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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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素饅頭怎么可能吃飽?但這份工作來之不易,我咬牙笑道:“今天累了,吃不了多少,兩個饅頭就夠了?!睗撆_詞是,不累的時候兩個饅頭是不夠的。 聞言,他將手里的煙捻在煙灰缸里,起身朝樓梯走去:“我住樓上,有事叫我,明天8點吃早餐,9點開店門,中午十一點吃飯,下午四點關店門?!?/br> 他住樓上,那我們豈不是孤男寡女。怎么想都不踏實,我回到房間將門鎖了個嚴嚴實實,又拖過梳妝臺把門堵上,這才小心翼翼地睡覺。 一夜安然無事,第二天我早早地起來洗漱。從洗手間出來,廚房小桌上已擺好了兩個饅頭,原來這就是老板說的早餐??蛷d里不見人,也不知老板什么時候蒸的饅頭,他在不在家。 吃過早餐打開店門,一早上只接待了一對情侶,兩人轉了一圈什么都沒買便出去了。這也不奇怪,信這些的雖多,不過人家多是去廟里求,有多少人肯到這個年輕老板的店里買這些。易道堂外面又沒有招牌,誰知道這里面還藏著一家店。 到了吃飯時間我回到里屋,廚房里又擺好了兩個饅頭,還冒著熱氣。廚房中并沒有半點開火的痕跡,老板的饅頭在哪蒸的呢?莫非樓上還有有廚房? 因為工作清閑,我一點不累,就是吃了一天饅頭胃里一點油水沒有,寡淡得難受。終于熬到下班,我關上店門進廚房一看,頓時一陣哀嚎,又是饅頭。天下沒有白吃的餡餅,所謂包吃就是每天六個饅頭,我特么活脫脫當代苦逼包身工。 一連幾天,我看完店吃饅頭,吃完饅頭看店,卻始終沒再見到老板的身影。樓上靜悄悄的,幾乎察覺不到有人居住。jian商易道只是每天定時定量無聲無息地在廚房放上兩個饅頭,也不下樓,也不出門。 而我對饅頭的仇恨越來越深,每次進廚房都恨不得拿槍把里面的饅頭君打成篩子。我甚至懷念起了大學食堂。以前我是身在福中不知福,食堂雖然用地溝油,但地溝油也是油。我,我要吃油。 五天后,忍無可忍的我約方怡到火鍋店拯救我的胃。 銅鍋里的紅油湯起起伏伏。 “這么說,你現在是神棍?”方怡用筷子慢理絲條地撥弄著碗里的水果沙拉,笑道,“會念急急如律令嗎?” 上班五天就賣出去三張減肥符,接待過兩個想驅邪的顧客,悲催的是兩個顧客在聽說老板的年齡之后扭頭就走了?,F在還背上神棍的名聲,我冤吶。 氣憤地夾了一筷肥牛:“no,no,no,我不是神棍,也不是大仙,是心理輔導師,的助理?,F在社會如此混亂,人們生活壓力大,不免有那么些人會疑神疑鬼。在我們店里求道符,或是請我們老板去打點打點,他們的疑慮消了,心情自然就好了。不過天天吃饅頭太他么痛苦了,何以解憂,唯有rourou?!蔽蚁硎艿亟乐?,“肥牛好香哦?!?/br> 方怡噗嗤一笑:“吃點素還不好,你早該減肥了。再胖下去就和我一樣,我現在100斤,人生已步入灰暗的殿堂?!?/br> 大姐,你168cm好不,何必刺激我這身高163cm體重120的丑小鴨呢。方怡是我們系的班花,身材火辣,皮膚雪白,標準的瓜子臉,有“小章子怡”的外號。剛進學校的時候她土里土氣的,但自從她交了很多男朋友,鞋跟就越來越高。頭發從直發變成了大波浪,出入座駕也由公交變成了奔馳。友情這種東西很奇怪,我和她這種八竿子打不著的人偏偏是最鐵的死黨。她這個人沒別的毛病,只是患了一種病,叫“永遠在減肥癥”。 “聽你形容,我覺著你那個摳門老板是個玩票的富二代,保不準哪天店就關門。