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沁嬪也有些擔憂,萬一閔成帝病了,她恐怕就成了后宮的罪人。 對于她這樣,沒有母家撐腰,只有帝王寵愛的妃子來說,若是皇帝倒下了,她就完全失去了自保的能力。 閔成帝低聲對兩個孩子道:“你們先好好養病,父皇還有些事要忙,晚些再來看你們?!?/br> 元婷本來還不肯撒手,可見哥哥一臉懂事地點點頭,她便也松了手,道:“父皇要記得來看元婷和哥哥噢!” 閔成帝寵溺地笑了笑,道:“父皇怎么會忘記你們呢,乖……” 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問太醫道:“聽聞皇子和公主今日一直喝不下藥?” 太醫道:“回皇上,因皇子和公主年幼,實在喝不下苦藥,所以之前的藥都……” 還未及說完,閔成帝便打斷道:“明知道皇子和公主年幼,為何還要開這么苦的藥?就不知道想別的辦法?” 太醫冷汗涔涔,急忙跪下,道:“皇上恕罪……方才、方才六皇子和七公主已經將藥喝了?!?/br> 閔成帝聽了,面色稍稍緩和了幾分,沁嬪補充道:“方才多虧了將軍夫人,是她幫忙將藥喂下去的?!?/br> 閔成帝這時才發現,嬤嬤們后面還站著一個姑娘。 閔成帝低聲道:“將軍夫人何在?” 唐阮阮連忙走到眾人前,行了禮,道:“臣婦在?!?/br> 閔成帝細細打量著她,這姑娘不聲不響,剛剛仿佛特意將自己藏匿起來了一般。 而一下到了人前,又讓人覺得這一室春暉,卻比不得她一顰一笑。 她的美,和沁嬪的美是不同的。 唐阮阮一雙杏仁眼生得極為靈秀,小巧丹唇和尖尖的下頜,看起來十分嬌俏。 而沁嬪則清麗中透著一股柔媚,一雙美目總若有似無地看著閔成帝,好似時刻含情。 閔成帝愣了一瞬,微微頷首:“方才你是怎么將藥喂下去的?” 唐阮阮道:“回皇上,臣婦身上恰好帶了糖果,所以便用糖果做交換,請皇子和公主將藥喝了下去……” 閔成帝微微擰眉:這秦修遠的夫人,為何進宮還帶著糖果?難道她事先便知道今日沁嬪要召見她?所以故意借機討好? 他不由得往深處想了想。 閔成帝,是昨夜一時興起,才想起今日招秦修遠入宮的。 他聽聞秦修遠的府上,破天荒地開了一次春日宴,似乎在有意修補與文臣之間的關系。 他一方面有些高興,一方面又有些憂心。 高興是因為,秦修遠終于不再同他的父輩一樣,終日在朝堂上與文臣針鋒相對,這樣一來,兩邊陣營便都能更好地輔佐自己。 憂心,是擔心他借此結黨營私,目的不純地擴充勢力。 畢竟三年前的事……還時不時縈繞在閔成帝心頭,閔成帝不知道秦修遠對自己到底是真心輔佐,還是假意順從。 猜忌如同一片烏云,時不時飄來,提醒著他,有一日可能秦修遠會帶來疾風驟雨。 閔成帝思及此處,開口問道:“你為何入宮還帶著糖果?” 入宮忌諱甚多,但真沒有哪一條規定,說人不能帶糖果的,閔成帝一時之間,卻也找不到什么把柄。 他擔心的是,若唐阮阮是有備而來,那便說明他們在宮中,安插了眼線。 閔成帝面色微冷,直勾勾看著唐阮阮。 唐阮阮直覺上有些不對,面上卻不動聲色,道:“回皇上,這糖果……是為臣婦的夫君準備的?!?/br> 閔成帝一愣,疑惑道:“秦修遠……吃糖果???” 唐阮阮微微一笑,道:“我夫君患有頭疾,而甜食有助于放松,于是出門時,臣婦便會帶一些在身上……沒想到今日,這糖果還助六皇子和七公主喝了藥。若能讓他們的病快點好起來,那便是最好不過了?!?/br> 這話倒是側面提醒了閔成帝,她方才還幫著給孩子們喂了藥,閔成帝面色稍霽,道:“原來如此?!?/br> 頓了頓,他道:“有勞夫人了。牟謙——” 牟公公上前道:“請皇上吩咐?!?/br> 閔成帝道:“秦夫人照顧皇子公主有功,將南海進貢的血玉珊瑚賞給秦夫人?!?/br> 唐阮阮微怔,也不敢推辭,便從善如流道:“多謝皇上!” *** 沁嬪還要忙著照顧六皇子和七公主,唐阮阮便識趣地告辭了。 采萍端著皇上賞賜的血玉珊瑚,一路上忍不住細細端詳。 她道:“小姐,這珊瑚可真漂亮,宮里的東西,就是好!” 唐阮阮微微笑了笑,沒有說話。 兩人一路往宮闈外面走著,路程較遠,唐阮阮有些心急,擔心秦修遠等得久了會擔心。 而采萍卻一路上東張西望,她第一次入宮,自是看什么都新鮮,路過御花園時更是一臉傾慕。 她頗為自豪地對唐阮阮道:“小姐,這宮里也沒有那么可怕吧……宮里的御花園又大又漂亮,我見娘娘和嬤嬤們也很和藹,皇上還賞了咱們這么珍貴的珊瑚……說不定,您會成為宮中紅人的!” 她跟著入宮前,唐阮阮囑咐了她許多禮節上的要點,采萍覺得唐阮阮的擔心有些多余了。 唐阮阮瞧了一眼前面帶路的李公公,對采萍輕斥道:“不要胡說!皇上不過是感念我助皇子和公主喝藥,才給了賞賜,沒什么值得炫耀的!你若是再胡說八道,我便要罰你掌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