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
夏榛像個被主人吼得愣了的大狗,好一陣之后才可憐兮兮地說,“哦?!?/br> 反而是莊籍被他這一聲逗得笑起來,“好了,就這樣吧。我會好好看病的?!?/br> 莊籍是個說干就干的實干派,第二天就見了姜大夫。 這是晚上,莊籍這些天都沒有晚上的戲,所以他只要不出去應酬,就會在家里。 姜大夫應該知道病人是他,所以看到他并不驚訝。 莊籍穿著藏青色毛衣,下面是一條黑西褲,看起來就是個溫柔而溫暖的俊美大男生。 姜大夫沒有帶助手,由于房為他抱著行醫箱進了屋來,莊籍在大門口迎接了他,和他握手,說,“姜大夫,多謝你能前來?!?/br> 姜大夫并沒有多老,看面相,最多也就五十多歲,不過他這種大夫很注意保養,也許實際年齡有七十歲了也未可知。 莊籍十分周到熱情地招待了姜大夫,姜大夫也是個十分隨和的人,兩人聊了幾句之后,姜大夫就開始為莊籍看病診脈。 姜大夫的確不愧是杏林里的高手,開始只是望和切,就說出了莊籍的一些問題。 莊籍聽得有些驚訝。 錢清和于房看姜大夫要和莊籍深談,就避到了一邊去。 姜大夫說莊籍,“小莊你這也沒有什么大問題,只是,有句話,叫慧極必傷,卻是再對不過的。你憂思太過,思慮太多,傷脾傷心,不是有福的。我給你開一張方子吃著調養,但更多還是要看你自己,多放松一些,不要想太多,才是養身之道?!?/br> 莊籍笑著應了,說,“嗯,我記得住?!?/br> 姜大夫卻是搖了搖頭,嘆了一聲,“你呀!” 這語氣卻有些心疼和恨其不爭的意思。 姜大夫給莊籍開了方子,只讓吃三劑,然后他會再來給莊籍診脈。又看了夏榛給莊籍送來的那一箱諸如靈芝孢子,蟲草,蛋白粉,護肝藥,諸如此類。 姜大夫挑出了一些,寫了讓如何分配這些藥吃之后,就說,“亂吃這些藥也不行,現在很多人,本來沒病,吃補藥也吃出病來了。幸好你沒亂吃,先找了我來給你看了?!?/br> 莊籍趕緊笑著道謝。 送姜大夫走的時候,莊籍拿了一份不菲的診金給他,姜大夫也不收,說,“小夏已經給過了,你這份,我就不收了?!?/br> 莊籍不好和他推來推去,只好算了。 然后問了于房姜大夫可能有什么愛好,于是,過幾天,莊籍托人買了兩盒上好的獅峰龍井,又并一本珍藏版的清朝文人印章錄,讓于房幫忙送了過去,姜大夫這次就收了,然后讓送還了一份他自己做的秘制楊梅。 再說夏榛這里。 夏榛忙于公務,開始并沒有太多時間在意別的,過了幾天之后,才給姜大夫打了電話,詢問莊籍的具體身體情況。 他之前已經問過莊籍,莊籍說他沒什么事,姜大夫為他開了三劑藥吃調養。 夏榛問姜大夫時,姜大夫卻說莊籍心思過重,所以有弱相,不是長壽之人,不過這不是吃藥就能改善的。 夏榛沒想到得到這個結果,當即對姜大夫表示了感謝,在心里卻嘆了口氣。 莊籍心思重,這一點,夏榛至今也有了很深的了解,但卻不曾想這與活不長久有關系。 他并不敢無視姜大夫這話,一時卻也不知道應該怎么辦。 夏榛讓助理為夏樽轉了錢,便又給他打了電話,將他念叨了一頓。 說他:“你的花費怎么突然這么高了?要是開銷再這么大,你最好把大宗花費的賬單發過來,不然,我會控制你的花用?!?/br> 夏樽知道他哥在對待他的問題上,除非是涉及原則性,例如不讓他進娛樂圈,在其他事情上,一向是比較松的,大多數時候,他只是說說而已。 夏樽便說:“嗯,我知道。我會注意的?!?/br> 夏榛又道:“你跟在你莊哥身邊,要多聽他的話,不要亂來。你莊哥在表演上是很有天分的,你要是真想在演藝圈里做出些成績來,就要多向他學習。你要是只是想進去玩一玩,那么,我寧愿你把時間花在其他方面,知道嗎?” 夏榛管教夏樽的時候,很有教導兒子的風范,只是,他教導是一回事,夏樽聽不聽又是另一回事了。 