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節
“自然是信的?!痹魄嗵故幍卣f道。 這時候謝遙已經起身,足下云霧翻騰,氣浪滾滾。布氣天地,無所不通,這算是太上玄氣道的一個起手式,能將周圍與自身相異的真氣全部中和掉。 “你要借人作甚?”謝遙好奇問道,說著手里的拂塵又是一揮,清光再次正中宋離憂扇面,看來他也知道宋離憂的要害在那扇子上了。 “與你無關!”宋離憂所成的那個酆都城虛影轟然墜落,直接就朝著謝遙砸了過去。城中房屋磚石紛紛揚揚地灑落,落地便激起一大片死氣,這死氣將周圍的植物生機都吸食干凈,望月峰山腰處茂盛的山林頓時枯萎了大半。 云青所站的溪澗中彌漫著一縷縷黑色煙氣,她皺眉道:“要打出去海上打,我這里可沒什么防護的陣法?!?/br> 宋離憂哪里管她,這會兒酆都城虛影都快落地了,謝遙神色不亂,平靜地掐著訣。這龐然的鬼城虛影一觸到他面前的白色氣浪就消泯無形,可是鬼城虛影每消解一分,謝遙所布的氣浪也少上一分,幾息之間殘存的虛影就逼近了他。 謝遙原本想著自己在六道閻魔宗不方便肆意妄為,所以多少留了點手,可是宋離憂卻是無所顧忌地逼他全力以赴,現在他當然不能眼看著這虛影砸自己頭頂上,于是只得忽略掉云青那句話開始反擊。 “吐氣布化,皆出虛無……” 謝遙這里誦咒剛到了一半,宋離憂立刻以折扇為兵,鬼魅般將鋒利的扇邊削向他的喉嚨。謝遙手里法訣又穩又快,被宋離憂近身也是絲毫不懼,他拂塵一挽,竟像是鞭子般將宋離憂的扇子給合上了,恰恰擋在自己鼻子面前。 “陰陽五行,天地本始!”趁著折扇與拂塵交接的短暫僵持,謝遙念完剩下幾個字,然后手中拂塵一帶,直接借著白霧翻滾的勢頭將宋離憂甩了出去。 謝遙所在的小小區域內呈現出天地初開之景,虛空化為元氣,陰陽五行分明,每當白色云霧被酆都城耗損一些,這方小天地間就會重新生出與之一樣的元氣,如此循環往復,毫無枯竭之象。 他們兩人所施展的神通與云青自己的都不是一個套路。云青以大日黑天輪入道,所以一系列連招都是兇悍暴烈的,成術速度很快,爆發性極強,但是術法反傷也極強。在斗法過程中他們兩人都能進行一定的自我補足,宋離憂的鬼氣能自產自銷,謝遙的元氣也能自產自銷,可云青就不行,她在真氣爆發完之后如果沒能殺死對手,那就岌岌可危了。 云青看得入神,心下覺得自己得把手里幾脈傳承中回復類的術法好好整理一下。 謝遙所修的傳承屬于殺傷性不高,但更為堅固恒久的類型。宋離憂所修的幽冥歸盡錄也與太上玄氣道差不多,穩中有詐,虛中藏殺,動靜太大的法術他可不敢在六道閻魔宗內部用,所以他和謝遙對陣基本上拼的就是誰先磨死誰。而比起宋離憂那把來歷不明的折扇,謝遙手上的拂塵倒是普通得很,這么一來多少又吃了點虧。 云青此時已經從水里出來,皺眉看著打得不可開交的兩人。宋離憂多半是存了試探謝遙修為的心思,所以一旦他出了手就揪著不放,死活要讓對方使出全力。而反觀謝遙,他根本不是那種會為一句調侃之言就動手的人,所以說多半也是想試試這鬼道嫡傳的修為,這么看來宋離憂也是順水推舟了,所以云青便不再做什么阻止。 她繞過兩人往山上走去:“我閉關三日,出來之后立刻隨道遠去通天神脈。