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
“呵呵,怎么著,我還不能登門了?你倒是出去躲了四年的清閑!”眼看就到了花甲之年的謝爵爺跟自己的meimei也不客氣,大大咧咧的就坐到首位上。 “帶著三個猴子過來看看你,省的你認不全。往后你就幫忙擔待些,該打打該罵罵,自家人知自家人,你就不用跟哥哥我客氣了?!敝x爵爺這話說的,完全沒當齊彥是外人,只因齊彥在謝爵府待的時間不短了,謝爵爺時常到練武場指點,是以跟齊彥也熟。 老太太無奈的抬頭看了自家哥哥一眼,才轉過頭看向正給自己行禮的三個少爺。于珊也趁機打量了起來。什么,你問前世于珊對他們的看法?實在不好意思,于珊上一世對他們沒有任何的評價。于珊上一世就是那沙漠里遇險的鴕鳥,以為只要自己看不到聽不到,危險就不存在了。她忙碌的就是混吃等死。 老太太免了三人的禮,三人站直了身子,任由老太太打量。還別說,若是入的畫,三人絕對是風度絕佳的翩翩少年郎。 站在左手邊的是謝昆,已經十一歲,身高在一米六左右。馬上就入深秋了,天氣轉涼,他卻只穿了一件深紫色單衣,頭上扎了藍色的發帶。紫色的衣服容易顯得人老氣,可穿在謝昆身上,愣是顯出幾分仙人的氣質。謝昆皮膚是健康的小麥色,線條柔美的圓臉,精致的眉眼,鼻梁端正,薄薄的嘴唇,笑起來兩頰各顯出一個酒窩。謝昆過分精致的五官給人一種雌雄難辨的感覺,只靠著從眼睛里瀉出幾分英氣才讓人不至于懷疑他的性別。 中間站著的是謝洪。謝洪十歲,身高一米四左右??赡苁且驗樯眢w剛恢復,精神并不好。穿的是一身淡藍色衣衫,神情乖巧。謝洪跟謝坤長得很像,只不過如果說謝昆給人雌雄難辨的感覺,那謝洪給人的感覺就更偏向于女孩子。尤其此刻謝洪眼里帶了點委屈,就給人一種嬌弱的氣場。 最右邊的就是齊彥了。齊彥雖然才九歲,可比謝洪高出半個頭,大概在一米四左右。齊彥微胖,五官也算端正。眉眼與齊氏相像,都是濃眉大眼。嘴角卻是上翹的,就算齊彥不言不語,也給人一種微笑的感覺。 于珊打量完,暗暗點了點頭,看看這隨手提溜出來的三個各具特色的帥哥,難道這就是穿越女的福利?想到這,于珊不禁轉頭去看于倩于靜,卻發現于倩于靜都低著頭,細看去,于倩的臉微微紅了。 ☆、第19章 :拜訪〔二〕 于珊眼觀口,口觀心的不動聲色。暗忖:古代男女七歲不同席果然是有些道理的。深閨女子極少見到外男,偶爾見個長相出眾的,就可能芳心暗許。果然,趙氏看了看于倩于靜,又看向三個少爺,臉色微沉。但老太太都沒開口,自己也不好說什么。 “在于府不必拘謹,都是相熟的。韓師傅治學嚴謹,要求也嚴格。你們哥幾個相互監督著,萬不可懈怠?!崩咸娮约旱母绺鐩]個正形,迫不得已開口敦促了幾句。五個男娃娃見老太太說的認真,也肅了臉認真的答話。 這邊正正經經的說著話,謝爵爺拿起丫鬟上的茶水,先用杯蓋輕碰杯沿,然后慢條斯理的喝了口茶水,才轉向老太太道: “我說衿容呀,這些事讓軒哥媳婦來管就行了?!?/br> 老太太不接謝爵爺的話茬。倒是于爵爺眼看幾個小輩都面露尷尬,調侃道:“你們都下去吧。老大家的,帶客人去正堂,好好招待著,吩咐廚房準備午飯,雖然老狐貍沒有蹭飯的意思,可咱們府上也不能慢待了親家?!?