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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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韓子“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顫聲道:“奴才在!” “把這個孩子……抱出去……溺死了吧!” 小 韓子聽出了葉敏昭語氣里的不確定,他不似葉敏昭那般心如鐵石,雨瀾對他一直不薄,就在前幾天,他因為一件事觸怒了小皇帝,小皇帝暴跳如雷,要把他拉下去打 板子,還是雨瀾給他求的情。他實在不忍心看見這么小的一個生命被扼殺,忍不住抖著嗓子開口道:“皇上開恩呢!” “你敢違抗圣命?說,是誰教你這樣做的!”葉敏昭陡然之間怒氣勃發。小韓子是他最信任的人,最信任的人對他的命令有了疑意,他分外不能忍受。 “沒……沒有什么人教奴才!奴才對皇上忠心耿耿,絕不敢有二心??!”小韓子叩頭如搗蒜,滿腦門都是冷汗。小皇帝隨著權勢的日益鞏固,威嚴也是與日俱增,那是真正的金口玉言說一不二,誰要是敢對他的權威有所質疑,輕了一頓板子,重了直接活活打死。 “……奴才就是覺得,那畢竟是七姑娘的兒子!”小韓子不敢管雨瀾再叫王妃,生怕引起皇上不愉快的聯想。這時他靈光一閃,猛然想到一個說辭,“奴才只是想著,這個孩子畢竟是七姑娘的親生兒子,若是日后被她知曉,這孩子是死在您的手上的,恐怕她,終生不會原諒您!” 葉敏昭其實剛才也有一些猶豫,要不然憑他專斷的個性,是絕不會容許小韓子一個奴才在這件事上發表意見的。他是在找個臺階給自己下。整個養性齋都在他的手心里捏著,他自然有把握瞞住雨瀾。 “依你之見,這個孩子應該怎么處置?不要忘了,他是葉邑辰的野種!野種!”片晌過后,小皇帝慢慢地冷靜了下來。 “奴才有個粗笨的想頭,干脆將這個孩子送出宮去,找個殷實的農家養著,日后就算他平安長大了,雖然活了一條命,卻也不過是一個農家的孩子,終生與富貴無緣!” 葉敏昭想了一下,“就按照你說的辦吧!”他把孩子交給小韓子,吩咐道:“速去速回!” 小韓子抹了一把冷汗,爬起身來,小心地抱著孩子出了皇宮。他今天這番舉動也是冒了十足的風險,小皇帝喜怒無常,十二萬分地難侍候。惹惱了他,就算自己這個貼身侍候的,搞不好也得掉腦袋。 好在他在御前也算是紅人,直接找了五城兵馬司幫忙,選了又選,在京中找了一戶家風淳樸老實可靠,且又有些家底的農家,這家的兒媳婦剛剛生過孩子,小韓子就把這個孩子托付給了這戶農家,又給了他們一大筆銀子,囑咐了又囑咐,叫他們一定要對這個孩子好好的,這才離去。 小皇帝叫他怎么辦,他就得怎么辦!小皇帝的命令他必須百分之百地執行,不敢打一丁點折扣。小韓子自然是知道如今特務滿京城,葉敏昭眼線無數,他若是一時心慈,背著小皇帝耍弄一點兒手腳,小皇帝必然很快就會知道,那時等待他的將是滅頂之災! 他心里說:“王妃,小韓子能為您做的就只有這么一點兒了!” 所謂種善因得善果,若不是雨瀾平日里待他們這些太監們十分寬厚仁慈,沒有絲毫歧視,在他們遇見了危難的時候,也會挺身而出幫他們說話,也許她的兒子就真的保不住了。 不知過了多久,雨瀾幽幽轉醒。