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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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冷笑了一聲:“太子放定之日恐怕就在左近,你們提前準備著,也好生勸著八丫頭,千萬不能再出亂子了!”太后著急為太子舉行大婚,是個人都看出來了,老太太這句話大老爺大太太都是深以為然。 老太太又道:“雖說是與太子成婚,但是八丫頭趕在五丫頭和七丫頭前頭總歸是有些不好。四丫頭已經說好親事。五丫頭和七丫頭,你這個做母親的也該好生張羅起來了。不要只顧著那一點兒私人恩怨,不要忘了你首先是我們楊家的宗婦!聽見了沒有?” 大太太自然明白老太太說的是誰。心里雖然極度不情愿,這個當口當然只能忙不迭地答應著。 老太太又囑咐幾句才道:“我也乏了,你們下去吧!” 直到夫妻倆出了松鶴堂,老太太才滿臉疲憊地嘆了一口氣,蘇mama趕忙捧了熱茶過來,親手奉給老太太,又輕輕敲著她的后背?!皟簩O自有兒孫福,老太太也不必多慮了?!?/br> “雨馨這孩子雖然有些小毛病,但總歸是個好的。這一次,為了楊家,終歸是委屈了她……” 太后皇上為太子趙王指婚的事情很快就在京城中傳了出來。太子本就占了名分的先機,如今與首輔的孫女聯姻,也就相當于將楊系人馬收歸麾下,一時間聲勢大盛,原來許多搖擺在太子和趙王之間的官員紛紛向太子投誠。 官場眾人最擅于巴結鉆營,大老爺一躍成為太子的準岳父,身價暴漲,數日來宴請不斷,連上峰對他都客氣了幾分,簡直是春風得意。大太太也忙了起來,一些原本沒有什么交情的官太太貴婦人,這時也找出各種理由帶著豐厚的禮品上門拜訪,找出各種詞匯把八姑娘夸了又夸,直捧到了天上。而事實上,雨馨因為心中難過,大太太每回叫她出去見人都被她言辭拒絕。大太太既要忙著打理雨馨的嫁妝,又要應付這些蒼蠅般圍上來的官太太們,恨不得一分為二才好。 忙歸忙,卻是痛并快樂著。太子的準丈母娘當得有聲有色,她美滋滋地想:雨馨和太子這還沒有大婚呢,一旦真的成親豈不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了? 繁忙的應酬之余,大太太也沒有忘了每天給八姑娘做思想工作,第一時間就將皇上為葉敏瑜和蕭云芊指婚的消息告訴了八姑娘。八姑娘出乎意料的平靜,只是那一雙眼睛之中露出深刻的悲哀。 大太太以為雨馨認命了,心中不由得松了一口氣。 這一日,五太太的遠房嬸子耿氏也帶了禮物前來拜見大太太。耿氏的丈夫謝瑞春時任大理寺少卿,是五太太的遠房族叔。耿氏見過了大太太又到及春軒去見五太太。 大太太前幾日得了老太太的吩咐,要她盡快給雨霞和雨瀾找婆家,大太太平日從未將這兩個庶女的婚事放在心上,一時之間哪里去找合適的人選說親去?老太太自然也清楚這個大兒媳的作風,次日請安已畢,打發了幾個孫子孫女出去,卻把三位太太留下說話。把這一層意思和二太太五太太一講,叫兩個人也幫著大太太參詳一下兩位侄女的婚事。 五太太和雨瀾一向交好,作為長輩,她本來就想在婚事上幫雨瀾一把的,這下更是有了插手的絕好借口,大太太對雨瀾的態度是無所謂的,送一副陪嫁出去,將人嫁了也就算了。并不像雨霞那樣,她和合香閣斗了這十數年,又怎會聽了老太太一句話就踏踏實實去給五姑娘認認真真地說親。 五太太也是個聰明人,這些自然看在眼里。她回到了及春軒就動了心思,想著怎么給雨瀾找一個門當戶對人品上佳的夫婿,萬萬不能讓這個懂事的侄女受了委屈。 正自煩惱著,耿太太來了。真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五太太高高興地將嬸子迎入正房,請她座了上首,說不了幾句,便開口問道:“嬸子,我那之遠堂弟近日可好?” 