/br> 老太太聽了這話,也不好再說什么,對著幾個小輩道:“都下去吧?!?/br> 于珊剛隨大流退到門口,就聽見謝爵爺問老太太:“聽妹夫說,你養了軒哥家的小丫頭,是哪個?” 老太太看了看他,對著于珊說道:“珊丫頭,你先留下?!?/br> 于珊身子一僵,直覺不想留下,兩個不正經的爵爺加上十分正經的老太太,自己留下能有什么好事? 果然,于珊剛轉身,謝爵爺就很正經的來了一句,“不是叫珊丫頭嗎?怎么留下的是粉丫頭?”于珊臉上的微笑頓時風化了,她就知道!謝爵爺一向喜歡逗孩子,上一世自己明明傻傻的,謝爵爺也調侃自己。偶爾她也會忍不住反抗一下下,可越反抗謝爵爺就越來勁。 謝爵爺年少時到邊塞與北部蠻夷打了幾場漂亮的仗,將其拒之雞冠山以北,后來謝爵爺安分的守關直至回京接了爵位。謝爵爺回京后性子就頑劣了起來,完全不守規矩,只要能用拳頭解決的事就絕對不用道理解決。上一世于珊與謝爵爺接觸了幾次后,甚至開始懷疑謝爵爺也是穿越人士。不過,眼見于爵爺有同化的趨勢,也就不再懷疑,可能,這就是老小孩?! “我不是粉丫頭?我是珊丫頭?!庇谏何恼f。 “那天聽你爺爺說,你被你jiejie打了?嚴重到需要吳大夫三天兩頭的出診?”謝爵爺假裝沒聽到于珊的話,生氣的問。其實心里蠻疑惑的,不是說病的很嚴重嗎?可看看眼前這個丫頭,臉色紅潤,眼睛帶神,哪有點受過傷的樣子。謝洪受傷發燒了一夜,到現在都還委委屈屈的。 “謝爺爺,我的病已經好了?!庇谏好菜乒郧傻幕卮鸬?。提什么不好,非要提古代兩世她的第一場 “戰役”。想起那自損一千損敵八百的戰役,她的腦瓜子還有些隱隱泛疼。 “嗯?”謝爵爺聽了于珊的回答,一挑眉,她這個謝爺爺是什么意思?是謝謝爺爺還是謝家爺爺?正常來說是應該道個謝的,可是人家正經的爺爺就在旁邊也不會是叫自己爺爺吧? “粉丫頭,你這謝爺爺是怎么個意思?”謝爵爺性子直,向來不懂的就問,從不藏在心里自己琢磨。人家都是玩陰謀,他玩陽謀。 于珊眼睛一咕嚕,佯裝沒聽懂謝爵爺的意思,一本正經的答道:“粉丫頭是誰?我叫于珊,祖父和奶奶都叫我珊丫頭。至于謝爺爺嘛,那就是謝爺爺的意思?!蹦悴皇羌傺b聽不到我的話嗎,那我就大大方方的說出來。 于爵爺聽得于珊稱呼他祖父,稱呼老太太奶奶,眉毛幾不可見的挑了挑,不過也沒插嘴,舉起茶杯象征性的喝了口茶。 “咳咳,你身子骨太弱了,喝藥很痛苦吧,我看,以后你就跟你幾個哥哥一起習武吧!”謝爵爺沒說出來的話是‘讓你打架打不贏,還敢跟我犟,只要你同意習武,有你哭的時候?!?/br> “這個要看奶奶怎么說。奶奶出自將門,肯定知道我需要做什么的。難道您的意思是,奶奶還不如韓師傅懂得多?”于珊疑惑的問,臉上擺出一副我人小,聽不懂你的意思的模樣。 “韓師傅是男人,上過戰場,是沒有你奶奶懂得多,可韓師傅懂得精?!?/br> “珊丫頭是個丫頭,應該懂得多而不是懂得精。懂武懂得精有什么用,我又不上戰場!” “你就不想去看一看,什么是‘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 “一望無際的大草原,漫山遍野的羊群牛群……” “那‘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如何?” “無際無邊的沙漠,太陽升起落下的景色……” “……” “……” 老太太和于爵爺看著一大一小打擂臺,兩不相幫,悠閑的喝著茶水。