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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儀天下這個詞,和佟陸陸八竿子也打不著啊。 待一應人等散了,佟陸陸回到房間,拿出那個被她藏在床底的小盒子。 那張賣身契,在陽光下微微泛黃,竟透出別樣的光彩。 賣身契下,是那本“保命寶典”。佟陸陸靜靜地翻閱,心里面竟甜甜的,暖暖的,有一股不明的心緒擴散開來。 八年。 這個短命的王朝,只維持了八年。 她緊緊攥著那本書,淺棕色的眸子反射出強烈的光。 那一刻,浪蕩了十八年的佟陸陸忽然想做一件事。 她不再想坐以待斃順其自然了,她想篡改這本書的結局。 既然已經無意參與,那就要死磕到底。 她想改變,改變那個人的命運。 第29章 黃鼠狼給雞拜年 韓澈歸來后,從春枝口中聽聞圣上與佟家結親的消息,如遭雷殛。 他幾步上前闖入佟陸陸的閨房,拽住佟陸陸的手腕,氣喘吁吁,本濯濯的面容黧黑無比。 彼時佟陸陸正有一搭沒一搭跟春枝閑聊,還沒問他去哪兒了,反倒被他質問起來:“jiejie,你是不是被逼迫的?如果是,我帶你遠走高飛?!?/br> “阿澈,你冷靜點?!辟£戧懪呐乃募?,有些為難地撓撓臉,“不是你想的那樣,是我自愿同意的。雖然也沒那么想嫁,但也不排斥了,畢竟這是順應發展的……” 少年瞪大眼睛打斷她的話,拽著她的手越發用力,全不顧佟陸陸疼得齜牙咧嘴:“jiejie,你真的想清楚了?” 佟陸陸被他嚇到了,她連忙掰開他的手,卻完全沒有抗衡之力。 她倏然站起來,訝異地開玩笑道:“阿澈,你,你干嘛啊,你想要謀殺我???” 韓澈這才反應過來,他悻悻放了手,卻埋著頭,雙拳緊握著:“jiejie,你變了?!?/br> 我勒個去,這小孩莫不是誤會了? 佟陸陸伸手薅薅他的頭:“我不是為了什么金錢地位——” “那你是為了什么?!”他忽然抬頭,像個叛逆期的小子對自家娘親怒吼,“還能是為了什么?!” 小兔崽子! 佟陸陸氣上心頭,手中的蘋果“啪”地被扔到桌上,欲要反駁,卻一時說不出個所以然。 對啊,她為了什么呢? 等等,誰說一定要為了什么才嫁人呢? 她忽理直氣壯起來:“我就不能什么都不圖嘛?” “我不同意!” 靠北! 佟陸陸猛地捏住他的臉:“你小子憑什么不同意!” 啪! 韓澈猛地打開她的手,只忿忿瞪著她,旋即轉身而去,還氣得抬腳踹歪了院子里的一個石凳。 那樣子不像是小孩子發脾氣,而是真的怒了。 佟陸陸莫名其妙跟上去,來到院子,卻早已不見他的蹤影。 摸不著頭腦的她回首瞅著發愣的春枝,春枝緊鎖眉頭,支支吾吾:“小姐,韓澈,該不會……喜歡小姐吧?” 佟陸陸一愣,捏著下巴思考,一本正經:“不對,春枝,那不叫喜歡……那是‘戀母情結’??!” 糟心事沒完,人在倒霉的時候喝涼水都塞牙縫,壞事自然一波接著一波。 圣上下聘佟陸陸,佟陸陸答應了,此事對于別人是震驚,對韓澈是當頭棒喝,但對某人,卻等同五馬分尸,生不如死。 佟杉姍擔心鄒曲臨的情況,便不顧男女有別,日日去探望他。 但他大悲大慟,不愿見她。 回想起從前種種,鄒曲臨只恨自己下手太晚。反觀如今,當初就算讓他強娶,他也情愿。 沒錯,若是能回去,他用盡手段,也要得到她。 被心頭的一抹隱晦黑暗嚇到,鄒曲臨跌跌撞撞來到桌子邊,灌下一杯又一杯茶水,仍是心神不寧。 佟陸陸究竟對他而言,是什么樣的存在? 他瘋狂回憶過往的種種,才發現其實處處都是機會,他從來以為時間還長。 但如今,他已然沒有機會了。 為何固執于佟陸陸一個人?他真的有那么愛她么? 凡此疑問,當腦海里浮起幼時種種,耳邊回響起佟陸陸每每喚他一聲“曲臨”,他都不免渾身顫抖,汗流浹背。 他心神不寧,魔怔了似的坐于桌前,抱著臉無聲無息。 咚咚咚。 佟杉姍再次敲響了他的房門。 鄒曲臨冷面,不予回應,但對方卻不愿放棄,糾纏不清。 站起來,他無意間瞥到書架上的一本佛經。 “鄒曲臨,如果你從此作罷,我們還是兄弟?!?/br> “若要我作罷,除非遁入空門?!?/br> 那段對話在耳邊嗡嗡作響,好似惡魔低語。 舍下一切么…… 她會有什么反應? 打開房門,鄒曲臨清癯的臉隱在房內的黑暗中。 佟杉姍手里緊捏著一個小綢袋,紅著臉道:“曲臨,這是我特意向天勝寺的言默大師求的符,佑你來年春闈,金榜題名?!?/br> 天勝寺…… 鄒曲臨接過綢帶,里面裝著一個四方木塊,飄來nongnong的寺院妙香。 佟杉姍后來說了什么,他完全沒在意,只晃晃悠悠,怔怔然走回屋內,流下一行清淚。 若白盞辛是他,如今會怎么做呢……可惜,他永遠也不可能是白盞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