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以后再說吧。

    睡吧，明天還要上班。

    譚佳人把手機熄屏放到床頭，關燈睡覺。

    正閉上眼睛醞釀睡意，手機鈴聲響了。

    啊，忘記關靜音了，她爬起來接聽電話。

    “喂，你好?！?/br>
    “譚小姐，是我，程蘭?！?/br>
    譚佳人驚訝，“程董，您找我有事？”

    程蘭溫和地笑了聲，“我想問你周六有時間嗎，我想約你打高爾夫球?！?/br>
    譚佳人不知她何意，試探道：“程董，您約我，純粹為打球？”

    程蘭笑笑，“一半為打球，一半……到時我們再談，你來不來？”

    “好的，程董，您邀請我，我高興還來不及”，譚佳人笑著說。

    “那好，說定了，你休息吧，晚安”，程蘭掛斷電話。

    譚佳人琢磨，她知道自己跟賀九皋談地下戀了？

    說曹cao，曹cao打來電話。

    賀九皋的聲音透過電波格外溫柔，“睡了嗎？”

    “還沒，都晚上10點了，你怎么還不休息？”

    賀九皋有被關懷到，開心地笑出來，“剛才開視頻會議，已經結束了，我現在開車準備回家?！?/br>
    “好辛苦啊”，譚佳人嘴甜，心里想，都那么多錢了，還那么努力，果然金錢的魅力永無止境。

    賀九皋說：“你在心疼我？”

    于他而言，這是一種非常陌生的情緒，心臟猶如泡在溫泉，暖暖的，熏熏的。

    譚佳人愣了愣，這不是順嘴的話嗎，“當然了，你要照顧好自己的身體，因為不僅屬于你，還屬于我?！?/br>
    賀九皋說情話絲毫不覺得別扭，“嗯，我是你的?！?/br>
    譚佳人感到甜蜜，“rou麻！”

    “你為什么要覺得rou麻，我說的是真話”，賀九皋強調。

    譚佳人笑，“好了，說正經的，剛剛你媽打電話約我周六打高爾夫球——你說她是知道咱倆的事了嗎？”

    賀九皋沉吟，“不用想太多，周六見我母親后再說”，頓了頓，遺憾，“我太忙了，想每天同你見面都做不到，聽聽你的聲音，我今晚才能安眠?！?/br>
    譚佳人被他感染，也柔聲說：“路上開車小心，我們周六見?！?/br>
    賀九皋嘀咕，“還有好幾天，中間我們找時間吃飯?！?/br>
    譚佳人“嗯”了聲，掛斷前，聽到賀九皋說：“我喜歡你?！?/br>
    她回道：“你這么好，我怎能不喜歡你，沒錯，我也喜歡你?！?/br>
    賀九皋聲音有一絲不易覺察的沉重，“你要一直喜歡我，不許變卦?！?/br>
    第90章 外賣   小賀在追你

    夏日炎炎, 綠樹蔥郁，遍地濃蔭。

    法律咨詢室的老空調罷工，一臺安裝在墻上的電風扇來回搖擺吹風。

    進入六月份, 譚佳人起初歲月靜好的法律咨詢工作變得忙碌, 且雞飛狗跳。

    她費盡口舌為一對常年鬧矛盾的對門鄰居做調解，剛把人送走, 朱倩送來兩份合同。

    “你還適應嗎？”

    譚佳人喝口水潤喉，“還好，就是費嗓子?！?/br>
    朱倩笑，“我們每天的工作狀態都這樣, 急脾氣真不適合留在基層，氣都要氣死?！?/br>
    譚佳人說：“看來需要常備胖大海、金嗓子喉寶，人們吵起來，根本不聽勸, 就靠吼震住他們, 然后再擺事實講道理?！?/br>
    朱倩說：“都說咱們如意街的地要拍了，開放商和政府簽合同, 目前正在走手續，買方擔心村民加蓋房子, 雇了幾個閑人天天滿大街溜達，看誰家違反規定?！?/br>
    譚佳人面露喜色，“這回拆遷真有譜兒??？”

    朱倩笑, “是呀, 我爸高興地跟過年一樣”，她拍拍合同，“所以今年明年是如意街的建設年，合同會比較多, 辛苦你幫忙把關了?！?/br>
    譚佳人比個ok，換話題，“咱們如意街要拆遷，劉卓陽還不趕快把結婚提上日程，他父母總沒理由再反對了吧，以前到處說我們如意街的姑娘和他兒子不門當戶對，這回你家成了拆遷戶，我看他們還說什么?！?/br>
    朱倩嘆氣，“劉家對我不滿意的事又不止家貧一樁，還嫌棄我工作不好、年紀大，我們熱戀的時候，劉卓陽好歹在父母面前會維護我，后來他也不滿了，老說我沒上進心，佳人，我和劉卓陽可能沒戲了?！?/br>
    “為什么呀？”

    “就是一種感覺……他考上公務員后，到新單位上班越來越忙，不給我打電話，也不見面，我聯系他，他很不耐煩，提結婚，他就裝聾作啞?！?/br>
    “你先別胡思亂想，最好和他見面談一談，他工作單位你知道嗎，直接去堵他，即便分手也要分得清清楚楚，稀里糊涂地甩掉你，算幾個意思?！?/br>
    朱倩點點頭，“知道，我走了，下午還要去拜訪居民?！?/br>
    她前腳剛走，后腳來了一個居民。

    譚佳人笑臉相迎。

    “譚律師，我家有一間房出租，合同半年多前到期后，我和租戶也沒再續簽合同，因為租戶說要向政府申請公租房，在辦手續，這期間一直沒搬走，但她付了租金，我也了解她的情況，離婚了，到處打工，不容易，也就同意一月一結清，但現在兩個月沒給我租金了，我想把房屋收回，對方沒給我答復，你說我可以去換鎖嗎？”1

