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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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邑辰聽她說得有趣,嘴角就勾起了一個愉悅的弧度?!案嬖V你一個好消息,我今天去見了陳嘉一面,三舅爺的案子,有眉目了?” “真的?”雨瀾高興壞了,轉過身子,摟住葉邑辰的脖子,在他的臉上用力親了一口。急急地問:“那三弟弟什么時候能出獄?” 葉邑辰不由得失笑:“哪有那么快!我已經把路全給他鋪好了,接下來能走到哪一步,還是要看他自己的!” 第二天早朝,皇帝剛剛在從乾清宮里出來,馮倫就立刻稟奏說,禮部左侍郎已經招供,承認了收受賄賂泄露考題的事情,正統聽了大喜,這件事因為牽連到太子,也讓他頭痛了好久,若是真把真相透露出去,他這個皇帝也免不了擔上一個教子無方的罪名。 最好的辦法就是找個替死鬼把這件事頂下來。此時姜政承認了,正是瞌睡正濃的時候有人送來了枕頭,正統皇帝不由大喜。這時馮倫又道,“姜政已經招供,可那楊承宗和張琳二人卻一口咬定并無此事,請皇上下旨,允許臣對楊承宗和張琳兩人用刑!” 話 音剛落,刑部左侍郎嚴寬立刻出班稟奏,“皇上,姜政的雖然已經招認,可他的口供前后矛盾,漏洞處處,一會兒說是楊承宗親手送他銀子,一會兒又說是楊派了身 邊的管事送他的銀子,一會說受賄的地點在自家的宅子里,一會兒又說受賄的地點是在酒樓的雅間里,臣以為,姜政的口供不足采信,應予重審!” 刑部掌管天下刑獄,對于口供的真假當然最有發言權,正統本來想當場下旨,叫馮倫嚴刑逼供,趕緊結案,可是嚴大人這般一說,他這圣旨又不好下了,他總不能在朝廷上明光正道地叫馮倫采信假口供吧。 三法司其中的兩法司已經表態了,皇上就問剩下的大理寺卿,大理寺卿表態說,他覺得也應該重審。 二比一! 正統只好命令三法司重審。光重審不行,還得加快進度,天下所有的讀書人都看著你們呢! 正統直接派了內閣首輔申閣老親自督審。 三法司重新開堂。這一次,何孟春,徐原華等九人對花錢買了考題的事情供認不諱。姜政卻將前次的口供全盤推翻,堅決不肯承認自己干過違法亂紀的事情。楊承宗和張琳也是堅決不肯承認。 馮倫氣得肝疼。既然何孟春,徐原華等九個舉子都承認了,你們又憑什么不承認!可何孟春,徐原華等人是正劇確鑿,楊承宗和張琳他卻不曾找到證據。 案子到此就僵持住了??诠┮粫哼@樣,一會兒那樣,弄得人無所適從。正統皇帝也大為頭痛,這個時候翰林院的一個從七品的小官給皇上寫了一份折子,針對這件案子給皇上出了一個主意,其實很簡單,那就是——重考! 楊承宗和張琳若是真的賄買了考官,自然是無德無才之輩,若他們真的是滿腹才華,也就沒有必要再去冒著風險去干這種事兒了。 到時候請朝廷重新出題,皇帝親自主持,大學士現場批閱試卷,是飽學之士還是沽名釣譽之輩,自然一目了然。 這個法子堪稱公允。臣子們紛紛上書附和。朝野上下群情激憤,正統皇帝不敢耽擱,立刻下詔,命令春闈取中的舉子,有一個算一個,重新回來考試??歼^了,上一次的成績才能作數。 聽到這個消息,雨瀾終于明白葉邑辰那天和她說的那句“我已經把路全給他鋪好了,接下來能走到哪一步,還是要看他自己的!” 看來能夠走到這一步,全靠了王爺利用手里的人脈進行著推動,這其中要打通多少關節,經過多少次復雜的博弈才能走到這一步,雨瀾光是想想就覺得不是一般的難。 葉邑辰可以說是給承宗鋪就了一條最適合的,證明自己清白的路。如若不然,就算承宗平安出獄了,可以想見未來十年之內,污名也會一直跟隨著他,無法洗脫。 “三弟弟能行嗎?”事到如今,雨瀾反而有點患得患失起來。 “放心吧,三舅兄外柔內剛,場面越大,越是能沉得住氣,肯定沒問題的!”葉邑辰反倒是比雨瀾更有信心的樣子。 