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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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余總正是海天飯店董事長余得水。他的好夢被打斷,自然怒火上沖,吼著說:“派出所的居然查到這里來,前臺為什么不攔住他們,你們是不是不想做了?” 張德全唯唯諾諾地說:“他們都穿著便裝,前臺沒能認出來?!?/br> 余得水罵他說:“把敲門的警察弄走,不行的話讓治安支隊的政委王大海來處理,我的飯店居然進了警察,他們膽子太大了?!?/br> 張德全說:“不行啊余總,他們拿著省公安廳的掃黃打非的紅頭文件,王大海的電話也打不通?!?/br> 這時門外又響起急促的敲門聲。 余得水見躲不過去,只好披上睡衣,吩咐鐘欣躺在床上不要動,嘴里罵罵咧咧的,起身打開房門。 門外站著三個人,兩名便裝男子和一名便裝女子,為首的男子二十多歲,英俊而嚴肅,正是清源里派出所的副所長馮可欣,他亮出警官證說:“接到報警說這里有人賣yin嫖娼,派出所查房?!?/br> 余得水上下打量著這名年輕警官,嘖嘖地說:“新來的吧?到這里來查房,你是不是不想做了?” 馮可欣不理會他的裝腔作勢,推開他,率兩名警員徑直走進房,瞥一眼躺在床上用被子遮住頭的鐘欣,又回頭對余得水說:“身份證?!?/br> 余得水怒不可遏,拿起手機就要打電話,馮可欣一把搶過他的手機,逼視著他說:“身份證?!甭曇舻统炼?。 余得水盯著馮可欣,用手指點著他,沒說話,轉身去西裝口袋里取出身份證,遞給馮可欣。 馮可欣掃一眼身份證,在手里捏弄著把玩,不屑的態度激得余得水火冒三丈。 馮可欣問他:“床上的女人是你老婆嗎?” 余得水說:“不是,怎么樣?” 馮可欣說:“既然不是,那就和我回派出所,接受調查?!被仡^對那名女警員說:“你留在房里看著床上的女人,讓她穿衣服,我們帶著余得水在外面等?!?/br> 余得水威脅馮可欣說:“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的警察怕是做到頭了?!?/br> 馮可欣笑笑說:“你生意做得大,口氣也很大,不過里面的水分恐怕也同樣不少?!?/br> 清源里派出所留置室。馮可欣審問鐘欣說:“你和余得水是什么關系?” 鐘欣說:“朋友關系?!?/br> 馮可欣說:“你們發生性關系,你有沒有收他的錢?” 鐘欣雙手掩面,哭泣著說:“有?!?/br> 馮可欣說:“那就是賣yin嫖娼的關系成立了?” 鐘欣急忙否認說:“不是,他給我錢,但不是賣yin嫖娟?!?/br> 馮可欣說:“那是為什么?” 鐘欣說:“我們是情人關系?!?/br> 馮可欣說:“不止是情人關系,你還為余得水提供馬強公司的商業情報,他名下酒店的客房定價、酒水菜肴,以及經營策略、發展計劃,你都向余得水以高價出售,我這里有你和余得水的見面錄像和談話錄音,你一定很愿意欣賞?!?/br> 鐘欣痛哭失聲,哀求說:“是我的錯,我一時鬼迷心竅,求你們放過我,再給我一次機會?!?/br> 馮可欣見她的防線已經崩潰,再緊逼一步說:“你也不必壓力過大,這里是派出所,不是刑偵支隊,你的事情可大可小,如果馬強的企業不起訴,就沒有人追究,但是他們如果窮追不舍,會判刑也說不定?!?/br> 鐘欣全身上下顫抖不住,說:“不要,你念在我年輕不懂事,給我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吧!” 馮可欣說:“我很想給你一次機會,看你自己是不是能把握住。你只要老實交代害死馬強的過程,說清楚你是受何人指使,在量刑時會酌情考慮?!?/br> 鐘欣本來已經被唬得六神無主,聽馮可欣這樣一說,瞪著眼睛愣了半晌,說話有些結巴:“馮警官,你不要亂說話,我可沒害過馬強,余得水問我要過情報不假,可是我沒膽量害死人啊,這是要槍斃的罪,你千萬別安在我頭上?!?