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頁
說著說著,她癟下嘴,緊繃著小臉,聲音卻帶了一絲哭腔,“我怕你覺得,我的喜歡比起你的差遠了,我怕你覺得,我的喜歡,也不過如此……” 白盞辛眸子激烈地顫動著,他連忙將顫抖的人兒擁住,緊緊保護在懷里。 這么久以來,他心中懸著的另一個擔憂也悄悄放下了。 她也喜歡他。 哪怕只有一點點,這就夠了。 “陸陸,大明明昌七年起,我對你,就萌生出無法遏制的熱愛,往日、今時、后日,不會因你對我如何而改變,永不易移?!?/br> 她拽住他的袖子,鼻涕眼淚稀里嘩啦:“但是……但是我好像……還沒那么那么喜歡你……是我太笨了……我只知道……給你多撈一些能人……我只知道……我想讓你做個好皇帝……但我不知道……這算不算喜歡你……你說得對……我有時候是蠢……” “但是……環紆……這幾天……我真的好想你……” 他閉上眼睛,感受到懷中小人兒的抽泣,清潤的桃花瓣唇輕吻在她的鬢角:“無妨,我等……等你說你極喜我的那一天。 哪怕一輩子,我也等得起?!?/br> “嗚哇哇……環紆……” “我在……” “我鼻涕全擦在你衣服上了……” “……” …… 國不可一日無君,于是第二人,眾人便決定即刻離開,不得多留。 楊定成拽出自家的六驢車,準備孤身一人帶著四個“小娃兒”準備北上京城。 村里有個主管祭祀的婆婆,畫像一流。于是臨走前,按照習俗,村里人要求要畫個集體像,給老楊帶走留個念想。 祭祀婆婆讓眾人站在一塊兒,哆哆嗦嗦撈起植物彩慢慢畫來。 白盞辛長這么大,最討厭的就是畫像。 早前在東宮,他也只讓宮廷畫師畫過一幅像,故而本來是要拒絕的。 但聽聞村里人擁在一起畫,于是說什么都要參與,而且偏生要站在最顯眼的位置,與佟陸陸靠在一起,并且要求她前后左右兩排之內都要站女人。 這幅畫,最后一定要歸他。 畢竟,他只有她一株狗尾巴草不是? 畫畢,楊定成駕著驢車,哼著小曲,懷里正揣著那卷成畫,瀟灑自在地駕著驢車。 白盞辛板著臉道:“你這幅畫,我買了?!?/br> 楊定成哈哈大笑,擺擺手,堅決不賣:“小兒,這畫,老夫不賣?!?/br> 眾人座上觀戲,白盞辛冷笑道:“多少銀兩,我均出得起?!?/br> 楊定成回頭見他神色凜然,氣韻不凡,便冷哼一聲:“怎么,現在的京城貴族小兒,都如此做派?不賣不賣,饒是當今圣上向老夫索要,老夫也不見得給他?!?/br> “哦?”白盞辛輕挑眉梢,向昭云使了個眼色。 昭云默默從懷里掏出一個金燦燦的令牌,直懟到楊定成眼前。 楊定成淡淡瞥一眼,當沒看見。 忽然間,渾身毛發渾然豎起,他戰戰兢兢再盯一眼,驢車差點駛到沼澤地里去:“陛、陛下?!” 楊定成死活也沒想到,這一車子的“小毛孩”,一個是當今陛下,一個是天勝寺法師,一個是暗衛。 這就罷了,那個舉著玉米棒給一只雞瘋狂吶喊的小女娃,竟然還是當今“準皇后”。 哎喲媽呀,他這是造了什么孽啊。 驢車行駛到一山間小泉便暫歇,方才還口出狂言的楊定成偃旗息鼓,五體投地,連忙把腰間的畫像,毫無條件地雙手捧上。 面前的年輕帝王欣然道:“楊將軍,如今東秦正是缺乏將領的時候,朕需要你的協助?!?/br> 楊定成連忙雙膝跪下,感激涕零:“能幫到陛下,是臣的榮幸!” 待楊定成和鄒曲臨生火,昭云去捕魚之際,佟陸陸便鬼鬼祟祟拽著白盞辛的袖子,把他拉到泉邊說悄悄話。 “蹲下來蹲下來?!弊鲑\似的蹲下來,佟陸陸生怕那群人因為武功太高,練就了什么“順風耳”“千里眼”之類的,把她接下來要說的話全都聽得一清二楚。 白盞辛興然陪她玩鬧,他蹲在她身旁,只聽她煞有介事地嚴肅道:“我要跟你說一件了不得的事?!?/br> “哦?你說?!?/br> “燕王要反。他不是現在要反,他在謀反的邊緣,瘋狂試探?!彼砬榭植?,說得有鼻子有眼,“就我之前跟你說的那個預言,你沒看完,八年后,你就會被他弄死?!?/br> “嗯,你有何決斷?” 聽他這么一問,佟陸陸一愣,因沒見他有多少驚訝而心生不爽:“什么,什么我有何決斷,我能有什么決斷……我有沒有證據,只能一點一點,剪掉他的羽毛。玉滿堂的馬文青叔叔,已經被我搞定了。楊將軍倒是一個意料之外的收獲……” 白盞辛淡然地點點頭,用食指指節輕敲她的額頭:“干得不錯,不愧是我親自挑選的賢內助?!?/br> 佟陸陸一怔,火氣蹭蹭蹭就上來了,她甩開他的手,瞪圓眼睛望著他:“搞什么啊環紆,你的江山以后要被搶了!” 他嗤笑出聲:“不是我的江山,是我們的江山?!?/br> 佟陸陸茫然,只見他起身,陽光透過他的清透的面龐,一束一束灑在她的身旁。 他朝她伸出手,笑得陽光又燦爛:“既然他們想下這天下棋局,那我們就陪他們下,先讓他們一子又如何。陸陸,你愿從棋盤的對面,走到我的身邊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