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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恨自己千方百計,也得不到鳳jiejie的心。 但最恨的,莫過于自己的弱小。 如今的他,別說替何家報仇,連自保都做不到。 溫熱的眼淚啪嗒啪嗒落在擦傷的手背。 何子秋用袖子擦擦眼睛,咬著下唇站起來,小腿骨傳來的疼痛直鉆入腦髓般,刺得他生疼。 他一步一步挪回房,眼淚卻像泉涌,怎么也止不住。 坐到窗邊,他打開窗戶,撕開衣服的一角,用茶水浸濕,細細擦拭傷口。 春夜的冷風吹拂而過,帶來一絲暖意。 春天快結束了。 “子秋的這個秘密,不能讓任何人知道?!眲偘l現何子秋與眾不同時,爹爹溫暖的手曾輕輕撫摸在他的小腹上輕揉,“答應爹爹,誰都不能說?!?/br> 后來,他遇到了鳳jiejie。 也是這樣的春夜,他挽著爹爹的手問:“阿爹,那,這件事未來的妻主可以知道嗎?” 阿爹沉默了。 他嬉笑著摟住阿爹的脖子:“阿爹你放心,如果那個人是鳳jiejie,她一定不會嫌棄我的!” 阿爹無奈地笑了笑:“但愿吧?!?/br> 他當時天真,還不懂這句“但愿吧”是什么意思。 他現在明白了: 世人,絕不會接受他的。 痛得倒吸一口冷氣,何子秋拭去臉上的淚痕,緊緊捏住發酸鼻梁。 阿爹…… 阿娘…… “哎~” 夏楓打了個哈欠。 她嫌棄地丟掉縣令婢女端上來的點心,覺得難吃得可怕。這血忽淋拉的顏色,這難吃的口感,不是犯罪現場都撈不到這樣惡心的點心。 她厭惡地轉頭,發現蘇懿在偷偷瞟她。 不是吧,這家伙難道又餓了?他肚子是無底洞么? “你吃?”她把點心盤推到他面前。 給你給你都給你,沒人跟你搶。 蘇懿疑惑地皺了皺眉頭,忽豁然開朗:鳳姑娘這是在關心他。 他凝視著夏楓的側顏,面龐越發紅潤。 一身寬體胖的女子自后屋急匆匆走過來,一望見蘇懿,緊張的臉上便堆起笑容。 “哎喲,蘇公子!有失遠迎有失遠迎!手下人有眼無珠,還請蘇公子大人有大量,莫要計較?!?/br> 她笑呵呵跑過來拜了兩下,目光肆無忌憚在蘇懿身上胡亂掃射打量:“蘇公子,我也算……賢王女的親戚……如今賢王女在天京名聲頗大,你又與王女有婚約,你我,也算半個親戚?!?/br> 蘇懿厭惡地別過臉去,感到深深的冒犯。 夏楓心里哦了一聲,原來她那親愛的堂妹,是縣令的靠山,怪不得這憨批如此大膽,養了一大幫山賊窩。 她吸吸鼻子,活動活動脖子:“你是天京里頭,那個賢王的親戚?那你一定很了解她吧?” “我們可是老相識?!笨h令一聽,蹬鼻子上眼,頭發都豎了起來。她不顧身邊人驚慌示意的眼神,挺直腰板指著夏楓鼻頭大罵:“你算什么東西?本縣令與蘇公子說話,哪輪得到你插嘴?還有,誰允許你坐在此處的?來人!還不快把閑雜人等趕出去——” 話音未落,縣令忽覺一陣天旋地轉,雙腳離地。 夏楓拽起她的衣領,走到窗邊,一個甩手,拋鉛球似的將她從窗戶扔向院子里的大樹上。 “哎喲!” 縣令死命抱住這棵平日里她總愛向眾人吹噓的百年大樹,嚇得嗷嗷直叫,“你大膽!” 蘇懿眸光越發亮了,私以為是縣令冒犯了他,夏楓才出手教訓。 面紗下,他的唇角勾起,得意洋洋。 “老相識?那太好了,我倒是有話要問你,我們二人且去個沒人的地方,好好聊聊?!?/br> 夏楓躍上高樹,拽起縣令的領子便輕功飛走。 沙曲等人本在縣衙外等候。 咻咻咻 眾人抬起頭,目光與腦袋跟隨那黑影一路劃過。 “鏢頭,鳳姑娘挾持了縣令!” 沙曲很淡定:“這有什么的,大驚小怪,如今只有她挾持皇帝才能嚇到我?!?/br> 夏楓拎著豬縣令自城中躍至城西。 城隍廟內,她把粽子一樣的縣令甩到地上,把肩上的長馬尾往后一甩:“說,你和天京的賢王到底什么關系?!?/br> “你給我等著!我與她可是正兒八經親戚關系,她若知道此事,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廢話連篇。她如何進京的?” “你算什么東西,你管得著么——” 啪! 夏楓一巴掌呼上去,縣令被扇地頭朝后摔了個跟頭,疼得捂住臉,在地上瘋狂打滾。 “老娘問你什么,你只管答,別兩腳踢不出一個屁。再說一句廢話,我就把你頭擰下來喂狗?!?/br> 那縣令沉默了一會兒,倏然天崩地裂似的,“嗷”一嗓子就哭出來。她哇哇哭著,翻起來鴨坐在地,坐得賊正,這輩子沒受過這種委屈。 “別殺我別殺我……姑娘饒命……” “說,那個賢王何時進京的?” “先賢王嫡女……夏楓失蹤后……多年未歸……”她邊嚎邊擦淚,“賢王府無人掌事……賢王君思女成疾……老太君就……命人將夏枝接回京了……” “原來是那個老不死的從中作?!毕臈餍睦锩髁肆?,書里這個老太君就和原主她爹合不來,原主她爹這病,估計也有蹊蹺,“就接了她一人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