/br> 馮可欣說:“馬強的潛水瓶都是由你負責充氣,也就是說,只有你有機會在潛水瓶中做手腳,把壓縮空氣換成純氧,致使馬強在潛水時氧中毒,引發空氣栓塞而死?!?/br> 由于案情尚在調查階段,馬強的死因未向外界公布,鐘欣并不知道馬強是死于氧中毒,乍一得知他的死因,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意識到這次惹禍上身,如果處理不好,就會成為殺人兇手。她畢竟是名校畢業,頭腦轉得很快,辯解說:“潛水瓶確實是由我負責充氣,但是每次都有司機和我一起,到消防支隊充過氣后立刻送到馬強的家里,中間根本沒有時間做手腳。別說我沒想過要害馬強,就是有,我也不會選擇用潛水瓶害人,那樣不是有意暴露線索給別人,我不會那么愚蠢的?!?/br> 馮可欣說:“既然這樣,你把上次給潛水瓶充氣的過程詳細說一說?!?/br> 鐘欣翻著眼睛回憶了一會兒,說:“上次給潛水瓶充氣是十天前,周五中午吃過午飯就出發了,公司的司機小李子和我一起去的。消防支隊在郊區,開車要一個小時。去之前打過電話,負責充氣的技術員喬衛民等在充氣機前。到了以后很快充好氣,然后把潛水瓶放在車子后座上,小李子在車上等著,我到支隊長邢駿的辦公室和他寒暄了幾句,然后就把潛水瓶送到馬強家里,保姆接過去,我們沒進門,直接開車回到公司。整個過程就是這樣?!?/br> 馮可欣問:“小李子叫什么?” 鐘欣說:“不知道,大家都叫他小李子,沒問過他的名字?!?/br> 這時,一名警員走進來,伏在馮可欣耳朵邊低聲說:“市政法委的電話找你?!?/br> 馮可欣會意地一笑,在審訊記錄上寫寫畫畫,磨蹭一會兒,才慢悠悠地站起身,到隔壁接起電話。 市政法委書記邱秋在電話里責問馮可欣:“你到海天飯店去抓嫖,把余得水誤抓了?” 馮可欣裝作滿頭霧水地說:“誰是余得水?” 邱秋發火說:“你裝什么糊涂,快把他給我放了,余得水是市人大代表,你沒通過人大就把人抓起來,這是違法行為?!?/br> 馮可欣說:“我們剛接到報案,說海天飯店有人賣yin嫖娼,去到現場抓了現行,一男一女,我在審那個女的,她叫鐘欣,男的還沒來得及審,他叫余得水嗎?邱書記的消息真靈通,這個情況我還沒掌握?!?/br> 邱秋在電話那端壓了壓火氣,說:“不要審了,馬上放人?!?/br> 馮可欣為難說:“這個案子是從市局指揮中心轉過來的,沒有結果就放人,我沒辦法交代?!?/br> 邱秋說:“還交代什么?向誰交代?我讓你放人,這就是交代?!?/br> 馮可欣勉勉強強地說:“我服從命令,但是如果局座怪罪下來,請邱書記幫助說幾句話?!?/br> 邱秋不耐煩地說:“就這樣了,馬上放人?!?/br> 馮可欣以抓嫖為名,旁敲側擊地套出鐘欣的口供,已經達到目的,就順水推舟,放了余得水和鐘欣。 事后通過司機小李子,證實鐘欣并沒有撒謊。在給潛水瓶充氣的整個過程中,鐘欣沒有作案時間。但暫時還不能完全排除她的嫌疑。 調查進展到這個地步,至少可以肯定兇手的作案手段非常隱秘,迄今沒有暴露出任何疑點。 曾經在車禍中與馬翼生打斗的男生齊天元仍不知所蹤。而且以他的能力,幾乎不可能接觸到馬強或馬強身邊的人,更沒有機會在潛水瓶上動手腳。刑警隊僅投入很少的精力查找齊天元的行蹤。 馬強生前的另外兩個生意上的仇家也相繼被排除了作案嫌疑。 案情愈發撲朔迷離。 由于一直找不到有價值的線索,這起案件拖了一段時間,已經過了熱案期,而近期的發案率又比較高,警力不足,沈恕只好將這起命案暫時雪藏起來,把精力投到其他案子上。 趙淑華卻不斷給警隊施加壓力。她父親趙剛也在省人大常委會議上提出議案,認為目前楚原市的社會治安不夠穩定,命案的破案率低,與市局領導班子的指揮失當有密切關系,并建議,如果馬強的案子不能偵破,有必要趁馬占槽提前退休的契機,全面調整市局的領導班子。 趙剛在松江省經營多年,關系盤根錯節,許多昔日的下級目前都身居高位。