他們都知道謝爵爺最喜逗弄孩子,就算于珊這么橫沖直撞的,謝爵爺也不會怪罪。 謝爵爺幽怨的看了看于珊,于珊還是笑瞇瞇的萬事不懂的模樣。慢慢的,謝爵爺倒是品出了滋味,怪道meimei說這孩子跟她投緣,這伶牙俐齒的模樣,倒是跟meimei小時候有一拼了,有謝家人的味道。咦,這可是發展成他孫媳婦的好苗子呀! 想到這里,謝爵爺解下腰間掛著的刀子,遞給于珊,哄騙道:“喜歡嗎?” 于珊向左看了看,于爵爺和老太太兩人正小聲的說話,明明看見于珊的求助了,也當看不見,倒是眼睛一直偷偷瞄向那把刀。 這刀的來歷,于珊大概知道一點,這是謝爵爺極其慘烈的戰利品。謝爵爺剛到北邊,以二十歲出頭的年紀,連打數場出色的戰役。只是勝利來得容易了些,年輕的謝爵爺不可避免的生出了驕奢之心,終于有一次陰溝里翻船了,靠最得力的副將以命相護才得以保全。謝爵爺獲救后,三天不吃不喝,第四天,下令宰牛殺羊犒賞三軍,卻于當晚只身潛入敵營刺殺主將。謝爵爺并沒能全身而退,謝爵爺第五天回營時,靠近心臟的位置就插著這邊刀,刀身完全沒入謝爵爺的盔甲皮rou,只有刀柄留在外面,拔刀的時候鮮血噴出有半米遠。 這柄刀上一世的歸屬,是太子妃的嫡親meimei、謝昆的妻子木穎蘭。那么十有八/九這柄刀最后的主人該是謝府的主母。 于珊鄭重的接過刀,這刀裝飾的十分貴族,刀柄和刀鞘都鑲著鮮紅的寶石,輕輕拉開,就看到鋒利的刀刃及刻著北方鮮族的猛獸圖騰刀身。 “謝爺爺,我很喜歡這把刀,要不就留給哥哥防身用?”于珊雖然不知道為什么謝爵爺想把這刀給自己,可是貴重東西不能亂接,省的把自己賣了還給人數錢。 謝爵爺眼神復雜的看著明明鄭重接過卻不認真對待寶刀的于珊,一時無語。最終輕嘆了口氣,從于珊手里接過寶刀:“防身哪用得著這個,這就是裝飾性的,回頭我給華哥找一把?!?/br> 于珊很無語,那么鋒利的刀刃,自己那么小心的拉開,都能感覺得到寶刀出竅的興奮,那會正巧陽光照進來,刀刃都恍了自己的眼睛,謝爵爺還空口白話的說是裝飾性的。 “粉丫頭既然喜歡,不留下呀?!”謝爵爺剛正經了一刻,就又開始打趣。 “謝爺爺,我喜歡的東西有那么多,”邊說邊用小手小胳膊圈了好大一個圓后,又接著說:“但不適合我呀?!?/br> 說完疑惑的皺皺眉毛,哎,這要怎么打比方,說的太深了容易被懷疑,太幼稚又不能表達自己的意思,于珊低下頭,正好看到自己粉色的鞋子,然后又接著說:“比如說,前些日子收拾箱籠,找到了我很小的時候做的一雙狐毛鞋子。我非常喜歡,但因為太小了,已經沒法穿了。再比如說,前些天相中了奶奶的一頂軟帽,但是太大了,有多大的腦袋就只能帶多大的帽子,大了小了都不合適?!?/br> “粉丫頭,你是說,這把寶刀雖然你很喜歡,卻不適合你?” “恩恩?!庇谏好忘c自己的小腦袋??墒侵x爵爺不給點反應,于珊實在是打不了擂了,于是積極地向老太太求助:“奶奶……” 老太太見于珊可憐兮兮的模樣,只得轉向自己的哥哥: “差不多行了。珊丫頭身子弱,等好點的時候,我幫她找個普通的女師傅強身健體也就夠了。有些事,不要cao之過急?!?/br> 老太太看懂了,這是自家哥哥相中于珊了。