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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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國戰車的音樂一般人聽聽還行。要是學音樂的人聽,喜歡他們風格的聽起來猶如聽天籟之音,不喜歡的根本消受不起,我趕緊扭頭叫:“不聽?!?/br> 根本就是戲弄我,白知秋笑得很得意:“青涵強烈推薦,據說不錯?!?/br> 又急又氣:“不要啊,我不想十幾個小時在飛機上腦袋嗡嗡作響?!?/br> 他指指自己的臉。 我會意,苦著臉湊上去親了一口。 白禽獸這才心滿意足地挑挑眉:“想聽什么,自己選吧?!?/br> “nightwish?!?/br> 司機道:“好的小姐?!?/br> 音樂響起,正好是《bye bye beautiful》,這首歌對減壓很有幫助。我跟著音樂的聲音大聲唱起來。想起還沒跟易道和墨九告別,心里始終有心事沒放下,所以唱得十分賣力:“……did you ever hear what i told you!did you ever read what i wrote you……” 白知秋表情木然地抬起左手堵住左耳:“老李,別介意。霖霖的嗓音可以媲美音波功?!?/br> 司機老李跟了白知秋很多年,一張國字臉,整天樂呵呵彌勒佛似的,沒有半點脾氣。聞言他笑笑:“沒事,先生?!?/br> 哈,白大少,你也有今天?湊到白知秋堵著的耳朵邊,唱得更起勁:“……they are tired of painting a dead……” 他忍無可忍,干脆將我擁進懷抱胳肢我:“得意了哈……” 打打鬧鬧中車開進了隧道,再開半小時就到機場了。 突然,車外一道亮到刺眼的光芒從眼前閃過,隨后傳來一聲爆炸似的巨響,音樂聲嘎然而止。緊接著什么東西叮叮咣咣砸在車頂,砸得整個車體都在抖動。 白知秋緊緊地用手護住我的頭,不準我抬頭。趴在白知秋腿上,我只看見老李猛地一扳方向盤。邁巴赫發出“咯吱”的刺耳剎車聲音,車體橫著甩了出去,滑行好遠才勉強停住。 等車完全停住,白知秋道:“老李,好車技?!?/br> 老李呵呵地笑:“先生謬贊,當年自駕上青藏高原,更糟糕情況也遇見過?!?/br> 我慢慢從白知秋懷里抬起頭,想看看車外發生了什么。沒想到視線剛與出窗平齊,就看到濃煙中一輛大客車鳴著笛直直朝我們撞了過來。汗毛倒豎,刷的一下冒出一身冷汗。心臟頓時躍到喉嚨口,似乎連跳動都停止了。 說時遲那時快,老李一踩油門,我們的座駕箭一般朝前面射出去。但車尾還是被客車一掛,像陀螺一樣轉了好幾圈。轉得我頭暈目眩,胃里的酸水直往上涌。身后的大客車則“哐當”一聲撞在了墻上,隨即“砰”的一下爆炸起火。 緊接著周圍不斷傳來哐當哐當汽車撞擊的聲音和轟隆隆發動機爆炸的聲音,偶爾還夾雜著人慘叫的聲音。隧道里彌漫著厚厚的黑色煙霧與灰塵,火光滾滾。路燈也熄滅了,能見度極低。 白知秋對老李道:“應該是油罐車爆炸了,可能發生坍塌,我們快點從另一端出去?!?/br> “是?!崩侠钪匦聠恿塑囕v。 我驚魂未定,想掏出電話報警,可人在極度受驚的情況下根本沒法控制自己的身體。喉嚨陣陣發緊,什么話都說不出來。而且手腳一片冰涼,沒有半絲溫度,手指冷得直哆嗦,連觸屏都劃不開。 大概是察覺到了我的不安,白知秋低頭我的額頭上吻了一下,安慰道:“有哥哥在,別怕?!?/br> 看著他堅定的雙眼,我漸漸放了心,但還是有些緊張。一緊張腸胃就有些不舒服,像打了結一樣堵得慌。所以抱著他的腰縮在他懷里一動也不敢動,只盼車早點開出隧道。 靠著敏銳的感覺,老李駕著車繞開隧道中隨處可見的汽車殘骸和尖叫奔逃的人影,緩緩在濃煙中穿行。沒多久車停住了。老李回頭說道:“先生,道堵了?!?