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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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頭門簾一挑,大太太跟前一個小丫鬟來報:“七姑娘,外頭有位姑娘來見您,說是從清江郡主府上來的。太太讓我給你領過來?!?/br> “清江郡主府?”雨瀾眼中閃過一絲奇怪的神色,“請她進來吧?!?/br> 不大會小丫鬟就領進來一個英姿颯爽的小丫頭,十七八歲年紀,穿件葡萄紫的比甲,圓圓的臉,濃眉大眼,長得說不上漂亮,可看著就讓人喜歡。小丫頭一進來就跪在地上,聲音清脆:“奴婢袁紫見過七姑娘!” 雨瀾嚇了一跳,連忙道:“袁姑娘何必行此大禮,快快請起!”曉月連忙上前扶起了袁紫,雨瀾細細打量著這個姑娘,越看越喜歡,越看越覺得有些眼熟。 雨瀾試探著問道:“袁姑娘,不知道郡主派你來,有什么事情嗎?” 袁紫十分爽朗,笑道:“姑娘,我奉了王……哦不,是郡主的命令,前來侍候姑娘,陪著姑娘一路南行,保護姑娘安全?!?/br> “???” “從今天起,姑娘便是我的主子,我什么都聽您的,您讓我打誰我就打誰!” 雨瀾頭上三根黑線:“這個?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袁紫回頭看了一眼屋里的丫鬟婆子,雨瀾立刻揮揮手,待下人們都退了下去,袁紫才道:“是王爺派我過來保護姑娘,王爺說這一路千山萬水,說不定就有危險,我的功夫雖然不及我哥哥,但是等閑也能對付幾個青壯男子,所以派了我保護姑娘。王爺說只要我保護好了姑娘,從南京一回來就叫大牛哥娶我過門。然后我就先去了清江郡主府,又從郡主府到了您府上……” “等等,等等!”這姑娘心直口快,把啥啥都說了出來,雨瀾卻被繞暈了?!澳愕囊馑际悄銜涔?,而且武功很高?” 袁紫連連點頭:“我在我哥哥手下能走三十招呢!” “你哥哥又是誰?” “我哥哥是袁文柄,別人都叫他袁大腦袋。是王爺身邊的親兵隊長!” 雨瀾吃了一驚:“你是大腦袋的meimei?”難怪剛才看她覺得有些眼熟呢,這會仔細一瞧,可不是嗎,那眉目間隱約就有幾分大腦袋的影子,說話的方式更是一模一樣。 雨瀾頓時便對她肅然起敬了。大腦袋雖然憨厚,卻是忠勇之士,雨瀾是極為佩服的。雨瀾連忙叫她坐到自己的身邊,道:“你哥哥還好嗎?他的傷可都好了?” 袁紫道:“他的傷已經找大夫看過了,不礙事的。他從昌平逃回來就又跟著王爺每天到處跑!” 雨瀾道:“王爺叫你過來侍候我,真是委屈你了!” 袁紫搖搖手道:“不委屈,不委屈。王爺起先叫我來當丫鬟,我還真不樂意,要不是王爺說完成任務就叫二牛哥娶我,我真就不想來呢,不過現在看姑娘你人挺好的,給你做丫鬟也沒什么??磥砦腋绺缯f的對呢。呵呵……” 雨瀾暴汗,她來到古代世界之后,身在后宅之中,每日勾心斗角,好久沒有碰到這么直接可愛的女孩了,不但沒有生氣,反而十分和善地拍了拍袁紫的手。 