找個像樣點的武學師傅教導珊丫頭,意思呢,就算沒有徹底回絕自己的哥哥,至于珊丫頭有沒有那個命,卻是要看以后的發展了。 于爵爺也勸道:“老狐貍,此事還是要慢慢來?!?/br> 謝爵爺無奈的說:“就你們整天的正經來正經去的,黃花菜都涼了。也罷,就算要談也該是你嫂嫂來說。只不過,珊丫頭的女師傅你可要找個像樣點的,就當是全了丫頭的命道?!?/br> 于珊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大呼萬幸,看來這刀的確是有說法的??墒沁@擂臺明明是自己略占上風,不能因為自己求救就改了規則吧?怎么這三位老人三句話就定下來自己除了琴棋書畫,手工針線外,就又添了武學這一門學問? 于珊隱隱有種感覺,這一世自己的命運自己還是做不得主。 ☆、第20章 :拜師 隨著謝爵爺拜訪于府,謝昆謝洪齊彥三位少爺也正式易師韓師傅。韓師傅平時看上去只是個粗壯的漢子,但是他一旦拿起武器,渾身都不自覺的散出幾分戾氣,好在車師傅也是從戰場上下來的,武學上也很嚴厲,所以三個少爺倒也沒有覺得不適應。 自從三位少爺到了于府,于珊就不主動去后院的練武房轉悠了。倒是于倩來找于珊的時候多了,偶爾也拐彎抹角的問問于華于簡的近況,于珊就當沒有看懂于倩的暗示。不是于珊不幫于倩,實在是不能相幫。謝爵爺離了于府之后,于珊越想那柄刀越覺得詭異,又想到謝府的老太太姓木,謝府的當家主母姓木,上一世謝府的長房長媳也姓木,細想想,這足以說明很多問題。 于倩也不是傻的,如此幾次之后明白于珊是在搪塞自己,跟于珊發了火,與于珊的來往也少了,于珊暗暗松了口氣,想著過了這段新鮮期也好。沒想到第二天,于珊就碰到趙氏帶著于倩和于福在花園溜達。于珊正準備打起精神小心應對,于倩就蹦跳著跑到于珊面前,言談間竟是絲毫不再提及幾位少爺,只親親熱熱的拉著于珊說幾句玩笑話,就隨著趙氏離開了。 于珊盯著于倩的背影,眼睛幾不可見的閃了閃。這是第一次,于珊覺得才八歲的于倩并不是個簡單的人,最起碼,于珊就做不到毫無芥蒂的面對拒絕幫助自己的人。 于是乎,因為三個外男的闖入,這倆女孩子,一個避諱,一個猜疑,她們還沒有發展開的友誼就這么滴,半路夭折了~~ 時間不緊不慢的過了兩個月,于珊正式在靜安堂安頓了下來,兩月間并沒發生什么大事,除了逢八的日子大爺總忍不住為徐姨娘和于蘊求求情之外,于府的日子倒也平靜。楊氏本是執意叫來人牙子,定要買幾個丫頭補給于珊??蓭讉€丫鬟經老太太一過眼,一個也沒有相中,最后強調說,這件事只待開春再說,讓楊氏別再忙活了。 再有值得一提的是,由于韓師傅一人教導著五位尊貴少爺,韓師娘怕韓師傅脾氣太直腦筋不轉彎得罪了貴人,就自請入了于府。 韓師娘初初拜見老太太,老太太就拉著韓師娘說了一上午的話。老太太見韓師娘處事大方,說話有理有據,又出身邊塞武學之家,很是喜歡。想到于珊性子軟弱還總時不時的病上一場,就起了讓于珊隨著韓師娘學點武,以強身健體的心思。 于珊叫苦不迭。老太太是曾跟謝爵爺說要給于珊找個像樣的武學師傅,可于珊見過了一個月也沒什么動靜,又記起了謝家跟木家世代姻親的關系,就自發自的以為老太太只是說說而已,怎想到竟是沒有找到合適的人。