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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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太太被雨瀾說得臉色一紅,臉上泛起幸福的光芒。想起剛才的那個話題,忍不住又問:“你說的不許吃酒……那件事,到底有沒有妨害?老爺畢竟是做官的人,在外面的應酬總是免不了的……” 雨瀾心想現代科技早就證明了的東西,怎么可能假的了?!斑@可是我在一本醫書古籍上瞧到的。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五太太連連點頭。孩子的問題上,再謹慎一百倍也是應該的。 五太太忍不住伸指在她的額頭上點了一下:“你一個小孩子家家的,懂得到多!” 雨瀾吐了吐舌頭:“別人我還不告訴他呢!”雨瀾作為未出閣的姑娘,說這些當真有些不妥,不過她對五太太十分有好感,五太太又不把她當成孩子,她才會和她說這些。 兩個人聊了些別的,五太太畢竟是首輔的兒媳,就算性子不喜張揚,平日里也總有些交際應酬不得不去。對于京城貴族圈子中的一些事情也知道的不少,便揀了一些事情拉拉雜雜地說與雨瀾聽。 這些本來應該是大太太的職責。 雨瀾已經接近十四歲了,這半年來,大太太為了將四姑娘推銷出去,帶著雨瀾出席過不少名門貴族的宴會,雨瀾低調低調再低調,可京城貴婦圈子哪個不是火眼金睛,都知道楊府有個大氣溫婉、溫柔得體的好姑娘。 這些日子雨霏親事蹉跎,倒是有不少太太上門,話里話外的想要求娶七姑娘。大太太一方面與有榮焉(雨瀾養得好,功勞都算大太太的),另一方面又有些妒忌雨瀾搶了八姑娘的風頭。況且這些人家她一個也沒有瞧上,自然全都婉言謝絕了。 只不過四姑娘轉過年來就十六了,若親事再定不下來可真就要耽誤了。因此不僅雨霏急得全身冒火,老太太對大太太也是極為不滿。 五太太告訴雨瀾一個重磅消息:“晉王妃昨日未時時分去了!” “怎么會?”晉王妃白氏臥病在床已有數月之久,京城里人盡皆知?!啊蹂挪贿^二十幾歲吧?”晉王葉邑辰雨瀾見過幾次,看樣子也就二十三四歲,那他的王妃也和他差不了幾歲吧。 在這幾月中,雨瀾又進宮了一兩次,不過卻并沒有再遇見過葉邑辰。想起那個清雋挺拔銳利如刀的男人年紀輕輕就成了鰥夫,雨瀾心中升起一點點同情,當然更多的同情還是留給了那位雖未曾謀面但卻英年早逝的王妃。 五太太忽然感嘆了一句:“皇家的兒媳,真真不好當??!” 雨瀾吃了一驚,迎上五太太晦暗的眸子:“她不是病死的嗎?” 五太太壓低了聲音說道:“外面都在傳,晉王妃是叫宮里頭的給……毒死的!” 雨瀾臉色驟變。為了那把龍椅,為了那些權力,葬送了多少性命?;始抑松鷣砭陀袧娞斓母毁F,為什么非得要更進一步,非要謀圖那至高無上的權柄呢。人呢,總是不停的爭爭爭,雨瀾想起了葉邑辰,想起了葉敏昭,想起了葉楓齊甚至葉敏淳,心里五味雜陳。 如果她有的選擇,她絕不嫁入皇族。 從及春軒出來,雨瀾將那種悵然的心情摒除在外,葉邑辰雖然見過幾次,也說過幾句話,但是離她太過遙遠,犯不著為了不相干的人浪費感情,弄得自己悶悶不樂。如果同情也算一種感情的話。 到了綠靜齋,在門口碰到了大太太的丫鬟小桃。小桃已經從二等丫頭提拔成了一等大丫頭,不過對雨瀾卻是比初見時恭敬得太多了?!捌吖媚?,奴婢正要去及春軒找您,太太請您去一趟怡寧居?!?/br> 雨瀾客氣地朝她點點頭,問道:“小桃jiejie,太太喚我過去,有什么事嗎?” 小桃麻利地答道:“錦衣衛指揮使馬夫人,北鎮撫使牛夫人前來拜會太太,正在正廳喝茶,指揮使馬大人的女兒馬蕓娘也來了。