既然是王爺派了來的,雨瀾當然也就收下了。她派了一個嬤嬤去回了大太太一聲,只說袁紫是清江郡主賞了給她的,大太太忙著收拾箱籠,打包遠行,哪有功夫管這些,袁紫也就名正言順地跟了雨瀾。 雨瀾對這個時代的武林高手還是很有點興趣的,當下就讓曉月扶著她到了院子,讓袁紫當場給她表演一番。 袁紫使得是一條軟劍,平時就圍在腰間,只見她在院子當中騰挪跳躍,翩若驚鴻,矯若游龍,一把軟劍化作點點寒星,看得她眼花繚亂,雨瀾雖然不懂武術,卻也看得出來袁紫不是吹牛,她的一身武功是極厲害的。 她這一番表演將滿院子的人都吸引來了。曉月曉玉全都看得面露喜色,這一路行走可不像平日,指不定蠻子兵就追了過來,有這樣一個高手保護姑娘,她們就放心多了。 王爺處處都替她想得周到,雨瀾心中溫暖。她安排袁紫住下,又派了兩個小丫頭伺候她。剛才她聽明白了,大腦袋的官職是正五品的千戶,他的妹子怎么可能是丫鬟。她肯屈就保護自己還不是因為王爺的命令,雨瀾當然不會把她當成真正的丫鬟看待。 五月初七,圣駕正式南巡。 因為是“逃命”,一切儀式從簡,饒是這樣,也依舊是旗幟鮮明,冠蓋如云,皇上帶了一萬精兵,京師三大營,共有22衛,17萬兵馬,抽調了一大半到西北,因為久未動刀兵,營紀廢弛,加上軍中吃空餉嚴重,剩下的只有五六萬人,都是老弱,皇上帶走的差不多就是京師所有能打仗的人了。 皇后、蕭妃、慧妃還有各宮主位,后宮有分位的妃嬪差不多都跟著來了。那些不得寵的,自然就被留在紫禁城,紫禁城中妃嬪宮女太監加起來上萬人,皇上又怎么帶得過來。 太子隨駕,雨馨自然是要跟著太子走的。除了太子,小王爺葉敏昭也在隊中。文武百官,在皇上面前說得上話的,自然都跟著皇上走了,加上他們的家眷,隊伍迤邐數千米,一眼望不到頭。 楊家的人也基本全都跟著出來了。大老爺、二老爺、五老爺各自帶著家人,眾人分別坐在馬車上,行禮箱籠就集中在后頭的馬車上。 雨瀾的病尚未大好,在綠靜齋養了幾天病,每日吃著薛神醫專門給她配制的藥丸,身子一天天好起來,但是想要大好,恐怕還得要等些日子。錢mama帶著幾個丫頭將雨瀾的馬車里面鋪上了厚厚的氈毯,雨瀾蓋著被子,袁紫也坐在車里和她說話解悶。 她雖然少了些花花腸子,可為人很重情義,答應了王爺要好好保護雨瀾,真就片刻不離她的左右。雨瀾倒也喜歡和她說話,她不似雨瀾這樣的深居內宅,終日不得出來,她給雨瀾講講小時候與哥哥一同學武的經歷,以及外頭的一些好玩兒的事情,雨瀾聽得津津有味,也就不再感到寂寞。 雨瀾撩開車簾向外看去,只見龐大的車隊前看不到頭,后看不到尾,在這個距離上,她甚至連皇上的御輦都看不到。此時車隊還在京師沒有出城,大街上已經戒嚴了,可是通過兩側民居的窗戶還是可以看見躲在窗子后面偷看的民眾。雨瀾能夠看到那一張張驚恐絕望的臉。 大楚承平日久,百姓們過了一個甲子的安樂生活,如今驟然遭到外族入侵,是個人都是怕的吧,皇上又這樣膽小,帶頭跑到南京去避難,上行下效,誰還敢留在這里抵御外敵。 這座輝煌的帝都如今缺兵少將,人心渙散,葉邑辰能守得住嗎? 雨瀾表示深深的擔憂。 