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
作者有話要說:過渡章,后面兩章處理流言的事~~ 非常感謝笑笑親的地雷,把俺炸的好開心,么么噠~~ ☆、第47章 :朱婆子 靜安堂此刻靜悄悄的。舉目望去,只見老太太坐在上位,趙氏李氏坐在下手,長房的徐姨娘、花姨娘,二房的許姨娘站在桌椅后,地上還跪了十幾個丫鬟婆子。眾人皆肅穆等著,不敢發出半點聲響。 老太太一直不開口,只漫不經心地拿起茶杯,用杯蓋輕碰杯沿,發出一陣清脆的聲音。 底下跪著的領頭的朱婆子聽到聲響,不敢抬頭,只是身子抖得更厲害了。 像是對朱婆子的表現很不滿,老太太皺了皺眉頭眉毛,放下茶杯,不冷不熱地問道:“朱婆子,你說你找活神仙給你卜了一卦?” “回老夫人,是的?!敝炱抛舆B忙答道。 “那‘活神仙’怎么說?你可要據實答來?!?/br> 朱婆子伏在地上,不能分辨老太太的喜怒,只能斟酌著答道:“是。大仙說,奴才命好,主家富貴,奴才運程不錯?!?/br> 朱婆子話沒說完,老太太冷笑一聲,問道:“那大仙沒跟你說,你今年或有血光之災?沒跟你說于府這尊小廟容不下你這命好的大佛?又是惡鬼轉生,又是天煞孤星的,就不怕玷污了你這‘好命’?” 朱婆子只是戰戰兢兢得不敢分辨一二,低垂的眼里,閃過幾絲精明。反正今日這條老命十有八/九就交代在這里了,倒不如不言不語,坐實了四小姐五少爺的流言,想必夫人必定不會虧待自己的女兒,自己也能求個痛快。 老太太見她這幅樣子,心底一沉;徐姨娘低垂著頭,手緊緊得攥著手帕,眼底的笑意慢慢地化作嘴角的微笑,好不自在;其他人都有幾分莫名其妙得看著剛問了三句話就又沉默不語的老太太。 徐姨娘怎么也沒想到,老太太會為了府上的流言大張旗鼓。她再怎么不熟悉了解老太太,也知道老太太幾年前就因嫌府上瑣事鬧心才離府靜養四年,按道理,這樣脾性的人怎會招惹這些破事? 她收到桃兒的消息,一瞬間慌了神,這事表面上再怎么牽扯也算不到她頭上——源頭是二房的朱婆子,說閑話的都是二房三房的丫鬟;她房里的丫鬟她看得緊,沒有敢參與進去多說一句的;只是表面上再如何,也經不住細究。 她本想趁機陷害花姨娘,可自從被老太太除夕夜落了面子禁足半年,那本來沒臉沒皮的賤人竟跟自尊心受創一樣,借著這由頭,將整個院子的丫鬟婆子都禁了足,菊苑圍得鐵桶一般,她根本插不進去手。 她明面上的線索早處理干凈了,可她怕朱婆子牙口不夠緊,將她招供出來,到時候就算有再多的本事也無法挽回,畢竟再怎么看這件事情的最大的受益者就是她了。 可是見到朱婆子這個反應,徐姨娘簡直在心里樂開了花,老太太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本想當著眾人的面澄清‘誤會’,眼下屋里屋外圍了一堆的丫鬟,而朱婆子地默然無語,不矢口否認她曾放出去的流言,倒顯得算命這一說確有其事了。 老太太看著不敢抬頭的朱婆子,腦里思索著冬梅打探來的二房的消息:因趙氏膝下只得兩女,六年無嫡子,便給陪嫁丫鬟開了臉,誕下兒子后,這丫鬟提了姨娘,也就是許姨娘;朱婆子生于元九九二年,威德二十二年,三十歲的朱婆子作為趙氏的陪房入了于府。威德二十九年,庶子誕生后,趙氏為顯恩典,撥了朱婆子前去伺候許氏,所以算起來朱婆子是二房趙氏的人。 