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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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的拍攝很瑣碎,要跑好幾個景點,白偉強顯得異常疲憊,似乎這些天都沒有睡好覺,即便化妝師用盡渾身解數在白偉強的臉上施粉,燈光下的白偉強還是顯得既疲憊又老態龍鐘。 用餐的時候,那個女助理突然出現在我面前,她笑容可掬,對我說:“你好,現在有時間嗎?強哥想要和你談一談?!?/br> “和我談什么?!”我有些吃驚地問。 我跟著女助理朝白偉強的保姆車走過去,女助理拉開門先讓我鉆進去,她關上車門并沒有上車。我低頭進入車廂內部,看見白偉強正靠在座椅上,手里端著一杯咖啡。 “強哥,”我笑了笑,“您找我有事?” “嗯,坐下說?!?/br> 白偉強拿出一個小紙杯,在里面倒入半杯咖啡遞給我,我假裝受寵若驚地接過來,雙手握著杯子沒有喝。 “那件事情你也聽說了吧?”白偉強試探地問。 “哪件事?”我也試探地回答。 “就是她,我們這部戲的女主角,她前幾天自殺了?!?/br> “我……我聽說了?!?/br> “唉,”白偉強眨著眼睛看向車窗外面,好像很惋惜的樣子,“戲還沒有播出就死了一個人,其實是很不吉利的,這些天我心里很亂,夜里也經常失眠,所以才搞成這副疲憊的樣子?!?/br> 我面無表情地聽著白偉強的話,從他的話里我聽出來,他似乎是在故意掩飾著什么。 “我其實是很看好她的,本來想在這部戲結束之后再給她安排別的新角色,可是她太急功近利了,她把我對她的好理解偏頗了,以為那是一種男女之間的情感。當我試圖澄清這種關系時,她非常接受不了,所以每天都纏著我。我是個事業心非常重的男人,心里只有拍戲,對情感方面的事情本來就不想花費多余的心思。但她不理解我,我不得不提出與她一刀兩斷?;蛟S我把這件事處理得太過生硬,以至于她很難接受,一時想不開就尋了短見,對此,我也是非常遺憾和愧疚?!?/br> 白偉強在說這些話的時候,我始終望著后視鏡觀察著他的眼睛,雖然我能看出他眼睛里還藏著一些別的什么東西,但聽了他的話,我并沒有覺出他撒謊的痕跡。 “事已至此,我也不知該說什么了?!蔽覔u頭嘆息。 “是這樣,我叫你來的目的是想問問你,她還有家人嗎?我想給她的家人寄去一些錢,是一份心意也是一種補償?!卑讉娪终f。 “您為什么要問我,而不去問廖總?”我很疑惑。 “廖漢龍目前和我的關系有些尷尬,你也知道,我收購了他的公司,其實我也是在幫助他,可廖漢龍不那么想,他總是認為我落井下石,借機吞占了他的公司,對此我也不想繼續解釋了,”白偉強深吸一口氣,回到之前的話題上,“如果你能打聽出她家人的地址,那么請你告訴我,我會寄一部分錢作為補償,雖然她的死跟我沒有太直接的關系,我這樣做也是為了買一份心安?!?/br> “我可以幫您問一問?!?/br> “好,那就多謝你了?!?/br> 從白偉強的保姆車里走下來,遠遠地,我就看見廖漢龍伸長脖子朝我這邊張望。我走過去,廖漢龍問我:“白偉強找你干什么?難道是想拉攏你對付我嗎?!” “那倒不是?!蔽野寻讉姼艺f的話告訴了廖漢龍,因為根本就沒有什么好隱瞞的。 “假惺惺?!绷螡h龍諷刺道。 “可是我不明白白偉強為什么會有這種想法?”我思索著說。 “大概……”廖漢龍朝保姆車看了一眼,“大概白偉強中邪了,那女人陰魂不散地跟著他。