雨瀾思前想后,卻看到一個少年,身穿繡金的蟒袍,外頭披著一件極長的大氅,騎在一匹高頭大馬上疾馳而過,鑲嵌了無數珍珠和寶石的馬鞍在陽光下閃閃生輝。他本來速度很快,看到雨瀾的時候雙眼驟然煥發出驚人的神采,馬速也就放慢了。雨瀾一眼便認出了那是小王爺葉敏昭。 立刻便朝他綻開了一個溫和的笑容,小王爺立即回以燦爛的笑容,一揮鞭子,在馬上做出一個“jiejie”的口型,這里不方便說話,小王爺看了她兩眼,見她氣色尚好,便策馬帶著護衛到前面去追御駕去了。 這周圍都是大家小姐的座駕,雨瀾發現周圍不少的車子車簾都偷偷撩起一道縫隙,葉敏昭正在長身體的時候,每見他一次都感覺到他長大了不少,古人都比較早熟,如今看起來,他已經是一個翩翩美少年了。想來能夠吸引情竇初開的小姑娘應該也算正常。 小王爺帶著衛隊才奔出一箭地,韓世和于鵬就從前頭趕了過來?!靶⊥鯛?,您去哪了?慧妃娘娘都問了奴才們好幾次了?您要是再鬧個不告而別,奴才們的小命這回可真就保不住了!” 上次小王爺不但出了宮,更跟著葉楓齊出了紫禁城,雖然毫發無損地回來,卻也把慧妃嚇了個半死,氣了個半死。小王爺一回宮就被慧妃禁足了,所以想去看望雨瀾卻一直沒能出得了皇宮。韓世和于鵬回去就被拉出去打了二十板子。這時候屁股上的傷還沒有好利索呢,倆人呆在馬背上,屁股都不敢坐實了。 小王爺笑道:“本王這就與你們回去見母妃,放心吧,今次母妃是不會怪責你們的!”哈哈一笑又道:“今日的天氣,還真是好呢!” 皇上的御駕浩浩蕩蕩出了京城,大楚的政治中心便轉移到了前海西街的晉親王府。全國上下數萬萬雙眼睛都看向了這里。 如果葉邑辰守不住京師,那么大楚的就算不是立刻完蛋,也至少完蛋了一大半了。 這個時候,葉邑辰在晉王府召集留守京師的所有文官武將,召開了第一次全體軍事會議。 葉邑辰一身戎裝,莊嚴肅穆的站在最上首,那把虎皮交椅,他并沒有坐,他表情肅殺,目光一掃眾位文臣武將,語氣嚴厲: “前方探馬已經探明,突??珊棺箢佊H率三萬兵馬,已經攻破了紫荊關,諸位如要逃走,可即出行,我絕不阻攔,你們尚可追上皇上的御駕,但若不走,唯有同我一途,戰至城破人亡,一死方休!” ☆、119 憂戰事雨瀾幫籌謀 葉邑辰先是宣布京城戒嚴,接著又派出一批文臣武將,手持金牌令箭,分赴河南、山東、江浙等衛所他調集軍士赴京守衛。命令各軍接到將令后,立刻出發,并按時趕到京城布防,如有違抗,軍令必斬! 巡視九城,整軍備戰,又張貼安民布告,安撫民眾。緊接著又派大腦袋親率領城中僅有的精銳騎兵五千,將在通州固守的葉敏淳接應回京,順便帶回來的還有數十車米糧。 葉敏淳雖然奉命焚毀了通州糧倉,但是終究保住了部分糧食,大腦袋率領騎兵擊潰了包圍的女真兵,葉敏淳已經在通州固守旬日,筋疲力盡,人馬幾乎損失殆盡,再晚幾日,說不定就真要為國捐軀了。 此時京中物價飛漲,尤其是糧食供不應求,一石米平時最多賣幾兩銀子,此時更是賣到了十兩以上。更有那jian商囤積居奇,哄抬糧價。葉邑辰軍政民政一把抓,嚴厲打擊,當即就以軍法懲處了幾個帶頭的大糧商。這些人可都是后臺極硬之輩,有的甚至就是公侯皇族的代言人,別人不敢動他們,葉邑辰位高權重,卻不怕他們。 