他的沖冠一怒,在松江省和楚原市有牽一發動全身的作用。 于是楚原市公安局的領導班子迅速做出調整。和平區區委書記王木調任局長兼黨委書記,原刑偵副局長富強調整為主管治安和打假的副局長,原治安支隊政委王大海升任主管刑偵的副局長,原治安支隊隊長朱家襄轉任刑偵支隊隊長。沈恕則不再主持刑偵支隊的工作,繼續留任副隊長。 對于這次人事變動,馬經略、許天華這一眾刑警都感覺非常沮喪。他們原以為沈恕主持刑警隊的工作已經長達一年多的時間,這次會順理成章地扶正,卻沒想到調來一個沒有一天刑偵經驗的人來坐上這個位置,以后外行指導內行,破起案子來恐怕要處處掣肘。而且他們也對沈恕的境遇感到憤憤不平。 沈恕卻并沒把升遷的事情太放在心上,對刑警們說:“做刑警最大的樂趣是破案,而不是當官,在更高的崗位,破起案子來會更少阻礙,但這并不是絕對的條件,所以當不當支隊長都無所謂?!?/br> 許天華發牢sao說:“我們辛辛苦苦,出生入死,原來是在給別人的升遷鋪平道路?!?/br> 沈恕看他一眼,笑笑沒說話。他二十幾歲時,也曾經胸中塊壘不平,這么多年的歷練,早讓他看淡了社會上的你爭我斗,他清楚地知道什么是他最大的快樂,什么是他的價值所在。 他知道許天華早晚有一天也會明白這個道理,只是還需要時間。 就在趙剛不斷施壓,趙淑華天天來鬧,刑警隊上下都感到巨大壓力的時候,案情忽然出現轉機,馬翼生來主動向刑警隊提供線索,并要求一定要和沈恕對話。 馬翼生今年剛滿二十歲,在松江大學讀二年級,個子一米八左右,身強力牡,打扮前衛,是校園內的活躍人士。他還參加了兩個社團,一是愛車族俱樂部,成員都是富家子弟,在校園內侃車愛車飆車,頗有一份優越感和滿足感。另一個社團是校內扶貧特別分隊,成員也都是非富即貴,在玩樂之余,到偏遠貧困地區撒幾個錢,聽幾聲感謝,沐浴著羨慕的眼神,也有調劑之樂。 沈恕見馬翼生的樣子神秘兮兮,就直截了當地問:“有什么線索,你說吧?!?/br> 馬翼生左右環顧一圈,確認沒有其他人聽到,身子前傾,把頭湊向沈恕低聲說:“我知道是誰害死我爸的?!?/br> 沈恕懷疑地看著他:“是誰?” 馬翼生說:“我不認識他,但是我見過他?!?/br> 沈恕說:“你什么時候見過他?” 馬翼生說:“就是他作案的時候。我當時正在開車,那個人從我身邊飛快地開過去,開的是一輛銀灰色越野車,迅馳s9系列的,最優配置,是好車。我見到開車快的人,一定要超,這是我的習慣,沒有人可以比我開得快。我就在后面追他,那個人意識到我在和他飆車,就看著我笑。他大約二十來歲,細眼睛,長得很討厭。他的目光里有輕蔑的意思,激發了我的斗志,我幾乎把油門踩到最底下,和他一前一后地狂飆。 “那個人開到一家氧吧門口停下來,從車上取出一個潛水瓶,我那時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和他飆車上,事后過了很久才意識到那個潛水瓶就是我爸的。我見他在路邊停車,就也停下來等他。那個人帶著潛水瓶走進氧吧,跟老板說了幾句話,又掏出幾張紙幣遞給老板。那老板點點頭,那個人就進了一間吸氧室。我看不到他在里面干什么,但是事后我才明白,他是在給我爸的潛水瓶充氧! “他出來后,又上了車,開起來就走。我在后面又開始和他飆車。他的車真好,起步后幾秒鐘就沖到一百二十邁,我追不上他,被他超了兩個路口,就跟丟了。這不是我的技術不行,是他的車太好?!?/br> 沈恕疑惑地看著他:“你怎么能確定他拿的潛水瓶就是你父親的?” 馬翼生說:“不會錯,那個潛水瓶是銀灰色的,外面的漆被我磕掉過一塊,露出了里面的黑色,我后來才回憶起這個細節。都怪我太喜歡飆車,要是早注意到那是我爸的潛水瓶,他就不會被人害死了?!?/br> 說著,馬翼生雙手掩面,痛哭失聲,懊悔不已。 沈恕輕輕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說:“你提供的線索很重要,你說的這個人有許多明顯的特點,要找出他并不難,我相信你父親的沉冤很快就會昭雪。