你不是也看見了嗎,白偉強那張臉陰氣多重??!” “你瞎說什么?” “這世界上的很多事情還真不好說,你還別不信!” “我還是有疑惑,白偉強為什么要跟我說這些,”我摸著下巴思索著,“從他的話里,我能聽出來他是在努力澄清什么,難道她的死真的跟他有關?” “不是自殺而是他殺?!”廖漢龍吞了一口口水,猜測道。 第十二章 最終的詭計 人的一生就像是一場追逐光明的旅行,必須經歷漆黑的隧道、猛烈的暴雨、荒蕪的沙漠,才能得以仰望到天空的太陽,但不知,實現目的的那一天,太陽是否還是想象中的那般光明。人們只關心誰能夠笑到最后,卻忽略了面帶詭異笑容的那個人,他的雙眼往往還溢滿淚光。 不屬于你的事情你卻偏偏想要去做,即便是好心好意,也容易令人產生懷疑,就比如白偉強向我打聽瑪蓮娜家人的住址?;蛟S白偉強真是好心,想要對自己的舊情人做一點好事情,但還是令我產生了足夠大的懷疑。 我不僅僅是懷疑白偉強一個人,我還懷疑白偉強以前的那名男助理。男助理為什么在這個時候不出現了?而且我記得,男助理開車的時候是戴眼鏡的,而且就是那種寬邊的黑色眼鏡框。 回到家里,我曾經再一次調出那段視頻仔細觀察,除了黑色眼鏡框是個特征之外,整張臉都模糊一片,能看出是個男人就不錯了,根本不能拿出來當證據指認誰。 睡著的時候我還是會夢到瑪蓮娜,她身上已經不再流血了,可她確實是想要告訴我一些什么。夢里似乎有只言片語聽清楚了,但清醒之后我卻半句都回憶不起來。我很著急,也不相信這世界上有超自然的事情存在,我只認為,之所以會做那樣的夢,只是因為我的潛意識在作怪。 在我的潛意識里存在著什么呢?是不是對某些人的懷疑?可是那僅僅是懷疑,我根本沒有能力去調查或者改變什么。 在似睡非睡的時候,我對著瑪蓮娜祈禱:“你不要再纏著我了,也不要再進入我的夢里,你的結局是你自己選的,不是我的責任,要怪只能怪你自己,我沒辦法幫你的?!?/br> 眼瞅著《商海沉浮》這部戲就要殺青了,我也沒有找到任何關于瑪蓮娜是他殺的線索。我知道,一旦片子拍攝結束,我將永遠沒有接近白偉強的機會了。 每天夜里的噩夢還在繼續著,我不知道是瑪蓮娜陰魂不散要折磨死我,還是我潛意識里想做那件事情而清醒之后就不敢再去嘗試了。 更多的時候,我都會問自己,我要不要去做呢? 做了之后會有什么樣的后果我沒把握去預料,但要是不做,我也許就會一輩子活在負疚感中,被潛意識的另一個自我折磨死。 時間越來越緊迫,我用來思考和權衡的時間也越來越少。 這一天到了,廖漢龍打電話告訴我,明天下午就是《商海沉浮》的最后一場戲了,拍完了,劇組就散伙了。聽到這個消息,我心里一陣難受,那感覺就像是兩只手緊握住我的心臟,然后用力往下一擼又瞬間松手,于是我的心臟在一陣劇痛之后依舊上下顫動,就是這種奇怪并且可怕的感覺。 我沒勇氣睡覺了,我知道睡著了瑪蓮娜還會來找我,萬一她發了怒,把我留在夢境里,我可能就永遠醒不過來了。凌亂的大床令我畏懼。 漫無目的地走出家門,真沒別的地方可去,我打車到了隨心所欲咖啡吧。我坐下來,把心里話都告訴了小姑娘,我需要一個傾聽對象,在這座城市里,小姑娘是最合適的人選。 “你想怎么去驗證?”小姑娘問我。 “我需要一個女人的幫助……”我盯著小姑娘。 “不會是我吧?!”小姑娘直起腰朝后故意躲閃。 “你幫個忙吧,不僅僅是幫我,還幫了那個女人,假如我的推測都是錯誤的,或許我的心就能夠平靜,也就不會再做那些可怕的噩夢了?!?/br> “可是我根本就不像她呀?”小姑娘雙手摸著自己的胸,“她那么豐滿,前凸后撅,我還屬于沒發育完全的那種青澀身材……” “可是沒有合適的人選了,”我解釋著,“好在你們的身高差不多?!?/br> “騙不了人的?!毙」媚镎f著泄氣的話,“我沒信心呀?!?/br> “你要知道,成功與失敗都無所謂,重要的是,去做,做了我就會心安理得,假如因為一時的猶豫而沒去嘗試,我將一輩子活在自責里?!?