這批糧食一入京,葉邑辰便命令葉敏淳將糧食放入市場當中,平抑糧價,市面上糧價下降,百姓有了吃的,心也就不那么慌了。 當即便有兵部主事孟直反對,城中軍糧也不寬裕,為了安撫百姓而不顧軍中敷用,實屬不智。孟直官不算大,葉邑辰不是他想見就見的。此刻皇上南巡,京中諸般事務皆有晉親王主持,皇上給了他臨機決斷之權,可葉邑辰畢竟不是皇上,留京諸位官員不能直接給葉邑辰上疏,便寫了信函,也算是一種變通之法。 葉邑辰在書房中看了孟直這一封信,隨手便扔到了一旁。葉楓齊拿起來看了一遍,不由奇道:“十六哥,敢留在京師的,不管是真心愛國還是為了博一博榮華富貴,總而言之膽子都是不小的。這位主事的話怕也是許多官員心中的疑惑,十六哥,你這樣作為,究竟是如何打算的?”打仗打得就是糧餉,葉邑辰卻根本就不想囤積糧餉,連葉楓齊也很奇怪。 葉邑辰放下手中的狼毫,凝眸片刻,窗外雨聲淅瀝,這雨已經下了兩個時辰了,也不知皇上“南巡”的隊伍走到哪里了,她,還好嗎? 轉過臉來才道:“我已叫人清點過了,京師幾大糧倉的糧食足可供三大營的兵卒食用三個月?!?/br> 葉楓齊道:“只有三個月,那不是更應該多積一些糧食以備不時之需?” 葉邑辰道:“十七弟,這一場仗,不會太久,快則一月,慢則兩月,大楚是分崩離析,還是鳳凰涅槃,很快就見分曉,三個月的糧食足夠我們用的了?!?/br> 每一個名將都會對戰爭有著十分敏銳的直覺,葉邑辰也不例外。葉楓齊看著葉邑辰的眼睛,他雖然沒有聽到葉邑辰的解釋,可他還是無條件地對葉邑辰表示信服,因為葉邑辰從來沒叫他失望過。 這時候一個親兵進來稟報:“王爺,錦衣衛指揮僉事葉敏淳求見!”葉敏淳一直跟著太子辦差,這些日子已經從正五品的錦衣衛千戶躍升到了正四品的指揮僉事,升官不可謂不快,可他姓葉,又是皇三代的佼佼者,這也就不足為奇了。 葉邑辰和這位侄子打交道不多,可見他堅毅勇決,以千余兵馬死守通州十余日,女真騎兵屢攻不克,實在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也不由起了愛才之心,整了整衣冠道:“請他進來!” 一陣嘩楞楞的甲葉聲響了起來,葉敏淳剛剛進城,安頓好了一眾殘兵,家也沒回就冒雨來到晉王府覆命。這一陣子的錘煉,葉敏淳成熟了不少,他今年也不過十八歲,看起來卻已經頗為沉穩端凝,他穿一身銀甲,外罩披風,頭發被雨水淋濕,緊緊貼在額前,一雙眼睛因為多日未曾睡覺而布滿了血絲,但那種諸于內而形之于外的溫潤內斂,卻益發叫人見之忘俗。 葉敏淳抬目一掃,見葉邑辰端坐書案之后,書案上擺著一摞一摞的文書,葉楓齊坐在另一側,臉上帶著浪蕩不羈的笑容。葉邑辰心想:都說兩位王叔是焦不離孟孟不離焦,果然名不虛傳。 他單膝跪下,行了一個軍禮:“末將錦衣衛指揮僉事葉敏淳拜見王爺?!彪m是叔侄,卻要按官階行禮,這也是官場中的規矩。 葉邑辰看了看地下跪著的侄子,見他飽經風霜卻目光溫和淡定,亦不由心中暗贊,難得溫和地道:“平身吧,一路辛苦了!” 又給他賜了座,道:“本王召你前來,是想問問你前方的軍情?!?