一睜眼就看見葉敏昭正坐在自己的床前,充滿關切地看著她。 “皇上!”雨瀾叫了葉敏昭一句,她現在最關心的還是自己的兒子:“孩子呢?我要看看孩子!” 周圍鴉雀無聲,沒有人說話。雨瀾心里陡然升起一股巨大的不安,她聲音顫抖地道:“皇上,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葉敏昭臉上臉上露出一絲沉痛的表情,柔聲道:“jiejie,你不要太過傷心,是朕沒有用,沒能幫你保住這個孩子!” 雨瀾只覺得腦袋嗡了一聲:“怎么會?這怎么可能?剛才還好好的,怎么就……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還我孩子!你把我的孩子還給我!”懷胎十月,千辛萬苦才把這個孩子生下來,只是才睡了一覺,就被告知孩子已經死了,她怎么能承受! 雨瀾的眼淚嘩啦啦地掉下來。葉敏昭對著一旁侍候她的嬤嬤使了一個眼色,嬤嬤們立刻上前勸她:“王妃,您現在在月子里,可哭不得??!落下病根可就麻煩了!” “您現在還年輕,就算這個孩子沒了,日后還有的是機會,身子若是壞了,可就全完了?!逼咦彀松嗟匾桓C蜂地涌上來勸。 可是哪里勸得住,雨瀾淚眼婆娑地只是看著葉敏昭:“你是騙我的,對不對?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歡這個孩子,所以你是騙我的對不對?” 葉敏昭被她這樣看著,心里也有些不好受,只不過他的表情依舊真摯:“jiejie,我沒有騙你!是,我是不喜歡那個人,可是那孩子畢竟是你的,那孩子,我也是喜歡的。他真的是因為先天不足,才遽然離世的!你若是不信,你可以把龔太醫叫過來問問!” 雨瀾道:“好,你把龔太醫傳進來,我有話要問他!” 龔太醫很快進來,頭也不抬地跪在地上。雨瀾擦了擦眼淚,她現在心里很亂,腦袋里嗡嗡作響,一個念頭反反復復折磨著她:她對不起王爺,沒有把王爺的遺腹子看顧好! “龔太醫,我來問你!我的兒子,生下來好好的,怎么會……這到底是怎么回事?”雨瀾強忍著悲痛,聲音有些顫抖。 “是微臣無能!”龔太醫以頭觸地,發出“咚”地一聲響聲?!靶∩贍斏聛淼臅r候看著是沒什么問題,后來他睡了一覺之后,奶娘進來給他喂奶,孩子吃了幾口忽然吐奶,臉色紫脹,等本官得到消息趕到,小少爺已經……小少爺是娘胎里帶來的不足之癥,是心臟的毛??!” 龔太醫受葉敏昭指使,并不是信口胡說,他是兒科方面的專家,自然隨口可以說出許多令人信服的嬰兒早夭的實例。雨瀾聽著自然不像是假的。 雨瀾聽了這些話就像是五雷轟頂一樣,簡直痛不欲生??墒撬€是不肯相信:“孩子在哪里?我要看看孩子的尸體,我要看看孩子的尸體!” “還是算了吧!”葉敏昭柔聲地勸慰著她:“孩子的樣子并不很好看,我怕jiejie受不了那種刺激!” 雨瀾歇斯底里地喊道:“快去把孩子抱進來!我要看!快起!”不管葉敏昭怎么勸,她都完全聽不進去。 葉敏昭無奈,只得招招手喚了小于子到近前來:“去把小少爺的尸體抱來,給王妃看一眼!” “是!”小于子出去不大一會兒,就抱了一具嬰兒的尸體進來,葉敏昭一切早有準備,無論如何要叫雨瀾相信。 小小的孩子包在一床錦被里,正如龔太醫所說,臉色脹紫,因為死前十分痛苦,五官都已經扭曲了。葉敏昭能夠找一個這樣的孩子以假亂真,卻不能找到和雨瀾的孩子長得一樣的另一個孩子。 