宋離憂,若是你決定了,那便用這道符去望月峰下修羅道里取你要的東西?!?/br> 云青也不怕宋離憂領了人就跑,這些被沉入修羅道的冤魂都由她親手炮制,暗中布下的手段自然不會少。 她沒空陪這兩個人耗幾天幾夜,她只有三天時間,要想在這么短的時間里調整心境再養好傷恐怕是不夠的,所以能省則省。 重新回到自己的竹林精舍,云青感覺心中還是遲遲安定不下來。 傳承太多,時間太少,這是她一直以來面對的問題,直到現在也無法解決。很多人都是這樣,他們能清楚地看見道途終點自己所求的是什么,但對于路上的種種蜿蜒曲折卻束手無策。 云青揉了揉眉心,盡量不去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她席地而坐,開始默默地將大日黑天輪真氣按小周天運轉。這道真氣此時已經頗為凝實,如同黑龍般在經脈中翻滾咆哮,此時云青已經經過了很長時間的rou身淬煉,基本能將經脈的堅韌程度與真氣的兇猛程度拉平,也不那么容易受傷了。 低沉而渺遠的琴音從她背后的畫卷中傳出來,有了徐吾通的幫助,云青的真氣運轉比之前又順暢了幾分。 除了大日黑天輪真氣,她此時還修成了六道無生輪真氣與閻魔破妄輪真氣。雖然三輪心法上互有補足,但云青總覺得所謂的“三輪合一”應該不止于此。這三脈真氣互不相干,不可同時運轉,三輪中有些術法甚至是完全相克的,這與云青所想的根本不一樣。 她覺得“三輪合一”應該像易筋經與洗髓經之間那樣,相輔相成,不但可以同時使用,還能使原本的傳承更進一步。 云青將大日黑天輪真氣運轉了一個小周天之后就停了下來,這并非適合養傷的真氣。她待那道黑龍般的狂暴真氣全部歸于氣海,又緩緩開始運轉六道無生輪真氣。這道真氣比起大日黑天輪這種純粹的漆黑色來得駁雜,五顏六色的六道接引之光混在一起,看上去就不怎么舒服。 云青的閻魔破妄輪真氣比這個還拿不出手,大日黑天輪真氣又不能養傷,所以只能用它先應付著。 云青這脈真氣的修行還剛剛起步,若是到了深處自然是色彩分明,融而不亂,六色如一。千變這種個性倒是很適合修行這種變幻無數的真氣,換了云青卻是半天找不到門徑,她無論如何也做不到在把幾種顏色區分清楚的同時讓它們有條不紊地變成一個整體。 六道無生輪真氣在經脈中緩慢流轉,色彩越來越干凈,但始終黏著不清。云青時間緊迫也管不了這么多,只能勉強用氣溫養rou身,將舊傷撫平。六道無生輪與大日黑天輪輪一樣,也是沒有不含生機的真氣,對于其他道統而言幾乎是致命的。魔道直接掠奪天地靈氣,然后將天地靈氣轉化真氣,再以真氣反哺rou身,大日黑天輪真氣因為做不到后面那點,所以不能以此入道。 而六道無生輪雖然對于其他道統是死徑,但對魔道鍛體卻頗有成效,若是同時以閻魔破妄輪煉意,那最終能成閻魔圣軀。 云青若是對自己的眼睛還抱有希望,那么恐怕這點希望就得寄托在閻魔圣軀之上了。 作者有話要說:17號有點事兒,如果明天我存不出稿子……那17號應該沒有更新。 裸更傷不起…… 謝謝大家的地雷么么噠??! 第一百三十二回 第一百三十二回、煉心淬意,碧落黃泉 自從張小武來了望月峰,大部分日子里他都處于水深火熱之中,而最近這三天,情況尤甚。 