太太請姑娘過去見一下客人?!卞\衣衛里頭除了馬就是牛,雨瀾聽著真覺有點滑稽。 不過聽說馬蕓娘來了卻十分歡喜,問道:“四jiejie、五jiejie、八meimei太太可都叫了?” “太太一開始就叫了四姑娘和八姑娘。倒是五姑娘一直沒使人去叫!” 雨瀾聽了略一沉吟,道:“麻煩小桃jiejie到屋里喝杯茶,我換件衣服馬上就隨你去正院!” 小桃動了動嘴,大太太本來吩咐小桃“即刻”帶雨瀾到正院怡寧居的,可雨瀾話雖溫柔語氣卻十分堅決,小桃想說一句:“別換衣服了,馬上就去吧?!眳s始終沒能說出口。 雨瀾回到屋里叫曉玉曉月速速給她換一身顏色素淡的衣裙,又將頭上的首飾全都摘了去,只斜斜插了一支金釵。曉月不滿道:“姑娘出去見客,何必把自己往丑里打扮!” 曉玉害怕雨瀾生氣,連忙道:“你又混說!姑娘麗質天生,穿什么都是好看的?!?/br> 雨瀾嘆了一口氣道:“咱們楊家是清流之首,和錦衣衛一向沒什么來往,馬夫人牛夫人忽然拜訪怕是為著四jiejie的婚事而來。這些日子,咱們早就惹得四jiejie不高興了。今日何必又給她添堵呢?” 曉月不滿地道:“要我說四姑娘真是小氣。姑娘忙前忙后的幫她,她不但不感激姑娘,反而怨恨姑娘……長得好看又不是姑娘的錯!”這陣子雨霏表面不說,可雨瀾卻能隱隱感受到她的疏離和不滿。 雨瀾道:“這種話你休要再提,四jiejie再怎么說也是我的jiejie,我這個做meimei的只求她心想事成,將來嫁個如意郎君?!?/br> 小桃在廳里剛吃了一晚茶,雨瀾便已打扮妥當,“小桃jiejie,咱們走吧!”小桃見了她一身簡單低調的裝扮,眼中閃過一絲若有所思的表情。 到了怡寧居,大太太的房里上座上果然坐著兩位華服云翠的婦人,大太太看見雨瀾打扮成得這樣素凈就進來了,眼中也是閃過一絲異色。笑著說:“這是我們家的七姑娘!”又笑著給雨瀾介紹了兩位夫人。與馬蕓娘坐在一處的圓臉婦人和她有七八分像,一看便知是馬夫人。另一位身量頗高的婦人則是牛夫人。 雨瀾端端正正的斂衽施禮,溫婉而笑。馬夫人一把拉著雨瀾的手道:“怪道蕓娘與我夸了一百零八道,真真是個標志人兒?!崩隇懽谧约旱纳磉?,細細問了起來。雨瀾微微垂頭,一一回答。馬夫人說了一會兒,才對大太太道:“太太您這女兒教得真是好,一個賽一個的漂亮有禮。只是這么好的姑娘楊太太怎么一直藏著,要不是我家蕓娘喊著要見她,您還不舍得叫了出來呢!” 大太太也有些尷尬地笑笑,雨瀾年紀漸漸長大,人出落得越發國色天香,氣質又是大氣端方,比起雨馨的驕縱和雨霏的小家子氣,那是高下立判。大太太漸漸也咂摸出了一些味道,帶著雨霏去相親,到了最后人家太太瞧不中雨霏卻往往相中了雨瀾,大太太暫時還沒想好要給雨瀾找一個什么樣的婆家,最近只好暫時把她雪藏,免得雨霏相看婆家時節外生枝。 果然牛夫人看見雨瀾立刻雙眼亮了起來。恨不得立刻和馬夫人換個座位。今天她過來的確是另有目的。馬蕓娘最近和雨瀾走得很近,她家是武將世家,對于女兒的管教便沒有楊府這樣嚴格。一個月里能上楊府三四回,雨瀾喜她天真不做作的性子,也把姐妹間的事情和她說了一些。 回到家里,馬蕓娘與馬夫人一講,馬夫人立刻動了心思。北鎮撫使牛大人嫡次子也到了婚配的年齡,牛夫人一直想找個高門大族家里的大家閨秀,卻與雨霏般高不成低不就,總是相看不成。 牛大人雖然比起馬大人級別低了半級,卻管理著“詔獄”,受皇帝直接統領,馬大人并無轄制之權,馬大人也很想和這個不算屬下的屬下搞好關系。聽說之后,便催著馬夫人親自走一趟,看能不能促成一樁婚事。 所以牛夫人今天前來拜訪果然就是這個意思。開始見了四姑娘,牛夫人覺得這孩子馬馬虎虎,容貌雖然不是頂尖,但是也算過得去,氣度有點點小氣,也勉強過得去。