夏樽往往并不怕他,除非夏榛真的生氣了。 夏榛是個說到做到的人,要是真要教訓夏樽,夏樽完全沒有地方躲,只能受著,所以,他這時候就知道他大哥的厲害了。 夏樽聽完,就“呵”了一聲。 這一聲馬上將夏榛的火氣引燃了,他在電話另一頭厲聲道,“夏樽,你這是什么態度。我這邊事情很多,沒有閑工夫念叨你,要是你覺得我在說廢話,那么,我以后不會說你,我安排一個助理去給你,我讓他來管教你?!?/br> 夏樽馬上就傻眼了,他可以想見,所謂助理,肯定是個非常兇的人,到時候他連任何一點人身自由都沒有。 夏樽趕緊說:“我沒有這個意思。你說什么,我都聽著的?!?/br> 夏榛道:“那你呵什么,你這是什么態度,你要是不認真對待事情,總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那我讓人去管你,讓你知道該怎么為人做事?!?/br> 夏樽被他教訓得一臉苦逼的模樣,說道,“哥,我知道。你每次都這樣說我,我現在已經長大了,我就要二十二歲了?!?/br> 夏榛則道:“你以為我想說你嗎,還不是你態度不端正?!?/br> 夏樽說:“我現在態度端正得很。不過,我要提醒你一件事,你最好不要事事都正經得不行?!?/br> 夏榛愣了一下,就笑了,說,“那我倒要聽聽你的高見?!?/br> 夏樽說道:“我知道你現在和莊籍在熱戀期,他說什么你聽什么,不過,你最好也要有點心眼。在別的事情上,我不如你。但在這件事上,你還是應該聽聽我的。戀愛期的人,智商都是負的,而且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我總比你看得清楚些?!?/br> 夏榛一聽他這話,就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了。 “莊籍怎么了?”他問得冷靜,卻又帶著著急。 夏榛受傷之后,夏樽回b城去看過他,那時候,正是夏榛恨不得每天時時刻刻看著莊籍的時候,夏樽心眼多,從夏榛的狀態馬上就猜到了夏榛和莊籍在一起了的事。 他問了夏榛,夏榛也很坦然地承認了,然后又讓夏樽要尊敬莊籍,把他當他嫂子一般對待。 夏樽這時候就知道了他哥和莊籍的關系。 ☆、第六十二章 夏樽自認為自己沒有莊籍認為的那般忘恩負義。 那天早晨,夏樽來到片場,得知莊籍和孟璃進了那間基本上沒人用的化妝間,他開始并沒有多想,過去敲了門,見到孟璃,發現孟璃嘴唇嫣紅,甚至被咬破了皮,不僅如此,孟璃還臉帶紅暈,眼神些許閃爍。 在情史上,夏樽甩了他哥好幾條街,所以一看孟璃這樣,就知道是發生了什么事。 他當時心就是一沉,而這時候,他也看到了莊籍。 莊籍自不會是孟璃這一副和人調/情之后就臉紅心跳又心虛不好意思的模樣,莊籍鎮定而冷靜,不過,他比平常紅潤的嘴唇,和最初那一瞬間,溫柔又水潤的目光出賣了他。 他明明已經和夏榛確定了關系,而且說的是和孟璃之間只是為了孟璃炒作,根本沒有任何曖昧關系,但他現在做了什么。 和孟璃其實不清不楚,欺騙孟璃這個剛剛出道,單純的,傻乎乎地對他巴心巴肝全心全意崇拜敬佩的師妹。 一看孟璃這種狀態,就知道她對莊籍是真心的。 而莊籍那種鎮定冷靜,更說明了他是個渣男。 他根本就是在玩孟璃吧。 一邊玩孟璃,一邊玩他哥。 夏樽當時沒有氣得上前揍莊籍,是他怕孟璃會尷尬。 沒想到之后莊籍反而教訓起他來了。 夏樽心里十分郁悶,卻又沒有當即就來找夏榛告狀。 他又觀察了莊籍和孟璃幾天,發現兩人根本不避嫌,照常親密,好在兩人沒有再獨處了,夏樽心里稍稍平衡了一些。 而莊籍激他,說他不敢和孟璃告白這件事,夏樽決定不往心里去。 每次和孟璃相處,孟璃總能說到莊籍身上去,夏樽就郁悶不已,而且還不知道要怎么向孟璃告白呢。 