這幾天山上來了兩位客人,都是氣度不凡的青年才俊。張小武初見他們兩人時,這兩個也許在外面翻手為云覆手雨的家伙正在滄浪亭里打得不可開交,他們一人滿身都是被雷霆劈過的焦黑之色,頭發倒豎,另一人則是衣服被削得破破爛爛的,滿臉青黑之氣。 半山腰處的林子都被毀了,連池水也沒剩下多少,滿地都是大坑,張小武一看見這情況立刻蹲地上嚎啕大哭起來。這怪不得他,他受了胡寒眉和金龍女兩位姑奶奶一整天的折磨,好不容易回到山里竟然發現半山腰被弄成這幅樣子,光是想想黃泉魔尊的臉色他都要無語淚千行了。 謝遙和宋離憂正你一招我一式地糾纏著,這時候突然聽見一人哭得哀慟也不由停了下來,這場試探也就到此為止了。 張小武問明白情況,痛苦地給兩人在望月峰搭好了廬舍,三天里又多備了幾份吃食。 胡寒眉是客居此處,大概相當于黃泉魔尊的門客,金龍女則多少有點鎮山神獸的意思,應該算作黃泉魔尊的坐騎,她們兩人出來待客都不合適,所以張小武只得一手cao辦。他一邊糾結自己修為如此不濟,會不會在這兩人面前露怯,一邊又為自己能代表望月峰做點事兒而偷偷驕傲。 “仙尊有何事指教?”張小武一看見謝遙從廬舍中走出來就迎了上去,提心吊膽地問他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這位仙尊看起來頗為文雅清貴,他身上透著股正氣浩然的味道,這讓張小武覺得他人應該不壞,但挺難接近的。 謝遙看了眼山頂上,安慰道:“談不上什么指教,貧道就是想問問黃泉魔尊出關了沒有……” 張小武苦著臉,撓了撓后腦勺:“這個……若是出關了應該會來找您吧?” 謝遙走到池水邊,那池水已經被他以仙力重聚了,現在池中云霧升騰,意境一下就高遠起來,他在池邊的大石頭上坐下:“三日之期已到,現在還不出來不會是有詐吧?” 他的道袍此時一塵不染,手中拂塵垂落,隨意坐在這石頭上也顯得仙風道骨十足。 “嘖嘖,仙尊若是覺得有詐便去她閉關之處看看啊?!边@聲音里透著一股子戲謔。 宋離憂也從自己廬舍里走出來,一襲青衫映著扇面上的桃花,雅致中見風流。張小武一見他臉都快綠了,那位仙尊還是挺好說話的,也從不以身份壓人,可眼前這位鬼道嫡傳簡直惡劣得不像話。 山腰上的破壞基本上都是他干的,也不見他幫著仙尊修復,這兩天他折騰的菜式簡直比龍女半月來折騰的都多。 事兒特多,口氣差勁,從來不正眼看人,張小武一綜合這幾點立刻就選擇了站在仙尊這邊。 “不知小道友可否代為通報?”謝遙沒理他,想了一下問張小武,“若是可以,還請喚魔尊出關?!?/br> 謝遙把張小武當成云青的道童了,一般來說道童也擔著整理拜帖,迎接訪客,通知主人出關等等職責,所以他才叫張小武去喊人??蓮埿∥淠睦锔野?,他其實是被黃泉魔尊留下打雜的,連道童也算不上,既不知道怎么叫她出關,也不知道要怎么拒絕謝遙。 宋離憂揮著扇子嘲諷道:“看看你自己那縮頭縮腦的樣子,去把她喊出關而已,你們魔尊又不吃人!” 張小武唯唯諾諾:“這、這……黃泉魔尊不喜打擾,我站著進去恐怕得橫著出來啊……” 宋離憂“啪”地一扇子敲他腦門上,大大咧咧地說:“那我去叫她好了?!?/br> 張小武這張臉由綠變白,最后轉黑,他滿頭大汗地道:“前輩,還是我去好了,等等!