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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緊牙關,韓澈又往他脖子上用力滑下一刀。 刷拉拉,一片胡子落水,對方的脖子完好無損。 不是匕首不夠長,是這丫的根本就是個沒開化的猩猩吧! 撤! 佟陸陸擺嘴型,連忙拉著韓澈離開,一溜煙跑回隱蔽處,重新換下衣服。 等萬俟爾頓醒來,一桶水都涼了。 他四周一看,伺候的侍女不見了,再習慣性地一模,怎么感覺少了什么? 低下頭,他的鷹隼一樣的眼睛瞪住水面上飄著的毛發“尸體”,呼吸加快,臉色變紅,氣得頭爆青筋。 是!哪!個!憋!蛋!干!的! 第二日,萬俟爾頓不顧軍情,下令搜查整個軍營,愣是找出一大批胡子沒他濃密的、長不出胡子的士兵,讓他們排排站好,等候發落。 他深信,是有人嫉妒他胡子太美,故而加害于他。 號稱胡比師鬃的萬俟爾頓,如今下巴只剩一截胡子,還割地挺平整,威嚴立減。 整日調查下來,匈奴軍營的十幾個士兵莫名背鍋,被流放到北郊去了。 愁啊。 佟陸陸自認為前三個計劃天衣無縫,卻沒想到萬俟爾頓實在“猛”地出乎她意料,幾番心思,統統打水漂了。 事到如今,不得不等萬俟爾頓抵達東秦北境,到時召請蝶風,她二人再奮力一搏。 然一想到蝶風要侍候那樣的人,佟陸陸的臉就猛地拉下來,難看至極。 韓澈擅輕功,與昭云均以巧著稱,故而就算入得了王帳,若被萬俟爾頓發現,刺殺失敗,會被一熊掌拍成rou泥。 如今,因失了美麗的胡子,萬俟爾頓每天都把脖子圍起來,為了以防萬一,胸口也每日穿著鎧甲,毫無下手的機會。 愁啊…… 那頭在為刺殺費心思,這頭萬俟邪終于戰場上迎戰白盞辛。 他率先抵達明安城,于蒼茫草原上,見到萬千人中最耀眼的兒郎。 若非他如今身殘,定要與那雪蹄驄上的人過過招,領教這年輕白帝的厲害。 只可惜…… 此一戰,兩方過家家似的,交手幾下便撤離。 萬俟邪回營后,命人私下給萬俟爭傳信,掩蓋了北境的真實情況,讓萬俟爭誤以為北境偏東側十分安全,已被匈奴拿下。 于是萬俟爭,這個自從加害了萬俟邪后就覺得前途大好而好吃懶做慣了的右賢王,竟然在扎營東方后,半夜遛起了狗。 他攜著新晉寵幸的虞美人,牽著心愛的牧羊犬,哼著小曲大搖大擺在一望無際的草原上閑逛。 愛犬排泄之際,就著月色,他竟要浪漫一回。 “據說,中原之人,都喜賦詩詞?今日,美人便聽我吟詩一首!” 他握住虞美人的手,清清嗓子,朗誦起來:“愛犬汪汪叫,月亮大如盤。牛兒遍地跑,草原有肥料。你心連我心,串成小rou串。于爐烤一烤,方知愛香甜?!?/br> 虞美人尷尬一笑,忙拊掌附和:“好詩,好詩~就連京城的狀元郎都不及呢?!?/br> “哈哈哈哈哈!那是!” 萬俟爭正仰天長笑,忽見頭頂飛矢密密麻麻,如狂蜂壓境。 猛地回過頭,只見楊定成那老兒騎著馬,從遠處帶著數千名士兵,竟闖入匈奴地界,奔騰呼嘯而來。 他策馬舉矟,朝著二人一狗吶喊:“就讓老夫的矟,串起你的心烤一烤,讓老夫嘗嘗你的愛到底甜不甜,香不香!” 此一幕駭得萬俟爭連滾帶爬,將愛犬與美人拋諸腦后,拼了命地往營帳跑。 霎時間,他才明白,自己被萬俟邪擺了一道。 萬俟爭飛速回到營帳,連兵都來不及整,眼見楊定成的突襲大軍浩蕩而來。 憑借幾千人就敢闖我十萬大軍的營帳,那他身后,豈不是有更多的軍隊? 來不及思考,萬俟爭上了馬便帶領一干親信突圍,急速向西逃去,一門心思想盡快與萬俟爾頓會和。 逃亡間,前方突現點點星火,萬俟爭緊急勒馬,前方道路被密密麻麻的王者之師攔截。 白盞辛,正率兵于此,靜候他。 背后是喊著要掏他心的楊定成,前方是殺人不眨眼的白盞辛,萬俟爭此時一條小命竟莫名其妙被橫在路中間,成了砧板上待切的rou了? 嘩啦。 他扔下手中的矟,對身旁的士兵瑟瑟道:“去,去投降?!?/br> 萬俟爭投降了。 前一秒還在風花雪月的大漢,下一秒就哭得眼淚鼻涕一把抓,在白盞辛的腳邊又是叩拜又是悉數家里多少號人口,還說要去勸降他老爹。 一連繳獲十幾萬人的輜重,一舉端了萬俟爭新巢的白盞辛,心情極好。 他笑道:“朕,畢竟是個通情達理的人?!?/br> 于是通情達理的白盞辛,便“大發慈悲”放了萬俟爭,讓他一個人,沒馬、沒吃食,孤獨的徒步前往萬俟爾頓的營帳,并限他一個月內,交出降書。 當萬俟爾頓見到分別前還意氣風發,如今便衣衫襤褸、灰頭土臉、人猿似的兒子,跪在他腳邊哭得如喪考妣,他心里咯噔一聲,忽害怕起來。 白盞辛……似乎比他想象的厲害。 作者有話要說: 佟陸陸:我有理由懷疑,萬俟爾頓私藏了一瓶“霸王”。 注釋: 閼氏(yanzhi都是第一聲):匈奴單于的妻妾別稱鼓纛(dao第四聲):象征權力的戰鼓與大旗。古時候皇帝冊封少數民族首領的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