    居民一口氣說完，感到不好意思，補充，“我不是趕她走，主要是我們家日子過得也不寬裕，租金的收入對我們挺重要的?！?/br>
    譚佳人笑笑，耐心建議，“從你話中可得出，客觀上，雙方原租賃合同繼續生效，但租賃期限為不定期。假如解除合同，應在解除同合理期限之前通知承租人，直接換鎖可能會引起糾紛?！?/br>
    居民疑惑，“我讓她多住兩個月，咋還會引起糾紛?！?/br>
    譚佳人說：“阿姨，你聽我說，萬一換鎖時，承租人在租房內的財物毀壞、丟失，算誰的責任？這就是不必要的糾紛，最好的辦法是發一份解除合同的書面通知，要求她在一定時間內騰房搬離?！?/br>
    居民滿臉笑容，“謝謝你，譚律師?！?/br>
    利用所學幫助有需要的人，得到對方真心的感謝，譚佳人感到滿足，雖然都是小事，可這一刻，她不僅實現了自我價值，還收獲了尊重，不用再自我安慰，你不尊重我沒關系啊，掙錢嘛，不寒磣。

    再見，自欺欺人的日子。

    法律咨詢日之外的時間，譚佳人幫譚勁恒做直播賣貨，線上生意紅火起來，五彩龍須面的銷量超過傳統的雞蛋掛面。

    6月份天氣炎熱干燥，氣溫飆到34度，譚敬瞇眼看頭頂的烈日，擔心地說：“整整一個月沒下雨，這個季節的小麥很容易出現干熱風危害?！?/br>
    譚佳人正往牛牛的飯盆里倒狗糧，聞言問：“干熱風危害，什么意思？”

    譚敬說：“干熱風就是高溫低濕還刮風的氣象災害，常發生在小麥乳熟期，影響籽粒灌漿成熟，導致千粒重下降，嚴重的會減產1-2成?！?/br>
    全是種植莊稼的行話，譚佳人聽不懂，直接問：“那怎么辦？”

    譚敬說：“噴灌，追肥，預防小麥干熱風危害，等過了晌午，我就去咱家麥田澆地?！?/br>
    譚佳人說：“叫上勁恒，我也去，人多效率高?！?/br>
    吃過午飯，一家人啃完一個西瓜，留譚義在家看鋪子，其余的人帶上鐵锨、肥料，開面包車去麥田干農活。

    譚敬教孩子們如何配肥料兌水噴灌，常山則老練多了，根本不用教。

    譚佳人瞄瞄他，“你以前在地里干過農活？”

    譚勤插嘴，“常山一看就是老把式?！?/br>
    常山笑笑，“嗯，我家有一畝八分地，沒出來打工前，我在家里種田?！?/br>
    譚勤好奇，“你出來打工，你爸媽放心嗎？”

    常山笑意凝滯在嘴邊，頓了頓說：“我爸喝酒就打人，我媽受不了，跑了，我也不知道她現在在哪里，希望她能過上好生活?！?/br>
    譚敬瞪了meimei一眼，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譚勤委屈地閉牢嘴巴。

    譚佳人問：“你還有弟弟meimei嗎？”

    常山臉上又浮現笑容，“嗯，有個meimei，比我小五歲，今年剛滿20，她在北方讀大學，成績優秀，是我們村唯一的大學生?！?/br>
    他口吻驕傲，堅毅的面容洋溢著喜悅的光彩。

    譚勁恒說：“常山成績也很好的，當年考上大學，為了供meimei讀書，主動放棄了上學的機會?！?/br>
    常山忙說：“我meimei比我優秀，我做大哥，理應照顧好meimei?！?/br>
    譚敬拍拍他的肩膀，“好孩子，能吃苦，以后日子會越過越好的?！?/br>
    譚佳人笑著鼓勵他，“你以后專心在家復習，考上大學，我們幫你慶祝?！?/br>
    常山感動地說不出話，人在異鄉，嘗遍辛酸苦辣，遇到譚家人，是他的福氣。

    賀九皋早早完成工作，打電話給譚佳人。

    鈴聲響了，譚佳人擦擦汗，直起身接聽，“你好?！?/br>
    賀九皋抱怨，“你都不看來電顯示嗎？”

    譚佳人推推草帽的帽檐，笑著說：“沒顧上，我下地干活呢?！?/br>
    賀九皋心里那點不開心霎時不見蹤影，問她，“下地，哪里的地？”

    譚佳人怪里怪氣笑一聲，“你忘了，在棲云社區的紅酒吧，我說過呀，我家的‘地皮’離高爾夫球場很近，站在果嶺上一眼能看到呢?！?/br>
    賀九皋笑著搖搖頭，“你這個機靈鬼……等著吧，我找你去?！?/br>
    譚佳人嬌嗔，“瘋了嗎，你來找我?！?/br>
    “你家田里有幾個人？”賀九皋問。

    譚佳人說：“除了我叔叔我大姐，全部壯勞力都來了，一共五個人，你問這個干嘛？”

    賀九皋說：“想吃的，想喝的，盡管點吧，我給你帶過去?！?/br>
    譚佳人絲毫不扭捏，“那我就點單了——”

    她說了一個網紅店，賀九皋聽完她報菜名，笑著說：“我記住了，你要多rou葡萄，半糖，加芝士，加冰，其他人一律金鳳茶王，去冰……等我?！?/br>
    他那句“等我”說的情意綿綿，譚佳人只覺得喝了一大勺蜂蜜，甜滋滋地“嗯”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