或者即使追求孟璃,孟璃也不一定答應他。 他現在除了有個富二代的名頭,但還有個私生子的頭銜,雖然他一向表現得毫不在意,心里怎么可能真的不在意。 夏樽心說他本來是不想做個背后說人壞話的人的,要說當面說最好,反正他誰也不怕。 但他實在不想他哥和孟璃一個德性,被人耍得團團轉,還把人當真愛。 夏樽說道:“哥,不是我對莊籍有偏見,或者我不喜歡他,我才說他這些話。我說的都是事實。他在劇組和孟璃根本不避嫌,兩人好得幾乎時時刻刻在一起,他倆根本就不是炒作,而是真的有一腿。莊籍他是在騙你的感情?!?/br> 夏榛因他這話怔了怔。 夏樽只聽到夏榛的呼吸突然重了幾拍,但很快,他又恢復了平靜,他笑了笑,說道,“夏樽,我不能因為你說這個,就去想莊籍對我不忠。兩個人相處,信任十分重要。你看,我和莊籍,總是分隔兩地,根本沒有什么時間在一起,要是我們互相猜測對方有別的人,那么,根本不需要捕風捉影,我們身邊就有太多可能的出軌的對象了。所以,我不會去想你說的那個問題。再說,我相信莊籍不是那種人?!?/br> 夏樽很有些恨其不爭地說,“哥,你這根本是被莊籍洗腦了吧?!?/br> 夏榛怒道:“你在說什么話。我自己喜歡的人,難道我不比你更了解他?!?/br> 夏樽哼道:“每個戀愛期的人都智商為負,好不好?!?/br> 夏榛道:“你不用說這些,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我想要什么。再說,我相信莊籍?!?/br> 夏樽也怒了,說:“你相信莊籍,就不相信自己的親弟弟?” 夏榛嘆了一聲:“總之,談戀愛結婚,信任是非常重要的?!?/br> 夏樽驚了一下:“哥,你不會還想著和莊籍結婚吧?!?/br> 夏榛道:“不結婚,那我和他玩一玩嗎?我是那種閑得非要通過談戀愛找樂子的人嗎。我和他當然要結婚了,我不是讓你把他當嫂子一般尊敬嗎,你說你有沒有惹他不高興,你懷疑他和孟璃之間的事,你沒有讓他知道吧?” 夏樽這一天沒有在公司宿舍住,而是回了自己家,窩在沙發里,因夏榛這話驚得將盤著的腿瞬間伸直了。 夏樽說:“哥,你說的都是真的吧?!?/br> 夏榛惱道:“是的。你還要問幾遍?” 夏樽說:“我不會問了,但是,我一點也不贊成這件事?!?/br> 夏榛哈地笑了一聲,好笑地道:“你對莊籍有偏見,才這樣說。再說,這是我的婚姻大事,你作為弟弟,祝福我就行了,還要你贊成不贊成嗎?這又不是什么公選投票?!?/br> 夏樽連聲音都沉了下去,“阿姨也不會愿意的。反正我覺得她不可能愿意。我看出她不是很喜歡莊籍?!?/br> 夏榛卻沒有太在意這件事,說道:“戀愛結婚這件事,我已經是一個有辨別能力以及承擔責任的能力的成年人了,難道自己不能做主?我媽她也只是說一說而已,根本不存在問題?!?/br> 夏樽在這時候總算懂了他哥平時苦口婆心說他的那種情緒,根本就是著惱又拿對方沒辦法嘛。 夏樽簡直想沖到夏榛的面前去,狠狠地朝他咆哮,罵他腦殼有包。 夏樽說:“哥,我本來答應過莊籍,不會將這件事說出去,但你這個樣子,我覺得我還是應該對你說一說。我才不想我的嫂子是被上面叔叔睡過的,這算怎么回事?!?/br> 夏榛一聽他這么說,就知道他要把夏奕博扯進來,當即就不高興了,道:“我不想聽夏奕博的事?!?/br> 夏樽說:“你這根本就是掩耳盜鈴。你難道不想聽,事情就沒有發生過嗎?!?/br> 夏榛怒道:“這本來就是別人對莊籍的詆毀,聽了除了污了我的耳朵,還有什么好處?!?/br> 夏樽道:“兼聽則明偏信則暗,這個道理,你怎么會不懂。你根本就是在逃避問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