墻壁上,用又冷又黑的眸子瞅著身上只披了件浴袍的沐華,鼻間每個呼吸都充盈著她發出的暖暖淡淡的香味,深深的v字領間透出可口誘人的肌膚和忽隱忽現的xiong部,下擺僅及tun部的浴袍讓她那筆直而雪白的長腿一覽無遺,濕漉漉的頭發□□干軟軟的浴巾裹起來,漏網的幾根發絲纏繞在精巧的耳朵后面,她像是清晨被露水打濕的花朵般晶瑩yu滴,艷麗奪目。 “你、你干嘛?發什么神經?!”和男人的距離近在咫尺,她甚至都能聽見他的心跳聲。 丁默遠停住動作,就像在研究蝴蝶標本似的端詳了女人片刻,說道: “長得一點都不合我胃口?!?/br> “是嗎?”沐華抽搐著嘴角,火氣直躥眉梢,“那真是太感謝你了,現在能放開我了嗎?要撒酒瘋,請下三樓左轉,回自己屋去!” 丁先生仿佛沒聽到似的,自顧自說道:“皮膚太白,眼神過于明亮,嘴唇太誘人,整天自以為是,得了理就不饒人!” 沐華又好氣又好笑:“你這是在損我還是夸我!” “一個真正的好女人應該是不會讓男人犯錯的女人,溫柔體貼,善解人意,忠貞不渝,相夫教子,容貌只要中上就可以了,太過漂亮容易出問題……” “不好意思,在這間屋子里沒有你說的這種女人,許光路或許有,我從不反對你棄暗投明!” “你吃醋了?”男人繃緊的臉忽然緩和下來,一雙冷眸沾染了些許笑意。 沐華真的很佩服男人的領悟能力,原來酒精中毒之后,非但腦子不靈光,就連自我感覺良好也能爆棚,上升到神都無法領悟的高度! “如果你非要把自己想象成人見人愛的白馬王子,我也么辦法,你不是向來自詡成熟理智嗎,那就做一個極富理性的酒鬼,乖乖回自己臥室去吧?!?/br> 沐華被丁默遠壓得動彈不得,生怕一不小心刺激了眼前這個極度不清醒的家伙,不知會做出什么事來,只得出言安撫道。 只可惜——丁先生根本沒有聽進去,他的眼神從女人頭頂的角度轉移到了墻上笑得正歡的安城的照片,偏偏記憶里又插播了沐夕的臺詞回放,霎時間,心中一片電閃雷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