/br> 葉楓齊親自遞過一盞茶來,笑嘻嘻地道:“我們兩個一個本王,一個末將的,我們本是叔侄,大家何必那么拘謹!” 葉敏淳謝了座,大大方方坐了,卻仍然答道:“末將定然知無不言!” 葉楓齊一看這倆人全這樣不開竅,他一時也沒法。 葉敏淳便將他在通州的所見所聞備細說了,葉邑辰問得很仔細,葉敏淳答得也認真。待說完了,已過了小半個時辰。 葉邑辰對葉敏淳極為滿意,兩人雖是叔侄,但是皇家親情淡漠,葉邑辰總共也就見過他幾面而已,是以對他并不熟悉。如今見他進退有度,勝不驕而敗不餒,頗具大將之風,此刻京師缺兵少將,正是用人之際,葉邑辰發現了這樣一個將才自然大為高興。便溫言道:“你一路辛苦了,就先回去休息吧,且養精蓄銳,來日本王對你還有大用!” 葉敏淳站起身,卻并未告辭,而是道:“末將有一不情之請,請王爺答應!” 葉邑辰眉毛一挑道:“哦,什么事?” “京畿胡虜肆虐,百姓苦不堪言,據我所知,求救的信函公文雪片般而來,王爺您卻一直按兵不動,所以我想請王爺給我一支兵馬,末將就是拼了一條性命,也要救黎民于水火之中!” 葉邑辰的臉色沉了下去?!八埐辉?,你下去吧!好好休息,想要和突兀女真較量,來日有的是機會!” “王爺!”葉敏淳一下跪了下來:“末將不為名不為利,只是身為大楚四品武將,理當為國分憂,為民解難。如今百姓在外面受苦,末將在京師高枕無憂,末將寢食難安!末將曾親眼見女真騎兵屠光了整整一個村落,男女老少,一個不留!實在是太慘了!請王爺成全末將的心愿吧,末將只要一千兵馬,就算戰死沙場也絕不敢對王爺有絲毫怨懟!”說起女真突兀的兇殘野蠻,葉敏淳那么溫文爾雅的人,臉色都為之扭曲了。 葉楓齊也在一旁看得十分震動,不由也看向了葉邑辰。 葉邑辰卻面色絲毫不變:“不行!不要說是一千兵馬,就是一兵一卒也不能給你!” “王爺……” “不必再說了,在啰嗦本王要治你個不遵將令之罪!還不給我下去!” 葉敏淳艱難地站了起來,搖搖晃晃地走了出去,外面雨越下越大,他的貼身親衛見主子從晉王爺的書房出來,竟連傘也不打一把就這么走到大雨里頭,連忙撐起雨傘給他遮著瓢潑般下來的大雨。 “大人,您這是……” 葉敏淳有氣無力地揮揮手:“回延慶王府……”該做的,我都做了,可我位卑力小,無力回天…… 他聰明絕頂,他也知道葉邑辰的選擇是正確的。京畿附近的鄉民雖然慘,但是突兀和女真一村一鎮地搶過來,總要耽誤一些打到京師的時間,如今葉邑辰剛剛接手京師防務,巴不得這兩個外族的兵馬多被牽絆幾天,他才好從容布置京師防務,在他的鐵腕統治下,葉敏淳相信,很快就能將京師上上下下擰成一股繩,到時候虛弱的京師將不再虛弱,兩族精銳騎兵也未必能討得了好。 葉邑辰缺的就是時間。他巴不得通州、密云、昌平這些地方的財富再多點,突兀女真人搶得再慢點…… 可明白歸明白,葉敏淳卻無論如何做不到他那樣,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作為大楚的一名將官,只能坐視自己的子民在外族的鐵蹄下被蹂躪踐踏,葉敏淳只覺得無比痛苦。 