朱婆子三十歲陪嫁到于府是孤身一人,也曾有好管閑事的人為她說親,據她說,她是婚育過的,只是家鄉大災,當家的和唯一的女兒餓死了,只留下她孤苦一人。幸得趙家主母垂憐,收留了她。她常感嘆自己獨有克夫命,沒有兒女緣,無心再嫁。慢慢地好事之人見她著實不是推脫,也歇了心思。她人很勤奮,眼下四十四歲,已是滿臉滄桑,整個人瘦瘦巴巴的,沒有其他屋里服侍的婆子們養尊處優的模樣,也沒有其他婆子花錢大手大腳,穿著極為樸素,一整年下來,除了府上發的四季衣裳,她是決計不會給自己扯布做新衣的。 如此一個婦人,為何編排這莫須有的卦言?朱婆子身后除了許姨娘也就只有趙氏了,莫不是趙氏年前剛記了于福為嫡子,就開始算計長房嫡子嫡女了?可趙氏是她親自相看的,脾氣好,性子稍微單純了些,有些老好人,但絕不可能如此沒腦子。 趙氏眼見老太太看過來的眼神,才后知后覺得明白——自己怕是給人算計了。想到這,她背后的冷汗都冒出來了,這是長房嫡子,未來爵爺的親弟,這事若真落在她頭上,二爺那邊怎么交代。 趙氏長于殷實富貴家,因受爹娘疼寵,得嫁高門,婚后與二爺甚少有什么嫌隙。紀姨娘和梅姨娘都是清白姑娘,抬進來生兒子的,既不是婆母安排的jian細,也不是主動勾引二爺的狐媚子;唯一有兒子的許姨娘,是她自己安排的,賣身契還攥在她手上,對她也忠心耿耿,可以說,趙氏除了沒有嫡子,是半點糟心事沒有。 趙氏娘親曾在成親前毫不避諱的將大戶人家的算計一一道明,雖婚后沒有實踐的機會,但她也不傻,對其中門道不說精通,但也是一知半解。只是她想不到到底是誰在算計她。難道是許姨娘因為被奪了孩子心生怨恨?想到這,趙氏懷疑地看向許姨娘。 許姨娘接收到趙氏的眼神,心里有苦難言,這過的是什么日子:她小心翼翼安安分分服侍趙氏這許多年,本想著到了年紀求恩典,結果主母一句話,她就得上二爺的床。后來有了兒子,她帶著兒子,雖然大小姐小小年紀時常敲打自己幾句,可她不爭不擾的小日子過地也算溫馨??烧l知大小姐反反復復地勸趙氏,勸著勸著,兒子就不是自己的了。眼下主母竟想讓自己去頂這黑鍋……想到這,許姨娘只覺得心里無比凄苦,慘笑一聲。 許姨娘本性懦弱不爭,有點小聰明,當姨娘這許多年,一直奴性不改,旁人以夫為天,她以主子為天。能提大丫鬟還是因為別的大丫鬟都嫁了,從趙家帶出來的,又對趙氏忠心耿耿的就剩她一個了。 在眾人的忐忑猜忌中,冬梅從門外進來,湊到老太太跟前,小聲說了什么。老太太這才將眉頭解開,說:“讓他在外面候著吧?!?/br> “朱婆子,我問你,‘神仙’只說你主家富貴?” 朱婆子說:“回老夫人,奴才確實只花二兩銀子算了前程?!?/br> “哦?那你可知咱們府上這些日子的傳言是怎么回事?可是你醉酒后說的?” “老夫人容稟,奴才是滴酒不沾的?!?/br> 老太太輕笑了一聲,說:“你的意思是,這傳言與你無關?” 朱嬤嬤偷窺了一眼徐姨娘的神色,咬了咬牙說:“老夫人,奴才是花二兩銀子算了前程??墒恰笙伞f我身上帶有戾氣,奴才本想著這是克夫命帶出來的,便也不當真,只是……奴才一時好奇,便多問了一句,大仙卻說,奴才主家府上有兩個不祥之人,一個是惡鬼轉生,另一個是天煞孤星之命,克親克友。奴才這一耽擱,回到府上已是晚了,正遇到幾個jiejie在吃酒,便與她們閑話了幾句?!?/br> 話音一落,院內外的丫鬟齊齊吸了一口冷氣,背地說是一回事,當面說又是另外一回事了,難道這朱婆子還想憑一己之身搬倒小主子不成?