說起自己的兒子,耿太太就是一臉的高興:“好好,他很好。今年九月,便是武科會試的時間,老爺請了幾個京師里有名的教頭,現正住在莊子上跟著教頭們習武呢。準備今年就下場去試一試!人都曬黑了一圈!” 五太太似乎隨意問道:“弟弟今年也十六歲了吧?” 耿太太道:“年過完了,已經十七了!” 五太太道:“十七歲的文舉人不多見,十七歲的武舉人也不多見。我就在這里提前恭祝弟弟蟾宮折桂了。能教出這樣出息的兒子,嬸子您也是功不可沒!” 耿太太連忙謙虛道;“他年紀還小,這一科只是下場試試手!沒指望他一下子就考出個武進士的!” 五太太道:“就算這一科不能得中,我看下一科也是必然中的!”五太太說道這里頓了頓:“不知道嬸子有否為我這弟弟定下一門親事?” 耿太太微吃一驚,疑惑地看了一眼五太太,還是道:“之前倒是相看了幾個姑娘,卻總是覺得不合適。他爹爹官職雖然不高,可之遠怎么也是謝家的子孫,我這個當娘的總是不想委屈了孩子!” 五太太聽罷松了一口氣。話鋒一轉又將話題扯到了別的地方去。兩人又聊了幾句,耿太太起身告辭,五太太親自將她送出門去。耿太太微微有些狐疑。 耿太太一走,五太太就派人請了雨瀾過來。雨瀾與這位五嬸嬸已經極為熟悉,五太太揮退了丫鬟,一開口就拋出一枚重磅炸彈:“大嫂正在為你和五姐兒張羅婚事,這事你可知道?” “侄女不知!”雨瀾吃了一驚,這些年來,雨瀾漸漸地融入到古代的生活當中,她不是沒考慮過嫁人的問題。作為一個曾經的現代人,對三妻四妾什么的她真心接受無能。何況上一世那慘痛的經歷教訓,幾乎讓她對愛情徹底失去了希望,她覺得自己燃盡了所有熱情,再也不會愛了。到了古代之后,她就有些逃避這些事情,一直覺得自己還小,說親什么的離得還有些遙遠,誰知道一眨眼,就近在眼前了…… 五太太已經把自己知道的情況說了一遍,最后笑著說:“這些事情本來是不該告訴你的,不過我總覺得你是個自己有主意的,所以也就先問問你的意見!這兩日我一直在想,今日倒叫我想到了一個人選!” 雨瀾一時間還沒從那種莫名的情緒中恢復過來,按說一般的閨閣小姐碰上了這種事總要臉紅一紅,說一聲“五嬸嬸笑話人家,人家不依”才像話,可雨瀾的臉實在是紅不起來。五太太也不計較,自顧自地說道:“你覺得我遠房堂弟謝之遠怎么樣?” “謝之遠?”那個少年雨瀾倒是見過一面的,可早就給忘了好不好。 五太太笑道:“上次你見過一次的,和我嬸子一塊兒來的。我那表叔官拜大理寺少卿,雖然官位不高,但是極有才學。我們謝家家風嚴謹,之遠這孩子我也知根知底,人品絕對沒得說,他是家中的嫡長子,我嬸子耿氏性子和順,你若是真的嫁入謝家,也算是低嫁,她斷不會給你氣受的。而且她們家人口簡單,族叔有古君子之風,治家頗嚴,你若嫁過去,就等著享福好了……何況有我這一層關系在,嬸子怎都要看在我的面子上,對你好一些的……” 五太太說了半天,雨瀾終于想起來了…… 謝之遠……雨瀾微微有些失神。當初就在這個房間,那個微黑的有些靦腆的少年,想看自己卻有不敢看,五官端秀,虎虎生氣,據說年紀輕輕已經是武舉人了……五太太娘家可是江南望族,說起來,如果現在的雨瀾里面沒有換芯子,以她一個妓生女的身份,已經算是很不錯了,五太太考慮得很周到,雨瀾怎么想都覺得這是一門實惠的好親事。 至于謝之遠只是從五品官的兒子……雨瀾從來沒考慮過那個! 五太太最后道:“你若是覺得好,我便幫你促成這樁婚事!” 雨瀾心中一閃而過的那個冰傲孤清的影子,又被她強行壓回心里頭。長得好看又不能當飯吃,況且兩人身份懸殊,在一起毫無可能!自己兩世為人,經歷了那么多事,還像個孩子似的幻想這些! 雨瀾一時有些失語,給自己洗腦:謝之遠真的真的挺好的!可是……自己真的要嫁給這樣一個人做他的妻子為他生兒育女過一輩子嗎?