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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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嘉也覺得心中晦氣,正在這個時候慧妃叫人過來尋他,說是皇上馬上就不行了,叫他回來承旨。這是前朝就有的規矩了,但凡皇帝大行,總要叫上內閣和司禮監的太監在一旁,見證皇上的死前的一系列安排。以便于新皇名正言順地登基。 只不過陳嘉畢竟還不是大內太監的第一人,司禮監掌印太監他還沒做到,所以這個安排實際上是頗為不合規矩的。 丁閣老并不知道陳嘉所想所思,見了陳嘉反而十分客氣,行禮如儀道:“見過陳公公!聽說您前一陣子得了風寒,可好些了?”按說閣老乃是國家一品大員,朝廷重臣,位置何其尊貴,陳嘉就是權勢再大,也不過是一個太監而已,丁閣老對他執禮甚恭,宛若下屬對待上司,陳嘉心里飄飄然之余,對于丁閣老的人品更加不齒。 不過陳嘉一向就是一個笑面虎一般的人物,即便是心里恨毒了的政敵,也能微笑而對,所以雖然心里十分鄙夷丁閣老的為人,還是笑容滿面地對著丁閣老道:“勞閣老惦記,已經無礙了!” 丁閣老進宮之時,恰逢太和殿大火已經撲滅,他就知道慧妃叫他前來怕不是為了救火的事,一邊走一邊悄問道:“敢問陳公公,這次貴妃娘娘叫了老臣前來,是有何吩咐!” 陳嘉神色嚴峻地對他說:“皇上即將大行,貴妃叫閣老前來是行托孤之事的!” “???”丁閣老腳下踉蹌了一下,老皇帝臨行之前的托孤是何等大事,非心腹重臣難得參與。他只覺得一股熱血涌上頭頂,全身都禁不住哆嗦起來,——是激動的。這么多年他一直肖想內閣首輔的位子,這次等著皇上托孤完畢,新君登基,他的政治地位立刻水漲船高,問鼎內閣首輔豈不是就有希望了! 丁閣老忍住激動問陳嘉道:“不知道內閣是哪幾位老大人前來聆聽皇上的圣訓!”皇上的病是紫禁城的最高機密,眾臣都知道皇上病了,而且病得很厲害,但是皇帝什么時候掛卻沒人能夠說得清楚。 陳嘉道:“據我所知,內閣諸位輔臣之中,貴妃娘娘只叫了您老一個?!彼冻鲆粋€頗有深意的笑容:“娘娘對你如此倚重,丁閣老可不要辜負娘娘的一番美意?!?/br> 丁閣老聽了更是又驚又喜,饒是他城府頗深,可此時也有些抑制不住地臉上露出一絲笑容,又想起皇上馬上就要掛了,自己高興成這樣豈不是大不敬,這才收拾心情,臉上立刻又掛了一副悲傷欲絕的面具。 陳嘉再不和他說話,兩人片刻之間來到乾清宮暖閣外頭。景陽宮的掌事太監已經等在門外了,“陳公公和丁閣老快隨奴才進來?!?/br> 帶著兩人進了正統平日里歇息的暖閣。陳嘉偷偷抬眼看去,只見慧妃坐在御榻上,靠著正統的頭部,正拿著一條熱毛巾幫著正統不停地揩拭他臉上冒出的汗珠。葉敏昭則站在御榻另一旁,正統的腳邊。正統躺在御榻上,臉色潮紅,十分的不自然。兩只眼睛暗淡無光,像是兩個空空的空洞。一看便是回光返照,命不久矣。 慧妃算著時間給正統灌下藥,正統也是剛剛醒來。 房間里除了慧妃和葉敏昭,再也沒有旁人! “皇上!”