此刻突兀大可汗左顏攻破了紫荊關,一路急行軍已經到了通州地界,手下三萬精銳戰士抽調了六個草原部族各五千軍馬,突兀人整日在貧瘠的大草原游牧,驟然到了花花世界,只覺得到處都富得流油,眼睛都不夠看了,可是左顏下了嚴令,一路急行軍,就是不許各個部族縱兵四處搶掠。 各個部族的首領眼睛都紅了,一個接一個地到他的帳前哭訴:“大可汗,如今我們已經進了關內,漢人的花花江山就在眼前,為什么不讓我們放開手腳去搶他們的糧食財寶,人口牲畜?為什么女真人可以搶,而我們不能搶?” 左顏不得不一再安撫:“我們此次動員全族的力量,布下這樣大的一個局,所謀者大,不是為了搶掠一城一地,我們的目的,是要效法祖先,在這片繁榮的土地上,建立一個龐大的突兀帝國。京師就在眼前了,只要我們攻下了京師,無數金銀財寶,美女奴隸,將由我們予取予攜,比搶這些窮溝溝里的土坷垃不要強得多嗎?” 好不容易彈壓住了各個部族,左顏不由又在帳內大罵,土木圖這個笨蛋真是鼠目寸光,京師如今兵力空虛,他不揮軍直撲京師,卻在通州昌平這些地方浪費了這么長時間。他卻不知道土木圖其實也不傻,可他不像左顏這樣,擁有黃金家族血脈,在大草原有著極高的威望和影響力,可以整合草原各部的力量。 女真在東北三個部族,各不統屬,這一次為了天大的利益整合在一起,可是對于部屬的約束力卻沒有多少,一進居庸關,他便約束不了海西女真的人了,海西女真先開始到處搶掠,野人女真有樣學樣,土木圖所在的建州女真最為強大,他本來想帶著自己的部族先行趕赴京師,可是建州女真看見另外兩個部族搶來的戰利品,無數的金銀財寶,成車成車的糧食,連天接地的奴隸,小首領們眼睛都紅了,土木圖最后也受不了族內的壓力,這才放任他們四處燒殺搶掠,如果這時候他還一力反對的話,恐怕他的首領之位也做不了多久了。 兩軍定于在通州會師,然后合兵一處攻打京師。左顏剛到了通州,就接到了一個十分不好的消息。此時鎮守京師的人竟然是自己的老對手:晉王葉邑辰。 葉邑辰在西北可謂是大名鼎鼎,草原上更流傳著無數關于他的傳說??梢哉f,草原人民恨他入骨,又極為怕他。因為葉邑辰不但很能打,而且很能殺。他信奉的策略是:對突兀這種野蠻的種族,只有打痛了他們,他們才會老老實實的,想用那些圣人之言,王者教化,仁義道德感化他們?那是扯淡! 所以每次草原上鬧饑荒,每一次興兵攻擊大楚邊防,只要是被葉邑辰捉住的俘虜,幾乎一個不留全被他殺光了。斷斷續續地,在西北戰線上,死在葉邑辰手上的突兀戰士沒有八萬也有五萬,突兀人口本來就少,以前還可以互換俘虜,可葉邑辰不管,反正大楚不缺那點人口。這種打法真叫他們傷筋動骨,人口越來越少,打到最后,每一次左顏動武之前都要左思右想,這么下去早晚有一天會把自己的族人拼光了不可。 葉邑辰其人在草原各部中擁有極大的名聲,傳說他面貌極為丑陋,而且生食人rou,提起他能讓小兒止啼。 果然眾部族首領聽見他的名字都有點肝兒顫!他們在這個人手下吃過太多次虧了!這個西北第一名將,用兵如神,最擅攻堅,而且從來不用幕僚,因為他不需要!多么繁重的軍務都是一言而決,殺伐決斷!沒錯,他就是一個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