老太太還專門讓人從靜安堂后面一排的屋子中挑出一間,像模像樣的提了歡喜屋的名字,鋪上了軟和的厚實布料,說是怕摔疼了于珊。 于珊愁眉苦臉了好幾天,見到老太太就眼淚包眼珠的看著,老太太也不心軟,只說也不用學的精,只強身鍵體就行。她沒轍了,只得哭喪著小臉認了,心里把謝爵爺好好念叨了一整天,想著不都是說有人念叨就會打噴嚏,那就讓謝爵爺打一整天的噴嚏,出出這口氣。謝爵爺打沒打噴嚏她不知道,她卻實實在在的行了拜師禮。 韓師娘本姓何,為表莊重,于珊就改稱其何師傅,而不是與其他人一般稱呼韓師娘。何師傅的性子比較嚴謹,而且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所以對于珊的要求很嚴格,并不以于珊才六歲而放松要求。 這日于珊剛進歡喜屋,何師傅已經背著手,面對門口等著了。沒等于珊行禮,何師傅就已經開始訓話了。 “四小姐,我知曉你不喜習武,可是你既然答應了老夫人,就不能半途而廢。咱們習武之人,最忌諱的就是一瓶子不滿半瓶子晃蕩。我也不要求你學會多么高深的武術,但最起碼的基礎還是要的?!?/br> 于珊忙嚴肅的應了下來。當然她后來才知道,這一應下就代表了每天早上近一個小時的跑步,上午一個小時的馬步,下午一個小時馬步,再加上身體柔韌性鍛煉和偶爾的搏斗技巧。 當初于珊為了不習武,對著老夫人說哭就哭的模樣,何師傅還以為這是個嬌嬌女,沒成想竟是個有毅力的。她學的非常認真,姿勢到位,而且即便摔疼了也不哭不鬧,這讓何師傅對她的看法有了很大的改變。 對于珊來說,日子雖然苦了些,可是難得自己有事干了。既然自己想在古代好好的活下去,多一項技能總是好的。 這日上午,于珊正扎著馬步,一動也不動。春香在旁邊站著,心疼的直皺眉頭,可何師傅就在旁邊守著,春香再大的膽子也不敢放肆。所以,當歡喜屋的門被敲響的時候,春香第一個跑過去開門,想著不管是什么人,總能找個由頭讓小姐休息吧!卻沒想到,門外實際是個大麻煩。 冬梅進了屋,看都沒來得及看于珊,就急急的跟韓師娘說道: “韓師娘,您快去后院的練武房看看。幾個少爺大清早的吵架,可巧讓韓師傅碰到了。也不知怎么就鬧到了上棍的地步。爵爺和老夫人都趕過去了,老太太怕韓師傅犯執拗,讓我請您過去說和說和?!?/br> 想當初,在邊關韓師傅頂著一腦門的戰功卻只是混了個小隊長,無非是脾氣太直的緣故。這番邦的反叛一經平定,韓師傅就被頂頭上司勸退了?;鼐┑牡谝粋€月里,韓師傅就打傷了三品大員的少爺,不成想陰差陽錯竟被十二歲的太子爺看中,進太子府給太子爺當了兩年的教官。因與其他幾位師傅“性格不合”,韓師傅就想離開,苦于找不到理由開不了口。正巧曾對韓師傅有恩的謝爵爺并不知道韓師傅入了太子府,接了于爵爺的委托就找上韓師傅,要薦韓師傅入于府。韓師傅這才有借口向太子請辭。太子聽了韓師傅要離開的理由,不但沒有難為韓師傅,倒認為韓師傅是有情有義之人,愈加敬重。裹了一堆的金銀親自送韓師傅進了于府。 何氏見冬梅急急忙忙的本就心里不安,一聽,竟真是自家當家的驚動了爵爺和老夫人,這火噌的就上來了! “我倒要看看,他要干什么!”何氏平時看不出聲音多大,跟老太太閑談,總是溫聲細語的;教育于珊時,聲音也只是嚴厲了些。