陳嘉和丁閣老跪在御榻前磕頭,陳嘉畢竟侍候皇上多年,正統雖是天子,擁有無上權威,對人卻頗為寬和,陳嘉想起這段時日他對自己的好,又想著他即將大行,忍不住熱淚盈眶,丁閣老也拼命擠出了幾滴眼淚。這份說哭就哭的本事也真不是一般的牛叉。 皇上見到兩個人,先是聲音微弱地問陳嘉:“太和殿的大火可撲滅了!” “回稟皇上,火已經撲滅了。奴才也查明了原因,是御膳房的六個太監用火不慎,燒著了御膳房,繼而牽連了太和殿,奴才已經命人將他們一體擒拿,全部送進入了慎刑司!” 正統喃喃地道:“撲滅了就好,撲滅了就好!”他咳嗽了一聲,才道:“你們來得正好……”他掙扎著想要坐起來,可是哪里能夠?;坼煅实溃骸氨菹?,您有什么話,就這么躺著說吧!千萬不可再cao勞了!” 正統苦笑:“朕快要不行了,叫人出去把晉王、秦王,延慶郡王還有內閣的其余五位閣老還有司禮監的掌印太監孟沖叫進來,朕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死到臨頭,正統的思維反而從未有過的清明。 聽他這樣說,慧妃禁不住遲疑了一下。若是正統真想將皇位傳給葉敏昭,用得著叫這么多皇親宗室進宮來嗎? 他便遲疑了一下,正統已經急不可耐地道:“還不快去!”慧妃只得朝陳嘉打了一個眼色,陳嘉會意:“奴才這就去!”轉身就出了暖閣的大門。叫來一個心腹太監道:“你去把晉王爺、秦王爺、延慶郡王爺還有內閣申閣老等其他五位閣老以及司禮監掌印太監孟沖全都叫進來?!蹦翘O答應一聲剛剛要走,陳嘉叫住他道:“你且別急,這個口信要慢慢送,一個時辰之內你把口信送到,兩個時辰之內他們來到這里,許慢不許快,明白了嗎?” 那太監一凜然,大聲道:“奴才明白了!”陳嘉這才叫他去了。 回到東暖閣,正好聽見慧妃在那里嗚嗚地哭泣,“皇上您這一走,丟下我們孤兒寡母,可叫我們怎么辦???” 皇上一陣咳嗽,虛弱道:“你且莫哭,朕自然會留下遺詔給你們母子的?!币痪洳惶崃⑻拥氖虑??;坼@話本來就是在試探,見皇上如此回應,她不由得心里一沉。 陳嘉也是心頭打鼓,跪下來啟奏道:“諸位王爺和大臣住得遠,到紫禁城還需要一段時間。丁閣老乃是飽學之士,皇上有何安排何不就請丁閣老擬定旨意?!?/br> 正統也覺得自己撐不了多久了,雖然他對丁閣老也沒有什么好感,還是依言點頭道:“也罷,丁大人就來為朕草擬一份罪己詔吧!” 這話一出口,眾人全都嚇了一跳,齊齊跪倒稟奏道:“皇上這是何苦?” 正統道:“你們不必勸朕!朕是個什么樣的皇帝,朕自己清楚!太和殿在這個時候失火,正是上天對朕的警醒!丁大人,你快寫!”這個時候已經有小太監拿來筆墨紙硯,慧妃和陳嘉一起對視一眼,眼中都有憂慮。丁閣老磕了一個頭,跪在地上開始書寫。正統皇帝口述,一共涉及自己的用人不當,行政失誤等六條罪狀。最后的一條,居然要丁閣老用春秋筆法將太宗得位不正的事情一并寫出來。 丁閣老沒寫幾個字就已經滿頭大汗,沒想到皇帝臨死之前對自己的批判這般嚴厲?;坼鷧s暗暗捏緊了拳頭,這份罪己詔真的公布了,就算是葉敏昭繼承了大統,這個皇帝位也坐不穩,試想從太宗到正統全都得位不正,葉敏昭繼位哪里有什么合法性?天下臣民又怎么可能擁戴這樣一位皇帝? 