/br> 我抬頭一看果然如此,前面有幾輛車撞在了一起,將隧道堵得死死的。 白知秋眉頭微蹙:“我們走出去?!?/br> 他脫下西裝外套罩在我頭上,又脫下襯衫叫我堵住口鼻,叮囑道:“弓腰閉眼,捂好鼻子,拉住哥哥的手千萬別放開?!?/br> 真不想離開目前看起來還算安全的車廂,但白知秋說走出去肯定有他的道理。我抓緊他的手,不斷深呼吸給自己打氣。 準備好后,白知秋先下車,回頭對我道:“來……” 我一咬牙也下了車,剛從車門后走出去,一股股灼熱的空氣頓時撲面而來,嗆得人肺部十分難受。刺眼的濃煙撲在眼睛上火辣辣的,熏的我眼淚橫流,根本睜不開眼睛。腳下到處是散落汽車零件,踩上去硌得腳生疼。 白知秋和老李在左右兩旁扶著我,有時簡直是將我架著往前跑。跑到那堆撞得支離破碎的汽車前,老李先爬上一輛奧迪車頂,又把手遞給我。 正要拉住他的手,突然一個男人從隧道深處沖出來,沖到我身邊抓住我的胳膊,歇斯底里地哀嚎:“救命??!疼死了!” “??!”我嚇得大聲尖叫,因為他那張臉。 非??膳碌囊粡埬?! 剛被火焰灼燒過,整張臉泛著層焦黑的色澤,鮮血橫流。頭發已經燒光了,一顆頭圓溜溜的。兩只眼球通紅。鼻翼和嘴唇都沒了一半,濃煙中幾顆白瓷似的牙齒暴露在外,讓他那張臉可怕得讓人觸目驚心。 那個瞬間我差點魂飛魄散,想抽回手,可他的手勁卻很大,十指幾乎挖進了我的皮rou里。 就在這時,白知秋抬起腳狠狠地踹在那人的肚子上,生生將對方踹得飛出去好幾步遠,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然后白知秋像什么都沒發生過似的,掐住我的腰將我整個人舉起遞給老李。 被那人一嚇,我反而冷靜了許多,兀地想起白霖公主還在行李箱里:“不好,我的白霖公主……” 白知秋低聲道:“命比琴重要,先出去?!?/br> 我只得爬上了車頂,又在白知秋和老李的攙扶下踩著車頂越過了障礙堆。 越往外走路越好走,后半段隧道保存基本完好,濃煙也慢慢散去。不少人和我們一樣,正慢慢地往外走。走了有十多分鐘,終于看到了隧道口的亮光。我精神一震,正想松一口氣,忽然一個女人神情癲狂地從隧道口跑進來,邊跑邊喊:“我不想死!我不想下地獄!……” 怎么回事?看著那個女人越過我們瘋顛顛地跑進隧道深處,我一頭霧水。 白知秋沒有遲疑,拉著我繼續往外走。 當看到外面的情形時,我愣住了。 土黃色的天空看不見太陽,地上積了一層厚厚的灰塵,天地之間一片昏黃。四周一片死寂,沒有半點聲音,甚至沒有半絲風。 高速路上橫七豎八停著幾輛汽車,停了很久的樣子,銹跡斑斑,玻璃上全是灰塵。有的連車輪和玻璃都掉了,只剩下一副車架子。 路邊居然斜栽著一架巨大的墨綠色客機,客機表面被一層厚厚的灰塵包裹,只能隱約看出機身上的幾個英文字母“us……”,還有機翼上的航空公司標志。 客機旁邊原本有一座加油站,在我們的車進隧道之前加油站還是嶄新的,可此刻加油已經完全崩塌,變成了一堆廢墟,只剩一塊“中國石化”的招牌還灰蒙蒙地斜掛在斷墻殘垣上。 從隧道中發生爆炸到我們走出隧道,最多不超過兩個小時,外面的世界卻變成了截然不同的模樣。 我們穿越了?! 經??创┰叫≌f,這是我腦海中浮出的第一個念頭。 片刻,白知秋對老李道:“弄輛車來?!?/br> “是?!崩侠钣峙芑亓怂淼乐?。 然后白知秋拉著我走到路邊,轉身背對著那些剛從隧道中走出來的人,手一翻手心里便多了一塊青色的和田玉佩。 “青涵,現身?!卑字镙p聲道。 聞言,那塊玉佩居然輕飄飄地浮了起來,緩緩地在白知秋手心上方轉著圈,但才轉了兩圈又落回白知秋手中。眉頭微皺,白知秋蹲□,左手觸地:“緋壽,出來?!?/br> 青涵和緋壽?他們在哪?不知道白知秋為什么叫他們的名字,我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等了半晌,白知秋自言自語站起身:“原來如此?!?