禮部準備了幾天,五月初十,復試在紫禁城太和門舉行,由正統皇帝親自主持。這一次的試題由申閣老、陳閣老、馬閣老三位閣老在現場親自出題,絕對沒有泄題的可能了。 舉子們都是第一次進入紫禁城,紫禁城的巍峨莊嚴,氣象森嚴本來就令他們心中畏懼,再加上考場內外兵丁林立如同兩軍之對陣,每名考生由二個全副武裝的御林軍左右監視。 考場氣氛一片肅殺。 正統皇帝端坐太和殿內,傳話出來讓考生們盡心構藝、不必畏懼,又格外供給茶果點心。但眾多考生終是惴惴不安,竟有手難把筆者! 承宗、張琳和何孟春,徐原華等人更受到了重點照顧,別人一身輕松,他們卻身帶刑具,別人坐著,他們卻跪著。別人身邊都是兩個士兵,他們的身邊卻有七八個人之多,戒備森嚴至極。 葉敏昭主動請纓,帶著全副武裝的士兵巡視考場。他站在楊承宗身后,見他神色見一片坦然平靜,揮筆之間行云流水一氣呵成。 兩相對比,何孟春,徐原華等人刀劍加身,早已全身戰栗癱軟如你,連筆都握不住了,更何況是答題。而張琳雖然也算鎮定,卻也是滿頭大汗。 葉敏昭不由心中大贊,看他年紀輕輕,竟有這般膽色,頗有大將之風。想到他是雨瀾的同父異母弟弟,心中也就釋然了。有那般聰慧的jiejie,弟弟又怎么能差得了?對承宗不由又多了幾分好感。 復試閱卷完畢,這一次承宗考得比上次還好,第一名!張琳雖然考得不如承宗好,可也考了個十九名。 這一下,謠言不攻自破,所有說承宗和張琳作弊的人都閉上了嘴。消息傳回棋盤街楊家,楊家上下一片歡騰。 考官評定等級后送呈正統皇帝。正統最后裁定:汪溥等三百七十四名考試成績合格,準許參加殿試;何孟春,徐原華等十六名文理不通,俱著革去舉人功名;楊承宗和張琳立即釋放,雖然考得不錯,但仍將兩人黜落,不允許他們參加殿試。 兩人畢竟還是受到了牽連。 與此同時,正統發下圣旨:副主考、禮部左侍郎以“不謹”,降一級使用;其余十八房考官俱都降半級,罰俸三年??忌蚊洗?,徐原華等賄買考題證據確鑿,不但革除功名,且俱責打四十板,家產藉沒入官,父母妻子兄弟并流徙寧古塔。 一場紛紛擾擾的科場舞弊案終于審結了。因為復試是皇帝親自主持,三大學士當場出題,六部九卿批閱試卷,天下舉子們再都說不出什么話來。 承影扶著楊承宗剛剛出了刑部大牢,楊家來接他的馬車已經到了。大少爺承祖和二少爺承業一起來接承宗。承祖看見弟弟全須全尾地出來,滿臉喜色,急步上前,激動地抓住他的手,卻只說一句:“三弟弟你受苦了!” 承業現在和承祖、承宗之間越走越遠,他和兄弟們在一起的時候,經常感覺無話可說,這次奉長輩之命來接三少爺回家。承宗出獄,他既沒有感覺到高興,也沒有感覺到不高興,就好像和自己沒有什么關系似的。他干巴巴地道:“恭喜三弟弟沉冤得雪,得脫囹圄!” 楊家的管事們也是涌上來,滿口說著:“恭喜三少爺,賀喜三少爺!” 承宗微微笑著:“叫兩位哥哥為小弟cao心了?!闭f罷深深一揖。對于二少爺的態度仿佛絲毫沒有感覺到一樣。 承祖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自家的兄弟何必說這些客氣話!”想起什么似的,搖了搖頭道:“還是太可惜了!” 承宗知道他說的什么,明明自己不管是會試還是太和門前的復試,他都考得非常好,明明是被冤枉的,皇帝卻偏偏不許他參加殿試。想要中進士,就只能等三年之后的下一科。 承宗卻微笑著安慰大哥哥:“皇上能夠幫小弟洗脫罪名,還我一個清白之身,已經是天恩浩蕩!”沒有因為得脫囹圄而高興得忘形,也沒有因為復試考了第一卻不能參加殿試而沮喪。玉不琢不成器,這次的牢獄之災,讓他整個人都得到了一次精神上的沉淀。 承祖笑道:“三弟說的有理。倒是我著相了!這一科不行,咱們就等著下一科好了。到時候你我兄弟一同下場,一同中進士,豈不快哉!”承業只在一旁聽著,并不怎么說話。 承祖拉著他道:“長輩們都在家里等著呢,大伯母早就為你準備好了酒宴,洗塵去霉,咱們還是早些回去罷!” 