既然來到了這個世界,就得按照這個世界的規矩來,雨瀾微不可察地嘆了一口氣,她是不可能愛上謝之遠的,這樣也好,沒有愛,就不會有嫉妒,將來他納妾的時候,自己就不會那樣難過……這樣子,也算不錯吧! 五太太把該說的都說完了,靜靜地等著雨瀾的答復。雨瀾眼中已是一片清明:“全憑五嬸嬸做主!” 五太太見雨瀾答應了下來,心中欣慰非常,暗想這個侄女果然與四姐兒五姐兒不同,沒有一心只想著嫁入高門,人這一輩子,還是舒舒服服踏踏實實地過幾十年才是最重要的。自己果然沒有看錯人。 之前沒有向耿太太透露口風就是要從雨瀾這里要一個準信,這一點看,五太太對雨瀾還是十分喜愛的。如今萬事俱備,五太太沒有先和大太太說,而是即刻去了松鶴堂,雨瀾自然不好再去,就帶著曉月曉玉回了綠靜齋。 到了松鶴堂,五太太將自己的想法和老太太一說,又把自己剛才給雨瀾說的那番話說了一遍,老太太想了半天只說了一句:“你去問問七丫頭自己的意思!” 五太太聽了倒是一愣。沒想到老太太對雨瀾竟也這般另眼相看!要知道那時未出閣的女孩子議親,本人是根本沒有資格參與的! 老太太淡淡道:“她精心照顧我這么久,我總要幫她找一個順心暢意的丈夫才是,你說得都有道理,只要瀾丫頭自己拿定了主意,我自然也同意。這個孩子,看什么都是眼光獨到……讓她自己拿主意吧!” 五太太一笑道:“我已經問過七姐兒了,她是同意了的?!比绱死咸矝]有了異議。五太太這才去找大太太分說。雨瀾對于大太太來說本來也是無所謂的人,既然老太太沒有意見,大太太自然也沒什么意見。也樂得任五太太幫忙幫到底,就把說親的事情全權委托給了五太太。 五太太回去就寫了帖子,請耿太太再來一次及春軒,拐著彎地將這事一說。耿太太之前見過雨瀾一次,對她的印象極為深刻,聽了五太太這一番話,立刻便有了答應的想法。 畢竟若是兒子取到了首輔的孫女,是他們謝家高攀了??陕犃擞隇懩赣H的身份,她又有些猶豫。五太太推心置腹地道:“嬸子,說句實在話。我家七姐兒雖是庶出,但自小聰慧賢淑,在這幾個姐妹中卻是一等一的出挑,不但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那通身的氣派就是真正的嫡女也比不了。若換了她是嫡女……”五太太只笑了笑,耿太太卻是明白了她的意思,……若換了她是嫡女,太子妃又怎么可能花落八姑娘! 耿太太又見了一次雨瀾之后把什么顧慮都打消了。一年不見,雨瀾個子拔高了,臉也長開了,氣度從容,清雅宜人。那驚人的麗色讓冬天的太陽都失去了顏色。更兼之她在耿太太面前落落大方,談吐溫雅,禮數周到,進退得宜,就算用最苛刻的標準去要求,她的表現都可以稱之為完美。 耿太太覺得五太太的描述簡直就是有點過于謙虛了。耿太太當即表示,等楊府忙過了這一段,她便請人來給兒子說媒! 耿太太隔了一日又帶了重禮親自登門拜見大太太老太太,這件事就這么定了下來。一時楊家上下都知道了。 雨馨眼看就要嫁入東宮,銀月便也親自上楊府道賀。見了八姑娘,見她一副皮笑rou不笑的樣子,不由暗暗有些吃驚,又聽說雨瀾竟然和大理寺少卿的公子在議親,更是吃了一驚。匆匆回到家里,直接便到了哥哥葉敏淳的書房。 ☆、75 嘆自古多情空遺恨 葉敏淳坐在案幾之前,脊背挺直宛若青松翠柏,一頭烏黑茂密的頭發被金冠高高挽起,他正在一張上好的宣紙上寫著什么,旁邊是攤開的朝廷邸報,灰色的湖筆握在掌中,與他修長而又優美的手形成了鮮明對比。 一如既往的優雅溫潤! 看見銀月進來,葉敏淳抬眸一笑,那溫和的笑容讓整個房間都為之一亮。筆下不停,口中只溫和地說道:“你來了,外祖家里一切可都好?” 銀月坐到哥哥身邊,隨手翻了翻桌子上那厚厚的一疊奏章文書,抱過一個手爐攏進懷里,用一種奇怪的表情看著自己的哥哥。葉敏淳笑笑道:“meimei今兒是怎么了?” 他總是那樣的儀態嫻雅,似乎就算天塌下來他也不會驚慌失措。