嫁過去不需要主持中饋,畢竟是首輔的孫女,身份地位擺在那里。牛夫人已經向大太太透出一點想要結親的意思了。 誰知道雨瀾一來,牛夫人立刻將注意力全集中在了她的身上。問這問那的,那樣子恨不得一口將她吞了下去。若是能娶到這樣的姑娘她絕對是一百二十分的滿意。倒把雨霏和雨馨全都晾在了一邊。 雨馨無聊地吃著糕點,反正以她的身份,一個從三品的北鎮撫使的次子根本沒有可能娶到首輔的嫡孫女。雨霏則低下頭去,眼中閃過一絲嫉恨憤怒,這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她對雨瀾的嫉恨慢慢積累已經到了一個快要爆發的階段。 雨瀾頭皮發麻。她都穿成這樣了,怎么您兩位夫人還這樣啊,就不能把我當成空氣忽略過去嗎? 連忙給馬蕓娘使眼色,馬蕓娘一頭霧水,插話道:“雨瀾,你怎么又長高了?”雨瀾滿頭黑線。 好不容易找了個機會,雨瀾找了個借口說得了一張名帖,要蕓娘一塊賞析,兩位夫人又拉著她說了幾句,這才帶著蕓娘逃了出來。 雨瀾走后,牛夫人明顯有些談性大減,大太太又陪著他們聊了一陣子,兩位夫人便起身告辭。小丫鬟去綠靜齋請馬蕓娘,蕓娘卻要留在綠靜齋和雨瀾再說一陣子話,兩位夫人便先行走了。 從正房剛一回到秋香閣,雨霏就摔了杯子:“不過一個□生的賤人,卻養成了一副狐媚的性子,每次一出現總要搶別人的風頭,她是存心不想讓我好過!日后若我得勢,我一定不會放過她!” 她的貼身丫鬟翠珠小心翼翼地問道:“牛夫人家……” 雨霏恨恨道:“一個從三品的武官家族,竟敢把我只當做備選,我還瞧不上他們家呢!” ☆、65 婚姻既定是喜是愁 雨霏和牛二公子的婚事終究是定了下來。盡管雨瀾再三拜托了馬蕓娘,通過馬夫人間接提醒了牛夫人找好提親的對象,牛夫人還是隔了幾日就再次登門,話里話外透出想要和楊府大房結親的意思。對象卻是七姑娘。 期間牛夫人請了大太太到府上吃茶,牛二公子牛征當日“恰巧”休沐呆在家中,便出來拜見。大太太見了,第一眼便有些失望,牛二公子長相實在平庸。好在接觸下來知書達理,進退之間頗有法度,他生于武將之家卻不愛武裝愛書本,年紀輕輕已經考取了舉人的功名,再打熬個幾年,金榜題名金殿傳臚怕也不是難事! 難怪牛夫人敢打首輔孫女的主意! 反正也不是給親生女兒挑女婿,大太太覺得牛二公子馬馬虎虎可以考慮。 不過牛夫人一開口就要雨瀾做兒媳婦,大太太見牛夫人有些不上道,她也不含糊,以雨瀾上邊還有兩位jiejie親事未定為借口,輕輕推卻了。牛家只是從三品,雨霏品貌皆不出色,嫁入這樣的門第已經是低嫁了,雨瀾年紀漸大,已初現絕色姿容,加上琴棋書畫樣樣來得,雖然生母身份卑微,卻也不是牛家這樣的人家能夠妄想的。 牛夫人鬧了個沒臉,怏怏回家,牛大人聽說之后就把老婆狠狠罵了一頓,他也是一門心思想要和楊家做成親事,他在北鎮撫司已經干了十年,雖身為皇上的親信,但人往高處走,誰不想百尺竿頭更進一步!要是和首輔攀上了親戚關系,那對他的仕途的好處自然不言而喻。 牛夫人只好帶著禮物厚著臉皮再次登門,這回話風一轉,結親的對象從七姑娘變成了四姑娘,這一次大太太沒有當場推卻,只說家里還有老太太,要和老太太請示一番。 所謂抬頭娶婦,低頭嫁女,牛夫人知道大太太沒有當場推辭那就是有戲。這個時候拿拿架子也是應該的,也就只好忐忑地回府等候消息了。 大太太倒也沒有誆她,牛夫人走后她就到了松鶴堂求見老太太。本來以牛夫人這朝三暮四的態度,依著大太太的性子,是不屑于和她結親的,可雨霏實在是拖不起了,老太太給她的壓力也是越來越大。大太太也就把牛家這門親事當成了救命稻草——先拿著應付過去再說。 到了松鶴堂,大太太將牛家的情況一說,老太太心里一盤算:楊家是文官之首,牛家屬于武將系統。