丁閣老人品雖差,卻是才華出眾的人物,這份罪己詔一揮而就,寫好了又當著正統的面念了一遍。正統滿意地點頭了。又道:“這第二道遺詔是留給晉親王葉邑辰的!”不是給葉敏昭卻是給葉邑辰的,慧妃和葉敏昭對望一眼,眼中都有驚疑不定的神色。 正統緩緩地道:“晉親王葉邑辰于西北抵御外侮多年,北京保衛戰帶領疲敝之師擊退突兀和女真聯軍,挽救我大楚國運,后來又在西北平定民亂,有大功于社稷,為萬民百官所擁戴。況且……”正統說道這里微微頓了頓,接下來的幾句話說得又快又急,“況且他是太祖皇帝留在這世間唯一的血脈。當年太宗皇帝登上大位已是一錯,朕不能一錯再錯了。朕決心,將帝位還給太祖一脈!” 正統一輩子皇帝當得并不怎么開心,加上太子被逼瘋,趙王反叛,皇二代一個孩子都生不出來,這一件一件就像是上天的詛咒一般叫正統皇帝不安,恰恰在這個時候象征皇權的太和殿失火,燒成一片瓦礫,正統又接連夢見太祖皇帝和太宗皇帝,這才終于下定決心扭轉太宗時代的錯誤,將皇位還給太祖一脈。 只是他這話一說出來,在場的幾人全都傻了:“皇上三思??!”幾個人一起跪在地上苦勸,慧妃哭道:“皇上如此安排,將置我們母子于何地?您就不怕晉王登上皇位,轉頭再置我們母子于死地嗎?” 葉敏昭已經雙拳緊握,額頭上青筋暴起。誰當皇帝都可以,唯獨葉邑辰不行! 正統嘆息一聲道:“朕也知道如此安排對你們母子不住,朕會給昭兒找一塊富庶之地做他的封地,叫他遠離京師,異地為王,到時你們母子同去,他雖然做不成皇帝,可依舊終生富貴無虞。葉邑辰此人朕還是了解的,他心高氣傲,受了朕禪讓大位的大恩,他是絕對不會再動手對付你們的,就是旁人有這樣的心思,他也會護著你們的?!?/br> “……況且如今狼煙四起,民生凋敝,江山破敗至此,也只有葉邑辰才有那個能力力挽狂瀾了?!?/br> 眾人苦勸,正統皇帝卻是完全聽不進去,“不必再說了,朕心意已決,丁大人就按朕的話來擬定遺詔吧!” 此時此刻,慧妃的眼中終于冒出一股兇光。 ☆、320 皇上駕崩 正統皇帝的命令叫丁閣老不知所措,就連陳嘉也有些不知道該怎么辦好。按照他們原來的計劃,如今葉敏舒瘋了,葉敏瑜反了,皇位自然該是葉敏昭的,可是皇帝突然神來一筆,要把皇位還給太祖一脈,換句話說就是拱手送給葉邑辰,他沒有準備好應對之策,一時不知道該怎么辦好。 正在不知所措,忽然看見慧妃騰身而起,指著丁閣老清叱道:“皇上剛才說了,大行之后,要讓五皇子潞王繼承大統,你還在愣著干什么,還不趕快按照皇上的遺命寫成遺詔!” 這話一出口,丁閣老半天沒反應過來,皇上明明說的是將皇位傳給葉邑辰,貴妃娘娘怎么就……指鹿為馬了呢? 陳嘉也反應過來了,他和慧妃花了這么多心思,十幾年前就開始布局,可不能前功盡棄讓葉邑辰這么輕易地摘了勝利果實,他也立刻跳起來大聲說:“不錯,皇上已經說了,這皇位是要傳給五皇子潞王殿下的,我說丁閣老你是老糊涂了還是怎么的,還不趕緊擬詔,更待何時?”他一雙眼睛露出兇神惡煞般的光芒,死死盯著丁閣老。這么一個一向溫和的笑面虎,忽然變成這一副樣子,把個丁閣老也嚇得不輕。 