銀月看著他的眼睛道:“哥哥,你知道不知道外祖父家里發生了很多事情!” 葉敏淳笑笑:“皇上將八表妹指給了太子,這個京師里頭誰個不知?我前兒已經見過外祖父和幾位舅舅了?!?/br> 銀月道:“那你沒有見見八表妹和七表妹?你不是很喜歡七表妹嗎?” 葉敏淳皺眉道;“meimei休要胡說。七表妹一個未嫁的姑娘,莫要傳出去壞了她的閨譽!” 銀月嘴角上翹:“哥哥休要唬我,哪次我從外祖父府里回來,你不是拉著我問東問西,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的是哪一個?若你對雨瀾表妹沒有什么想法,那你愛若珍寶的西洋模型怎么會單單就送給了她?” 葉敏淳神色間閃過一絲不自然,不過頃刻又回復了正常。他云淡風輕地道:“她是咱們的表妹,又幫了我那樣一個大忙,我便送她一個模型做謝禮,不過是平日人情來往,meimei可不要想得左了!” 銀月連連搖頭:“你們男人??!就是嘴硬!一天天什么都要算計,連自己的婚事都不例外,這幾年娘給你相看的那些小姐,除了她們的家世和背后所代表的勢力,你可想過,你真心的喜歡過她們嗎?這一次我過來找哥哥,只想告訴你一句話:雨瀾表妹正在和大理寺少卿謝大人的嫡長子議親,你若再沒有別的動作,很快她就要變成別人的太太了!” 說罷銀月站起身來,帶著一陣風出了葉敏淳的書房。吧嗒!一大滴墨汁滴在潔白的宣紙上,慢慢洇濕散開,葉敏淳卻恍若未覺。 門外轉進來一個長相清秀的小廝,輕手輕腳地將那張染了墨汁的宣紙取走,輕輕叫道:“二爺,二爺……” 葉敏淳反應了過來,輕輕放下手中湖筆,只覺得身體的某個部位牽牽扯扯地隱隱作痛,這小廝名叫隨風,與他一同長大,是他心腹中的心腹,葉敏淳在他的面前,再也裝不下去,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隨風眼中閃過一絲不忍:“二爺既然喜歡七姑娘,何不去求求王爺王妃!姓謝的不過一個從五品的大理寺少卿,不論身份品貌才學,他的兒子又怎么能和二爺您相比?” 葉敏淳苦笑著搖搖頭:“若是這般容易,我早就去求了王妃!母親是絕不會同意我與楊家結親的,更何況,表妹又是那種出身,娘又怎么可能答應?” 隨風道:“可是不管怎么樣,總要去試一試才不會后悔!” 葉敏淳喃喃道:“是呀,總要試一試才不會后悔!”說罷竟然一躍而起,急匆匆向著延慶王妃平日禮佛的小佛堂跑去。 “二爺!二爺!”隨風當時就楞住了。葉敏淳自小愛重羽毛,沉穩端凝,進退有度,隨風已經差不多有十年沒見過他在府中這樣不計風度地狂奔了。 “二爺來了!”守在佛堂門口的幾個丫頭婆子剛說了一句還來不及施禮,葉敏淳就已經闖了進去。延慶王妃正跪在佛龕前的蒲團上虔心禮佛,葉敏淳忽然沖了進來,“噗通”一聲跪在她的跟前。 “母親,孩兒有話要對您說!” 延慶王妃已經大吃一驚。她對葉敏淳寄予厚望,自己這個兒子也是文武雙全,辦事周全,從來沒有讓自己多cao一點心,今日見他跑得鬢發散亂氣喘吁吁,她還當外頭發生了什么大事。 延慶王妃也是一個辦事精細的人,先是揮退了隨侍的丫鬟婆子,這才站起身來,伸手去拉葉敏淳:“我兒,到底發生了什么事,你且慢慢說來,娘給你做主!” 葉敏淳卻不肯起來,他抬起頭,一雙幽深的眸子深深望著自己的母親:“母親,孩兒想請母親去外祖父家中提親,孩兒想娶七表妹為妻!” 延慶王妃身子一僵,伸出去的手就頓了一頓。她慢慢地在旁邊的錦凳上坐下:“淳兒,你從小胸懷大志,你可還記得你的心愿是什么?” 葉敏淳叫道:“娘!” “輔佐圣主成為一代賢王,你忘了你多少次和娘說過的話了?小的時候你時常見你爹爹韜光養晦,空有一身才學卻報國無門,你說你絕不做下一個爹爹!你立大志要在有生之年做一番大事,要將胡虜趕回漠北,要將蜀漢收歸國土,要青史留名,這些你都忘了?”