/br> “看來你還是一個挺有心的男人……”小姑娘的雙眼之中露出了一絲異樣的光。 “明天下午是《商海沉浮》的最后一場戲,沒時間猶豫,全劇殺青之后,我們再沒理由接近白偉強了,錯過這個機會就只能悔恨一輩子了!”我強調說。 “好吧,我幫你!”小姑娘咬著嘴唇,盯著我看。 “謝謝?!蔽义e開和她的對視,莫名其妙地心里發虛。 “你要知道,我答應幫你不是為了別的其他任何一個人,我只為了你!”小姑娘還是直直地看著我。 “呃……”我被盯得后背都出汗了,“我……我明白!” “你不明白!”小姑娘又強調說。 “我想我現在明白了?!蔽抑刂氐攸c點頭。 最后一場戲是在白偉強的靠山別墅,這地方地處偏僻,我還是頭一次來。跟著劇組的車子在路上行駛了將近一個小時,我終于看見了我在劇本中想象出來的那一幢別墅。 說實話,別墅的整體感覺相當氣派,跟我腦中想象的很不一樣。別墅并不是后背靠著青山,而是面對著青山,進入別墅里面,幾乎打開每一扇窗都能一覽群山崢嶸,美不勝收。我想,雖然別墅修建的地方離市區太遠,不過看這房屋構造精巧,也肯定花費了不少錢。 山里的天黑得早,來到靠山別墅的時候天已經有些發暗了,還有就是靜,非常安靜,在城市里住慣的人一時間很難適應這種安靜。不過,這倒是挺適合像我這種從事寫作的人,沒了世間的紛擾,心就更容易集中。 由于別墅裝修豪華,地板上都鋪著造價高昂的地板磚,所以劇組的工人搬設備的時候都是輕拿輕放,這就延誤了拍攝時間。當一切就緒之后,外面的天已經黑得一塌糊涂了。 這場戲主要集中在陽臺,也就是男主角把喝醉的弟弟掛在繩套上的這一場戲,這場戲在攝影棚已經拍攝了一部分,鏡頭都是從陽臺外面拍的,為了使劇集的畫面更豐富,單一角度的鏡頭肯定會令挑剔的觀眾煩悶,所以劇組必須多角度進行拍攝,把各種角度有機地剪輯在一起,那樣看起來才豐富多彩。 設計好的鏡頭是這樣的:攝像機擺在室內,鏡頭對著陽臺外面的群山,當主人公謀害了弟弟之后,鏡頭里先出現弟弟全身抽搐的畫面,而后鏡頭再移到弟弟痛苦的臉上,然后鏡頭繼續移動,掠過主人公的身體,最終落幕在遠處的群山之中…… 這將是整部戲的最后一個鏡頭,群山的畫面會逐漸淡出,出現“全劇終”的字幕。 隨便想象一下,這都是個很美并且意境深遠的鏡頭,可惜事與愿違,每個人都沒有想到的是,今天這個夜晚居然沒有月亮。沒有月亮當然就沒有月光,沒有月光那遠處的群山就死黑一片,加上室內光線明亮,陽臺外面的群山就更加黑得嚴重,黑得徹底,黑得毫無層次。 劇組里的很多人都不太滿意,本想換一天再拍,這個想法立刻就遭到更多人的否定。沒辦法,攝影師提議說,要不就先拍了,等做后期的時候加個特效也可以,雖然效果會差那么一點點,但普通觀眾肯定看不出來。 攝影師的提議得到大多數人的同意,就這樣,廖漢龍讓女助理去通知白偉強,現在就可以拍攝最后一個鏡頭了。 拍攝完這個鏡頭,整部戲就完全殺青了,按照劇組的習慣,殺青的時候要喝酒、燒香、發紅包、放鞭炮,都為了圖個好彩頭,所以除了攝影師在場之外,其他的工作人員都去樓下準備慶功宴。 如果說那些人是被廖漢龍故意打發走了也不為過,因為樓上不能夠人太多,人多了就無法讓我們做成那件事情了。 是的,昨夜我、廖漢龍和小姑娘三個人合計了一宿,我們真要做那件事情了! 此刻,樓上只剩下我、廖漢龍、白偉強和攝影師四個人,不,其實還有一個人,那個人是誰?現在還不能泄底,她藏在了一個隱秘的房間里,只有我和廖漢龍兩個人知道。 攝影師在調整鏡頭,廖漢龍盯著面前的監視器,一只手還在擺弄一盞大燈,不多時,白偉強走進了陽臺,而我,今天的我要當一次演員了,我這個演員也穿得跟白偉強類似,我所要做的,就是把假裝酒醉的白偉強掛到繩套里,這就是我最大的任務。 