等等??!” 宋離憂話一落音就大步朝山頂走去,根本不管身后的張小武說些什么。張小武哭喪著臉看向留在原地的仙尊:“這可如何是好?” 謝遙看著宋離憂的背影若有所思,他笑著道:“無妨,他與黃泉有事相商,斷然不會造次?!?/br> 張小武將信將疑,站在半山腰緊盯著山頂上,唯恐鬧出什么大動靜。 * 宋離憂朝著山頂上走的時候,云青正緩緩將六道無生輪真氣收入氣海。 這三天她心思極靜,就像是處于無所憑依的虛空中一般,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不去算,所有思緒都沉淀下來。這種極靜中她能感受到真氣在緩慢地修補rou身,這個行為不含刻意,就像是水往低處流那樣自然而然,這還是她第一次體會到入道時真氣的不同之處。 在入道后云青幾乎沒有靜下心來體味過這個境界,她一直都在奔波廝殺,戾氣影響下更是不曾淬煉過心境。 短短三日中她所反省的東西太多。 急功近利這個錯誤她一直在犯,她總是明確一個目的,然后縝密地設計其過程,卻很少在踐行中思考過事情的后果。在擊殺靈飛子之事上她所為欠妥,孤身跑去十萬大山更是不計后果了??裢源筮@個問題也從不曾改變,她缺少一種對危機的預判,總是要等事情爆發出來才臨時籌劃解決方法,比如戾氣這件事,她本來早該察覺,也不至于釀成大錯。 十二年前她的心思就黑得不像話,十二年后她也只不過是把這種種惡德藏得更深了而已,這對于境界的淬煉并無好處。埋得更深就更難發現,還不如展示出來,讓自己看見,讓自己對缺陷之處心生警醒。 這場由殺氣牽連出的一連串事件也算給了云青一個很好的教訓,她在三天內也許不能將身上的傷恢復完全,但總能將這些暴.露出來的缺點一一糾正。 煉心正是一個去除雜質的過程,這個過程帶有傷害性,甚至會威脅性命,可是每一次磕磕碰碰都會讓她的性格更加完善,無數劫難后她的心性將趨近完美。 這次問責也是一樣。 當一個人有能力把一切阻攔都變成墊腳石時,她心中就再也沒有什么對災厄的怨恨不滿了,云青毫無疑問就是這樣的人,所以她不會對六道閻魔宗的抉擇有什么芥蒂。 她深呼吸,起身,然后推門走了出去。 宋離憂還沒走出竹林就與云青碰上了,他怔了一下,然后才若無其事地道:“謝遙看你閉關不出怕你跑了,我替他來看看?!?/br> 云青站在竹影間,身上穿著件黑色道袍,領口略緊,下擺不長,廣袖及膝掩住雙手,這道袍邊緣繪著魔道標志,樣子與遣淵魔尊那身相似。這回她去神隱門接受問責是以六道閻魔宗嫡傳的身份去的,事關重大,自然不好隨便扯件衣服就跑出來。 “沒想到三日不見你和他關系已經好成這樣了?!痹魄嗖焕洳粺岬卣f道。 她從那片陰影里走出來,壓抑的黑衣也擋不住她身上溫和而輕柔的氣息,微光疏泄間她看起來與一般的仙道傳人也是無異。 宋離憂頓時感覺她也變了很多,以前的云青最多算得上是“看起來很溫和”,可她骨子里那種漆黑的東西卻始終縈繞周身,讓人心生畏懼?,F在她已經完全脫離了這種印象,她身上的親和力簡直高得可怕,不管是外表還是氣質都不含半分陰暗之氣,若不是與她相識甚早,宋離憂多半也會覺得她性情謙遜溫和。 宋離憂搖了搖頭,突然不太想和她繞彎子了:“我能幫你做件事兒?!?