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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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還不算什么,等大老爺從馬福手中接過那張他恭恭敬敬遞上來的銀票,只看了一眼,便頓時傻眼了。他不是沒見過世面的人,卻還是被這張銀票震了一下。 十萬兩! 他沒成想葉邑辰這么舍得下血本。十萬兩是什么概念他再清楚不過了,一個中等規模的縣,一年的稅收總和,大概也就有十萬兩了。大老爺頓時生出了一種把女兒論斤賣掉的罪惡感?!巴鯛敹Y數周全,實在是太客氣了!” 馬福卻拱手施禮,恭敬回道:“小小心意,不成敬意,此來之前王爺再三囑咐我說:楊七姑娘溫婉聰慧,端莊大方,實在是萬金難求的無價之寶。這么一點子聘禮,王爺深覺過意不去,若是大人覺得不合適,我便回明了王爺,再加上五成便是?!痹瓉硗鯛敹鷪笊袷种`,對于楊府里的嫁妝之爭已經有所耳聞,他是見不得雨瀾吃虧的人,就叫馬福在這刺一刺大老爺和大太太。 大太太并沒有看見那張銀票的數額,聽了這話還以為晉王爺小氣,送來的聘禮說不定只有幾千兩銀子,心中便隱隱有些鄙視,從大老爺手里拿到那張銀票,本想看看到底是多少,哪知一看之下也震驚得半天說不上話來:“十,十萬兩?” 大老爺已經不悅回道:“我這是嫁女兒,又不是賣女兒,你回去回了王爺,就說這些盡夠了!”馬福一點不生氣,連連道歉。楊府留他吃了午飯,他這才回轉了晉王府。 大太太拿著這十萬兩銀子也覺得有些燙手,有了這錢雨瀾的嫁妝就完全沒問題了。大太太原來沒有打聘禮主意的意思,可葉邑辰實在太大方,十萬雪花銀擺在大太太面前,讓這個見慣了世面的貴婦人也不由得一陣心熱。 大太太左思右想自己不敢做主,去找大老爺商量:“晉王府的十萬兩銀子,老爺準備怎么辦?” 大老爺道:“還能怎么辦,當然是給瀾姐兒帶過去當做嫁妝了!”這不是慣例嗎,還用得著問? 大太太道:“老爺,這事兒不妥??!王爺再大大不過太子。瀾姐兒區區一個庶女,怎么也不能和馨兒相比吧。咱們家給馨兒置辦的嫁妝也才五萬兩。她便是親王正妃,也不能多于這個數?!边@話雖然有強詞奪理的成分在,但是總算能找到一個站得住腳的理由。 大老爺聽了也是心中一動道:“你的意思是?” 大太太道:“咱們就按照五萬兩的標準給瀾姐兒置辦嫁妝,剩下的五萬兩,咱們也不要,就充到公中,將來給三個哥兒娶媳婦用,豈不是好!按理,這聘禮給的是楊府,給的可不是瀾姐兒,您說呢?” 大老爺也知道家中經濟不大寬裕,遲疑道:“這事兒能成嗎?七丫頭的婚事,如今攬總兒的可是老太太,我看你最好還是回了老太太吧!”這話里的意思就是同意了。 大太太道:“老爺又不是不知道,老太太如今把七丫頭疼得和眼珠子似的,這事兒要是被她知道了,能同意才有了鬼了!我便找人重新列個單子,將那總數寫得高一些,盡量叫七丫頭少帶些銀子過去,多置辦些莊子、田地這些產業,這里頭做做手腳,幾萬兩的銀子也就出來了。老太太這么多年不管事,自然不會知道這些個,也就過去了。瀾姐兒從未接觸過這些庶務,她自己能懂什么。等她進了王府,王爺自然也不會去查她的嫁妝,誰還能知道這些怎的?!?