自古文武相交是朝中大忌,不過牛二公子不是嫡長子,雨霏又是不出挑的庶女,牛二公子走得又是科舉正途,倒也沒有大的妨礙。 老太太對于孫女的婚事就比大太太上心,又再請了牛夫人牛二公子上門拜見,一見之下對于牛征大為滿意。當場就流露出滿意的意思來。牛夫人回到家里就請了大媒上門,兩家換了庚帖合了八字。這門親事就這么定下來了。 如此這般一番,唯獨沒有人問過四姑娘雨霏是否愿意。本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根本也沒有她插足的份。那日老夫人宴請牛夫人牛二公子,雨霏到底冒險偷偷看了一眼,回去之后就關上秋香閣的門狠狠發作了一番。 那牛征不要說和葉敏淳這種頂級帥哥相比,就是家中一個仆役小廝也生得比他好看些。雨霏又怎么能甘心!更何況牛家只是從三品,同品級的武官比之文官又低了一頭,一心想要嫁入高門的雨霏自然看不上眼。把大太太恨毒了,這時府里又傳出牛家一開始求的是七姑娘,雨霏一腔怨氣更是全發到了雨瀾身上?!百v人!”“□養的小蹄子!”罵了整整一個時辰方才歇嘴。 雨瀾聽說了之后卻深為雨霏高興。牛家品級雖低,卻是天子親信,牛大人執掌“詔獄”權勢滔天,牛夫人見過一面看得出來并不十分難伺候,牛二公子年紀輕輕就中了舉,更是前途一片大好。武將之家里頭的彎彎繞繞肯定比文官要少的多,這樣的門第,如果可能的話她寧愿代替雨霏嫁進去! 幾家歡喜幾家愁。雨霏也好,雨瀾也罷,誰也改變不了這個既成事實。 這門親事定下之后雨霏便不再去閨學上學,整日躲在秋香閣繡嫁妝。在大太太的強烈要求下,雨霏的婚事定在明年的三月間,時間十分緊迫。大太太一邊忙著準備她的婚事,更糟心的卻是雨馨的婚事。 自進入冬天以來,太后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尤其是晉王妃白氏的去世,給了老太后以沉重的打擊。大太太每日求神拜佛,希望太后她老人家長命百歲——至少也得等雨馨當上太子妃您老人家再蹬腿??! 慈寧宮。 慈孝皇太后躺在大迎枕上,臉色蠟黃,屋內數盆炭火熊熊燃燒,溫暖如春,太后卻依舊覺得冷。她知道自己的命不久矣,想起自己十四歲嫁給太宗皇帝,一生無出,為了丈夫,為了兒子,為了帝國付出了一生心血,可是直到今日大楚依舊國中有國,統一無期,皇上昏聵,太子懦弱,愈發顯得晉王卓爾不群,能力出眾!當年太宗皇帝為了登上帝位,親手鴆殺了哥哥太祖皇帝,這是報應嗎? 若是皇帝之位重回太祖一支,是不是這個國家能夠好一點兒?開工沒有回頭箭,這一切都已不可能了! 皇太后一陣咳嗽,一旁服侍的老嬤嬤連忙輕輕拍打她的后背,端來痰盂,太后吐出一口痰,精神好了一些。老嬤嬤小心服侍她躺下,太后睜開渾濁的雙眼:“我的日子不多了,咱們是該見一見景陽宮里的那位了!” 老嬤嬤是姓姜,跟了太后已經三十年了,深受太后的信任和倚重,聽了太后的話不由雙目含淚:“太后,您老人家福澤綿長,一定能夠長命百歲的。您放寬了心,病自然也就好了!” 太后喘了一口氣道;“你也不用安慰我,我的身體我知道。趁我現在還明白,趕緊把能辦的事兒都給辦了!我倒是不怕死,我就是擔心皇上,擔心太子,擔心大楚的江山啊……” 太后聲音悲切,老嬤嬤已是老淚縱橫。 太后道;“現在不是哭的時候,近些日子我身子一日不如一日,連精神頭也差了好多,你跟了我這么多年,一雙眼睛鮮少看錯人,你覺得,慧妃是個怎樣的人?” 老嬤嬤擦擦眼淚道:“老奴覺得,慧妃娘娘是個、是個聰明的!” “聰明!聰明!”太后喃喃咀嚼著這兩個字,緩緩道:“是??!