只是,她們雖然害怕,覺得朱婆子不自量力,可內心還是感動的,只要她承認這傳言是真的,老太太說不定會因此減輕對她們的處罰。 “哦?都跟哪幾位說過?”老太太避重就輕的問道。 朱嬤嬤卻并不點出,一來確實沒有這些吃酒人,二來,都是奴才身,能少牽扯些人就是她的功德了。只這般想著,她就把身子壓的更低了。 “怎么,不肯說?那三個粗使婆子可是說,你將這卦言說與他們的時候,她們并沒有在吃酒。后來他們三個晚間吃酒,便大放厥詞,此事倒與你無關。不過,如果你說的卦言是真的,你就不覺得,你只是與她們說了點實話,卻因為這實話受罰,很冤枉?” “老夫人……”朱婆子猶猶豫豫的喊道,想說什么最終卻不發一言。 “嗯,如此說來確實是這三個婆子的罪過。將這三個婆子拉出去,每人賞三十棍子?!崩咸娭炱抛硬徽f話,嗤笑一聲,淡淡的吩咐道。 “老夫人?”朱婆子滿臉不敢置信得抬頭。若不是事實發生在眼前,她如何能想到,這一心禮佛之人,竟是如此的殺罰果決,對‘無辜’之人也毫不手軟。 “拉出去!” 不一會,三個婆子就在院子里哭嚎起來。她們三人,在廚房打雜,油水拿的不是最好的,吃的卻跟主子差不多,所以也算養尊了,受不得疼,每一下都鬼哭狼嚎的求饒。 幾個施罰的,都知道現在于府掌權的是老太太,心存巴結,打得是真狠。如此這結結實實的三十棍下來,打得是皮開rou綻,鮮血直流,這可比老太太剛回府那會,賞給三個小姐教養嬤嬤的懲罰重多了。 三個粗使婆子受完刑罰,就被人強拖著拉到靜安堂,鮮血順著衣服在靜安堂拖出幾條血線。 老太太連看都沒看,淡淡地撇下一句話,直接讓所有的下人齊齊打了個冷戰。 “拖下去,發賣了!” 屋內屋外的丫鬟,凡是曾傳過話的,見此場景,渾身都僵直了。 三十棍子,這三個婆子年紀都四十開外了,一頓棍棒打下來,命已去了大半條。像這種犯錯的奴才,本就鮮少有人買,半死不活的更是無人問津,如此一來這幾個婆子便有些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如此拖延下去,必定是要死在奴才買賣的簡棚里了,這個死法,別說體面了,能有個收尸的就不錯了。 老太太冷笑了聲,從趙氏李氏看過去,看了眼幾個姨娘,最終盯著朱婆子說:“怎么,長房主母剛去,便開始算計小主子了。招了吧,是誰指使你這么干得?” 作者有話要說:許姨娘,你自行腦補些啥米玩意,你這樣想,會出事滴,你造不?╮(╯▽╰)╭ ☆、第48章 :替罪羊 幾個主子、半主子聽了這話都有些色變,當然尤以徐姨娘為甚。 朱婆子此刻才真正懊惱不已。徐姨娘說,天煞孤星是凡是親人都克的命格。她雖然覺得有些狠了,但是為了讓于安失寵于老太太,只有這種命格最易引起忌諱。 可是她忘了,眼下已經不是楊氏掌家的時候了,楊氏因為難產,對于珊不喜,半點沒有為女兒出頭的念頭,最后拿著難產當借口,理所當然的將所有的過錯推到于珊身上;老太太與楊氏截然不同,老太太本就不信這些莫須有的東西,只認那是她的嫡孫,她怎會容忍這些賤命之人侮辱她的心頭寶。 但現在后悔已經晚了,她背后的徐姨娘是堅決不能供出來的。天下沒有不透風的墻,萬一掰不倒徐姨娘,讓她將消息傳出去,那她在徐府的女兒……不對,不是萬一掰不倒,是決計掰不倒,徐姨娘有兒有女還有寵,就算身份低些,也不是她一個奴才能斗的過的。 “老夫人,真的沒人指使,奴才就是聽了卦言,回府后跟幾個姐妹閑談而已。奴才實在不知,府上竟將閑話牽扯到五少爺……” “哦?