你要么早點勾搭他,要么早點替自己打算?!狈解鶆竦?,“白老頭手下的門店招經理,我介紹你去。我知道我給你錢你不會要,可介紹份好工作是姐妹我分內的事。你以前不也總幫我,輪到我幫你了?!?/br> 白老頭是方怡現在的大金主,因為滿頭白發得了白老頭這個外號。 我笑著拒絕:“不用,這份工作挺好,包吃住。還有空閑看看書,考個研什么的?!?/br> 她瞥瞥嘴:“你干凈,當然不需要我這種人的幫助?!?/br> 我一個勁吃肥牛:“太敏感了吧,想哪去了?” 她白了我一眼,忽然撲哧一笑:“包吃住,是包你每天六個大饅頭吧?!?/br> “咳?!蔽覍擂蔚乜人粤艘宦?。 吃完飯同方怡告別,我到公交車站等車。天已經黑透,從步行街開出來的公交車滿滿的,開回去的車卻空蕩蕩的。等了十多分鐘,4路末班車終于姍姍來遲。車上人很少,只有三四個乘客。我心中一喜,今天終于有座位了。 在一個靠后靠窗的位置坐下,打開窗戶,晚風輕輕吹散了火鍋店的熱氣,說不出的安逸。不一會兒,其他乘客陸續下了車,車上只剩我一個人?;▋蓧K錢就享受到了專車待遇,我不免有些得意。掏出手機想給方怡打個電話,問她到家沒有。忽然幾聲低低的哭泣聲在背后兀然響起,空曠而遙遠。這哭聲很壓抑,放佛被人捂住了嘴巴,從指縫中飄出來的一般。裹挾著一股涼氣,落到耳朵里頭皮一麻。 我好奇地回頭一看,只見公交車最后排的角落里坐著一個女孩。她低著頭,臉被披散著的長發遮得嚴嚴實實。身上穿著一件最常見的紅白相間運動校服,雙手緊緊抱著一個黑色雙肩書包。像在懼怕什么似的,兩肩高高地聳起。 這孩子,遇到什么傷心事了吧,我正在琢磨。忽然,女孩突然像意識到了什么,原本低垂著的頭一抬,臉依然被頭發遮得嚴嚴實實,兩只眼睛透過厚厚的頭發直勾勾地盯著我。 于是我趕緊轉頭望著前方。 “嗚……嗚……嗚……”壓抑的哭聲再次響起,由遠而近,幾乎就在咫尺的清晰。我突然覺得有些害怕,壯起膽子再次扭頭向后看。 最后排空無一人! 怔了一下,我轉回頭,竟看見那女孩坐到了我對面后一排的位置,正歪頭面對著我。頓時汗毛倒豎,十指尖冰涼,火鍋帶來的熱氣消失得無影無蹤,恨不得立刻跳下車。 冷靜,我一邊安慰自己,一邊往前竄了幾個座位,想離那個奇怪的女孩遠些。剛坐定,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哭聲從我身后慢悠悠地傳來:“嗚……嗚……嗚……” 冷汗像斷線的珠子,順著我的眼角簌簌滾落。嘴里像含了塊冰,凍得牙齒不斷發抖。身上密密麻麻冒起了一片雞皮疙瘩。 別怕,不是鬼,不是鬼,我默念著,再次回頭。 那女孩竟然坐在我先前坐的位置上,臉依然被頭發擋著,只露出了她的鼻尖,鼻尖上沒有半點血色。雖然她的頭頂就是車廂燈,但她的頭發沒有半點光澤,黏糊糊的墨黑的一團。 “媽呀!”巨大的恐懼讓我本能地驚呼出聲,從座位上彈起,沖到車門旁拼命按鈴。 車終于停了下來,我正要往下沖,心臟又是一緊。那個女孩不知什么時候已站到我身邊,正靜靜地看著車門。車門打開后,她抱著書包慢慢地走下車,然后背對著公交車靜靜地站在那里 我已經嚇得太陽xue隱隱作痛,死死抱著豎扶手一動也不敢動。 終于,公交車再次啟動,車門徐徐關上??粗堑涝幃惖纳碛氨辉剿υ竭h,身上的壓力漸漸散去。我拍拍胸口,大大地喘了一口氣。那個女孩到底是什么人,大半夜裝神弄鬼會嚇出人命的。 沒等我完全恢復,車已到了古街站。我掏出餐巾紙,一邊擦冷汗一邊下了車。腳剛落地,頓時一個哆嗦,才平復的雞皮疙瘩又密密麻麻布滿全身。那個女孩竟然站兩米開外,她還保持著剛才下車時背對著人的姿勢。 我的第一反應就是回車上,可車已經開走了。