/br> 大老爺想了想,似乎有些道理。便道:“這都是你的分內事,你只管做去。我是再不管的了?!睌[明了同意這個辦法,卻又不想承擔責任。 大太太氣得很,卻也沒有辦法,氣哼哼地出去了。 ☆、169 恩威并施暗中相護 王府送來的聘禮如此豐厚,嫁妝肯定要加倍置辦,嫁妝單子自然也要重新拉出一個來。 大太太倒也雷厲風行,很快便找了兩個心腹的賬房先生,重新拉出一張嫁妝單子來。陪送了好些個莊子、鋪子,只是帶過去的那些現銀卻是只有兩萬兩。那莊子鋪子看著雖多,不過是以次充好,譬如同樣是田土,那上等的好地自是值錢,若是換了那鹽堿地,真是送給人家也沒有人要。 這么著著實忙活了好一陣子,總算是將這賬面做得漂漂亮亮了,這才拿去先給老太太過目。 大太太實在是小看了老太太。她老人家雖然久不理庶務,可是眼睛卻是賊亮的。只是她久病纏身,身子骨不好,這嫁妝單子有半尺來厚,老太太哪有精力一一過目。 隨意看了看那些大數,老太太也便罷了,只是問:“怎么給瀾丫頭帶過去的現銀只有這么一點兒?” 大太太一陣心虛,看到老太太沒有看出什么端倪也就道:“銀子再多也有坐吃山空的一天,我是想著,瀾丫頭從小也沒經過太多事兒,這些庶務哪里就會打理,不若將這些現銀全都換成田土、鋪子,每年都有入息,好過她空把銀子放在那里不知經營。帶兩萬兩銀子在手,也足夠她花銷了。您說呢?” 老太太聽了,只淡淡說一句:“你這話也在理。這份單子值多少銀子?”她對這個媳婦實在是太熟悉了,心中已經存了疑惑,她何時對庶子女想得這般周到了? 大太太道:“王府的聘禮加上咱們家陪送的,總共是十二萬五千兩?!?/br> 老太太道:“我現在是病病歪歪的,沒有精力細細研究這份單子,你且去與老五媳婦好生商量商量。我丑話說到前頭,瀾丫頭這次嫁的是王府,你切莫做那以次充好,虛報妄報的舉動,貪圖那些小便宜,丟得可是整個楊府的臉。若真出了這樣的事兒,日后咱們還哪有臉面和王府走動?” 大太太強笑道:“媳婦也是高門貴女出身,怎么會做這等眼皮子淺的事兒!母親您盡管放心好了?!鳖D了頓又道:“我聽府里的大夫說,五弟妹的孩兒前兒又咳嗽了起來,瀾姐兒嫁妝的這點子事兒,是不是就別麻煩五弟妹了?” 五太太和雨瀾的關系要好,闔府上下哪個不知。五太太可不是那只知風花雪月的嬌小姐,要是真拿著這份單子去對的話,雖然這單子做得花團錦簇的,也不知能不能瞞得過去。 老太太一聽這話心里更是犯起了嘀咕:“這是瀾丫頭的一輩子只此一次的事,怎么能說是小事?老五媳婦一早就回過我了,哥兒喝了大夫開的藥,已經大好了,你盡去找她,你們商量定了再來回我!” 大太太沒奈何,答應一聲出了松鶴堂。吳mama跟在后面侍候著她,吳mama是不贊成大太太做這種事情的,只是勸也勸過了,大太太只是不聽,她一個奴才也沒什么法子。見大太太愁眉不展,只得建議道:“不若先把這單子拿給七姑娘看一看,若是七姑娘都點了頭了,五太太畢竟是嬸子,就算有所懷疑,也不好和您這位掌家的嫂子硬別這苗頭不是,您再適當分點兒好處給她,這事也就這樣過去了?!?/br> 大太太一想也是這個道理,便把嫁妝單子交給了吳mama,叫吳mama親自去一趟綠靜齋,送給雨瀾瞧一瞧。 此時的綠靜齋早和往日不同,每天不知有多少奴才趕著過來奉承。