在跋扈的蕭妃眼皮底下,以一介青樓女子身份,一步步從低等宮嬪升到四妃之首;不但生下了兒子,還能護著兒子健康長大;這樣的女子,又豈止是聰明!” “這些年來,她巧妙周旋在皇后和蕭妃之間,雖然和誰走得都不近,卻讓兩個人都沒有把她當做潛在對手加以打壓。這種手段,真真連我都自愧不如!” 老嬤嬤聽得全身一抖。這種女人實在是太可怕了! 太后歇了一會,才繼續道:“蕭家勢力太大,皇后又是那么個綿軟的性子,哀家這一去,恐怕后宮就要落入蕭妃的掌握之中了,太子的地位也要因此不穩。若有慧妃在一旁協助,或許皇后還能與蕭妃分庭禮抗。只不過,慧妃的性子哀家始終摸不透,希望這一次不是引狼入室吧!她畢竟還有一個兒子,難保她不會生出野心……” 老嬤嬤道:“慧妃娘娘在朝中毫無根基,皇五子又沒有外家可以依靠,她應該不會這么糊涂吧……“ 太后長長嘆了一口氣:“但愿如此!好了,去叫她進來見我吧!” 是夜,慧妃連夜入覲慈寧宮,與太后密談了一個時辰,方才神色凝重地返回景陽宮。第二日,皇太后頒下懿旨,給了慧妃協理六宮之權。明眼人都知道慧妃與太后達成了某種協議,蕭皇貴妃得知消息之后暴怒異常,想到皇太后命在旦夕,終于生生忍下了這一口氣。 當月,蜀漢大軍集結,蠢蠢欲動,舉國震動,正統皇帝親率趙王葉敏瑜視察長江防務,內閣首輔楊培實隨行,太子留在京師監國。 這一日,大太太入宮,先是拜見了太后,又去景陽宮拜見慧妃,回到楊府,大太太一掃往日的陰郁,變得滿面春風。 當晚就將八姑娘雨馨叫到跟前,叫她速速準備,明日帶她前往西山靈光寺進香。八姑娘聽了自然高興。 第二日,雨馨收拾停當到正房來見大太太,卻見大太太病懨懨歪在羅漢床上,只說自己染了風寒,八姑娘心下失望,以為西山靈光寺自己是去不成了。誰知大太太竟允了她獨自前去,只派了吳mama隨行。 隨著年紀漸長,大太太對雨馨的管束也是越來越嚴。今日肯如此安排,雨馨真是喜出望外,于是喜滋滋地帶著丫鬟婆子出了楊府。一行人行出數里,出了城門,快要到靈光寺的時候斜刺里沖出一伙黑巾蒙面的盜匪,將雨馨乘坐的馬車團團圍住。雨馨那么大膽的性子也嚇得頭皮發麻。 恰巧這一日太子葉敏舒到京師五大團營視察軍務,走到西山處恰逢匪人劫道。太子率領一干家將輕易將盜匪擊潰,救下了雨馨。 當太子護送雨馨回到楊家的時候,稀里糊涂的雨馨還沒有意識到,她的這一生,已經和太子葉敏舒緊緊聯系在了一起。 ☆、66 機關算盡前途未卜 蜀漢國薄力弱,不過仗著地勢險要易守難攻,大楚立國之后連年征戰,北方少數民族年年犯邊,始終騰不出手來收拾這個國中之國,這才茍延殘喘了這許多年。哪有實力真個向大楚開戰。因為每年上供給大楚的糧食布匹早已成為這個小國的沉重負擔,集結兵力也不過是想在談判中撈取一點資本罷了。 正統皇帝帶著內閣首輔親臨前線,楚軍士氣大振,楚國北方不靖,如今也沒有力量一舉消滅蜀漢,因此正統皇帝一到江南大營便派出使者,兩方使臣在談判桌上你來我往,大家在長江上下搞搞軍事演習,誰也沒有真正動手的意思。 半個月后,兩國到底達成了一致協議,蜀漢去帝號稱國主,以大楚為宗主國,蜀漢方每年向大楚提供“助軍旅之費”銀八十萬兩,絹四十萬匹。大楚得了面子,蜀漢得了偏安之局,雙方都比較滿意。 搞定了這件大事之后,正統帝即刻擺駕返回京師,等楊首輔回到京師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年的二月了。 楊家這個年過得頗為抑郁,八姑娘的這檔子事情一傳進老太太的耳朵,老太太當即就摔了手里的杯子。這些年老太太把家務全權交給大太太和二太太打理,自己只是專心禮佛,可老虎不發威你也不能拿它當病貓。所謂姜是老的辣,老太太心里明白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