勉強打起精神,我抱著肩上的包, 大步流星朝古街走去。 “嗚……嗚……嗚……”身后又傳來了女孩陰魂不散的哭聲,還越來越近。 不能回頭,不能回頭,我腦海里不斷不回蕩著這個提示,步子越邁越快。 “嗚……嗚……”那哭聲已飄到我身后,憑感覺,居然離我已不到幾步遠的距離。 我腳都軟了,只希望趕緊看到其他人??善綍r熱鬧的古街此刻寂靜無比,空無一人,只剩一排排霓虹燈慘淡地亮著。 突然,后面哭聲嘎然而止。 隨之而來一片沉寂,只有風吹過大街小巷時的嗚嗚風聲。那股無形的冷風也沒有卷土再來。于是雖然心跳快得要從喉嚨口蹦出來,我還是控制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看到身后的場景,不禁呆了呆。幾步開外一道熟悉的身影安靜杵在街道中間,高高瘦瘦,身穿一襲中山裝。指尖夾著一支煙。筆直腰桿被閃爍的霓虹燈勾勒著,在夜色的籠罩下散發著異樣的魅力。 “老板……”我擦擦腦門的汗,咧著嘴叫了一聲。 3、第三章 “去哪了?”他的聲音低低響起,到店里許多天,這是他第二次跟我說話。那張俊俏的臉龐一如既往毫無表情,冷若冰霜。 我喘了口氣:“和朋友玩?!杯h顧四周,見四下空無一人,奇怪女孩消失得無影無蹤,小聲問,“老板,你剛才聽到什么哭聲沒?” 他越過我獨自朝前面走去,走了好幾步才扔下一個字:“沒?!?/br> 我怕再見到那個女孩,趕緊跟在他身后??伤叩帽任倚∨苓€快,腿又長,很快就把我遠遠地甩在后邊。拐過街角街上終于出現了幾個行人,一家音像制品店里還放著鳳凰傳奇火辣辣熱乎乎的《自由飛翔》,熱鬧的人氣驅散了黑夜的寂靜。心底的恐懼終于完全消退,突突亂跳的心臟慢慢恢復正常,只余下額頭上冰冷的薄汗。 雖然我不知道那女孩到底是不干凈的東西還是裝神弄鬼,想對我不利的歹徒。但本能告訴我,她一定是個危險的角色。幸虧遇到一個星期不出門的宅男易道,不然就慘了。 易道已進了那條黝黑的胡同,連影子都看不到了。我也正準備走進去,旁邊突然傳來一道聲音:“白霖?!?/br> 扭頭一看,有點意外地看到胡菲菲站在我對面,隔著一條街的距離。胡菲菲是我高中時的同學,長得冰雪可愛,但是因為嘴巴毒不會說話總惹麻煩,人緣不是太好。從高一到高三我同她做了兩年同桌,關系還算不錯。 過了馬路,我笑著打招呼:“菲菲好久不見,你也在這座城市,這就叫緣分?!?/br> 心里卻暗暗犯嘀咕,幾年不見,她瘦得可怕。以前胖乎乎的嬰兒肥臉蛋變得焦黃干癟,臉頰兩側深深陷了下去。眼眶上浮著一層淡淡的青色,盡管蓋著一層厚厚的粉底還是很明顯,將眼睛襯托得向里凹著,眼神有氣無力。手臂瘦得像樹枝,尤其是那雙手掌干枯得像雞爪一樣。指尖上還貼了尖尖長長鮮紅的假指甲,更襯得手掌瘦骨嶙峋。身穿一件白色連衣裙,因為身體太瘦沒rou,雙腳又更兩跟竹竿似的,裙子空蕩蕩的,掛在衣架上一樣的感覺。 “是啊,我們很有緣分?!彼α诵?,笑容同她的眼神一樣無力,“我現在住平安街?!?/br> 平安街離古街很近,十分鐘便能走到,我道:“我在單位住,就這,古街十八號。你什么時候有空,我去你那坐坐?!?/br> “嗯?!彼龖艘宦?,沒說話了。雖然依舊看著我,但看上去她的目光根本沒在我臉上,也沒在其他地方。事實上,我也不知道她究竟在看著哪里。 因為她的目光很散,沒有焦點,像是在發呆似的。 就說這么幾句話還走神?我試探著問:“ 菲菲,你不舒服?” 她猛地回過神,笑笑:“最近睡得不太好,總做惡夢。你在古街十八號上班?”她將目光轉向街對面,看著大門緊閉的香滿街牛rou面店,“作服務員,還是老板?肯定是服務員吧,你身上沒有老板的氣質?!?