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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盞辛,為人乖戾,戰場上更是陰狠毒辣,沒想到,竟對一女子如此上心。 他轉頭,看向那楊定成,對方正把袖子卷起來,向身旁的小輩瘋狂秀肌rou,滿臉油光。 楊定成也不如他想象中年老體弱,反而意氣風發,因在田里鋤地鋤久了,反而更加威武雄壯。 將杯中的烈酒一飲而盡,萬俟邪目光降落在燕王身上,舉起酒盞,與他隔空對飲一杯。 此人渾身散發出的氣場,能穿過喧鬧的酒宴蔓延到他的身邊。 看來,白盞辛身邊,也有一只老虎,正眈眈那權利的巔峰。 于是,很自然的,散宴后,萬俟邪駛著輪椅,“巧遇”了燕王。 “不知今晚的膳食,可和左賢王的口味?!?/br> 萬俟邪點點頭:“一部分合,一部分,出乎意料?!?/br> 燕肇禎笑道:“既如此,本王盛邀左賢王,開第二宴,如何?” 萬俟邪從鼻腔吐出一口長長的氣,他眸子緊鎖燕肇禎,略微一移,望見他身后不遠處的高樹上,立有一武功高強之人:“看來,本王也不能薄了燕王的面子?!?/br> 華麗的馬車出宮后行至西市,未在華美的酒樓前停留,反而停在解語樓芬芳的大門外。 萬俟邪被仆人接到輪椅上,望著一派慵鶯懶燕,心頭蒙上一層陰霾。他回頭獰笑,狠狠瞪向燕肇禎:“燕王這是何意?” 世人都知,萬俟邪自從雙腿殘疾后,接受了不少匈奴“神醫”的救治,但藥石罔效,再加上匈奴的醫術并沒有中原如此發達,便落下了病根,此生與床笫之事,再無關系。 如今,燕肇禎卻帶他來這等歡愉之處,令他心生殺意。 “左賢王莫要惱怒,只是本王欲與左賢王聊至關重要之事,須得與左賢王在本王布置的耳目下,方可暢聊?!?/br> “哦?”萬俟邪雙手扶住輪椅的扶手,不正眼瞧他,“既如此,速戰速決吧?!?/br> 燕肇禎笑著點頭,將雙手背于身后,與他一同入內。 此時正是解語樓迎客的時候,花mama立于二樓的欄桿上,遠遠就瞧見二位貴客,連忙笑臉相迎:“哎喲,這不是……之前來過的甄公子嘛?!?/br> “花mama,海棠閣?!?/br> “海棠閣?不瞞甄公子說,蝶風姑娘近來……” 投去凌厲的目光,燕肇禎別別頭,身邊的小倉便拿出一袋金子。 花mama喜笑顏開,接過沉甸甸的布袋:“來來來,二位貴客,跟我們來?!?/br> “蝶風?”萬俟邪輕笑問,“沒想到,燕王殿下竟然在如此地界,都能安排眼線,真真是心思縝密?!?/br> 心思縝密的,可不是我。 燕肇禎含笑不語,仿佛看見自己正鋪設一張完美的天羅地網,等著萬俟邪和白盞辛統統往里跳。 蝶風今日明明白白同花mama說過不接客,如今卻被突然通知有貴客降臨。 身為花魁,她自然有資格向花mama擺臉子,但當她聽聞對方乃先前斥過重金的甄公子時,忽然有了思量。 這燕肇禎,又來做甚? 她輕咬朱唇,思及如今朝中兩派勢力打的火熱,便心一橫,忙不迭收拾起來。 只一盞茶的功夫,蝶風便身著花色長裙,搖曳而來。 她目光略過燕肇禎,落在那坐在輪椅上的人,略有疑慮。 屏蔽下人,蝶風緩緩落座,輕倚向燕肇禎,徑自為他倒酒:“燕王殿下怎的又來了?” 萬俟邪緊蹙眉頭,這青樓女子竟與燕王如此熟悉,看來很可能真是燕王的人。 “蝶風,還不快為萬俟公子倒酒?”燕肇禎假模假樣道。 他忽而轉變的態度讓蝶風措手不及。 尚且未能觀清如今局勢,蝶風柔媚一笑,柔荑拂過燕肇禎的肩,順著輕搭在萬俟邪的肩頭,傾身為他倒酒:“萬俟公子,可要滿上?” 此一襲花裙肩頭大敞,秀頸美骨具現眼前。一絲濃郁卻不風塵的花香侵入萬俟邪的鼻腔,他望向那蝶風姑娘,入眼滿眸嫵媚:“滿上?!?/br> 滿了酒,蝶風坐到萬俟邪身邊,下意識為他剝蝦剝晚季蟹。 且說解語樓的蝶風姑娘,心甚細手又巧,故而剝出的rou均未有瑕疵,且鮮美無比。事實上,這都是這么多年來,吃貨佟陸陸傳授的獨家秘訣。且每回伺候佟陸陸吃飯,比伺候達官貴人要求還高。 萬俟邪望著一盤盤鮮rou,不禁道:“燕王,著實善于訓物,無論是蒼鷹,還是人?!?/br> 燕肇禎輕笑:“左賢王過獎了?!?/br> 這事兒自然從蝶風傳入昭云耳朵,再傳入萬崇殿內。 白盞辛思量一陣,心底有了評判:“無妨,燕肇禎要形成掎角之勢,三足鼎立。如此,朕就成全他,螳螂捕蟬,焉知黃雀在后?” 且說從初一到初七,燕肇禎忙著布網,佟陸陸也從沒閑著。 她自從用金錢收買了能收買的人后,暫時沒有了奮斗目標,于是她將目光放在了那些明顯是燕王黨人的身上。 蘇大人位高權重,目前動不得,她只能找一些四五品的官員下手。 佟陸陸絞盡腦汁,終于大年初四想出許多“奇妙計劃”。 她開始召集身邊人一起刻“巫蠱娃娃”,每一個上面都寫上那些官員政治對手的名字,并讓昭云半夜偷偷埋到那些官員的家中。 光憑此等栽贓陷害,太過明顯。于是第二步,就是摧毀對手的意志,讓對手到時候已無力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