接下來我們還需要你的幫助,希望你能描述出那個人的體貌特征,我們根據你的描述畫像,以便通報各派出所,盡快找出這個人?!?/br> 馬翼生露出為難的神色說:“我沒怎么留意他的樣子,只能說出大概的印象?!?/br> 沈恕說:“沒關系,你能記得多少就如實描述,他進的那個氧吧在哪里,叫什么名字?” 馬翼生說:“叫振奮氧吧,在十一緯路上?!?/br> 根據馬翼生的描述,市局的畫像專家繪出嫌疑人的頭像和全身像,身高和馬翼生相仿,細眼睛,其他五官特征比較模糊,穿紅色恤衫,牛仔褲,開一輛迅馳牌銀灰色越野車,車牌號碼不詳。 沈恕分析著嫌疑人的特征,若有所思。 4.惡鬼附身 馬翼生回到家里,并沒有向趙淑華說明去過刑警隊提供線索的事情,而是一頭扎進自己的房間,啟動電腦游戲,瘋狂地投入到驚心動魄的槍戰中,殺得天昏地暗。 馬強死后,趙淑華悲傷之余,也忙得不可開交。馬強的生意鋪得很大,涉及許多產業,趙淑華雖然在其中也有股份,但是她生性慵懶,從未參與過經營?,F在,她既要忙著請律師,把馬強的股份轉到她自己和兒子馬翼生名下,又要請會計師審核公司賬目。而她多年來養尊處優,對經營管理、賬目往來一竅不通,交給別人代管又不放心,這一番勞心勞神勞力讓她頭昏腦漲,叫苦連天。 由此她難免對馬翼生心生怨懟。趙淑華對兒子非常溺愛,馬強活著的時候,也不指望馬翼生做什么有用的事情,只要他在外面少惹些禍端,他夫婦就燒香磕頭了。但是馬強一死,偌大的一個產業后繼無人,馬翼生整天不務正業,雖說是松江大學的在校生,但是文化水平恐怕還不及一名高一的學生。趙淑華雖然勇悍,但是生意畢竟不是憑勇悍就能撐起來的,眼看這個家就要敗落。 趙淑華才在保姆身上發泄過怨氣,仍感覺不過癮,而且那保姆低眉順目逆來順受的樣子,也讓她覺得心頭的重錘都錘在一團棉花上,情緒已經脫臼,怒火猶充斥心中,再找小保姆發泄又感覺勝之不武。這時見馬翼生對家里翻天覆地的變化不聞不問,只躲在房間里打游戲,長時間積攢的怨氣在趙淑華的胸口左突右撞,急需找到一個宣泄口。 她抬起腳用力踹開馬翼生的房門,開口就罵:“你這個不爭氣的東西,除了玩游戲,開飛車,還會不會做點別的事情?!?/br> 馬翼生從小嬌生慣養,哪里受過這樣的對待,愣眉愣眼地看著趙淑華,沒反應過來。 趙淑華走上前,直接拔掉電腦電源,說:“你爸爸沒了,家里就指著你重振家業,你看看你的樣子,像不像那塊料,這個家早晚敗在你手里?!?/br> 馬翼生終于從精神空白中醒悟過來,意識到這張兇神惡煞的臉是在向自己發作,他也立刻彈跳起來,進行反擊:“說我是敗家子,你比我好多少,看看你那副模樣,五十來歲的人了,穿得花枝招展的,買一套化妝品就要飛去香港,拜托你省省,比你配用那些化妝品的大有人在?!?/br> 趙淑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揮手打了馬翼生一個耳光:“小王八蛋,敢跟我頂嘴了?!?/br> 馬翼生雖然也是從不吃虧的個性,畢竟不敢跟趙淑華動武,就跳著腳說:“你打我?你敢打我,我不在這個家待了?!?/br> 趙淑華用手指著門口:“不愿意待馬上給我滾,收拾你的東西,滾得越遠越好,別讓我再看見你,也省得我鬧心?!?/br> 馬翼生被她激得火起,怒目而視,抓起拎包轉身就向門口沖去,叫喊著說:“我要再回這個家我就不姓馬,你要是找我,就不是人!” 趙淑華聽他出口不遜,隨手抓起一件東西就向他飛過去。說也奇怪,趙淑華做事一向手上沒準頭,偶爾心血來潮炒一次菜,不是倒進半桶油就是加半罐鹽,這次卻如有神助,那件東西不偏不倚,擊中馬翼生的后腦。 馬翼生悶哼一聲,倒在地上。 趙淑華這才看清楚,她隨手飛過去的東西竟然是馬翼生的純鋼鍍白金音樂盒,是她自己從香港買回來的限量版,價值不菲,分量不輕。雖然沒有棱角,馬翼生的頭上沒出血,但是卻被砸得暈過去。 趙淑華慌了手腳,急忙跑上去察看。馬翼生的臉色蒼白,昏迷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