/br> 這人還是這樣,雖然精氣神很差,但毒舌本性依舊。我摸摸鼻子:“是服務員,我剛畢業,哪有本錢開店?!?/br> 她點點頭,將肩上的皮包往上背了背:“所以我早說過,讀書讀得好不如嫁得好。我大一就退學結婚了,現在做米蟲?!?/br> 要不是做過她兩年同桌,我真想翻臉。不過她的語氣向來如此,我現在又確實混得不如意,只得干笑:“你命好。留個電話吧,我們以后再聊?!?/br> 她點點頭,同我互換了電話:“那下次聊?!?/br> “再見?!?/br> 告辭后,我正想過馬路,她又喊:“白霖,幫我個忙?!?/br> 我回過頭,不解地看著她。 她的嘴唇動了動,半晌才像下了決心似的,緩緩道:“我老公不在家,我害怕,今天你到我家陪我睡好嗎?” 我始料未及:“陪你睡?” “老公出差半個月了,我睡不好,你陪我一晚上吧,咱們這么多年的交情吶。我們還可以一起看電影,我這剛租了碟子?!彼膬蓚€眼圈黑得厲害,像是一團烏云在眼圈周圍聚集,濃郁得如某國寶一般,一看便是睡眠不足的癥狀。但眼睛卻死死地盯著我,眸光一改剛才的無神,急切而熱烈,讓我有一種盛情難卻的感覺。 平安街離易道堂很近,明天早起一刻還是能準時上班的。再說剛才聽到的莫名哭聲讓我心有余悸,今晚有人作伴也好。尋思了一會兒,我點點頭:“好?!?/br> 于是我同她一起朝她家走去。 走了沒兩分鐘我就后悔了,因為聊過最初幾句之后,胡菲菲完全陷入了沉默。完全不再搭理我,徑直在我身邊走著,也始終沒有再扭頭看過我一眼。這讓我有了一種我死皮賴臉想跟著她的錯覺,盡管我是被她邀請的。 要不拒絕她吧,還來得及。正在猶豫之際,我的手機響了起來。接通一聽,里面傳來一道冷冰冰的聲音:“你在哪?” 反應半天才聽出那聲音是冰臉老板的,忙笑道:“我在路上碰到一個同學,您放心,我一定按時上班?!笔O碌氖戮筒挥谜f太細了吧,他不過是老板而已,哪能管員工的私事。 果然,那邊的人沉默了好久,掛斷了電話。放下手機,看到胡菲菲正站在前面看著我笑:“男朋友?” 不知道為什么,她一開口,我的心情莫名松弛了些,拒絕她的念頭也沒了。作伴而已,這么多年朋友,就當幫幫她。 走到她身邊與她并肩:“不是,是我那個死摳死摳的老板?!?/br> 她又笑,同我一起向前走:“你有男朋友嗎?” “學校談過,分了。不是所有人都像你這么好命的,大一就談戀愛結婚,你和你老公很相愛吧?!?/br> “相愛……”她重復了一次我的話,若有所思看了看我,“你相信愛情嗎,可我不信這些。那時他說愛我的纖纖細腰,更愛我的人。后來我變胖了,他就更愛別人的纖纖細腰了?!?/br> 我根本沒反應過來,望了望她暴細的腰肢脫口而出:“開玩笑吧,你哪里胖?” “是的,我不胖?!彼救坏攸c頭。 回味了一下她話里的意思,我小心翼翼地問:“你是不是和你老公吵架了?” 她扭頭看著我,眼睛瞬間有什么尖銳的東西一閃而過:“沒有?!眲傉f完她身體一歪,險些摔倒。 我急忙扶住她,手指碰到她的手臂,涼颼颼的,冷得嚇人。與此同時身后突然傳來一些細微的聲音,稀里嘩啦地作響,有些像鐵器碰裝時發出的聲響。下意識地回頭一看,路燈昏暗地亮著,燈下一群小蟲正興奮地圍著燈光轉圈。路燈后是一片花園,幾只蟋蟀躲在草叢里蛐蛐地叫著,灌木叢被風吹得陣陣晃動。 “菲菲,你聽到什么沒有?”我問。 “沒有。起風了,我們快走吧?!彼逼鹕砭妥?,步子比剛才快多了,走得很急,看上去似乎有什么匆忙的事要趕。 一路上她又未再說話。 她家在電梯房八樓,到了門口,她拉開包找鑰匙,我靠著扶手在一旁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