他腦筋急轉,自己可是把寶壓在了貴妃和潞王一邊的,若是葉邑辰登基了,對他可沒有一點兒好處,可是他活到五十多歲,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會抗旨不遵,還是當著皇上的面抗旨不遵,這實在是有點兒超乎他的底限! 丁閣老立刻就有些不知所措起來。 正統聽得清楚,他雖然處在生死一線之間,隨時可能斷氣,可是這個時候他反而比平時還要頭腦清明。他十分愕然地看著自己摯愛的妃子和寵信的內宦當面矯詔,篡改自己的遺詔,這簡直太過無法無天了。 他伸出一只手指,顫抖地點著慧妃和陳嘉:“你們……你們竟敢當著朕的面抗旨矯詔,你們好大的膽子!” 面對著暴怒中的正統,慧妃卻是絲毫不懼,反正也撕破臉皮了。她顯得異常冷靜:“皇上,咱們也不想這么干,這都是您逼的。若是您現在改變主意,立昭兒為皇帝,咱們自然會好好把您安葬了,也算全了……您和昭兒的父子之情!” 一直在殿內不聲不響,猶如一個隱形人的葉敏昭忽地跪在正統的床頭,磕下頭去,沉聲道:“父皇,您就相信兒臣一次!兒臣日后一定會選賢任能,保守帝業,做個好皇帝的!” 正統沒想到在他人生的最后一刻,卻是眾叛親離這樣的下場,葉敏昭的一番話讓他怒上加怒:“亂臣賊子,都是亂臣賊子!來人,來人呢!” 他想叫御林軍進來,將慧妃他們統統拿下,卻見陳嘉和慧妃全都是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好半天也不見一個人影進來,慧妃淡淡地道:“皇上大概是忘了,后宮之事如今由臣妾全權打理,大內的一切軍權又都由陳公公一人把持。您叫人來,又有什么人會來呢?”慧妃面帶諷刺的笑容:“——這般生殺予奪的巨大權力,可都是皇上您親手交給我們的??!” 正統嘶聲道:“一個是蛇蝎心腸的毒婦,一個是忘恩負義的小人,朕是瞎了眼,怎么會相信了你們這兩個小人!你們……你們……” 他本想說“你們一定會遭到報應的”,可一句話還未說完,只覺得氣血攻心,血涌頭頂,一陣天旋地轉,身子一歪,直挺挺地就倒在了御榻之上! “父皇!”葉敏昭畢竟天良未泯,他搶前兩步去看正統皇帝,這時的正統皇帝并未立刻就死了,只見他大睜著雙眼,嘴角泛著白沫,身子還不時抽搐幾下。正統皇帝對葉敏昭這個兒子向來是極好的,葉敏昭看得心頭一陣抽搐,豁然起立道:“母妃,快傳太醫進來吧!” “不能叫太醫!”慧妃冷冷地道?!澳阆胱屧蹅兡飩z都死無葬身之地嗎?” “母妃!”葉敏昭叫了一聲。 慧妃緩緩道:“不到萬不得已本宮也不愿意行此下策,你什么都不用管,就在一旁看著就好。無論如何,這個皇帝必須由你來做!” 這個時候,親眼目睹了這一切的丁閣老已經嚇得抖若篩糠了。陳嘉慢慢走到他的跟前,踢了他一腳,輕蔑地道:“老東西,還等什么?還不趕快擬詔!立潞王殿下為我朝第四代皇帝!” 丁閣老抬起頭來,看了陳嘉一眼,眼底滿是驚悸和恐懼。陳嘉道:“既然你已經適逢其會了,你就休想抽身躲掉,若是不肯擬詔,那么當今皇上就是你氣死的!貴妃娘娘、潞王殿下和我都是親眼看見的。本公公立刻就可以命人拉出去把你砍了!至于你的家人,等新君上臺了,必將你滿門抄斬,一個不留!” 如果他肯按照慧妃和陳嘉的吩咐擬定遺詔,也不怕他把今天的所見所聞說出去,因為他是親手寫下假遺詔的人,也是罪大惡極,滅九族的大罪,他也絕對不敢說出去。 “我寫!我寫!”丁閣老哆哆嗦嗦爬起來,鋪開宣紙,大殿里除了他們幾個并無旁人,陳嘉便親手給他磨墨,丁閣老心情緊張,費了比平日多了一倍的時間才寫好遺詔。 慧妃、陳嘉和葉敏昭每人看了一遍,見沒有什么問題,剛才正統叫丁閣老寫罪己詔的時候已經叫人把玉璽取了過來,陳嘉再詔書上蓋上大印,這一切就算大功告成了。 慧妃小心地將遺詔收好了,這才奔到正統御榻之前,向他看去,只見正統的瞳仁都已經散了,慧妃伸手在他的鼻孔下試探了一下,早就沒氣了。這位皇帝是被活生生氣死的,死時居然連眼睛都沒有閉上,臉上至死都是一副痛心疾首難以置信的神色。 慧妃用手將他的眼皮合上。 葉敏昭也奔了過來,叫了一聲“父皇!”已經是潸然淚下了。 慧妃搖了搖頭,“皇上已經大行了!再叫太醫來看看吧!” 姜院正就在乾清宮的偏室內候著,聽見傳喚帶了一個太醫匆匆趕過來,進了東暖閣,只看一眼就知道皇帝駕崩了,他還是盡職盡責地摸了摸脈,跪下哽咽道:“啟稟娘娘,啟稟王爺,皇上已經龍馭上賓了!” 慧妃像是剛剛知道一樣,身子一晃跌倒在葉敏昭的懷里,痛苦道:“皇上啊,您怎么就離我而去了!您留下我們孤兒寡母的,日后可怎么辦??!” 葉敏昭卻是一直在無聲無息地流淚。他和正統之間是有真感情的,可是剛才慧妃和陳嘉在為他爭取皇帝寶座的時候,他并未出聲阻止。無論如何他都要坐上皇帝的寶座,就算他坐不上,也絕對不能容許葉邑辰坐上去! 陳嘉聽到這個消息也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大哭道:“皇上!您還不到五十,怎么就去了啊,奴才情愿一死以代替皇上??!您怎么不把奴才一塊兒帶走??!” 這個時侯丁閣老也反應了過來,也跟著仆地痛哭起來。 他們這一哭,倒把姜院正給搞懵了,慧妃卻很快收住哭聲,擦了擦眼淚道:“姜院正,你是人間國手,太醫院都是由你執掌的,你告訴本宮,皇上到底是得了什么病去的!他還不到五十歲!” 開玩笑,不趁著這個機會給皇帝的死因定個調子,萬一姜院正摸脈能摸出來皇帝是被活活氣死的,他再出去說一句,那麻煩可就大了。 姜院正也是心思靈動之輩,自然知道該怎么回答:“據臣和太醫院的多位太醫診治,皇上是多年來憂心國事,cao勞成疾,氣血兩虧,從承德回到紫禁城后,皇上又感染風寒,久病不愈,最后演變為中風,這才藥石無效而最后駕崩的!” 其實皇帝死前臉上的表情極不自然,姜院正是有所發現的,可是這種時候他哪里敢多說一個字出來。 慧妃聽了如釋重負,這才又重新抽抽噎噎地哭了起來。陳嘉又哭了幾聲,覺得差不多了,這才站起身來,先打發了幾位太醫下去,又對慧妃勸道:“請娘娘、王爺節哀,如今正統爺剛剛大行,現在百事紛雜,急待料理,首要的是要接見部院大臣,將先皇賓天的大事告他們,還有就是要定下新君的人選,由新君決定大行皇帝的后事如何料理!” 丁閣老這時也過來勸說?;坼c頭道:“二位都是朝廷肱骨之臣,先帝托孤重臣,所言極是,只是先帝新喪,本宮心亂如麻,一時也不該如何是好!” 剛才慧妃的表現給定丁閣老留下了太過強烈的印象,現在她再怎么裝柔弱丁閣老都完全不會相信了。他心道:您這般狠辣尤勝男兒,怎么會不知道下一步該干什么呢?