不過葉敏昭深通人性,那孩子的五官已經扭曲的不容易辨認了,他相信作為一個母親,雨瀾一定沒有那樣的勇氣,去仔細辨認的。 果然雨瀾只看一眼,并不及細辨,就嚶嚀一聲軟倒在床上,暈了過去。葉敏昭嘆了一口氣,他其實也不想在這個時候把這件事告訴雨瀾,只是想瞞畢竟也是瞞不住的。 葉敏昭只好出此下策。自有龔太醫對雨瀾施治。葉敏昭踱步而出,心頭如同壓著千斤巨石,雨瀾昏倒的前一刻,他分明能夠感到她對他的憎惡和不信任,時光荏苒,兩人經歷了這么多,早已沒有了昔年那種親密無間的信任。 對于能否讓她忘掉葉邑辰而愛上自己,葉敏昭原本是充滿自信的,可是這一瞬,連他自己都對此產生了懷疑。 此刻遠在西南的葉邑辰已經開始退兵了。原來他的本意是牽制住劉章,一舉滅掉蜀漢,完成大楚四代帝王未曾完成的統一大業??墒锹犃舜竽X袋帶回來的情報之后,他又改變了主意。 自己東躲西藏的這一年,小皇帝挾戰勝蜀漢的威望,地位已經十分穩固,若是再把統一天下這樣的光環加在他的頭上,葉敏昭的地位將無可動搖,到時候就算他葉邑辰回到京師,不但不能將妻兒救出來,恐怕連自己的性命都保不住。 如今他只能兵行險招,潛返京師,先把雨瀾和文哥兒珠姐兒救出來再說。想到雨瀾如今的處境,葉邑辰就覺得心像是放在油鍋里烹一樣。 劉章站在城樓上遠遠看著葉邑辰的大軍遠去,對葉邑辰的忽然撤兵他感到十分不理解。要知道前幾次的戰斗中,葉邑辰可還處在上風呢。 上萬兵馬雖然撤走了,但卻依然陣型嚴整,退而不亂,劉章不由感嘆葉邑辰治軍有方。也有人提議劉章銜尾急追,劉章卻道窮寇莫追,他可沒有把握能在野戰中戰勝葉邑辰。 叫劉章喜出望外的是,葉邑辰的兵馬一直后撤,直接撤出了蜀漢的疆域之外,把所有占領的城池全都讓了出來。劉章一面派人接管葉邑辰讓出來的城池,一面苦思冥想葉邑辰玩得究竟是哪一出?這其中到底有什么詭計。 劉章在這里弄不明白葉邑辰的目的,葉邑辰卻扔下軍隊,從貴州繞了一大圈,避開蜀漢的領地,化裝成藥材商人,只帶了十幾個護衛,風餐露宿,用了一個月終于回到了京師。 因為西南的線報一直掌握在葉楓齊的手里,所以小皇帝始終不知道葉邑辰不但還活著,而且統兵一萬,一直打到了成都城下。 此時他得到消息,劉章回到湖南主持戰局。劉章的軍事素養非劉越之流可以媲美,楊承宗現在還是嫩點兒,他能夠戲耍劉越,卻暫時無法在劉章的手上占到便宜。不過劉章想要打敗楊承宗,也絕對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兒。 兩人棋逢對手,在湖南戰場上展開一系列攻防戰,一時之間互有勝負,誰也奈何不了誰。 葉楓齊匆匆進了長安街上最繁華酒店的凌霄樓。他剛剛得到消息,葉邑辰回來了。這一年的時間里,只有葉楓齊一個人知道葉邑辰的確切消息,但卻不敢透露給雨瀾,怕雨瀾不小心走露了消息,那么葉邑辰就真的要死無葬身之地了。 “十六哥!”雅間之內,葉楓齊一把抱住風塵仆仆的葉邑辰?!拔揖椭滥隳芷桨不貋?!”葉楓齊也是激動萬分,他從來沒有想到,無所不能的十六哥會因為一時疏忽而滿盤皆輸,差點連命都丟掉了。 “好兄弟!”葉邑辰也有幾分激動,這個十七弟真的沒的說。從小就跟他要好,就算小皇帝大權獨攬,他也一直堅定不渝地站在自己的一方。明知道他只要向小皇帝透露出自己的消息,立刻就可以飛黃騰達,可是他就是沒有這樣去做。 