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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小養在身邊的雄鷹乘云展翅盤旋于晴天,陣陣唳叫刺得大明軍耳鼓生疼。 身邊人問:“將軍,不追擊么?” 燕肇禎冷靜擺手,笑容可掬,“窮寇莫追,我們需將齊王一點一點,逼上死路?!?/br> 齊王戰敗,屬實不可思議。他的對手是年僅20的小燕王,但在看到燕肇禎那一刻,齊王心里便不住得抖和。 他知道燕肇禎迎戰他的目的。 面對滔天仇恨,若戰敗,他就連投降都沒有資格,燕肇禎定會手刃他,不留全尸,屆時他的下場可能比鄒旻還慘。 他們二人之間的交鋒,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絕不雙存。 額頭流下一滴冷汗,明軒望著地圖,若有所思,做了個大膽的決定。 他要繞開燕肇禎北上,與鄒曲臨會和。 且說自打與白盞辛交戰后,鄒曲臨一籌莫展,如臨大敵。 首戰便被白盞辛強取豪奪去如此多的輜重、糧草,此后,他又與白盞辛交戰兩回,一勝一敗,討不得半點好處。 他不免憂心忡忡,夜里輾轉難眠。 這日深夜,鄒曲臨將佟陸陸送的那壇石榴釀拿出,于泠泠月光下,尋了片僻靜之地。 有好酒,卻無佳人。 落寞惆悵一應涌上心頭,他長嘆口氣,香甜的佳釀入喉,是夏至院常有的味道。 腦中回想起昔日二人戲耍的場景,頓覺凌冽。 他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喜歡佟陸陸的? 說來也奇怪,那年他方十一歲,根本不懂什么叫喜歡。 那時候,爺爺尚在,正逢他六十大壽,鄒王府宴請四方,佟太傅應邀而來,攜帶一家老小,喜樂融融。 佟司佟梧那年才九歲,因生性活潑,故與八歲的佟陸陸玩得來。 宴中,二人忽然騙佟陸陸自己東西丟了,三人便趁著宴上眾人觀舞之際,偷偷溜入鄒王府的蓮花院。 坊間傳言,鄒旻當年與明帝逼宮后,在皇宮中撈到一個寶貝。據說那寶貝是鑲在去世的賢元皇后鳳冠上最大的一塊紅寶石,它通體殷紅,月光下竟會發出駭人紅光。 當年白帝因覺這是不詳,是賢元皇后魂魄未散徘徊宮中的征兆,便忙叫人將鳳冠放入盒中藏起來,沒想到被鄒旻搜羅。 后來,鄒旻就將那顆紅寶石生生摳下來攜回家中,藏在蓮花院萬蓮池內。 當初還是紈绔子弟的鄒曲臨酒后腦熱,要尋榮慶苑的舒服堂解手。 路過萬蓮池,他一眼瞥見三個鬼鬼祟祟的小不點兒,躡手躡腳在他家池子邊晃蕩。 “喂,你們干什么呢?”他走過去,好奇問。 佟司佟梧一回頭,立馬識出來人身份,秉著“知錯能改善莫大焉”的原則,二人行為一致,連忙立正站好,恭敬行禮,像個沒事兒人似的淡定走開。 獨留佟陸陸自個兒還不知發生了啥,蹲在那兒扒拉著雨后尚且稀稀拉拉的泥巴。 “死小孩,你們別騙我,再想想到底丟哪兒了?!?/br> 鄒曲臨蹲下,看那小人兒晃著腦袋上早已散架的丸子,順手握起一根樹枝這兒搗搗,那兒捅捅,把好好的地戳了數個洞。 她怕是個聾子?鄒曲臨湊到她耳邊大吼:“喂!你干嘛呢!” 小人兒因偷闖蓮花院,做了虧心事,極怕鬼敲門,如今被他一下驚了個激靈,就地蹦將起來,拿著樹枝胡亂叉巴。 定睛一看,是笑得直不起腰的鄒曲臨,佟陸陸再四周一望,早就沒了佟司佟梧的蹤影,登時氣得腦殼疼,“你誰阿!要是把我嚇死了,小心天打雷劈你!” “我是誰?那你又是誰?”鄒曲臨抱臂審視她,將他從頭到腳掃視一遍,頗有男主人的氣勢。 “你管我是誰!”佟陸陸沒好氣。 “那你也別管我是誰?!?/br> 佟陸陸嫌棄地望他,瞧他那臭屁的模樣,恨不得給他一記鯉魚打挺連環踢。 “你在作甚?” “玩泥巴!” 扔下樹杈,佟陸陸沒好氣地拎拎褲腰,心里虛得慌。靈機一動,她忽猜想這家伙肯定也是偷偷溜進來的,居然有了底氣,嘿嘿笑道:“少年郎~你這是要去哪兒啊~” 她與佟司佟梧翻墻入蓮花院,如今佟司佟梧不在,院門口又有人守著,她若是能拽個墊背的,或是能跟著他混出去,自是再好不過。 “我要去舒服堂?!?/br> 佟陸陸且不知鄒王府的茅廁叫“舒服堂”,便盛情邀請:“那一起啊,我們見面也是緣,咱們就是朋友了,好地方要和朋友同享嘛?!?/br> 一套怪異理論把鄒曲臨繞得七葷八素,他狡黠一笑,虎牙尖尖,似小老虎看見了獵物,“好啊,朋友,這邊請?!?/br> 二人大搖大擺一同離開蓮花院,步入榮慶苑,轉而來到舒服堂。 鄒王府的舒服堂十分別致,精雕鏤花小門窗,熏有上等蘭花香。 每個蹲位的空間巨寬敞,都有鏤空木頭隔著,點滿了蠟燭,亮敞地很。 佟陸陸尚不知這是何地,只覺得好香。 她自打穿書以來,在家用的都是恭桶,還從未見過哪戶人家家里面特別設立過廁所,故而沒個數。 “這什么地兒?”佟陸陸狐疑地四下張望,大喇喇走進一小槅門。 鄒曲臨尚未叫住她,臉色突變,親眼見她往黑乎乎的一片踩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