/br> 環顧了一下四周,他拿過我手上的衣服,一邊穿一邊對著我溫柔地笑:“霖霖,這陣子恐怕得和哥哥一起呆在這里,怕不怕?” 有白知秋在,呆在哪都不怕。 我搖了搖頭:“不怕,可這里是哪里?” “死域,神魔人地幾界夾縫中的地帶,進了這連神佛也不能輕易出去?!庇孟掳椭噶酥嘎愤叺目蜋C,“如果我沒猜錯,那架amr公司的dc—3大型民航班機很出名。1948年從舊金山機場起飛,途經百慕大海域上空時失蹤,從此無聲無息。你的手機吶,要不要我幫你和這架著名的客機照個合影?” 89、第三章 聽他說手機,我趕緊掏出手機。不出所料,在這個鬼地方沒有信號。 拿過我的手機,白知秋摟著我對著手機鏡頭笑了笑:“茄子?!?/br> 然后照了一張合拍。 我頓感無力:“你一點不擔心?” 他低頭在照片上輸標題:“知不知道進死域多難?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九的人都沒進來過,屬于我倆的難得經歷當然要做個記錄?!?/br> 旁邊有個中年女人聽到我們的談話,拉著個小男孩走過來,一臉緊張地問:“請問先生您知道什么嗎?這里是什么地方?請問怎么從這里出去?” 白知秋瞥了她一眼,無情地吐出幾個字:“進了這,幾乎沒人能出去?!?/br> 中年女人目瞪口呆,眼淚奪眶而出:“這怎么辦,我兒子才7歲?!?/br> 白知秋太直接了。 我過意不去,正想對中年女人說點安慰的話,這時不遠處傳來一聲驚叫。 循聲看去,只見三個渾身發灰,衣衫襤褸的人從飛機殘骸后步履蹣跚地走了出來。有男有女,看五官輪廓好像是歐洲人。步子很僵硬,但速度和平常人小跑差不多,非????;鞚岬难壑橥淼揽谶@邊,嘴里發著野獸般低低的吼聲。身上散發著濃烈的,和咸魚干類似腥臭味,讓人作嘔。 一看就知道這些“灰人”不對勁,眾人紛紛后退。 突然,一個“灰人”加快了步子,猛地撲到一個衣著時尚的女郎身上,咬住那女郎的脖頸將其撲倒,像鬣狗一樣瘋狂地撕扯吞食女郎的血rou。 鮮血四濺,周圍無數人當場大聲尖叫,膽子小的馬上就昏了過去。不知是不是被血腥味刺激,另外兩個“灰人”的腳步也快了起來,嚇得眾人四散奔逃。 我拉著白知秋也要逃,卻被他緊握著手腕拖?。骸皠e跑,在這等老李!”說完放開我的手,朝其中一個“灰人”走去。 “白知秋……快回來……”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我緊張得直跺腳,又不敢大聲喊怕他分心。只能用手捂住嘴巴暗念阿彌陀佛天父圣母瑪利亞。 見有活人朝自己走來,那個金發女“灰人”低低咆哮了一聲,伸手就朝白知秋撲去。只見白知秋一個側身避過她的手,抬腳踹在她的膝蓋上,再趁她往地上跪的時候從后面捧住她的頭輕輕一擰?!斑青辍币宦?,女“灰人”的頭被生生擰了180度,僵硬的身體撲通倒地。 整個過程不到一秒…… 然后白知秋如法炮制,干凈利落地干掉了另一只“灰人”。 “我也來……”一個小青年看白知秋做得那么輕松,忽然興奮地大叫一聲。沖到那個正跪在地上低頭撕咬女郎尸體的“灰人”身后,抱住“灰人”的腦袋一擰。 沒想到“灰人”的脖子紋絲未動…… 小青年一下子懵了,見“灰人”轉身撲向他,他拔腿就跑。 “小子,喪尸片看多了么?”白知秋笑了笑。走過去一腳將“灰人”踹得橫飛出去,繼而繞到“灰人”背后,趁對方往起爬的時候扭斷了對方的脖子。 拍了拍手上的灰,白知秋笑吟吟地看著那個面若土黃的小青年:“在死域悶幾十年,饅頭也會變成磚頭,更何況是人的身體?!?/br> 危機暫時解除,又見白知秋知道些什么,眾人紛紛朝圍到他身邊七嘴八舌地問: “這是什么地方?” “那種怪物多嗎?” “我們怎么離開這里?” …… 白知秋笑而不答,擠開他們回到我身邊,低頭問我:“現場版生化危機好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