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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修逸苦笑道:“我又何嘗不知?就是她太好了……如今的我,才更加配不上她,且我要做的事還沒有做完?!?/br> 他漠然轉身, 換了個話題,問道:“人到了么?” 秦宿低聲:“已經到酒莊了,公子想何時見他?” 秦修逸眸色漸冷:“去酒莊,現在就見?!?/br> *** 帝都城郊輔道上,有一處獨立的院落,環境清幽,鮮為人知。 院落門口的牌匾上,赫然寫著“知意酒莊”。 秦修逸下了馬車,遂和秦宿一起進了酒莊。 他們穿過回廊,行至一個極其隱蔽的房間前,推門入內,秦宿又看了看四周,確認無人才放心地關了房門。 秦修逸坐在案前,秦宿立于他的身側,面前跪著的人,是探子王田。 “見過公子!”王田拱手道。 秦修逸擺擺手,道:“不必多禮。之前你來信說已經查到王然與北齊勾結的事,如今怎樣了?怎么突然回來了?” 王田道:“公子,最近益州有變,王然家一夜之間人去樓空,所有的線索,一下都斷了?!?/br> 秦修逸蹙眉:“怎么會這樣?” 王二道:“自去年公子讓我去益州打探消息,我便盯上了王然,他這個人平時道貌岸然,在百姓中頗有口碑,但實際上,背地里一直和北齊的六王子有勾結。且如公子所料,雖然目前沒有證據證明他參與謀害了鎮國公和虎嘯將軍,但是此事,他多少是知曉的?!?/br> 秦修逸問道:“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王二道:“我自從入了王然的府邸,明面上是個小廝,可實際上他卻是把我和其他人都當成殺手用的。前幾日,他不知道為什么,突然讓我們去追殺秦將軍及夫人,在懸崖邊上,他自己說出了鎮國公和虎嘯將軍一事……證實了我們的揣測?!?/br> 秦修逸驚得站起:“什么?你的意思是,我三弟被追殺?且父兄死于北齊和大閔內臣的陰謀這件事……他也知道了?” 王田見秦修逸情緒激動,便也有些忐忑地點點頭。 秦修逸面色頹然。 不過三弟平安回來就好,但父親和兄長的事,終究是沒能瞞住。 他身子微僵,思緒飄回了三年前。 …… 三年前的無人谷,被稱為近二十年最冷的冬天。 寒風犀利,吹得軍帳呼呼作響。 軍帳之中,夜燈微暗,老鎮國公正拿著左相送來的書信,反復斟酌。 “父親,是有什么不妥嗎?”秦修逸見父親眉頭緊皺,不由得有些擔心。 秦修逝在一旁擦著自己的長劍,道:“阿逸,別急,讓父親看看再說?!?/br> 鎮國公沉聲:“北齊王庭的人送來左相的信,說是議和的條件都已談妥了,明日便會將兩國議和的國書最終確認下來,由北齊王蓋上印鑒……此事便塵埃落定了?!?/br> 秦修逸揚了揚眉,道:“父親,兩國議和這不是好事嗎?您為何愁眉不展?” 鎮國公道:“若是真的停戰,那必然是好事,可北齊為何如此輕易就答應了我們的條件?按照他們的兵力,完全可以與我們一戰,沒必要現在就答應我們?!?/br> 鎮國公身經百戰,直覺告訴他,事出反常即為妖。 秦修逝道:“聽聞如今北齊王身子是一年不如一年了,目前是四王子和六王子爭王位的關鍵時期,四王子是北齊王寵妃所生,又得民心,自然更加受寵一些。他一直希望能學習我大閔的農耕技術和治國方略,所以更加傾向與我們合作……如此看來,議和也有可能是他促成的?!?/br> 秦修逸認同道:“若真是如此,對兩國百姓倒是一大幸事?!?/br> 鎮國公道:“就算議和的事是真的,為何要我們去北齊的地界接國書和左相?” 軍隊進入別國地界,容易被當成挑釁,在這種情況下,對方出兵打擊,那便是師出有名。 這次文臣武將一起來到邊境,便是計劃著左相帶著使節先行議和,若是議和不成再應戰。 所以左相去了北齊王庭之后,鎮國公他們便在后方點兵,等議和結果傳來,再決定要不要開戰。 如今從書信的內容看來,八成會順利議和,他們只需要按照書信中說的,到無人谷中接納國書和左相便是了。 秦修逝道:“這北齊人明明粗魯又不講規矩,為何對于國書對接儀式看得如此重要?還要求父親親自去接,以示重視……莫不是想使詐?” 鎮國公蹙眉不語。 秦修逸道:“我也覺得有些奇怪。這樣吧,明日我帶上一隊人,先進去探探路,到時候再遣人來回稟父親和大哥,確定沒問題的話,你們再率人入谷?!?/br> 鎮國公點點頭,道:“如此也好,若有埋伏你便立即回來,切不可戀戰!” 重巒疊嶂的無人谷,地形復雜,錯峰遮擋,又有霧氣彌漫。 谷外的人,根本看不清谷內發生了什么…… 然而第二天,事情的發展卻遠遠超出了他們的預料。 父兄慘死,秦修逸自己也幾乎失去了半條命……他從死人堆里緩緩爬出來,奄奄一息。 漫天飄雪,覆上他滿是鮮血的身子,他愴然抬頭,暗暗發誓,定要為父兄報仇! “公子?”秦宿輕聲提醒。 秦修逸思緒歸位,他怔然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