雖然我跟白偉強長得很不像,身材更不同,但沒關系,聰明的攝影師會合理避開我的所有特征,只拍到我的一雙手,其實,今夜我只不是個活著的道具而已。 拍最后一場戲是個體力活兒,我活動著雙臂,一邊伸展腰身,一邊抬頭看向晾衣架上垂下來的繩套。繩套很結實,我試過了,估計一起掛上兩個人它都不會斷。 廖漢龍喊了一聲,他故意把燈轉向陽臺中央,那里正擺著一只小木箱,這個東西是從攝影棚帶過來的,是個非常非常重要的小道具。 “強哥,您準備好了嗎?”我低聲問道。 “準備好了?!绷螡h龍向我點點頭,而后他仰天躺在了地板上。 “燈光準備好了,攝影師預備,演員預備,”廖漢龍的聲音很小很慢,那聲音就像是催眠,“各部門預備,五……四……三……二……一,開始!” 燈光的光斑照著白偉強的臉,隨著我一點點的拖動,那光斑慢吞吞地跟隨著白偉強的臉,這種畫面很主觀,也有些詭異,沒錯,我們就是需要這種感覺,因為此刻的主人公已經被捕,現在拍攝的畫面都是主人公的回憶,既然是回憶,那么就可以拍得詭異一些、超現實一些。 我感覺自己更像是一個搬尸工,一點一點費力地拖拽著尸體,我不敢太快,也不敢太慢,太快了燈光追不上我,太慢了又會覺得不真實。 那個類似于鞋柜的小木箱出現了,光斑從白偉強的臉上移到那上面,瞬間感覺那東西身價倍增,就像有待競拍的國寶。我抬起一條腿邁上去,雙手還拖拽著白偉強,又一只腳踩上去,白偉強整個身體被我抱了起來,而我的身體恰好被白偉強的身體擋住了。 很吃力,當初寫這段劇本的時候我沒有想象到一個人會是那么重,白偉強的雙腳蹬著地,我知道他是在幫我,可以減少一些身體上的重量,即便這樣,我還是感覺很重,真的很重。 我終于把白偉強的腦袋塞進繩套里了,自己也從小木箱上跳下去,白偉強開始掙扎,似乎很痛苦的樣子,就像真的快要窒息而死一樣,他的演技太高超了,連我都認為他真的快要被吊死了。 別以為我們真的這么設計了個圈套對付白偉強,從而為瑪蓮娜報仇雪恨,我和廖漢龍可沒那么傻,事情也不會這么簡單就結束。 放心好了,白偉強是不會被吊死的,因為他早有準備,在他的衣服里面有一個皮質的小坎肩,很結實,上吊的那一刻,小坎肩上面的掛鉤就會跟繩索相連,這樣一來身體的重量就轉到了小坎肩上而不是脖子,一般拍攝上吊這種戲的時候都這么辦。 白偉強掛在上面不舒服但絕不痛苦,但他掙扎的幅度很大,就像真有一雙看不見的手卡住了他脖子,不過他的痛苦都是表演出來的,只要廖漢龍喊一聲“?!?,他便會從繩套上面跳下來,因為雙腳距離地面本來就不高。 這個鏡頭其實并沒有那么長,只不過是我為了敘述清楚描寫得有些多了,現在,廖漢龍就要喊停了,因為他剛剛跟我眼神交匯,我也沖他點了頭,但廖漢龍在喊停之前還做了一件事情,就是把手里的燈光調暗了。 燈光有多暗呢?我必須要形容一下。還記得《鏡像殺人》那個故事里提及的月光嗎?沒錯,就是那種朦朦朧朧似真似幻的亮度,這種光線也最容易令人產生幻覺和沖動。 “停?。?!” 廖漢龍出聲了,他的聲音不只是通知白偉強,還通知了另一個隱藏在別墅二樓房間的一個女人,她慢吞吞地從陰影里走出來,正對著白偉強的臉。 再說白偉強,知道拍攝結束了,他果然不動了,而是抬起雙臂想去把自己的頭從繩套里摘下來,他同時也睜開了眼睛,手只伸到一半卻停下來,因為他好像在迎面的黑影里看見了什么。白偉強心想,那是誰?可光線怎么那么暗,太模糊了,看身材倒像是一個女人。 女人是誰?是助理嗎?白偉強的眼睛越睜越大,很快,那女人似乎清晰起來,那是因為她正在朝他走過來,不,那不是走,更像是飄,那女人就在廖漢龍旁邊,可廖漢龍為什么就發覺不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