心里這樣腹誹,嘴上卻說道:“依臣的愚見,該當先到保和殿面諭內閣大臣以及眾位宗室親貴,一方面宣布先帝大行的消息,一方面當面宣讀皇帝的遺詔!”怎么也要先把葉敏昭的皇帝位定下來。 慧妃道:“既然兩位都這般說,咱們就先去保和殿吧!” 丁閣老道:“還有一事要請教娘娘,先皇的那份罪己詔……” 慧妃淡淡看了一眼丁閣老,看得他背后的汗毛直樹:“什么罪己詔?這世上哪有什么先皇的罪己詔!” 丁閣老干笑了一下,從御案上拿起卷成一卷的罪己詔,親自湊近油燈上點燃了,直到那份詔書燒成了一堆灰燼,才道:“娘娘說的極是,這世上哪有什么先皇的罪己詔!” 慧妃滿意地點了點頭,“走吧!”一行人出了乾清宮坐上肩輿到了保和殿。因為陳嘉吩咐過,叫太監們召集宗室親貴和大臣們的時候悠著點兒,所以等他們過來的時候,還一個宗室親貴或者大臣都沒有來呢。 眾人更是松了一口氣。如此他們便有許多時間從容布置了。 這個時侯整個皇宮已經都知道皇帝駕崩的消息了,所有的人全都換下了吉服,換上了青袍角帶的麻衣。鐘鼓寺的太監負責敲響紫禁城中的巨鐘,共九九八十一響,代表皇帝已經賓天。 眾人來到保和殿的一間偏室內休息,個人想著個人的心事,忽然一個內侍急匆匆進來,附在陳嘉的耳邊低語了幾句,陳嘉的臉色已經陡然變得蒼白起來。 慧妃心里一跳,升起一股不安道:“發生什么事兒了?” 陳嘉道:“西山大營的統兵將軍忽然暴亡,兩位副將軍帶著十萬人馬正在向京師逼近,現在已經進了外城,正在向皇城逼近!” “什么?”慧妃一下子就站了起來。西山大營乃是距離京師最近的衛戍部隊,戰斗力極強。統兵將軍乃是英國公的老部下,自從和英國公府定下親事,就意味著慧妃母子和英國公府結下了政治同盟,而西山大營的將軍是英國公“夾袋中的人物”,慧妃和陳嘉事先也和英國公通過氣了,叫他安撫住這位將軍,控制住十萬人馬不要輕舉妄動。 京師附近掌握兵權的除了西山大營,就是皇宮的衛戍部隊,皇宮的衛戍部隊掌握在陳嘉手里,那是絕不會有問題的,慧妃母子和陳嘉推敲了良久一直覺得計劃萬無一失,誰知道關鍵時刻還是出了岔子。 陳嘉喃喃道:“沒有皇上的圣旨,是誰調動的這支隊伍?這不是犯上作亂嗎?” 慧妃冷靜地道:“除了葉邑辰誰還能有這種本事!你別忘了,西山大營的兩位副將軍可都是葉邑辰一手提拔起來的!” 陳嘉打了一個哆嗦,他掌管的禁衛軍也是精銳中的精銳,可是人數太少,只有兩萬來人,和西山大營沒的打,何況對方的指揮官還是戰無不勝的葉邑辰。他忍不住道:“不會是晉王已經知道……”皇上有意把皇位傳給他的事情了吧,要真是這樣,今天他們幾個全都死無葬身之地了。葉邑辰的消息顯然是十分靈通的,也早就做好了準備,要不然也不可能把十萬大軍調動到了京師內部,陳嘉才剛剛得到消息,要知道他可是手握西廠特務機構的。 可見葉邑辰不愧是本朝第一名將。 慧妃冷靜地搖搖頭:“不可能!”這件事也是皇上臨時起意,除了他們幾個,不可能再有旁人知道。 正說著,有個內侍進來稟報:“晉王爺進宮來了,已經過了金水橋?!?/br> 陳嘉聽了有些心驚rou跳:“他帶了多少人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