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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修逸那一瞬間,以為自己在做夢。 眼前的女子,比他記憶中的芝心,多了幾分柔和與內斂,眉宇之間相較尋常少女,更有一番成熟風韻。 可她一看到他,臉上的笑容便凝固了。 那個曾經一見面便笑著撲上來的言芝心,終于是一去不復返了。 秦修逸的心,被扯得生疼。 那可是他朝思暮想的人啊,卻只能老死不相往來。 良久之后,他走到桌前坐下,左手從懷里掏出一個白色小布包。 他輕輕捻開手帕,兩顆抹茶紅豆麻薯就乖乖地躺在了他的掌心。 他從沒見過這樣的食物,如小塊碧玉一般,中間似乎夾了什么,外面還沾了一層白白的粉霜。 認識她多年,竟然不知道她還會下廚。 這是他第一次吃她做的食物,也許……也是最后一次吧。 他苦笑一聲,輕輕捏起抹茶紅豆麻薯,送到嘴邊,輕輕咬了一口,一小塊抹茶紅豆麻薯,被他咬得有些變形,原來這食物的內心,并不如外表這樣堅強。 他默默地咀嚼著,抹茶的微苦,在他口中蔓延開來,倒是與此刻的心情十分相襯。 軟糯彈牙的口感下,還蘊藏著微微的清甜,有一種說不出的冷冽感。 嚼著嚼著,又突然迸發了甜蜜的驚喜,他微微一怔,低頭看向麻薯,原來里面深紅色的顆粒,竟然是蜜豆? 他又將剩余半塊麻薯放進了嘴里,細細品味著。 咀嚼的律動讓他暫時忘記了那些過往,從舌尖到喉嚨,都逐漸進入到一種舒適的狀態里。 他吃完一塊,心情平復不少。 沒想到昔日的小姑娘,如今也長大了,做得一手美食。 若是當年沒發生那些事,他們如期成婚的話……便每日都能吃上她做的食物了罷? 他的心里突然涌上來一股深深的無力感,無聲地自嘲道:我一個貪生怕死的廢人,哪有資格娶她呢? ———————————————— 正廳。 盤子里,還剩下最后一塊抹茶紅豆麻薯。 言夫人默默看了看四周。 言芝心似乎有些累,默默坐在一旁,沒有說話。 唐阮阮早就吃飽了,坐在一旁喝茶。 秦老夫人口中的麻薯,似乎還沒有咀嚼完…… 這麻薯甜而不膩,軟中帶著勁道,微苦中含著香甜,讓人忍不住想多吃幾塊。 言夫人志在必得地笑了笑,她雪白的手,伸向了盤子里最后一塊麻薯—— “祖母!”一聲稚嫩的童音想起。 言夫人不自覺縮回了手。 “明軒來了啊?!鼻乩戏蛉诵χ姓惺郑骸斑^來!” 明軒乖巧地跑了過來,依偎在了秦老夫人身邊。 他見了唐阮阮,沖她眨了眨眼,偷偷笑了一下。 唐阮阮見他在秦老夫人面前溫順得跟小兔子一樣,和上次在小廚房大搖大擺吃蛋撻的樣子截然不同,也覺得有些好笑。 “明軒,快來給言老夫人請安?!?/br> “明軒給言老夫人請安?!泵鬈幮Φ醚劬潖?。 言夫人也很是高興,感嘆道:“這孩子都長這么大了!那時候才不到三尺高呢!” 明軒狡黠一笑,道:“祖母,你們剛剛在吃什么???” 言夫人心里“咯噔”一聲,暗道不好—— “乖孫,這是你芝心姑姑和三嬸做的抹茶紅薯!” 唐阮阮聽了,差點沒繃住笑出了聲……婆婆這記性??! 明軒一聽,瞬間一臉期盼:“三嬸做的???我想吃!” 明軒一張小嘴張得老大:“啊——” “好好好,給你……”秦老夫人不假思索地伸手,拿起麻薯,塞進了明軒口中。 明軒一把接住,嗷嗷地咀嚼起來。 言夫人有些惋惜,這孩子牛嚼牡丹一般,能吃出什么滋味?真是可惜了…… “真好吃??!”明軒興奮地叫了起來,他又沖著唐阮阮道:“三嬸!太好吃了!和上次的蛋撻一樣好吃!” 唐阮阮靦腆一笑:“喜歡的話,多來我那里坐坐,三嬸做給你吃?!?/br> 秦老夫人卻問道:“蛋撻?什么是蛋撻?” 明軒嘴上沒有把門的,便朗聲說道:“就是三嬸做的一種甜品,特別特別好吃,一口咬下去,嘎吱嘎吱響!” 他說得眉飛色舞,可秦老夫人卻想象不出來。 言夫人也聽得似懂非懂,她便道:“對了,上次不是說你家要開春日宴嗎?定日子了嗎?” 唐阮阮的手藝她已經嘗過了兩次,可還嫌不夠,她本來把女兒塞過來是為了讓她和秦修逸再續前緣的,現在卻覺得,女兒若真的能學到美食做法的話,也不枉此行。 “這……等過段日子罷,暖和些再說?!鼻乩戏蛉讼肓讼?,還是等秦修遠和唐阮阮更加親近之后,再辦比較好,免得讓外人看出什么端倪來,容易嚼舌根。 言夫人和言芝心在鎮國將軍府待了一整天,到了傍晚,便告辭回去了。 秦老夫人熱鬧了一天,此時也有些疲倦了,便對唐阮阮道:“你先回去吧,早些休息?!?/br> 她算算時間,阿遠差不多要回來了,還是讓媳婦先回去候著比較好。 唐阮阮點點頭,她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問道:“母親……您覺得二哥,還會和芝心jiejie在一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