你竟然沒有明說這兩個命不好的是五少爺?如此說來,竟是這些個丫鬟胡說八道了!來人,把這些奴才拖出去,每人賞十棍子?!崩咸膊焕聿侵炱抛?,只是淡淡地吩咐道。 “老夫人饒命呀?!?/br> “老夫人,奴婢冤枉啊,是朱mama說,五少爺天煞孤星的,奴婢冤枉?!?/br> 幾個主子何曾見過如此大規模處罰的局面,都覺得心里乍涼乍涼的,臉色慘白。老夫人四年不在府上,他們都快忘了,老夫人出身將府,最不怕的就是血腥。 “老夫人……”朱婆子此刻已是淚流滿面,想替他們求饒,卻怎么也開不了口。 其實,這些個丫鬟婆子本就是要領罰的,輕重不說,有在府上非議主子的膽,就該有受到處罰的覺悟。只是老太太巧妙地利用了她們同病相憐的心思,將這些個丫鬟婆子的受罰歸咎于朱婆子不肯說實話。 “老夫人,五少爺天煞孤星,這話確實是老奴說的,但是老奴對天起誓,老奴所說句句屬實,萬不敢有半句欺瞞,卦言確實是這般說的,還望您明察,莫要傷及無辜?!睗M院子的哭鬧聲,襯得朱婆子的話支離破碎,可她到底是承認了這流言的源頭是她。 老太太也不叫外面停下,只是惱怒,到了這個地步,朱婆子還不撒口,她瞪視著朱婆子,大聲問:“無辜?照你個狗奴才的意思,小少爺是罪魁禍首,而你們只是實話實說,所以你們都是無辜之人?” “老奴不敢。只是,望老夫人為了府上的安寧,三思而行?!敝炱抛友赞o甚是懇切的勸言。 “不敢,你還有什么不敢的!” 老太太見她越說越過分,只差沒明著請求她為了闔府上下的安寧,處死于安了。而其他二房三房的人竟都有些觸動,老太太很是惱怒的將茶杯摔碎在眾人面前,怒喝:“一個個的,收起你們的齷齪心思!” 趙氏、李氏見老太太著實發火了,也不敢為自己分辨,忙跪在地上,齊聲說:“請母親息怒?!?/br> 幾個姨娘也忙跪在地上,只是并不敢開口勸說。 徐姨娘低垂著頭,硬生生的擰了一把腿才忍住沒有當場笑出來。今日這事甭管最后的處置是什么,于安這輩子差不多毀了。就算老太太強勢的壓制過去又怎樣,流言就是流言,尤其朱婆子還自始至終都沒有改口。就算朱婆子最終免不了一死,那她也會被傳成是為了于府上上下下的安危,被惱羞成怒的老太太滅了口。 老太太深吸一口氣,努力壓下心頭的火,再開口,語氣已顯平靜:“朱婆子,你竟然不見棺材不落淚,那我就成全你!你口口聲聲說,安哥是不祥之人,為禍于府,憑的也不過是算卦的幾句卦言!如此,咱們這事便從頭論起!” 老太太揮了揮手,冬梅極有眼色地去院外‘請’來一個花白胡子的老頭。 老頭五十上下,五官齊整,胡子修理的尤為仔細,穿著一身整潔的淡藍色長袍,肩上掛了個掛兜,手上拿著一個招牌,上書:百卦百靈。打眼一看,確有幾分仙風道骨的滋味在其中。只是,‘仙人’的眼睛不能細究,仔細看去,怎么看都覺得十分猥瑣。 他目不斜視的在冬梅的引領下到了靜安堂內,倨傲地問:“請本仙來有何要事?可要卜卦?看我的招牌,百卦百靈,不靈不要錢的?!崩项^談及錢的時候,猥瑣的細長眼閃亮閃亮的,而且,這人只要一開口,就縷自己的一朵小胡子,明明好生滑稽,他卻非要做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 老太太不以為意,江湖上怪人有的是,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 老太太眼看著朱婆子的臉變得慘白,冷笑一聲,向著老頭問道:“卻不知,大仙如何稱呼?” “人送外號,胡半仙。