廳堂里,三少爺承宗正和雨瀾相對而坐。承宗年紀漸大了,后宅也越發來得少了,只是他和雨瀾關系最是要好,聽說雨瀾婚事定下來總要過來瞧一瞧的。 姐弟兩個正說著話,外頭小丫鬟就喊了一句:“吳mama來了!”小丫頭高高挑起簾子,吳mama是大太太心腹中的心腹,在府里是極有臉面的。姐弟兩個便全都站了起來。 吳mama進了屋子,卻是一臉恭謹,恭恭敬敬見了雨瀾和承宗。今時不同往日,如今雨瀾是未來的王妃,吳mama哪里還敢不把她放在眼里。 客套了幾句,吳mama便說明了來意:“因為王府那邊送來了聘禮,太太就叫人重新拉了嫁妝單子,叫我送過來給七姑娘過目,看可有什么需要添減的?!庇址畛械溃骸肮媚镞@份陪嫁價值十二萬五千銀子,這可是咱們府中的頭一份??!老太太和太太可真是疼您?!?/br> 她想著這小姑娘畢竟涉世未深,用好話哄了幾句,只待她說一句“沒什么好添減的,但憑母親做主!”這事也就定下來了。 誰知道聽說這份單子價值十多萬銀子,這小姑娘居然面色絲毫不改,單是這份氣度就叫吳mama大吃了一驚。雨瀾笑道:“辛苦mama走一趟,按說這事本不該由我置喙,不過既然母親這樣疼我,也不好駁了母親的好意,那我便留下來瞧一瞧,帶我瞧完了,再打發丫頭去請mama過來,可使得?” 吳mama倒沒想到雨瀾真的把這單子留在這兒了。一時有些愣怔,還待說什么,雨瀾已經搶先道:“mama可是還有什么別的事兒嗎?” 這是下逐客令了。吳mama連忙道:“那奴婢就回去聽七姑娘的信了?!?/br> 送走了吳mama,姐弟兩個重新坐下,承宗眼中閃過一道亮光:“這份單子,jiejie當真應該好生看看!” 大太太刻薄苛刻,姐弟兩個都深有體會。兩人目光一對,都是會心一笑。雨瀾翻看那份單子,粗粗瀏覽了一番,大太太以為雨瀾不通庶務,那她就大錯特錯了。雨瀾前生干了半輩子的銷售,都是在和錢打交道,現代社會那么復雜的商業來往,雨瀾都玩兒得倍兒熟,這么一張單子想要瞞過她可就太想當然了。 這時代她雖然沒有機會管家理事,但是在一旁瞧著,也能心領神會,何況做假賬這種事,那些見不得人的手段都是古今如一的,雨瀾只對了對莊子鋪子的總數,估了估田地的總畝數和鋪子大概的地段,再加上陪送的現銀只有兩萬兩,心里也就有數了。 雨瀾笑了笑,揚了揚手中的單子:“還真是看看才好!” 承宗吃了一驚,立刻便明白了雨瀾話中有話。剛才那句話只不過是給雨瀾提個醒兒,雨瀾畢竟是未來的王妃,他想著大太太不至于眼皮子那么淺,敢于公然吞了王爺的聘禮,這事怎么看都是弊大于利,可誰知大太太還真就敢這么做。 也不知道她是愚蠢還是傻大膽。 承宗連忙接過來,細細看了起來。越看眉頭皺得越緊?!斑@塊地我知道,就在京郊拒馬河邊上,常年發大水,荒得早已種不得什么了。居然作價三千兩?她也真好意思的!” 承宗隨便翻了翻,他是真不大懂得庶務,可是他畢竟常年在外邊,自從進了國子監,交了不少朋友,眼界也十分開闊,何況他人又聰明,所以也看出不少門道來?!捌遤iejie?” 雨瀾看了他一眼:“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份單子也就能值個五六萬銀子?!庇隇懶α诵?,大太太這么做還真沒有出乎她的意料,她倒也沒有多么生氣傷心,因為她對大太太本來就沒報什么希望?!