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節
當然……可以! 她如今是他的妃妾,要怎么樣都是他說了算??扇~薇還是覺得不自在。兩人雖說已經相處了這么些日子,卻從未共浴過,他在床笫之間的喜好也很正常,目前還沒弄出過讓她尷尬的花樣。 所以今晚是打算嘗試一番了么? 其實共浴也沒什么,只是眼下兩人都這么狼狽,要一起洗澡……著實缺少了點美感??! 見她垂著眼眸、神情掙扎,皇帝全然不知她心里的彎彎繞繞,只當是害羞了。目的達到,他也很愉快地把人放了下來,彈了彈她眉心,“想太多,朕對儀容不整的女人沒興趣。洗干凈再說?!?/br> 被嫌棄了的姑娘沉默片刻,發起凌厲反擊,“剛剛在船上,您對儀容不整的女人可是感興趣得很呢!” . ……制止了男人在湯室里教訓她的企圖,葉薇快速地把自己清洗干凈,然后換上準備好的寢衣。象牙白的吳綾,貼在皮膚上很舒服,她坐在繡墩上,宮娥替她把頭發擦得半干,再小心地用象牙梳子理順。 “貴姬娘娘的頭發真漂亮,握在手里跟玉似的?!闭f話的宮娥長著張漂亮的鵝蛋臉,五官端麗、神情柔和,說著討好的話也不顯諂媚,“今夜淋了雨,要當心風寒。奴婢吩咐下人準備了姜湯,娘娘一會兒先喝了這個,再去前殿讓太醫診診脈,向來會更加穩妥?!?/br> 有條有理、進退得當,葉薇贊許地看向她,“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木樨,是這蓬萊殿的掌事女官,馮大人吩咐奴婢來伺候娘娘?!?/br> 葉薇點點頭,隨口吩咐,“替本宮謝過馮大人?!比缓蟊愦┥夏惧斐鋈チ?。 . 蓬萊殿前殿內,皇帝也已經換上了寢衣。月白色長袍披在身上,用一條玉帶松松系著,墨發未束、散在肩頭,讓他向來凌厲的五官難得顯出幾分陰柔。 聽見腳步聲,他隨意抬頭,沖葉薇道:“洗好了就趕緊過來讓太醫診脈,開了藥也好讓人家早點去休息?!?/br> 聽他的口氣,倒好像任性胡為、鬧得整個皇宮不得安寧的人是她似的! 葉薇氣呼呼地走過來,隨意地把手腕遞給跪著的太醫,眼睛卻直視皇帝,“陛下您診過脈了?沒診過的話最好也讓太醫斷一斷,別仗著自己身體好就不注意,回頭還不是底下人受累?!?/br> 反擊得太明顯,他溢出絲笑來,“不用。他給愛妃你開了藥,朕跟著喝一碗,也就夠了?!毕肓讼?,“你不會舍不得分給我吧?” 這話實在曖昧,葉薇瞅瞅須發皆白、頭都快埋到胸口的太醫,還是決定不給老人家增加負擔,哼了哼沒再開口。 太醫很快診出結果來,“貴姬娘娘只是受了點寒氣,微臣下去開幾貼藥,喝完就好?!?/br> 這答案本在預料之中,皇帝也就沒多說什么,“那你去吧?!?/br> 他走了,連帶著服侍的宮人也被遣了出去。殿內只剩下他們兩個,葉薇正百無聊賴地玩著頭發,卻忽然被他用柔軟的巾帕給包裹住。 他站在她身后,微微低著頭,很認真地替她擦拭已經半干的長發。 葉薇覺得有什么東西順著脊骨竄上去,讓她整個身子都繃緊了。 兩人私下相處時,他也時常對她溫柔,卻從未做過這種服侍她的事情。葉薇知道這是性情使然,所以并沒放在心上。正因為完全習慣他的風格,所以此刻才越發覺得詭異。 他居然……像個宮女似的,在給她擦頭發! 第68章 困惑 “伺候的人是怎么做事的,這個樣子就讓你出來了?!彼浜?“這么睡一覺,明天頭疼可別找朕哭?!?