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鄒曲臨誠心跪拜叩首:“思空……曲臨恭送陛下?!?/br> 接連幾日的孜孜矻矻,令白盞辛倍感疲憊,南北境的緊張局勢加劇,令人cao勞。思及此,他的面色更加難看。 他仿佛一只渺然無依的斷線風箏,雖自在遨游至頂端,卻越發茫然。 伸出手,一滴滴清雨落在他的手心,積聚而落,冷得人發顫。 冒著小雨,白盞辛與昭云速速走過天勝寺的大門,于門口瞧見毛茸茸的一團。 佟陸陸撐著傘,戴著小毛領,立于天勝寺門口的臺階上向內觀望。 她生怕白鄒二人一言不合就吵起來,炸了天勝寺。 一眼望見他,她便嬉笑著蹦跶過來,啪啪啪,踩得一地水漬。 手抬高,將傘舉過他濕漉漉的頭頂,她雙頰被凍得通紅,卻笑得眉眼彎彎:“環紆!我聽小福生說你去天勝寺了,嘿嘿,我就來了,但我又不方便進去打擾你們……你可終于出來了?!?/br> 白盞辛怔怔望著她,滿身的疲憊感竟一瞬消失地無隱無蹤。 她想問他們談得如何,卻又覺得以自己的立場不應該插手,便伸手用袖子擦擦他面上的涔涔雨水,關心問:“環紆?你怎么了……別不說話,是不是不順利?” 這家伙,莫不是淋雨淋傻了? “沒事……一切順利?!毙闹械年庼惨粧叨?,仿佛雨霽天晴,他握住她冰涼的手,“在這兒等了多久了?” “不久不久,”也就一兩個時辰吧,“我先前還給你熱了牛乳呢,這會子都涼了,都怪你。走吧,我們回家!” 回家…… 白盞辛點點頭,接過她手中的傘,盡量全全將她遮住,不讓她淋到一滴雨:“以后出門記得披披風,以免受寒?!?/br> “披風不舒服,我不冷?!?/br> “我覺得你冷,你就得多穿些?!?/br> 怎么跟娘親似的…… 佟陸陸不滿地哼哼唧唧,只能應了。 春枝跟在二人身后,羞赧地拿出一把傘,垂頭遞給昭云。 昭云搖搖頭拒絕,一躍而上,輕功而去。 小福生此時正焦慮地在正崇殿等著二位主子,來來回回走了一圈又一圈,生怕白盞辛怪罪他。 等瞅見二位祖宗甜甜蜜蜜回來,他懸著的一顆心還沒放下,便被白盞辛一道寒光射穿:“小福生,端些果子來?!?/br> “是!” 謹慎地端著一盤熱乎乎的果子進殿,小福生眼瞅見靜嫻郡主盤腿坐在龍椅上,甚是沒樣。 她拿了一塊果子往嘴里塞,又一手拿了一個。 換好龍袍的帝王走來,小福生退到一旁,卻見他俯下身,咬走了靜嫻郡主叼著的果子。 哎喲這場景,別說郡主懵了,小福生都頓覺渾身的細胞都在顫抖,酸了酸了。 這還沒成婚呢,要是成婚了還得了? “小福生?!?/br> “在在在……” 白盞辛滿意地用拇指輕拭唇角的甜酥,經過小福生時,帶出一陣甜風:“上朝?!?/br> 陛下今日,心情甚好。 饒是眾臣跪在殿下,都能察覺到白盞辛由內而外散發出的歡欣。 三月中下旬,佟司佟梧抵達南部,與魏寧聯手,交戰李忠杰。 然人生自是有情癡,魏寧的一顆心,除了分給戰場,便是分給帳中的美人,得了佟司佟梧不少打趣。 “魏將軍,能不能專心打仗啊?!?/br> “就是啊魏將軍,國家大義面前,兒女情長算什么啊?!?/br> 經??钢镔Y譏笑魏寧,及冠還未成婚的二人不疾不徐,繞著魏將軍走了許多圈。 “有味道啊魏將軍?!?/br> “愛情的味道,哈哈哈哈?!?/br> “去去去!”魏寧越聽臉色越黑,與佟司佟梧的相處不可謂愉快。 然佟司佟梧的嬉鬧風格也影響到他們的戰術,二人雖非故意,卻幾次三番激怒李忠杰,總是差一點就能調虎離山。 魏寧軍事戰略通常成熟穩重,兩者相輔相成,互補缺漏,竟能頑強抵擋李忠杰的進攻,與對方分庭抗爭。 燕肇禎的大軍于四月初抵達北境,與范啟、楊定成會和。 然楊定成與燕肇禎十分不合,二人就多處軍事策略均達不成共識,燕肇禎的軍隊與楊定成、范啟的軍隊時常產生沖突,內有抵牾,故而內憂外患,楊定成很快陷入以一敵二、內外兼敵的不良局勢。 恰逢此時,萬俟邪派使者背地里與燕肇禎“暗通款曲”,達成協議:若合力占領中原,助燕肇禎為帝,中原北境則任由萬俟邪往來。 但聰明如燕肇禎,絕不會讓自己頂著賣國賊的頭銜,正打算萬俟邪上演一出自導自演的好戲。 這幾日,匈奴的線人傳來密報,告知白盞辛匈奴內部一應矛盾。左賢王萬俟邪并非下一任單于的唯一人選,右賢王萬俟爭與萬俟爾頓關系甚好,且二人皆愛美人,放任無度。 將密報燒毀,白盞辛心頭有了一舉瓦解匈奴的計策。 只不過,要重新啟動那枚棋子,著實非他所愿。 “事已至此,陛下缺的不是將才,更不是手下敗將的幫助,而是一個穩定的朝堂,是一個能獨立秉政的儲備之人?!?/br> 天勝寺那晚,鄒曲臨以遠離朝廷紛爭的第三角度,條分縷析地將朝堂局勢一一說明:“所以陛下來天勝寺,是為了穩定的朝堂?!?/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