/br> 云青立刻明白了他在講什么:“你還是不愿讓出蓬萊域?” “真不行,這地方我師尊看得緊?!彼坞x憂這時候才神情微肅,“不過我答應為你做件事,這也是你把我塞進酆都城的目的吧?” 云青沉默了,她在謝遙身上布局最為深遠,其次便是宋離憂。 當初鬼道圣者給了她天地壺,想要在她最為落魄的時候借器物之利拖她入局??墒窃魄鄥s想要執子,不想為子,于是將天地壺這段因果轉贈謝遙,在鬼道圣者幫助謝遙從九鳴城逃出生天后這段因果才算是了結。這是她在遇上鬼道圣者之后就已經想好的事情,后來弄明白鬼道圣者的身份她便立刻慫恿宋離憂入鬼道。 謝遙天資縱橫,不僅承了鬼道圣者之助,自身還有大氣運、大毅力加持,他入神隱門幾乎沒什么懸念,可是鬼道圣者那邊就不好說了。當初宋離憂rou身被毀,還被餓鬼道詛咒囚禁百年,這些多半對將來的道途有影響,若是鬼道圣者介意,那他基本上就是廢子,可云青在其中推了一把。 云青有天書加身,而且那時候鬼道圣者與云青因果未了,所以一眼就看穿了對方要在九鳴城做什么,這么一來就算捏了個把柄在手里。她將宋離憂引去九鳴城,試圖瞞住人道三十日之久的鬼道圣者承了她的意,給宋離憂一個機會,而宋離憂自己也是干脆果決之輩,果真成了酆都城嫡傳。 “無需拘泥于此,我的目的與你的所作所為并無關聯?!痹魄嗟氐?。 宋離憂歪著頭看她,似乎有點琢磨不透這人的意思:“你就說答應不答應吧?!?/br> “你助我是因為我借人手給你,而非酆都城之事?!痹魄喟櫭?,與他擦肩而過,“重生再造之恩不必還。宋離憂,我只需要鬼道與我之間維系一段牢不可破的因果?!?/br> 她第一句話出來,宋離憂便確認了,這山底下修羅道里的十萬冤魂總算到了他手上。 “據我所知,算是謝遙和你自己,仙魔鬼道你均有染指,不知從最開始一直到現在,黃泉魔尊算的究竟是何事物?” 宋離憂也沒有回頭看她,只是頗為隨意地問了一句,周圍竹葉發出細碎的聲響,云青頭也不回地就離開了這片竹林。 宋離憂沒等到回答,可是臉上卻突然浮出一抹笑意,這笑容森冷而陰厲:“哈哈哈,黃泉,黃泉……黃泉還能謀算什么!無非就是這青云之上的碧落吧!” 竹林翻碧浪,半夏東風寒。 云青走出竹林,沿著溪澗往謝遙所在的地方走去。 她需要變強,不僅僅是強大到能夠掌控住這個不斷惡化的局勢,還要強大到能夠將這個局勢推向無法挽回的惡劣境地。 第一百三十三回 第一百三十三回、稍作歇息,暗中傳書 這世道一亂起來,柳裁春的生意便越發不好做了。 乘風島是西海與南海之間的要道,原本就人來人往,川流不息,如今戰亂一起更是熱火朝天,掌管此處的魔門已經填了好幾次海,將這方島嶼布置得如同要塞一般。往來之客魚龍混雜,不但有以往那些散修,就連圣地正統門人也見得多了,所以柳裁春感覺壓力愈發龐大。 散修原本就沒什么規矩,近年來更是變本加厲,若不是柳裁春自己有入道修為,別說這間小小的客店保不下,就連小喜兒也得被擄去當人爐鼎。都說亂世出英雄,可是柳裁春覺得亂世出的英雄那是少數,大部分人都只會被逼入絕境,然后走上一條喪心病狂的不歸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