/br> 哪有他說得那么夸張,頭發明明干得差不多了,再多坐一會兒肯定不會有問題。 “木樨已經很盡心了,可您在外面等著,她總不好拖延太久?!?/br> “這么說,又是朕的不是了?”聲音里平添幾分戲謔,“阿薇你今晚不太對勁啊。數次指責于朕,膽子委實肥了些?!?/br> 見他神情不似動怒,葉薇也就捏好了分寸,繼續道:“陛下都要剖開臣妾看我的熊心豹子膽了,臣妾怕得緊,不得不趕緊表演一番,但求您滿意后能饒了臣妾?!?/br> 她話說得有趣,他于是繞到她身前半蹲下,目光與她平視,右手依然握住一截烏發。距離很近,他目光又異常灼熱,讓她覺出了久違的緊張。 男人瞧著少女游移不定的眼珠,嘲諷道:“怎么不敢看朕,剛剛不是硬氣得很么?你不繼續演下去,如何讓朕滿意?” 語氣曖昧得很,葉薇覺得他個表現就是打算一會兒讓她侍寢了,不由暗自嘀咕。侍寢就侍寢,搞那么多花樣做什么?又是擦頭發又是含情脈脈的,鬧得人好不自在。 她也是知情識趣的人,往常遇到這樣的調|情都會應對自如,今晚卻不耐煩起來,恨不得這一出快些過去。矮身從繡墩上滑下,她在他身前跪下,環臂摟住了他脖子。 濕潤的頭發纏在一起,她的唇輕輕印上他臉頰,“臣妾還有別的法子可以讓陛下滿意,您不打算試試?” 挑逗的話一出來便不可收拾,他目光里的熱度陡然加深幾分,下個動作便是打橫將她抱起,闊步入了內殿。高床軟枕早已備好,錯金博山爐內是安神的熏香,裊裊的白煙讓人遐想連篇。 他把她放上床榻,再側身躺下,一點點撫摸過額頭、臉頰,最后停在紅唇上。剛剛沐浴過的姑娘素凈而清雅,臉上一點脂粉都沒有,摸起來好像剝了殼的雞蛋。難得的是即使沒有上唇脂,她的嘴唇依然漂亮得驚人。淡淡的粉紅,微微張著,在燈下看起來頗有股蠱惑人心的意味。 他著了迷,湊上去細細品味,從里到外、糾纏不休,卻又不像適才在船上那般粗魯,而是細水長流的溫柔。葉薇渾身發軟,手指死死地攥住他衣襟,好緩和胸中那無處排遣的躁動。 他終于盡了興,額頭挨著她的輕微喘息,熱氣噴上臉頰。她困惑于他怎么不繼續下去,卻聽到男人啞著嗓子道:“剛剛在船上,你為什么要沖出來?” 她反應了瞬才明白他的意思,青年郎君的俊美容顏在燭光里泛著越發柔和,當真是豐神如玉。她也不由看得呆了去,居然忘卻了算計和籌謀,喃喃道:“因為,你一個人在外面……” 這答案本是他期待的,可真從她嘴里說出,感覺卻又怪異起來。再看她一副心神不在、為“色”所惑的迷糊模樣,也知道這話是并非作假。 語氣于是跟著低沉下來,“因為我一個人在外面,所以你就出來了?雨那么大,你當真不怕?” 他不過片刻的遲疑,葉薇卻已在這個間隙撿回神識,看著男人眼底隱約的企盼,哪怕再遲鈍也知道此時應說些什么。 之前的不耐和尷尬在這種關頭不過是矯情。 手指把他衣襟攥得更緊,她咬了咬唇,換上鄭重無比的語氣,“臣妾不怕。而且就算害怕,臣妾還是會出來。風雨凄凄、命途飄搖,若有朝一日獨木之上只剩夫君和妾兩人,妾自當陪陛下一起面對。前路莫測,唯愿與君風雨同舟、不離不棄?!?/br> 這話說得頗為動情,皇帝心頭大震,再思及適才在暴雨中與他相擁的女子,忽然就生出萬千情緒。好像回到了多年前,他性命不保的時候,楚惜也是這么不懼為難、挺身而出,似乎單靠自己柔弱的肩膀,便能負擔起這陌生人的生死。 他沒有看錯,她們原是一路人,世間難尋的重情重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