拔也环奖愠鲩T,還要弟弟你幫我在外頭打聽一下?!?/br> 承宗點頭道:“七jiejie你放心吧,我一定幫你查個水落石出?!?/br> 承宗揣著這份單子出了綠靜齋。吳mama一天三趟地派人來問雨瀾看過單子沒有,雨瀾只推說沒有看完。第三天上頭,承宗總算帶著消息進了綠靜齋。雨瀾揮退了下人,承宗一坐下就氣憤地說道:“我找了京師最有名的賬房師爺看過了,這份單子最多也就值六萬兩銀子!我又托人打聽了,只查了十幾個最大的鋪子和幾個最大的莊子,這些田莊鋪子,不是田地收成不好,就是地段差,幾乎每一個莊子鋪子都叫估高了一倍的價值。jiejie你猜得真是一點都沒錯!王爺送來的聘禮可有十萬銀子??!她還真是做得出!” 又冷冷笑道:“竟然用這種下作的法子侵吞男方的聘禮,太太這么做可真是奇聞了!你打算如何處置?如若不成,我陪你親自去祖父面前告狀!” 雨瀾道:“這事你不用插手,我這眼看就要嫁出去了,便是將來成了親也要生活在太太的眼皮子底下,不可和太太鬧得太僵,我自有我的法子?!?/br> “你能成嗎?” 雨瀾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我的好弟弟!我已經和王爺定下了親事,很快就要完婚,太太卻還把我當成以前那個小小的庶女,以為可以隨意拿捏!這一次,我是無論如何不會叫她再得逞了!” 承宗還是有些不放心,雨瀾再三向她保證自己能夠處理這件事情,這才把弟弟送走?;仡^便叫識字的丫頭將這份單子抄了一份。吳mama再來問她,她就找出各種借口推脫,只說嫁妝單子太長,還沒看完。 又過了一天,雨馨的丫頭綠枝來府里給她請安,雨瀾便把這份單子給了她,叫她拿回去給雨馨瞧瞧。 綠枝回去便回了雨馨。雨馨拿過那份單子瞧了半日,看見雨瀾在最后寫了一個預估的數額,她心里就有些明白了。等她把府中的管賬的太監叫過來一問,她心里也就有數了。 不由得又氣又怒! 自己的親娘干得這叫什么事兒。雨瀾把這份單子拿給她看,就是表明了立場不想在嫁妝上吃虧了。想想也是,嫁妝是一個女人一輩子安身立命的所在,換誰都不會這么大方,明知道嫡母做了手腳還裝作不知。 大太太上頭可是還有老太爺老太太,雨瀾捏著這樣切實的證據,一狀告上去,大太太不但面子全無,搞不好老太爺能把她管家的權力都擼了。 雨馨嘆了一口氣,雨瀾這還是給大太太留了面子啊。她馬上就要做王妃的人了,大太太居然還想著算計她。也不想想葉邑辰是多么蠻橫霸道的一個人,光從最近的走禮上頭也能看得出來,他對雨瀾有多重視多寵愛,大太太敢惹這種人,真是腦子進水了! 雨馨無奈,第二天一早就派了太監宣大太太進宮。大太太雖是雨馨的親娘,卻也不能時時來看她,聽了太監有十萬火急的事情召她進宮,還以為雨馨出了什么事兒,扔下手頭的事情,急急火火就來了。 “你這么著急,把娘宣進宮里,可是有什么事嗎?”看著女兒全須全尾的,大太太先就放心了一半。 雨馨已經把服侍的宮女和太監全攆出宮去了。直接將那份單子扔出來道:“娘,這是怎么回事?給七jiejie的準備的嫁妝,明面上說是十二萬五千兩,怎么實際上只有五六萬兩?你還以為自己做得隱秘,七jiejie早就什么都知道了!” 大太太吃了一驚:“這單子怎么在你手里?”旋又明白了過來:“這個死丫頭,告狀告到你這里來了?” 