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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明森聲音很低,帶了幾分不易察覺的委屈。 離得近了,陶知染發現江明森臉頰微微泛紅,原本黝黑發亮的桃花眼仿佛浸了水,霧蒙蒙的看不真切。 她還聞到對方衣服上殘留的酒香,看來這家伙是喝醉了。 “怎么會進不去?”陶知染看他迷迷糊糊的模樣,忍不住想笑,“鑰匙呢?” 江明森伸出手,一枚銀色的鑰匙躺在他的掌心。 他抿著嘴巴,不開心地說:“我看不清楚鎖孔在哪里?!?/br> 陶知染接過鑰匙,打開他家的房門。 她扭頭問:“需要我扶你進去嗎?” “不用?!苯魃染瓦M。 他身子一歪,差點撞到門檻。陶知染趕忙伸出手給他擋了一下,這才讓他的腦袋幸免于難。 她嘆了口氣,主動走上前,小心翼翼把江明森給扶進他的臥室。 將人安全放到床上后,陶知染正打算離開。 “別走?!苯魃蝗簧斐鍪殖蹲√罩镜囊滦?。 陶知染愣了一下,回過頭看他。 江明森意識渙散,眉頭微蹙,眼尾泛紅。和平時那副不良少年的模樣簡直天差地別,看著居然有點乖巧可憐。 就這樣放著他不管好像也不是什么辦法。 陶知染頗為無奈道:“你先把手松開,我保證不走?!?/br> 江明森半信半疑,猶豫片刻,還是緩緩松開了手。 陶知染想了想,問:“你想要喝水嗎?” 江明森輕輕點頭。 她站起身去客廳接了杯溫開水,遞給江明森。 “謝謝?!苯魃f。 然后,他顫顫巍巍端起水杯,向自己臉頰上懟去。 陶知染捂著臉不忍直視。 這是醉得連嘴巴都找不到了嗎? 江明森嘗試幾次后,嘴一撇,氣呼呼地放下水杯:“我喝不到,你喂我?!?/br> 陶知染靜悄悄地看了他一會兒,恍惚間好像在他身上找到了自家崽崽的影子。 有億點點可愛。 她認命地端起水杯,小心地湊到他嘴邊,順利幫他把水喝進肚里。 “沒別的事的話,那我就先走了?!碧罩据p聲說。 聽到這句話,江明森的太陽xue忽然刺痛起來,不屬于他的記憶再次爭先恐后地涌入腦海。 記憶里,有一個看不清楚面容的女孩站在樓頂,她的身后是能夠吞噬一切的黑暗。 而江明森再次變成小小的一團,和她隔了幾步之遙的距離,卻不敢輕易靠近。 女孩的語氣平淡又絕望:“月芽,我先走了?!?/br> 緊接著她便從高樓上墜落下去,瞬間消失不見。 “喂,你還好嗎?”陶知染發覺江明森的臉色過分蒼白,擔憂地問。 江明森怔怔望著陶知染,記憶里女孩那張臉和她逐漸重合起來。 他心口一陣莫名的尖銳痛楚,就像是被一把利刃劃了幾道傷痕,又深又重,鮮血淋漓。 江明森猛地將陶知染攬入懷中。 “不許走!”他身體微微顫抖,語氣慌亂至極。 陶知染被對方這猝不及防的行為嚇了一跳。 江明森的力氣重的驚人,陶知染感覺自己的骨頭都快被揉碎了。 她倒吸一口涼氣,趕忙安撫他:“好好好,我不走,你先放開我?!?/br> 聞言,江明森的力度輕了許些,但是并沒有絲毫要松手的意思。 陶知染嘆了口氣,像哄小孩一樣拍了拍他的背:“你怎么會喝成這樣?” “因為……今天真的很開心?!?/br> 江明森明明是在笑,可眼淚卻止不住地流。 他喝酒是因為終于交到了朋友,可剛才那奇怪的記憶又像一塊大石頭,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聽到耳畔少年微弱的抽泣聲,陶知染后背一陣發涼。 他他他居然哭了! 如果江明森明天酒醒后回想起這件事,怕不是要把她給殺人滅口。 陶知染正想抓緊時間逃離現場,可感受到少年微微顫抖的身軀后,心里很不是滋味。 也不知道他是受什么刺激了,怎么委屈成這樣。 陶知染一時心軟,就像平時照顧自家崽崽一樣揉了揉他微卷的頭發 咦,手感真好。 她又忍不住多揉了幾下。 不知過去多久,懷里的人終于安靜下來,溫熱的氣息落在她的脖頸間,燙得她心頭微微一動。 這家伙應該是睡著了吧。 陶知染輕輕把他放倒在床上,為他墊好枕頭。 看到他睫毛上還沾著的淚珠,陶知染嘆口氣,又去接了一盆熱水,將毛巾沾濕,幫他把臉給擦干凈。 最后她替江明森掖好被子,關了燈,躡手躡腳地回到自己家里。 陶mama聽到動靜,探出腦袋問道:“明森他怎么樣了?” “沒事了,已經睡了?!碧罩净卮?。 她回到自己的臥室,靜靜躺在床上。 手指無意間觸摸了臉頰后,她這才發現自己的臉燙得嚇人。 陶知染再次回想起江明森抱著她的場景,一顆心撲通撲通亂跳起來。 為了轉移注意力,她趕忙拿出手機,點開真少爺養成游戲。 進入游戲后,崽崽已經睡著了,也不知道做了什么美夢,嘴角還掛著一抹笑容。 她送給崽崽的大熊玩偶也不知被他塞到哪里去了,看來他不是很喜歡這種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