我不喜歡這個封號,你可叫我胡仙?!崩项^搖頭晃腦地答道。 “那還請胡仙認一下,堂下所跪之人,你可認識?” 老頭拿手縷縷胡須,看也不看朱婆子,似笑非笑地問:“認識如何?不認識又如何?” 老太太心情正煩躁,哪有時間與他打什么啞謎,直言道:“這婆子說十天前找你卜過卦,只最后卻得大仙奉送了個卦言,說我府上有兩個不祥之人,一個惡鬼轉生,一個天煞孤命……” 老頭頓時滿臉精光,眼睛瞪得大大的,只顧著命格了,話沒聽全,他將手從他的小胡子上拿下來,訕訕地搓著諂媚道:“誰給批的?本仙卜卦大半輩子了,富貴命格見過不少,克父克母克夫克妻也批過不少,可卻從沒批到過這兩種命格,如果這兩命格屬實,嘿嘿,不知小老兒可有幸見一見有這兩個命格之人?” 老夫人冷笑道:“不就是你給批的嗎?” 老頭一愣,頓時將腰桿挺直了,怒道:“胡說!不曾見到人,本仙如何肯下卦言!本仙又不是草芥人命之人,這算出的命可是一輩子的事,本仙怎會如此疏忽?!你個老婦人,可不要冤枉人!” 老太太看了看跳腳的‘大仙’,指了指朱婆子道:“不是我說的,是她說的?!?/br> 老頭這才看了看朱婆子,恰好朱婆子抬頭偷窺老頭,被老頭看了個正著,老頭圍著朱婆子轉了一圈說:“這人我認識。說來她也夠摳門的,本仙卜卦,一卦二兩銀子,多一文不要,少一文不行。這婆子,只塞給本仙二十文錢,本仙如何肯卜,不要說旁人,就是她的命本仙都沒有給卜,只是奉送了她四個字而已!” “哪四個字?是惡鬼轉生還是天煞孤星?” “本仙從不曾批到過這種兩種命格!”說完老頭就抬頭看這自己的招牌,拍了拍掛兜,倨傲的站著。 老太太卻也上道,給冬梅使了個眼色,冬梅很快從內室取出一塊銀子,遞到老頭面前。 老頭看到銀子,也不客氣,接過來拿手掂量了掂量,然后很是rou疼的從掛兜里掏出一小塊,很舍不得的擦了擦,也不遞給冬梅,直接扔到了老太太側面的桌子上。這一小塊銀子形狀很不規則,棱角卻磨得甚是光滑,在桌子上咕嚕嚕轉了幾個圈才定下。 “你這老婦人,本仙卜卦一卦二兩銀子,這婆子已經付了二十文,你給的太多了,這是找你的?!崩项^說著,眼睛卻不看老太太,只一直盯著桌子上的那點銀子,甚至不自覺的走近了幾步。直到銀子停在了桌心,老頭將手背在身后,掐指一算,神色猛地一凝,懷疑的看著老太太,然后在眾人還沒有察覺的時候,又恢復了猥瑣貪財的表情。 “我跟她說過:好自為之?!?/br> 說完不管別人怎么看,自顧自的舉著招牌離開了,臉色稍顯蒼白。 老太太也不介意老頭的不知禮,冷冷地說:“朱婆子,看來,你是沒聽活神仙的話了?” 朱婆子本就隨著老頭越說臉色越白,聽到老太太的聲音,渾身激靈靈的打了個冷戰。 朱婆子在接到指示之后,曾借出府的機會去西大街踩過點。最終選了這老頭,是因為他雖然卦言靈、威望高,但他居無定所,出現地點不確定。她回府后跟幾個婆子說起來是找胡半仙卜的卦,幾個婆子都甚是信服,還說,京城也就他能卜出奇卦,她還曾慶幸找對了人。當初她塞給他二十文錢,老頭卻堅決不肯給她卜卦,也不肯將錢還于她,非要她補足二兩銀子。她出于對利用老頭名聲的愧疚,也就沒再堅持要回她的二十文錢。她怎么也想不到,老太太如此輕易的就找到了人,還將人帶進了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