雨馨氣急敗壞地叫道:“娘!你真是糊涂!” 大太太叫雨馨說得有些心虛,可是面子上卻一時怎么也下不來?!八募迠y還不是靠著我這個嫡母來準備,我給她五萬也好,十萬也罷,她都給感恩戴德地受著,沒聽說過誰家的丫頭,就這么紅口白牙地找嫡母要嫁妝的!” 雨馨氣道:“娘!您還有理了還?有理您干嗎要把五六萬非得做成十幾萬的樣子?,F在滿京城誰不知道,晉王爺單是聘禮就給了十萬銀子,這十萬兩咱家不能留,就是留下一兩,也會叫全京城的人家戳咱們的脊梁骨,你讓祖父、父親、二叔、五叔以后還做不做人?你讓女兒這個太子妃在后宮還怎么直得起腰來?” “這事兒只要她自己不說,誰會知道咱家給她準備的嫁妝到底是五萬還是十萬?” 雨馨可真是拿她這位親娘沒轍了?!捌遤iejie把這份單子拿給我看,是什么意思,您還不清楚嗎?若是您不肯把這銀子吐出來,她就會告到老太爺老太太那里去,到時候你不但要把銀子吐出來,還得鬧個沒臉,說不定祖父祖母還要責罰您,這又是何必?七jiejie把肯把這件事托付給我,那也是看在我的面子上給您留著體面。她還親自叫綠枝回來回了我,這單子只她一個人看過,連五太太要看她都沒給。您還不明白這話里頭的意思嗎?” 大太太想到這種后果,不由臉色蒼白:“她、她,不過就是一個小小的庶女,她怎么敢這樣對待嫡母……” 雨馨拉著自己的母親,語重心長地勸道:“娘,她很快就是親王正妃了。以后咱們用得著人家的地方還多著呢。就是太子,日后借助晉王爺的日子也多著呢,何必為了這么一點兒小錢兒,和她鬧得這樣不愉快。我和她本來感情就好,日后正應該相互扶持,如今叫您這么一弄,讓我日后還怎么見她!” 雨馨這一番話說出來,大太太本就被雨瀾逼到了絕地,只有幡然悔悟?!拔一厝ゾ徒腥酥匦伦鲆环輪巫?,該是她的,我一分不少地給她?!毕氲侥切┿y子,心中真是鈍刀子割rou一般痛苦。 雨馨松了一口氣:“太太總算明白過來了!” 大太太從宮里出來,坐上馬車行了一段路,走到堂子胡同,這地方是鬧市區,車來轎往,吆喝不斷。京師著名的酒樓春熙樓就在左近。馬車走得好好的,忽然斜刺里躥出一隊人馬擋住馬車的去路,帶刀配劍,人人身帶著一股子殺氣。為首一個莽漢長得十分雄武,身披亮銀鎧甲。 車夫吃了一驚,剛要喝問,那人已經一手抓住了馬韁,馬車便攸地停了下來。大太太不曾防備,馬車驟然停了,額頭差點撞在車廂上面。她心情本來就不好,這下更是十分生氣,掀開簾子喝問道:“怎么回事?” 一眼瞧見那個粗莽的大漢,頓時吃了一驚,細看之下竟有幾分眼熟:“是你?”這人大太太在碧云寺是見過的,當時大發神威三下兩下就把大太太帶出來的錦衣衛全給揍趴下了。正是王爺的親兵隊長袁大腦袋。 大腦袋張嘴憨憨笑一笑,露出兩排整齊的牙齒:“末將甲胄在身,不能行禮,望太太恕罪!我家王爺就在春熙樓的雅間上等您。請您這就移步上去吧?!睅е哪侨菏绦l嘩啦一下子圍了過來,將馬車圍了個風雨不透。 大太太出門的時候也帶了十來個侍衛,可這些侍衛和王爺的親兵如何能比,沒等有所反應立刻便被挾制的動彈不得。大太太臉色一變:“你們這是什么意思?” 大腦袋嘿嘿一笑:“兄弟們不懂規矩,末將回去自會好好收拾他們,只是如今,還是請太太速速與我上去,讓王爺久等可不是什么好事?!?