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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性抬起頭回視阿諾——對視就對視,看誰先尷尬。 這一抬頭,喬瑞青終于可以好好觀察一下闊別已久的阿諾。剛剛見面的時候太倉促,兩只蟲都形容狼狽;現在阿諾大概是專程換過衣服洗過臉,整理好自己的狀態才來領獎的。 比起上次見面,小伙子煉得越發出挑;也許是真正經歷過了戰場的緣故,阿諾的氣質穩重而沉凝。 但這是在不看他眼睛的情況下。 明明站在領獎臺上,阿諾卻沒有笑,眼珠子時時黏著喬瑞青不放,把想念直白地寫在臉上。周圍雖然嚷嚷鬧鬧,但是當喬瑞青與阿諾對視時,感覺世界都不再重要。 被期待、被需要……糟糕,真讓蟲上癮。 一只蟲盯了半天終于得到喬瑞青的回應,阿諾大松了一口氣,眉目都舒展了??傻玫搅讼胍囊院?,他反倒像是突然不好意思起來,左瞟右瞟最后眨眨眼收回了目光。 他的臉上浮現詭異的紅暈。 喬瑞青贏得了這場單方面的戰爭,卻越來越愁。阿諾這樣的表現,跟懷春少男完全沒有差別——真讓希利爾說對了。 他心里最后一絲僥幸也被打碎,終于不得不正視問題,開始認真思考怎么對待阿諾了。 想得太過投入,以至于頒獎音樂都快要結束了,喬瑞青和阿諾還突兀地站在原地發呆。還是希利爾好心在背后戳戳,喬瑞青才如夢方醒地趕緊下臺。 還好還不至于出洋相。 可是回到后臺喬瑞青就不得不面對希利爾的八卦風暴了。 “不會吧,我從來沒有見過這么折騰的雌雄?!毕@麪柕鹨粠r奶潤喉,還興致勃勃地啃著吸管,“這只乍看平平無奇,仔細觀察幾下發現還挺辣。你干嘛不直接收了他???” 又是這個問題。喬瑞青只得再解釋一遍,阿諾是他重要的朋友。 對此,希利爾的反應很夸張:“是什么讓你覺得雌雄之間會有朋友關系出現?開什么玩笑,喜歡你就收,沒感覺你就別理他?,F在這樣不上不下,您不覺得您有點做作嗎,親愛的喬瑞青?” ……做作就做作,要是萬事真有這么簡單就好了。 喬瑞青在這邊身心俱疲,阿諾下了臺卻是興奮得快要爆炸。他的戰友們紛紛圍過來,像是歡迎凱旋的英雄:“嘶——我看到了,喬瑞青閣下真的看你了!阿諾小子可以啊,小小年紀就成功勾搭到雄蟲啦?” 阿諾在軍營里的形象一向是蟲狠話不多,只拿實力說話。這樣的性子可以為他贏來尊重,也可能為他招致爭議。至少在剛剛升入尖刀連時,阿諾不大合群,屢遭排擠。 救援雄蟲行動中亮眼的表現讓他開始嶄露頭角,而剛剛喬瑞青閣下明顯的青睞更是讓他一躍成為傳統意義上的蟲生贏家。 但是也有不和諧的聲音:“喬瑞青閣下不就是看了他一眼嗎!就他這樣死皮賴臉的盯法,十有八九是被討厭了?!?/br> 阿諾現在可最聽不得“被討厭”這種話。 喬沒有回復上周的信件,慌得阿諾好幾個晚上沒有睡好。問題出在哪里?是那通通訊嗎?魯伯特實在可恨,已經被他借著訓練的由頭暴打了好幾回。 剛才喬雖說回應了他,但不像以往那樣自然了。阿諾越想越不安,卻還得裝作一切如常的樣子。 雌蟲還在火上澆油:“小孩子家家一天到晚狂狂狂,我早他媽就看你不爽。你自己說說,怎么可能有雄蟲會看上你這樣不知羞恥的蟲,???” 正巧這時候有不長眼的蟲撞上門來——那自然是打啊。 陰陽怪氣的那只雌蟲年紀大了,資歷也老,平時就經常四處挑事;大多數蟲也就勉強讓他一二分,隨他蹦跶去。阿諾卻看也不看,轉身提起拳頭就往他面門揍去。 滿場子都是軍雌,最不缺一腔熱血,這種時候個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甚至還有專門鼓掌叫好的。 那邊結束了誓師大會,趕過來履行約定的喬瑞青就正巧撞上了一片混亂。什么情況?就這么點時間,阿諾怎么就跟別蟲打起來了? 圍觀的雌蟲們看到喬瑞青過來,一個個噤了聲,悄無聲息地給他讓出一條道來。 喬瑞青第一次感受到什么是傳說中的“摩西分海一般”。 一分分到了海中央,阿諾和一只不知名軍雌的位置。喬瑞青這才發現,說“打起來”真是有失偏頗,是阿諾把對方按著打才對。 打得正酣的兩蟲這下也發現了不對,趕忙分開各自站好,別讓雄蟲閣下感覺不快。挑事的軍雌氣喘吁吁,狼狽不已,但還是勝利了似地壓低聲音搓火道:“哈哈,還讓雄蟲閣下看到你當街打架。要吹啦要吹啦!” 原來是故意毀蟲機緣的缺德事!圍觀的雌蟲聽了都義憤填膺,也默默為阿諾感到惋惜。 難得雄蟲閣下感興趣到親自來尋!這下真是可惜了。 阿諾的胸膛劇烈起伏,硬是忍住沒有理會軍雌的挑釁,只小心翼翼地往喬瑞青這邊瞥。喬瑞青見他抿唇昂首,肢體動作好像勝券在握的樣子,眼神卻搖晃躲閃。 唉。喬瑞青又心軟了。他哪能看著自信張揚的小狗露出這樣的神情。 什么疏遠,什么冷處理,一下又拋到了腦后。 所以在眾蟲詫異的目光中,喬瑞青徑直走向阿諾,伸出右手平攤,掌心朝上:“阿諾過來。你不是說要帶我逛軍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