承宗沉吟了一下,卻道:“大哥,我想先去晉王府,拜謝王爺救命大恩!” 承祖微微一怔,這個案子的關節他雖然不甚清楚,可隱隱約約也聽說過一些,知道承宗能夠被干干凈凈地摘出來,葉邑辰在其中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他在心里盤算了一下,也就點頭同意:“那咱們就去晉王府!” ☆、第273章 二七三 承祖先派了一個小廝去晉王府報信。 不一時馬車到了晉王府門口,馬福已經在等在大門之前等著了。承宗等三兄弟下了馬車,馬福笑瞇瞇地迎了上來?!叭幽軓男滩看罄卫锲桨渤鰜?真是可喜可賀。有句話說得好,大難不死,必有后福,三公子如今名滿京師,將來前程未可限量……”這句話倒也不是亂說的。 馬福這話倒也不是恭維,承宗會試第二,在皇帝親自主持的復試里又考了第一名,如此傳奇的一件事,早已傳遍了京城大大小小的每一個角落。說他名滿京師也不算夸大其詞。 能夠以這種方式出名,承宗也是始料不及。 承宗連忙謙遜道;“大總管過獎了!能夠得脫牢獄之災,全靠了王爺和大總管奔走周旋?!瘪R福笑著上前和楊家的三位公子見禮:“老奴可不敢居功,全是王爺運籌帷幄!” 一邊引著三位公子往里走,一邊道:“王爺已經在書房里等著三公子了,聽說您要過來,王爺連兵部尚書夏大人都不見了,特意等著見您呢?!?/br> 承宗微感錯愕,立刻加快了腳步。 小廝通報了,三位公子恭恭敬敬地進了葉邑辰的書房。雖然是葉邑辰的小舅子,可是一來他們年紀和葉邑辰差著將近十歲,二來雙方地身份地位太過懸殊,所以這還是三個人第一次進葉邑辰的書房。 葉邑辰站在外書房的巨大玻璃窗前。 這時代的玻璃燒制不易,極為難得,葉邑辰書房的廳堂的窗子上卻鑲上了一整塊的巨大玻璃。單單這一塊玻璃就價值不菲。他們都不知道,用玻璃的建議還是上次雨瀾來過一次之后給葉邑辰提的。葉邑辰當即就派馬福弄來這塊玻璃換上。 更不用說他書房里的一桌一椅一刀一劍,無不是有來歷有故事的。承宗等人只覺得,就是和老太爺的松風書舍相比,一個極為樸實,一個極為華美,可以說是各具風格。 葉邑辰穿著一身半新不舊的石青色的袍子,烏黑油亮的頭發用一根桃木簪子別著,打扮的十分正式。窗外初夏的陽光透過玻璃照在他的身上,給他鍍上了一層金色的輪廓,越發顯得他俊眉修目,清雋飄逸。 “你們來了!”葉邑辰久居上位,自然有股威嚴氣度,承祖算是膽大的了,見了葉邑辰卻是縮手縮腳,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承業更是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承宗見到葉邑辰,則直接跪下給他磕了一個頭,朗聲道:“謝王爺救命之恩!” 葉邑辰坦然受了。這才叫馬福把他扶起來。承祖和承業上前來給他見禮。葉邑辰對他們倒是頗為客氣??蜌馐强蜌?,可客氣中帶著一股疏離,不像對承宗,帶著三分親近。 承祖暗暗稱奇。 他回到書案后頭,在墊了大紅色錦墊的椅子上坐下,小廝們奉上熱茶。葉邑辰見他們一副戰戰兢兢的,都在等自己先說話,不由失笑,溫和地道:“咱們乃是郎舅之親,到了這里,就和到了自己家一樣,你們不必拘束!” 話是這樣說,三個人終究還是有些拘束。葉邑辰就簡單問了問承宗在刑部大牢中的情形,承宗一一恭敬地回答了。葉邑辰聽說他出了大牢第一站沒有回家,而是先到王府來道謝,心里不由暗暗點了點頭。 他倒不是那斤斤計較的人,見微知著,從承宗的表現來看,他是一個頗識進退的人,就怕他恃才傲物,不通曉人際關系,所謂人情練達即文章,學問再大,不懂得經營人際關系,在官場上是沒法出頭的。自己花了那么多心血把他撈出來,看來并沒有白費功夫。 說了幾句,葉邑辰道:“既然來了,就去給你jiejie請個安吧!這些日子,她一直惦著你,食不知味睡不安寢的。見一面,也叫她放心些?!?