延慶王妃說得飛快,卻聲音冰冷,字字如劍如刀?!耙驗槲业年P系,你父親已經淡出朝政多年,你難道還要做下一個你爹爹嗎?淳兒??!” 葉敏淳低下頭,聲音也低了下去:“也許,太子不是那種猜忌的人!” 延慶王妃聲音緩和了下來:“自古天家無情,你飽讀詩書這些道理比我一個婦道人家還要懂得多。太子是個什么脾性,你難道不清楚?其實我早就發現你對雨瀾這孩子另眼相看,我只是一旁瞧著并未點破,只等你自己想明白了,這事也就慢慢放下了??墒?,今日你怎么這樣糊涂!” 葉敏淳低聲道;“孩兒聽說,七表妹正在與大理寺少卿謝家的公子……議親!” 延慶王妃伸手摸著他的腦袋:“那孩子的確是個好的,可第一她是楊家女兒,第二,她又有那樣一個生母,我是無論如何不會讓你娶回這樣一個人,每日受到同僚的非議的。孩子,自古溫柔鄉就是英雄冢,這世上別的也許不多,可顏色好的女子成千上萬,何必為了她,毀了你一生的前程呢!” 葉敏淳求道:“娘!”聲音已有些哽咽。 延慶王妃斬釘截鐵地道:“這件事我是不會同意的,你求也沒用!”疲憊地揮揮手道:“我也乏了,你下去好好想想我的話!” 欽天監選取的雨馨和太子的下定禮就定于五日后,時間上顯得十分倉促,因為下定禮后要在楊家大擺酒宴,楊家上下全都為著這件事忙得不可開交。 到了那一日,內務府大臣率領眾多執事將皇帝賜給楊家的儀幣賜幣浩浩蕩蕩抬向楊家,太子娶婦,當然是最高規格,皇上的賞賜將楊家門前整整一條街道都被堵滿了,闔城百姓全體出動,帶著艷羨的目光圍觀品評,竊竊私語。 大老爺身穿朝服迎于大門外,指揮眾人按照規制將儀幣陳設于正堂,將賜幣陳設于階上,將御賜馬陳設于階前中道。安排妥當后,大老爺親率領子弟在中階下以東望宮闕行三跪九叩禮,大太太則在內宅率女眷在中階下以西行六肅三跪三拜禮。 內務府照例備酒宴五十桌,羊三十六只,餑餑桌五十桌,黃酒五十瓶到楊家設宴慶祝。所有不當班的公侯世爵、二品以上的官員及命婦,齊集楊家出席宴會,鴻臚寺派官員引禮,欽天監派官員報時。 大太太一早就盛裝華服,將一眾官員家眷引入內院,這兩天差點把她累散架子,可大太太精神卻極度亢奮。這種場合,不但幾位姑娘全被拉出來招呼客人,連老太太也不得閑。 雨馨可能是這兩天想通了,今天也由著大太太把自己細細打扮了,帶著出面應酬一眾命婦們。雖然臉色還是有些蒼白,但臉上總算有了幾分笑容。大太太見了自然高興萬分。 眾人將這位太子妃圍在中間,好一陣夸,直把她夸成了天上的仙女下凡,隱晦的馬屁更是如潮襲來,有些諂媚之語大太太聽得都有些臉紅。雨馨倒是沒什么反應,機械地笑著,別人只當她是要做太子妃了,在這里扮矜持。 老太爺帶著三個兒子陪著男客宴于外堂,中午十分開宴,葉敏淳也有出席,陪坐在太子身旁。太子今日穿著杏黃色朝服,人逢喜事精神爽,雖然比起葉敏淳差了不止十萬八千里,但今日倒也比往日顯得精神了幾分。 瞧著葉敏淳懨懨的沒有精神,太子關心道:“淳弟可是沒有睡好?這許多政務都壓在你的身上,你可要注意身體!” 葉敏淳苦笑一聲,目光向內宅的方向望了一望,道:“臣弟沒事!謝殿下關心!” 接下來推杯換盞,眾人紛紛向太子和老太爺敬酒,太子顯得十分高興,席間對于眾多官員刻意拉攏示好,倒也顯得溫和大度彬彬有禮。如此一來二去,葉敏舒著實喝了不少酒,告一聲罪,便有仆從服侍著前去凈手。 便有一個小廝帶著太子向楊府深處走去,過了一道垂花門,似乎進了一個園子,東一拐西一繞,越走越偏僻,太子身邊一位貼身保護的侍衛有些起疑,一把抓住那個小廝的脖領子,沉聲問道:“怎地凈房竟這樣遠?什么時候才能到?” 那小廝嚇得直哆嗦,直道:“就到了就到了,殿下恕罪!殿下恕罪!”他也是受了人的安排,這時卻有些怕了。 太子笑道:“且由他去,首輔府中難道還會有刺客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