兄弟兩個激動完了重新坐下,葉楓齊道:“沒想到十六哥還是有這般膽色。如今東西廠和錦衣衛都十分活躍,那小子把特務機構全都捏在在手里,十六哥你可要小心?!?/br> 葉 邑辰點了點頭,之所以沒有一到京城就立刻返回王府,就是新知肚明王府必然在葉敏昭的嚴密監視之下?!胺判陌?,我知道該怎么做!”對于京師的緊張局勢,他一 進西直門就有所了解了。他之所以約葉楓齊到這里來,就是因為“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這里距離紫禁城只有一箭之遙,想來密探們下意識地也會對這 里放松警惕吧! 兩兄弟沒時間敘舊,葉邑辰直接問道:“現在形勢如何?” “文哥兒一直呆在王府里,我每隔一段日子都會去看他一回,他現在很好。小嫂子和珠姐兒被葉敏昭強搶進宮里去了。小嫂子……” “她怎樣了?” “我聽說,她已經在宮里生孩子了!” 他腦袋轟地一聲響,“她不是那樣的人!她不會背叛我的!”葉邑辰慢慢冷靜了下來。問道:“這是什么時候的事?” 葉楓齊道:“一個月前!” 葉邑辰騰地站了起來,“那是我的孩子!”他激動萬分,“我又有孩子了,十七弟,我又有孩子了!” 葉楓齊其實也早就想到了。他嘆了一口氣道:“我一直留意宮里的消息,小嫂子一直寧死不屈,小嫂子真是不錯!那小畜生對她倒也以禮相待,怕是打得長遠的主意?!比~敏昭從前和雨瀾的關系早就被他們兄弟挖出來了,葉敏昭這樣的表現倒也沒有令他們吃驚。 “你說的是!瀾兒因為我受了這么多苦,我一定要把她們母子救出來!” “宮里防衛森嚴,衛戍部隊全在陳嘉那個閹狗的手中。陳嘉對那小畜生忠心耿耿,這一年來,各地的統兵大將,凡是和你有些淵源的,全被他清洗了個遍,如今他已經牢牢掌握了軍權!要是十六哥早回來半年就好了!” 葉邑辰問道:“西山大營現在是誰在主事?” “是東平侯韓正,當今沈皇后的親姑父,是絕對不會背叛那小畜生的!” 葉邑辰冷酷一笑,道:“我在軍中經營十數年,豈是他一朝就將我的勢力全部蕩平的!” ☆、第341章 逼宮 養性齋氣氛沉郁。 雨瀾這幾天剛剛出了月子,整整一個月,雨瀾臉上沒有一絲笑容。她的內心受盡了折磨。生孩子的時候,她不是沒有做過布置,她叮囑了雙喜和臘梅,一旦孩子生下來,一定要不錯眼盯著,絕不能讓孩子出一丁點兒差錯! 可是這里是皇宮,葉敏昭親自過問,從接生、到侍候孩子的宮女、嬤嬤,全是葉敏昭的人,雨瀾根本指使不動。 雙喜和臘梅被葉敏昭找了個理由支一邊去了,連孩子的面都沒見上,更遑論其他! 人為刀俎,我為魚rou!在絕對的權勢面前,雨瀾的那點兒小聰明根本就無從施展。更何況她根本無人可用!而且若論陰謀詭計,她又怎么可能是盡得慧妃真傳的小皇帝的對手! 這段時間,她反反復復問過了養性齋的每一個人,問過了孩子出世的每一個細節。從宮女嬤嬤、丫鬟仆婦的嘴里并沒有前后矛盾的地方,可是就因為口供太完美了,雨瀾反而覺得這里邊有貓膩! 她兒子出生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她們就是有再好的記性,也不可能把所有的細節全都記得那么清楚明白,總有人會記錯,會忘記。 所以結論就是:這些人全被人教好了,是葉敏昭在騙她! 這一年來,她越是了解小皇帝的狹隘偏執,還有他對葉邑辰那強烈的嫉妒和憎恨,她就越是懷疑:自己的兒子一定是被葉敏昭害死的! 