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魯斯急急忙忙地跑到了大哥以及皇后的尸體旁。

    他不敢置信的不斷搖頭。

    “怎么會這樣……為什么會這樣……”

    艾倫努力地隱藏著心中的復雜情緒。

    正是因為發生了諸多的變故，現在才說要更加冷靜。

    “荷魯斯，我們的皇后手中的短劍，和地上那把青銅劍是一樣的……這把短劍附加了死神的力量，雖然只是短暫的一次性的……”

    艾倫在這之前是完全不知道原來西格馬進行了另一手的準備。

    或者，西格馬想過自己的孩子無法對自己下手，所以他才會秘密地準備了另一個方法。

    那就是把能夠殺死自己的武器，交給憎恨著自己的正妻。

    西格馬當然是知道自己的正妻心中無法描述的復雜想法，始終是他親手殺害了妻子的雙親，而且就在妻子的眼前。

    不過，艾倫現在是隱約明白了，皇后妮妮或者從始至終都沒有憎恨過西格馬。

    這名女子只是無法釋懷，她無法原諒，但也絕非憎恨自己的愛人。

    “正因為不想自己的孩子重蹈父母的覆轍嗎……”

    艾倫永遠都不會知道真正的答案，還有那名女子的想法了。

    她已經抱著自己的孩子，一起進入了安靜的永恒之中。

    使用死神之力的她，平常來說是不會有什么好的結局的，很有可能會被轉化為亡靈，但是她用來自殺的那把短劍，已經沒有了死神的力量，她不會有任何的變化，只會有最為安寧的死亡。

    她的兒子也是一樣。

    普羅斯不會被強制轉化成惡魔了，他也不會變成亡靈，他的靈魂和意志早就被死神之力完全被摧毀，什么都不會留下。

    這絕對不是一個好的結局，也不是一個好的下場，但最少他們能夠獲得死后的平靜。

    或者普羅斯做錯了許多的選擇，不過艾倫不會繼續責備這位學生了。

    “荷魯斯，站起來，你的任務還沒有完成?！?/br>
    艾倫用極為冷淡的聲音，喚醒了茫然失措的荷魯斯。

    “你的大哥已經不在了，現在能夠替你的父親解脫的，就只有你了?！?/br>
    荷魯斯這才發現他的父親依然還站在原處，站在那尸體堆疊而成的小山之前。

    他的父親雙眼依然注視著插在地上的那把青銅長劍。

    “荷魯斯，如果你不想生靈涂炭，不想你的父親所有的努力都白費的話，那就不出那把劍，然后……去完成這最后的試煉吧?！?/br>
    艾倫很討厭所謂的試煉的說法，但他現在不得不這么說。

    他要強迫荷魯斯，去消滅自己的父親。

    “老師……我……”

    面上滿是淚水的荷魯斯，渾身都在發抖。

    他已經搞不清楚這是怎么回事了。

    他覺得這一切都是一場惡夢。

    明明自己生活是很簡單的，開心地進行自己喜歡的法術研究，和老師一起討論新世代的巫師體系的發展，跟其他研究者一起挖掘次世代的無私的潛力。

    他不需要思考其他復雜的事情，只需要專注于自己喜歡的方面就可以了。

    但是，不過是一天的時間，他的生活就完全地崩潰了。

    一切都變了，變得莫名，變得陌生。

    變得讓人無法思考。

    “荷魯斯，你一定要去做！你必須要去做！這是只能由你來完成的！”

    艾倫只能強迫自己的學生，因為這是現在唯一的選擇。

    “沒有時間了，我們還有另一個問題要解決?！?/br>
    艾倫感覺到的，那個死神的信徒依然存在。

    弗萊的身體是死了沒錯，但他已另一種形式回歸到這世界上了。

    “荷魯斯，現在整個皇宮都無法進出，儀式還在進行，整個儀式還差一步才能完成，這也是我們最后的機會了，趁著現在，可以避免罪惡劣的事態發生，也不需要進行任何艱苦的戰斗，你要做的事就只有一樣?！?/br>
    艾倫用所剩不多的力氣，讓學生轉頭面對自己。

    “拔出那把長劍，刺你父親的胸膛，這樣一來，這場試煉就完成了！”

    荷魯斯不停地喘著氣。

    他被老師推動著，用緩慢的步伐邁向那把插在地上的長劍。

    老師的力氣不強，但是不知為何他還是被推動了。

    荷魯斯再一次進入了父親擁有巨大壓力的目光下。

    這一次，他是沒有花更多的功夫，就把雙手都按在長劍的劍柄上。

    他很輕松就把插在地上的長劍拔起來了。

    模樣殘舊的青銅長劍很輕，輕若鴻毛。

    但是這把長劍卻冰冷異常，就像是拿著一塊巨大的冰塊。

    荷魯斯搖搖晃晃地提著長劍，來到了自己陌生的父親的身前。

    渾身都散發著死灰氣息的父親，沒有說話，他漆黑的眼神閱讀不出任何的情緒。

    他動也不動，只是目光緊盯著拿著長劍的荷魯斯。

    荷魯斯聽到了老師在背后傳來的催促聲。

    他覺得自己是被控制了一樣，他緊握著寒冷的長劍，把劍尖對準了自己父親的胸口。

    可是他遲遲無法下手。

    荷魯斯動不了手。

    他果然無法通過這場“試煉”。

    這應該由他的大哥來做的。

    “荷魯斯……”

    “父……皇……”

    荷魯斯好像聽見了父親的呼喚聲。

    只見原本動也不動的西格馬，突然向前踏出了一步。

    “啊……啊……”

    荷魯斯緊握著的長劍，就這么刺穿了西格馬的身體。

    “我……”

    “抱歉了……”

    身上纏繞著死灰色彩的西格馬，嘴唇依舊緊閉，但是聲音確實是在他的身上傳出來的。

    “艾倫……這孩子就……”

    西格馬的身體，在下一秒徹底崩潰消失。

    彷佛從來都不曾存在過一般的，死灰的色彩消失得無影無蹤。

    荷魯斯的手上也感覺不到寒冷氣息了，那把青銅長劍同一時間變成了一地的鐵沙，化作了無用的灰塵。

    “還沒有結束，還有最后的手尾要解決?！?/br>
    艾倫對一面仿徨的荷魯斯輕輕點了點頭。

    “荷魯斯，好好地休息，好好地想清楚，好好地整理好一切，然后好好地接受所有，接下來的，就交給我吧?！?/br>
    艾倫不再停留，他一步踏出，用最快的速度離開了已經沒有任何封鎖的皇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