/br> “很好,我也不與你們理論,見了你家王爺我跟他說去!”大太太見了這些人就覺得脊背發涼,知道跟這些大頭兵沒什么道理好講,這些人仗著王爺的威勢,就是朝廷命官在跟前他們也敢橫沖直撞,何況是她一個婦人。不情愿地下了車,帶著兩個丫頭就跟著大腦袋上了春熙樓。 進了一個雅間,果然看見葉邑辰穿一身月白色的長袍,面容冷峻地坐在桌旁,那桌子上已經擺了滿滿一桌子菜品。 葉邑辰看見大太太進來,露出一個涼涼的笑容:“岳母大人來了?不必多禮了,快請坐!”他身邊自有兩個小廝拉開凳子請大太太坐在下首,自己竟然根本就沒有站起身來。 大太太本來帶著一肚子氣上來,想要質問他為什么半綁架似的將自己弄到這里來??墒撬磺埔娙~邑辰,滿腔怒氣立刻就化為烏有。葉邑辰雖然沒有像大腦袋一樣身著盔甲,或者佩刀帶劍,可是他就是穿著常服,隨隨便便一坐,身上就有一股尸山血海打熬出來的煞氣,大太太日常打交道的無不都是高門顯貴,無不是溫文爾雅,哪里見過這種陣仗,氣勢立刻矮了幾截。 葉邑辰微微一笑道:“也不知道岳母大人喜歡什么口味,小婿自作主張點了這些,不知可還符合岳母大人的口味?!?/br> “王爺和七丫頭尚未成親,‘岳母大人’這四個字叫得似乎有些早了!” “不過是遲早的事兒,早叫一時倒也無妨?!?/br> 大太太坐在那里全身不得勁,想到葉邑辰畢竟即將成為自己的女婿,作為未來的丈母娘也不能太慫了:“不知王爺把我請到這里來,到底有什么事情?有事情為何不到府上去商量,怎么卻到了酒樓來,這到底是個什么禮數?” 葉邑辰微微一笑:“太太想也知道,本王自小就在西北長大,鎮日除了兵戈就是戰事,這禮數難免有所欠缺,這個楊老太爺是知道的,倒是也沒在本王面前說三道四!”意思是說連老太爺都不跟我要求禮數,你算哪棵蔥。 葉邑辰身份貴重,威望空前,整個楊家還真的只有老太爺才有資格在他面前和他平等對話,大太太本來就沒有底氣,被王爺這么一說,立刻就被噎住了。這家伙擺明了蠻不講理,你能拿他怎么樣? 葉邑辰顯然是不大愿意敷衍她,冷冷看了她一眼開口道:“太太年紀不大,可是腦子怎么竟就糊涂了!”大太太被他那涼冰冰的一眼看得全身寒毛都豎了起來?!澳氵@話是什么意思?” 王爺慢悠悠地端起茶杯,小小飲了一口:“好在您有一個明理的女兒!” 大太太再傻也明白他說得是哪一回事了,像是被雷劈了一樣,這事他是怎么知道的?就算在楊家,知道此事的也不過三兩人而已。難道是雨瀾傳出來的消息?大太太很快否決了這個想法。雨瀾身邊的丫鬟婆子近日沒有一個出門的,消息她斷然是不可能送出去的。 葉邑辰似乎是明白了她的所思所想:“太太不必胡思亂想,東西兩廠的消息本王自然是想看就看,更何況本王還有別的消息來源?!庇挚戳怂谎?,似乎在警告她:別在本王面前?;?! 大太太身子一抖,臉上驚疑不定?!澳愕降滓墒裁??” 葉邑辰站起身來,在屋子里踱了兩步,森然道:“本王也沒想干什么,只是有件事要早點告訴岳母大人!” 啪啪啪!他拍了拍手,里間的房門開了,兩個親兵拖著一個披頭散發,渾身是血的人進了這間屋子,那人被打得遍體鱗傷,嘴巴叫人用布堵住了,兀自發出“嗚嗚嗚”的聲音,在地上留下一灘血跡。正是幫著大太太作假賬的那位賬房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