/br> 承宗聽得心頭一暖,他心里清楚,葉邑辰肯這么幫他,還是看在雨瀾的面子上。自從雨瀾嫁入晉王府,他還從來沒有單獨見過她,頂多是叫小丫鬟過來問候一聲,磕個頭。 這個時代男女授受不親,就是親姐弟也要避嫌。不過既然葉邑辰主動提出來了,那就沒有什么問題了。 承宗便起身道:“多謝王爺!” 葉邑辰指著一個仆婦:“你帶三公子過去正院?!庇謱Τ凶婧统袠I道:“宮里剛剛賞了一斤大紅袍給本王,兩位舅兄不若一同品嘗一番?!?/br> 承祖聞弦歌而知雅意,知道王爺是想叫承宗單獨和雨瀾見一面,挈闊一番。就笑道:“那就叨擾王爺了?!?/br> 承宗跟在丫鬟的后面穿過垂花門,進了王府內宅。一路上眼觀鼻鼻觀心,并不到處張望。 雨瀾早就得到消息,扶著錢mama的手等在正院的門口。就看見承宗跟在丫鬟的后面走過來。 小丫鬟很是機靈,隔著老遠就喊了一聲:“舅少爺來了!” 承宗看見雨瀾站在正院門口的一棵香樟樹下,初夏的陽光透過油綠的葉片灑在雨瀾的臉上,讓她的表情看起來顯得分外的溫暖。承宗看見她隆起的小腹,還有她那含淚的眸子,眼底也有微微的濕意。 承宗急步上前,叫了一聲:“七jiejie!” “回 來就好!回來就好!聽說你從刑部大牢里出來,我真是高興壞了。雖然知道復試你肯定沒有問題,可還是替你提著心!”說著就用帕子摁了摁眼角。這段時間,為了 孩子雨瀾不敢太過放縱自己的心情,可是承宗的事兒她也真沒少擔心,每天提心吊膽,現在總算好了。她的情緒也終于可以發泄出來了。 承宗見狀趕緊勸她:“七jiejie,我這不是好端端的。您現在是雙身子的人,可不能這般掉淚?!?/br> 錢mama也勸她:“今天是三少爺大喜的日子,您怎么反倒哭上了?” 雨瀾嗔道:“我這不是高興的嗎!” 錢mama就笑著說:“外邊熱!咱們進屋去說,進屋去說!”初夏的時節,天氣已經開始熱了起來。雨瀾就笑著招呼承宗進屋。 錢mama小心地扶著雨瀾,眾人進了正院的廳堂,雨瀾坐在羅漢床上,承宗坐在墊了大紅椅袱的太師椅上。曉月帶領著一群小丫鬟魚貫走了進來,奉上茶果點心。然后十分知機地腿了下去。只留錢mama一個人在屋里侍候著。 王妃和三少爺肯定有許多體己話要說。錢mama是看著他們一塊兒長大的,情分不同,她留在這兒自然是沒有什么問題的。 雨瀾細看承宗,見他雖然有些憔悴,一雙眼睛卻是炯炯有神,十分明亮,多日不見,他長得高了,人也結實了,雖然看起來依舊是文質彬彬,俊秀儒雅,可是卻多了一種以前所沒有的安全感。 承宗今年也十七歲了。十七歲,如果不是讀書科舉,承宗已經可以結婚生子,頂門立戶了。 雨瀾本來有些擔心三弟弟,見了承宗之后這種感覺就不翼而飛了?,F在的承宗給她一種感覺,就像高爾基文中的海燕,雖然翅膀仍嫌有些稚嫩,但是已經可以挑戰最為猛烈的暴風雨。 雨瀾就問:“你在刑部大牢里,沒有受苦吧?” “王爺把上上下下都打點好了。吃的也好,睡的也好!還把自己的貼身小廝給了我使喚……”想起在刑部大牢里頭,牢頭們對承影畢恭畢敬,甚至爭相巴結,嘴角就不由露出一絲笑容,“我過得比在家里還好呢!” 雨瀾聽他說的有趣,用帕子掩著嘴笑了起來。 錢mama看著心里也十分高興。就笑著嘆氣道:“總算是菩薩保佑,三少爺平安無事地出來了,咱們王妃以后也就不用白天也擔心,晚上也擔心,從來都不信佛祖的人,為了您特特地抄了好幾卷地藏經!咱們勸都勸不??!” 承宗心里一陣感動?!爸x謝你,七jiejie!” 雨瀾道;“你不用這般客氣。咱們從小一塊兒長大,情分非同一般,你落了難,我能幫,自然是要幫一把的?!?/br> 想了想又道:“這次的會試雖然可惜,不過你不要放在心上。你年紀還小,皇上畢竟是保留了你舉人的身份,等下一科咱們再好好考,也就是了!” 承宗點了點頭:“我都聽jiejie的!” 雨瀾見他沒有絲毫失落郁悶的情緒,至少表面沒有表現出來,心中不由一陣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