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里了，”衛霆飛拉著伊臣直奔帳篷里，也不管桌子和凳子上都沾滿了臟兮兮的油污，在塑料凳子上一屁股坐下，揚手喊了一聲，“小二！”

    “衛哥！”一個脖子里搭著毛巾的小伙子立刻兩眼放光地跑了過來，“回來了？怎么突然這個時候回來呀？”

    “下面有點事，你這里最近情況怎么樣？”衛霆飛一邊問，一邊脫掉身上的高級西裝，然后扯松領帶，把襯衫的袖子也挽了起來，徹底放松。

    “還不是老一套嘛，賭場那邊鬧得兇，”小二笑笑，顯然已經跟衛霆飛很熟悉了。這時，他注意到了坐在一旁的伊臣，露出了驚異又好奇的表情：“唷，衛哥第一次帶人來啊，小哥怎么稱呼？”

    “這是你葉哥?！毙l霆飛一邊說，一邊探出身子，從帳篷角落的塑料箱里拿了兩瓶啤酒。

    “葉哥好?！毙《⒖虒σ脸家荒樄Ь?，雖然秘書的八卦還沒有傳播到這里，但看到衛霆飛的態度，小二也知道這位小哥肯定不是一般人。

    “客氣了?！币脸检t腆地笑了笑。

    跟豪放粗獷的衛霆飛完全不同，他落座以后就一直規規矩矩地坐著，姿態文雅又端莊，跟大排檔的市井氣氛有些格格不入。大概這里確實很少有這種斯文俊秀型的帥哥大駕光臨，幾個啃炸雞的女食客都悄悄地往這邊看，衛霆飛立刻狠狠瞪了她們一眼，女食客們又嚇得趕緊收回視線。

    “不要嚇唬人家?！币脸稼s緊小聲阻止他。

    “嚇唬一下又怎么了，我就是心眼??！”衛霆飛不甘示弱。

    “被看幾眼我又不會少一塊rou，你醋勁別這么大，”伊臣嘆了口氣，招招手，“小二，點菜吧?！?/br>
    一旁的小二早已看得目瞪口呆。

    伊臣有些窘迫，但也并沒太在意，連大嫂都被叫過了，還有什么可怕的呢？再說，像小二這么識時務的人，肯定會把該忘記的事情全都忘記，把不該說的話全都咽到肚子里去的。

    果然，小二努力消化了一下事實，很快又恢復了那種燦爛的笑容，遞上菜單：“點，點菜哈，衛哥，葉哥，隨便看看唄，還是按照衛哥的老規矩，打八折?！?/br>
    伊臣不太懂大排檔的特色菜，一切就都讓衛霆飛做主了。點完菜以后，小二拿來兩個塑料的一次性杯子，衛霆飛先給伊臣倒上了半杯啤酒，然后再給自己倒滿了一整杯。

    “怎么，不喜歡這種地方？”他笑問，“你是在辦公室里呆習慣了吧？”

    “也不是，”伊臣低頭笑笑，“只是，我小時候就是在這種地方玩兒大的，沒留下什么美好的回憶，只記得大排檔又臟又吵，吵得我沒法寫作業?！?/br>
    “哦，是，你是幫會里的小兄弟們帶大的，”衛霆飛點點頭，又說，“不過，你不要看不起這種地方。市井之地有很多小道消息，都是通過普通渠道所得不到的，經常來這些地方看看的話，每次你都會有新發現?！?/br>
    “像是剛才的賭場？”伊臣笑笑，“賭場怎么鬧得兇了？”

    “還不就是那些爭地盤，爭客源，爭賭資之類的事情?！?/br>
    “我們和誰？”

    “興義會?！?/br>
    “又是興義會？！”提到這個名字，伊臣就立刻敏感起來。

    “別緊張，”衛霆飛笑著拍拍他的肩膀，“興義會最初就是開賭場起家，幫會主要經營的業務也就是些賭博的事情，難免會在這方面跟我們有些沖突。這種事自會有人負責，你不必cao心，你公司那邊的時候已經完全結束了，以后別再多想?！?/br>
    伊臣狐疑地皺了皺眉。

    過了一會兒，菜上來了，魚香rou絲，香菇菜心，蔥烤扇貝，酸辣湯，烤羊排……菜的樣式不多，但都做得很精致。明晃晃的白熾燈泡下，這些熱氣騰騰的菜肴泛著誘人的光澤，令人食指大動。

    伊臣早就餓壞了，這時也顧不上這些黑暗料理到底是不是地溝油做的，這就準備開動了。他剛拿起筷子，衛霆飛就伸手阻止他：“等一下?！?/br>
    說著，他給伊臣解開西裝的扣子，扯松他的領帶，讓他也擺脫正裝的束縛，放松享受。

    伊臣一怔，隨即了然于心的笑笑，也跟衛霆飛一樣，把西裝脫了下來，然后挽起襯衫袖子，端起塑料杯輕抿了一口啤酒。

    衛霆飛樂了：“你豪爽一點不行嗎？”

    伊臣瞪他一眼：“我就愛慢慢小酌，怎么了？”

    “這樣沒勁兒??！”

    “我倒是覺得別有一番風味呢?！?/br>
    “嘿，我看還是你這張漂亮的臉更有風味，就這么點兒酒，你臉都有點紅了?！?/br>
    “有嗎？是你的遐想吧？”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這就邊吃邊聊起來。

    識時務的小二早就用毛巾把臉捂了起來躲到一邊，老大和新歡的粉紅色泡泡實在太閃瞎眼了，再多偷看一會兒真的會長針眼！咦，不對啊，老大就從來沒有過舊歡，哪兒來得新歡？所以，這位葉哥到底是多大的來頭??！

    第23章 穿上之后

    兩個小時以后，喝得微醺的兩人吹著涼爽的夜風，慢慢走回家去。

    這家大排擋的手藝讓伊臣很是驚艷了一番，在今天被衛霆飛帶過去之前，他對路邊攤的印象還停留在蛋炒飯和炒面的層次上，沒想到在這種簡陋的環境里也可以品嘗到一頓佳肴。

    而且，更重要的是，衛霆飛在吃飯的時候又教會了他不少東西。他把其他幾個聯絡點的所在地告訴了他，這些聯絡點全都分布在天玄會的地盤里，有大排檔，小攤販，隱藏在居民區里的小店鋪，甚至還有正規的便利店。

    這些聯絡點規模小，夠隱蔽，人員流動大，打探消息非常方便。當下面的人偷偷作亂的時候，衛霆飛在上面是根本不知道的，但他只要經常到這些地方來走走，自然就能掌握第一手的情報。

    今后，這件重要的工作就要交給伊臣了，衛霆飛不在國內的時候，得由他負責和這些人定期聯絡。

    兩個人聊完工作以后，又聊了聊這幾年自己的生活，聊著聊著就忘記了時間?；氐焦⒌臅r候已經很晚了，又加上喝了酒，當衛霆飛插卡推開房門的時候，伊臣的意識已經有些朦朧了。

    半夢半醒間，他看見玄關處堆著幾個長方形的紙盒。腦袋有點糊涂，他一時也分辨不出這是什么東西，只覺得這沉穩的風格看起來十分高雅。

    “這是什么？”他含糊不清地問。

    “是給你的禮物，”衛霆飛攬住他的肩膀，“這個，就是我想給你的好東西?！?/br>
    “什么東西？”伊臣怪怪地瞥了他一眼，“我不會隨便收你的禮物?！?/br>
    “先打開看看再下結論嘛?！毙l霆飛笑笑。

    伊臣皺眉，困惑地彎下腰，打開了其中一個紙盒。