此刻何氏十分生氣,根本顧忌不了那么多,氣運丹田喊了一嗓子,于珊愣是嚇得一個哆嗦,差點趴地上,好不容易穩住身子,抬眼看去,就見她的師傅,邁著大步跑出了歡喜屋。 春香可不擔心府里這些事怎么鬧騰,她現在守好自己的小姐就很知足。眼見何師傅跑出了靜安堂,快步走到于珊身邊,扶著于珊的小身子,心疼的說道: “小姐,何師傅已經出去了,你歇歇。何師傅和老太太也太狠心了?!?/br> 要說這春香也是怪人一個,從跟了于珊之后,就一心一意只為于珊,很少去老太太身邊轉悠;從于珊開始習武,她直接連去都不去了。于珊覺得春香可能是怕自己把她當“間諜”,好幾次忍不住想跟春香說一下,自己是絕對不會誤會春香通風報信的??墒且娎咸珜Υ合愕倪@種表現并不在意,對其情分也不減,自己就不好再說什么了。慢慢的于珊倒是琢磨出味道了,丫鬟們有自己的生存之道,真情也好假意也罷,只要一心為主,就夠了。 “夠半個時辰了?”于珊姿勢不晃,雙腿雖然有點哆嗦,但還堅持著問春香。 “還沒,還缺些時候?!贝合愫芟胝f到時間了,可是她不敢撒謊,尤其是看到于珊認真的眼神,只能無奈的答道。 “那我再堅持會,先不要跟我說話,氣漏了?!庇谏杭奔闭f完這句話,就緊了緊身子,不再出聲。 “小姐!韓師娘又不在,你何必如此較真?”春香無奈的勸說,眼見小姐真的不說話,春香嘆口氣,站在了于珊的身后。春香也只十三歲,雖然聰明,又在老太太身邊歷練了幾年提了大丫鬟,可到底也孩子心性。 于珊身量本就不高,此刻因為腿彎曲著,連春香一半的高度都沒有了,可看著看著春香就覺得于珊的身影高大起來。春香想起老太太說把自己給于珊時的心情:那時她雖然沒有表出任何不滿,也表示愿意解了老太太的后顧之憂,去服侍于珊??墒钦f句心里話,那會春香覺得自己這輩子沒指望了。 于珊從小就很少開口說話。在于珊出生后不久,老太太就將府里大小事務交給了楊氏,而老太太自然就清閑了下來。偶爾寂寞了,就抱個孩子到靜安堂熱鬧熱鬧。府里大大小小的七八個孩子,唯有小于珊不哭不鬧,但也是愣愣的。到得后來,于珊就不時地被抱到靜安堂,陪老太太,那時最常見的情形,是老太太說著于珊聽著……如今一晃四年都過去了。 有時候聊晚了,都是春香抱著于珊回大房。于珊路上也不哭不鬧不說話。這府里,并不是只有于蘊一個人認為于珊是傻的。最起碼,她自己也尋思過,于珊可能真的是傻的,不過,只要于珊能讓老太太舒心,她就會心疼于珊對于珊好。跟了傻子貴小姐,除了比照顧老太太心累之外,更是沒有什么前途,春香是認命的人。 怎知前些日子幾位小姐鬧了那么一出后,于珊突然就開竅了,人也活泛機靈了。春香這才覺得日子有了盼頭。原來于珊傻傻的時候,她就心疼于珊,這會于珊真真在自己身邊了,也不知是不是慣性使然,她總是不自覺的替于珊心疼。 從于珊開始習武,春香心里總有點埋怨老太太,于珊親爹是爵爺,以后親哥哥是爵爺,母親是楊爵爺的嫡女,于珊明明是一個貴小姐,怎么就非要自己受這么多罪。她聽老太太跟于珊聊過的天,自然知道于府并沒有表面那么光鮮??稍僭趺粗?,也是世襲的一等公爵,于珊更是長房嫡女,再苦也不能苦了于珊吧。 春香抬眼看了看沙漏,歡喜的蹦了起來,跳過去二話不說就想把于珊扶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