雨瀾從前不是沒有想過這個可能,甚至為了保住兒子的性命曾經向葉敏昭軟語懇求,只不過她還是低估了葉敏昭的心狠手辣。 初秋的天氣已是微涼,養性齋院子里種著的梧桐樹已有落葉隨風飄下。葉敏昭散了午朝,輿駕行至養性齋門前正要進去,一個乾清宮的管事太監急匆匆地奔了過來:“萬歲爺,陳公公在乾清宮候駕,說是有重要的事情向您稟告!” 葉敏昭十分威嚴地揮了揮手,“叫他先在那等一會!朕在這邊用了午膳再去見他?!?/br> 守在院子門口的宮女正要高聲稟告,葉敏昭已經及時擺手制止了。小于子掀開湘妃竹簾,葉敏昭繞過十二扇烏木雕花刺繡的屏風,看見雨瀾立在西窗前,穿月白色的衣裙,頭發松松綰著,沒有佩戴任何首飾,打扮得十分素凈。正愣愣地看著窗外的飄飛的落葉呆呆出神。 葉敏昭給雨瀾的份例,是按照皇后來的。內務府給皇后準備的東西,雨瀾這里都有一份。一年四季的衣裳,時興的首飾,葉敏昭給雨瀾做了幾大箱子,只不過雨瀾從來都不肯賞臉,自從進了宮,她反反復復,只穿晉王府里帶來的幾件衣裳,葉敏昭雖然心中不悅,卻也別無他法。 聽見腳步聲,雨瀾緩緩轉過身來,看見葉敏昭微微一愣:“你來了?” 葉敏昭十分隨意地在屋內的湘妃榻上坐下,看著雨瀾。雨瀾默默和他對視著,不說話。 葉敏昭見雨瀾臉色灰白,神情寥落,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他沒話找話地說:“朕沒有叫她們通報,你身子不好,朕不想再讓你勞神!” 雨瀾低聲道:“謝皇上體恤!” “朕聽你這里的廚子鄭二說你胃口不好,已經好幾天沒有正經吃東西了。這樣下去可不成!你若是想吃什么,只管和小廚房說,他們不能做的,朕就調了御膳房的人來侍候你!” 雨瀾淡淡地道:“皇上的好意臣妾心領了,臣妾并沒有特別想吃的東西,所以,也不必麻煩御膳房的御廚了!”她這里的御廚來來回回,幾乎半個月就換一個。雨瀾胃口不開,根本就不是廚師的問題,心病還須心藥醫,解不開她的心結,就是龍肝鳳膽她也味如嚼蠟。 葉敏昭嘆氣道:“你何必這樣苦著自己?” 雨瀾定定地看著他,眼中有火花一閃而逝。若不是為了珠兒,為了葉敏文,為了整個楊氏家族,她不得不把仇恨深深地埋在心底,她真想不顧一切地和葉敏昭同歸于盡。 殺子之仇,不共戴天! 雨瀾低下頭,掩飾住眼中的憤恨,淡淡道:“你不是母親,你無法體會這種喪子之痛是何等的錐心刺骨!” 說完這句話,她認真地觀察葉敏昭臉上的神色,希望能從他表情的變化中瞧出一點兒端倪。不過令她失望的是,葉敏昭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的變化?!澳氵€在怨朕沒有把你的兒子照顧好,甚至懷疑是朕害了你的兒子是不是?”葉敏昭忽然抬高了聲音。 這一陣子,葉敏昭天天見人處事,和他玩心眼兒的都是這個帝國里最聰明的一群人,鍛煉得他對于人心的把握更加出神入化。雨瀾的心思自然逃不過他的洞察。 雨瀾沉聲道:“臣妾不敢!” 葉敏昭的心里也有幾分苦澀。任她怎樣努力,雨瀾對他日漸地疏遠、戒備、憎恨和防范,他有一種剃頭挑子一頭熱乎的尷尬和難堪。 “你說是不敢,可你心里一直都在懷疑朕!”葉敏昭的目光陡然銳利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