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倫呼吸變得急促了一些。

    知曉了這個關鍵的情報，更多的衍生問題就出現了，某些極其糟糕的可能性也浮現了。

    “……我們凡人，是無法理解真神的，因為我們站在的立場與角度都不一樣，形容得更精準，應該是維度和次元?！?/br>
    真神已經超越了凡人的界限，到達了世界最頂端的高度，所以就算原本只是一介凡人，也會因為自身所處的位置而漸漸產生的不可逆轉的轉化與變化。

    只為什么會有這種轉變，依然是凡人的存在是無法理解也無法參透的。

    “據說混沌是所有世界誕生的起點，同時也是所有世界的終點，能夠在混沌之中占據其中一個最高席位的混沌之神，在我們無法理解的至高點上，自然也會遠超一般世界內的神明……”

    人類無法理解真神，這是必然的。

    真神能夠徹底了解世界，這也是理所當然的。

    所以，艾倫面對亨利的時候才會產生的那種不對勁的感覺。

    “亨利，你是時空之神的化身，但是……你卻是凡物，你太像人類了?！?/br>
    艾倫心中是完全不可置信，他也不能理解。

    不過，唯有這樣才能解釋。

    “時空之神……他們制造出你們這些大量的化身的目的與原因，你們自己也不知道，甚至那一位沒有限制你們，我的想法有錯嗎？”

    鼓掌聲響起。

    面上的笑容始終都沒有消失的亨利，用力地拍掌。

    “你說得沒錯，就是這樣??！”

    亨利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在不斷低笑。

    “我們的本體，那位偉大的時空之神，他是什么都沒有命令我們，他制造出大量的化身，我們這些化身也不清楚為什么，我們是漫無目的地游走在不同的世界，所謂的觀察與紀錄，也是我們這些化身之間討論出來的……只不過到了最后，我們的想法都改變了?！?/br>
    亨利的笑容現在看起來是高深莫測，帶著一種陰森的感覺。

    “時空之神的想法我們不清楚，我們很清楚自己一直都連接著本體，我們的一舉一動本體都會曉得，但是本體卻從來都沒有傳達過任何的命令，他就只是在混沌之中看著我們……僅僅是看著?！?/br>
    艾倫這下子已經徹底清楚一直感受到的不對勁的感覺是什么了。

    亨利，或者說所有的時空之神的化身，早就已經發生了某種嚴重的問題。

    “艾倫，我們只是凡物，這點你說得沒錯，我們只是出生特別一點的凡人，我們不是神明，我們是軟弱而且脆弱的……相當的可笑，我們是混沌之神的化身，但也僅僅只是如此……所以呢，我們瘋了?！?/br>
    亨利腦袋左右搖擺，好像在思考著自己的形容到底適不適合。

    “發瘋，這理論上是不可能的，我們始終都是混沌之神的化身，但是我們確實是瘋了，這個形容應該是最適合的吧……正因為我們是凡人，我們無法承受無盡的時間與無盡空間的折磨，我們到底經歷了多少的時間，漫無目的地游走在不同的世界，只是在一旁觀察著世界的興衰，記錄著世界的歷史……我們這些軟弱的化身做不到，所以我們也只能發瘋了，為了讓自己繼續存在下去……”

    亨利依舊在笑，笑得很開心。

    “因為我們死不了，因為我們不能死，所以我們也只能繼續活下去了，但是我們的精神實在是太軟弱，我們的靈魂早就已經腐朽……所以，我們決定要殺死自己的本體！”

    艾倫一點兒也不想繼續聽下去。

    但他現在找不到方法離開，他也不可能隨便對亨利動手，所以也只能強迫自己坐在這里了。

    “我們想了解脫，我們想要回歸本體，我們想要讓一切結束，所以我們決定了要殺死混沌中的本體，但應該怎么做才好？結論很快就出來了，讓我們這些時空的游魂，制造出一個能夠殺死混沌之神的兵器就好……死神，那是我們最成功的杰作，也是唯一一次的成功?！?/br>
    制造出一個混沌之神，已經不能用難度來形容了，那是超越奇跡的奇跡，不可能的不可能。

    “我剛才說過了，死神是我們培養出來的，但如果沒有我們本體的掩護以及力量的提供，我們這些凡物又怎么可能達成這種不可能的事情？到頭來，我們還是無法理解自己本體的想法?！?/br>
    死神，這位混沌之神代表的就只有死亡。

    死神代表了一切的終結，甚至包括了終結這個含義本身的死亡。

    死神就是為了終結一切而存在的。

    這樣的混沌之神，是不容存在的，死神誕生不久之后，其余的六位混沌之神前所未有地聯手，共同把死神封印在混沌的深處，避免了混沌的死亡。

    “說起來這也是很不合理的，我們的本體到底在想什么？通過我們之手制造出死神這種終結一切的存在，到最后又和其他混沌之神聯手封印了死神，真的是莫名其妙得很，我們無法理解，我們想要獲得答案，不過就跟以前一樣，我們的本體只是繼續看著我們，只是看著罷了?！?/br>
    亨利始終都在笑著，這種笑容讓艾倫感到極不舒服。

    “自從死神被封印之后，到底過去了多少的歲月呢？我們已經懶得去記錄這種永遠都不會結束的時間了，我們只是一直繼續我們的打算，繼續去嘗試培養出第二個死神，能夠讓我們殺死自己本體的混沌之神?！?/br>
    艾倫完全說不出話來了。

    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亂七八糟。

    真神的想法凡人無法理解，但就算如此，時空之神放任自己的化身，甚至最后還真的制造出一個巨大的危機，一個能夠毀滅混沌的死神，這也實在是過于離譜了。

    而且，這種重大的秘密，艾倫是一點也不想知道。

    這種事情距離現在的他太遠了，就算知道了這種秘密也不會改變什么，不如說只會變得更加危險。

    “艾倫，看見你，我就想起了那位死神了……”

    艾倫聽見這帶著笑意的話語，差點兒渾身的雞皮疙瘩都掉了下來。

    “在死神還是凡人的時候，他跟你很像，同樣是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但卻因為獲得了力量，也因為命運的戲弄，讓他肩負起本來不屬于自己的責任……艾倫，你真的沒有打算成為真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